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个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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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搬救兵

不过朱佑㑽终究是手下留情了,以他精准的箭法完全可以一箭射穿朱佑杬的心脏。怎么说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弟,父皇临死前说,这个四皇子虽然喜欢烧香求仙,腐败奢侈,强抢民女,拉帮结派,排除异己,但骨子里不是个坏人。

朱佑㑽当时没听明白,这样都不坏那怎样才能称之为坏.朱佑㑽觉得父皇真是偏心,只要朱见深喜欢的,再坏也是好的。

不过朱佑㑽觉得,无论朱佑杬再坏他也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他下不去手。

朱佑杬也是个猛人,就算腹部中了一箭依旧抗战在第一线。他又拉弓射去,这次中了朱佑㑽的小腿。朱佑㑽伏在马背上,倒吸一口凉气。伯安发现后面这么多追兵,在这么下去他们三个都得玩完。“芸浅抱紧!”他说着拉弓射箭,一下子射到了四皇子的左眼上!

四皇子顿时摔下马来。

朱佑杬身边的大夫焦灼道:“殿下得迅疾挖出左眼,如若不然,左眼便会成为异物,影响右眼,到时右眼也会一起瞎的!”

大街上连个麻沸散都没有,朱佑杬中了一箭不说,还活生生地被挖掉了左眼。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芸浅看着伯安竟然如此神勇,一下就将叛军主帅射掉下马来,忍不住花枝乱颤。他就是个盖世大英雄!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心存谋略何人胜 ,古今英雄唯是君。

朱佑㑽能把周围所有活的生物体秒成渣,王伯安就能将朱佑㑽秒成渣!

有些人功高震主,王伯安就是功高盖主。还好朱佑㑽虽然小气,但还是有识人之明,不会因为伯安出风头就给他穿小鞋。

三人出到了东直门外,这里有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如果能调入城内攻击朱佑杬的叛军,那就好了。

朱佑㑽将芸浅拉下马来。

伯安道:“圣上可否将兵符给臣,臣去调兵。”

朱佑㑽也是聪明之人,这支军队的首领表面忠诚于朕,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在桃子手上,受制于冥教。朕若冒然进去调兵,万一被他杀了,这么多年的皇粮不是白吃了吗?!

伯安从袖中掏出一包止血药:“敷在伤口处,可缩小血管,暂时止血。”他说罢拂袖而去。

芸浅发现伯安就是神啊,什么都有。朱佑㑽拆开药包,往芸浅的伤口上抹了抹。年轻的君主忍不住哼唧一声道:“伯安平日里温文和善,没想到下手如此毒辣,竟然敢擅自射杀王爷!朕准他射了吗!”

芸浅知道朱佑㑽从来不说人坏话,更不会抱怨哪个臣子,他现在嘟囔两句,无非是不爽伯安盖了他风头。“皇上,您虽没批准,但太祖明令,敢谋逆作乱者,斩之无罪。”

朱佑㑽也是知道的,但他就是忍不住在芸浅面前诋毁一下王伯安,让芸浅对伯安印象不好。不过说坏话也是一门技术活。朱佑㑽从来不嚼人是非,第一次攻击别人,无论气势、口感、论点,各方面都很弱。

经过方才惊心动魄的角逐,朱佑㑽发现了自己致命的弱点,就是心软。他会不知道射哪朱佑杬会扛不住吗,他下不去手。肚子上虽然是贯通伤,但修养些日子就好了。如果射在眼珠上,挖下来的眼珠可长不回来了。朱佑㑽虽然武艺精湛,但从来都畏惧打斗,他心慈手软,不想伤人。无论如何,自己都没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力。

他这个性子说好听点叫仁,说难听点就叫懦。当年靖南之役,朱棣都快把朱允文翻个底朝天了,那呆瓜皇上送将军出征时竟还说:“莫要伤朕四叔。”结果朱棣就如同披了件皇马褂,在战场上肆意横走,竟无人敢伤他分毫。

有些缺点,会成为自己致命的弱点。

父皇曾经说,好人是当不了好皇帝的。皇帝是不该有常人的感情的,他们就该英明果敢,冷血无情。将一切对他有害的人斩杀于摇篮之中。无论多喜欢。

父皇是个好人,所以他包庇无恶不作的万贵妃,宠信糟糕透顶的四皇子。明知道很多人都是对朝廷有害,对自己不利的,他却下不了狠手。导致朱佑㑽接手大明时,望见的是一片狼藉。朝政凋敝,人浮于事。藩王动乱,百姓遭殃。

朱佑㑽觉得父皇说的不对,好人能做好皇帝!即使他不杀心怀叵测的诸芸浅,即使他不斩谋逆叛乱的朱佑杬,他也能将这个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条。

如果一个人连感情都没有了,那他做这个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呢?

