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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问题将于19日中午时分提出,请大家密切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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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雄跳下黄河之后,枋头军仅有的一点斗志也垮了下来;除有百十人侥幸钻进夜幕得以逃脱外,余下的尽皆缴械投降。
新义军将士连声呵斥,开始受降收编,在火光的掩映下,金堤上下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只有雷弱儿一人例外。雷弱儿高大的身子孤零零地站在蒲雄落水之处,目光注视着黑沉沉的河水发呆。
石青无声无息地踱过去,悄然矗立于金堤边沿,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雷弱儿的存在,眼光平视,望着黑沉沉的夜幕,口中极其不悦地责问道:“亲卫营上至军司马,下至兵卒,尽皆忙碌不堪。汝倒有闲情逸致,在此赏玩夜色,凭吊先烈。哼!莫非汝当真以为自己是酋长贵人么?”
雷弱儿高大的身子仿佛不胜河风的凉意,瑟瑟地颤抖了两下,随后他侧过身,对石青一躬,涩声道:“石帅恕罪。雷弱儿眼瞅着一代英杰逝去,心中伤感,一时忘了形迹,怠慢了职责。请石帅责罚。”
“一代英杰?”石青被雷弱儿话中之意吸引,眼光一闪,问道:“此是何人,也配称一代英杰?”
“刚才落水的,乃是征北大将军(指蒲洪。此时蒲洪的一堆官爵中,以大晋封的征北大将军最尊,所以,手下人用此尊称)幼子,蒲雄是也。”雷弱儿带着些拘谨地回说。
“蒲雄!竖子耳,也敢称一代英杰?”石青轻蔑地连声冷笑。不过,他接下来的行动,让雷弱儿感觉,他的轻蔑未必是真。
“诸葛羽!即刻缒一队士卒下堤,沿河搜寻蒲雄尸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石青匆匆下令。刚才跳河的是蒲雄!这个消息实在令石青太意外,太惊喜了。他以为蒲雄是在黄河北岸的枋头军中呢,没想到会在此遇上。与他来说,诛杀蒲雄,无疑比诛杀一万枋头军更有价值。
雷弱儿叹息着走开,他真的灰心了。蒲雄、蒲生死在石青手下,蒲洪年事已高,自己也被擒获挟持;枋头能用的人还有多少?还会是这个行事果断狠辣,思虑慎密周详的毒蝎的对手?
石青不会理会雷弱儿的想法,他一心想找到蒲雄的尸首;按说蒲雄跳河之时,着了一身甲胄,就算识得水性,只怕也扛不住急流漩涡的淹没。只是,石青不找到他的尸首,终究有些不放心。
可惜事与愿违。亲卫营士卒举着火把,缒着绳索,上上下下寻了一两里路程,也未能寻找到蒲雄的尸首。这时候,新义军受降已经结束;近三千降兵被绳子串成一长串,他们被严厉警告:前后须得相互监督,中间若有人逃脱,前后人等会受到株连。
至此,搜索蒲雄尸首的行动只得作罢,石青命令诸葛羽率亲卫营步卒押着降兵随后跟来,自己率各部骑兵先行出发,赶往范县战场。
两千五百骑抵达范县之时,天际刚刚发白,东方晨曦的映照下的范县金堤,上下空空荡荡的,双方对峙的大军连影子都没半点,污血断刃诸般战场遗迹随处可见,它们默默地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惨烈的厮杀,除此之外,还有几百辆大车纵横环绕,寂寞地停放在战场东部边缘。
“是新义军!我们的人马。。。”
铁骑尚未靠近车队,里面已经传出了声响,随即车阵内冒出一个个拿枪张弓的人影,露出一张张惊喜的面容。这是一屯由工匠兵和义务兵混合起来的新义军士卒。
昨夜,毛贵探知新义军骑兵向西追击之后,便即率部开拔;枋头军下河堤先向南行,绕过左敬亭部营地,转向东去,试图深入青、兖腹地,联络到枋头船队后,渡河遁走。
左敬亭谨遵权翼指点,留下一屯士卒看守辎重车辆,然后率领大部人马缀上枋头军,他麾下尽是步卒,也没有数量优势,因此不像骑兵那么嚣张,没敢过分逼近,只能依靠斥候的探报,跟在三四里后粘住对手不放。
“不到三更就走了?”石青听罢回报,默算片刻后对祖凤说道:“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应该过了禀丘,差不多到大清河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石青并未着忙,他听祖凤说过,军帅府曾遣人向历城的司扬求援。如此算来,大清河东岸的东阿至少有魏统部五千精骑和司扬一部义务兵,枋头军向*围,纯属找死。
结果不出石青预料之外。
两千多骑从禀丘城下疾驰而过,向东行了五六里,便见前方烟尘弥漫,一支骑、步混合的大军滚滚而来。大军之中,夹杂着不少丢盔弃甲,手无寸铁之士,一看就是降兵。
“哈哈。。。凤儿,我们白白跑了一趟,子弘大哥和魏统已经解决了对手。”石青勒住马缰,呵呵大笑。
祖凤俏眉间闪过一丝欢喜,末了好奇地问道:“结果是一定的啦。在此之前,凤儿便已知晓,石青哥哥岂会不知?凤儿奇怪的是,石青哥哥明知白马渡战事吃紧,为何不急着赶回,还有闲暇滞留此处?”
既然祖凤已看出蹊跷,石青顺势收起笑容,慎重地说道:“凤儿。你长大了。该替我分担一些了。”
听到“替我分担一些”这句话,祖凤心头一颤,突然而来的幸福让她感觉整个人都要溶化了。探出贝齿,咬住下唇,祖凤静静倾听,一言不发,竭力想让自己表现的更成熟一些。
“孙叔去了,子弘哥哥一个人坐镇青、兖,未免有些人单势孤;如今新义军麾下不像以前那般纯粹,各色人等愈来愈是复杂,这个时候,我需要信得过的人稳定青、兖,如此我才能在前线安心对敌。”
石青轻轻地说着,像情人间的呢喃,很温柔很亲昵,祖凤听到耳中,却感觉身子蓦然一沉,一种比先祖恢复中原的遗愿更加具体更加形象的重担压上肩头。
“凤儿。你到军帅府去吧。那里是另一种战场,我需要你在那坐镇,为新义军守护好青、兖根基。”石青殷切地望着祖凤,眸子里柔柔的尽是情意。
祖凤没有开口应承,她静静地凝视着石青,星眸中光波流转,燃烧的熊熊斗志一如既往般坚定。
石青展颜大笑。“好!有凤儿在身后料理,我可以安心在前冲阵厮杀了。”
“蝎子——”一声亲热地吆喝打断了两人。
司扬一手举着长刀在半空狂舞,一手持缰,纵马奔了过来;有了马镫之后,司扬学会了骑术,虽然还不是一个合格的马上战将,放马驰骋却没有一点问题。
左敬亭甩开大步,紧跟在司扬马后,腾腾腾地跑过来。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石帅——左敬亭回来了。”
石青微笑着下了黑雪,漫步迎上去,兄弟重逢的喜悦,渐渐冲淡了孙俭逝去的悲伤。司扬来到近处,猛一带马缰,战马人立而起,他骑术尚未过硬,被战马一颠,身子一晃,栽了下来。
石青眼疾手快,瞧见不好,急冲上前,伸臂接住司扬,没让他当众出丑。
司扬也不感觉尴尬,他在石青搀扶下双脚踏上实地,哈哈大笑着,双臂一环,紧紧搂住石青,叫道:“蝎子。想死哥哥了——”
石青反手用力搂住司扬,大笑道:“子弘哥哥。想死小弟了。”
司扬在石青背上捶了几拳,分开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说道:“来!让哥哥瞧瞧,这许久不见,兄弟是否更沉稳了些?”
石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司扬打量了一阵,突然贴近石青,促狭地说道:“兄弟。邺城好玩吗?上了几个女人?嗯,老实交代。”
石青苦着脸瞅瞅祖凤,无奈地讨饶道:“子弘哥哥——”
司扬嘿地一乐,得意地说道:“蝎子。说到女人,哥哥正有件事为难呢。你不知道,你到邺城之后,刘征大人说合,要将诸葛尚的闺女许给哥哥。呵呵,那妞长得不错,举止端庄大方,很让哥哥心动;原本打算等你回来后,就把这亲事给办了。哪知道。唉。。。”
说到这里,司扬长叹一声。
石青心中一紧,他真心希望自己的兄弟们都能有个满意的家室,当下忍不住急问道:“怎么啦?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确实出了点变故。。。”
司扬愁眉苦脸道:“蝎子,都怪你。好好地你干嘛从邺城弄回来那么多女子?也怪哥哥一时没忍住,挑了一个带在身边。唉。。。没曾想随便一挑,就挑了一个可人的,知书达礼不说,还知冷知热;弄得哥哥眼下好生为难,不知道该娶哪个好了?”
石青恍然大悟,司扬的麻烦来自于桃花运,只是,这种麻烦实在是人人都想找的幸福的麻烦,实在算不上真的麻烦。
瞧着司扬摇头晃脑,连声叹息的模样,石青有些哭笑不得。他思忖着怎么取笑司扬两句,突然觉得不对,司扬原本不是如此绕舌,也不是没有主意之人,为何会拿一桩小事喋喋不休。一个念头电闪而过,石青有些明白了,大概司扬怕自己心伤孙俭之死,所以特地寻了些轻松的话题说吧。
想透这点,石青哈哈一笑,调侃道:“子弘大哥。此事简单,以兄弟的,大哥还是把两个一起娶了的好。”
司扬摸摸脑袋,做出懵懂的样子,问道:“那。。。谁为大?谁为小?”
石青似乎很投入地样子,和司扬探讨着问题。“简单!哪个做事有大的样子,顾得大局,就为大。谁大谁小,还不是由哥哥一言而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