想对于好人,朱佑㑽觉得那些坏人更应该被同情,被谅解。人之初,性本善。那些恶人也是被人,被世界伤害过无数次之后才被摧毁,变得冰冷无情。比如说很多少年犯背后一定有个很不幸的家庭。他们得不到爱,没有好人那股坚强的意志力,坚强的信念,走入堕落,却要受到惩罚。这就使他们陷入无限死循环中,最终万劫不复。

朱佑㑽希望通过仁德感化他们,他不迷信暴力,不迷信强权。他觉得只有仁义,才能支撑明帝国走下去。

或者只有两条鱼掉在快要干涸的水洼中才知道互相吐唾沫维系生命吧。芸浅看朱佑㑽也流着血,便帮他看伤。他腿上的箭没有扎到大血管,拔出来也无碍,芸浅按着他上下两处小动脉,将他的箭矢给拔出,还用溪边的水冲洗伤口,剜去腐肉,上了药之后给包扎好了。

 

芸浅道:“你背后的伤有扎到血管,冒然拔箭会导致大出血,所以得等几个高明的大夫过来联合处理。”

朱佑㑽顿时反应过来:“你会医?”

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没说话。

朱佑㑽只觉心底发寒,那自己当着芸浅的面,按摩万贵妃的脖子,她知道自己在谋害万贞儿吗?!

聪明的芸浅也发现了朱佑㑽的异样。丑事被人发现,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人灭口吧!她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不过朱佑㑽遥想扭断她脖子,轻而易举,芸浅再躲也躲不过。她又将脖子给伸了回来。

朱佑㑽只觉自己费心树立的形象瞬间崩塌,他慌忙解释道:“那谋害万贵妃的计策是朕的谋臣建议的,朕一直没做。那天是怕万贵妃醒来加害于你,所以才失手做了错事。”

芸浅发现这腹黑男竟然会向她解释?!所以他暂且不会杀自己了吗?

她默默垂着眼帘,并没说话。

朱佑㑽可不想一错再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看四弟策反时完全没有拿这个把柄攻击自己,就说明芸浅根本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朱佑㑽突然有些感激芸浅了。

而芸浅之所以不说,是她觉得没必要。万贵妃坏事做尽,死了所有人都会拍手称快,说出去又起得了多大效果。

朱佑㑽知道芸浅那么精,哪是自己好糊弄的。他垂头丧气道:“好吧,朕承认利用你对张永的情感,骗你去期万贵妃,把她气得病发,朕好坐收渔翁之利。但朕并没有想害你。若事情不成,朕也会誓死保你,不会让万贵妃伤你分毫!”朱佑㑽用力掐着芸浅的手,好想把自己的想法强行灌入芸浅脑中,让她相信。

芸浅道:“皇上还受着伤,就不要费力了。”安静呆着等人来救驾不好吗。

朱佑㑽的调调又降了了八度,低沉着嗓子道:“你和朕同床共枕,定也知道万贵妃去世那阵子,朕总是彻夜难眠。朕第一次杀人,心惊胆寒,夜夜做噩梦。特别是父皇因万贵妃去世,身体陡转直下,朕还呕了好几次血,现在半夜还胃痛。你都是知道的。朕很后悔,都怪当初怕死,都是万贵妃逼得太急,朕才出此下策。如果让朕再来一次,朕断然不会害人性命!”

芸浅看他满脸愧色,轻叹口气道:“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你被人抓住才会道歉吧,以前怎么不见你主动交代呢?鞑靼那么多无辜的亡魂也没见你忏悔过啊!“王圣人深入大军,不知是死是活,圣上与其在这里恼悔些没用的,不如想办法脱困。四皇子虽然剜了一目,可是还没死,追兵随时都会过来。”

朱佑㑽一想也是,“话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叫王伯安王圣人。”听着闹心。

朱佑㑽前面有无数个皇帝,朱佑㑽后面也会有无数个皇帝,可这圣人,不是哪个朝代都会有的。产量很低,几百年才冒出一个。

芸浅哑然一笑,都这茬了,你还有心思吃醋。

王伯安来到军营之中,这主将和副将们喝多了堆一块了,一听士兵报告来人,皆大惊失色。赶紧将酒壶都撤了,宣使者进来。

不过酒壶能撤,酒味可撤不掉。

主将花卉一见伯安,不屑笑道:“原是王公子,你并没有官衔,怎可深夜闯我军大营。”伯安从袖中取出朱佑㑽白天就写好的圣旨:“圣上有命,令吾等速速调兵,捉拿叛贼!”

花卉接过圣旨一瞧,突然想起自己并不识字这件惨痛的事实,便将圣旨交予军师读了一遍。他听完眉毛一拧:“四皇子造反?假的吧,四皇子那种不与世争的闲云野鹤怎么会造反?”

一个没喝醒的副将起哄哄道:“就是就是,四皇子今日还送了很多酒,分给将士们喝,他那种好人怎么会造反。”

王伯安都无语了,你区分人的好坏就仅限于他请不清你吃酒吗?!

花卉道:“王伯安,你一不是皇上的亲信太监,而不是朝中大臣,皇上凭什么让你来传达如此重要的信息,兵符呢?”

王伯安取出兵符,花卉凑近一瞧,正欲夺取,王伯安轻松一闪,将兵符塞回袖中:“见兵符如见圣上,京城十万火急,花将军莫要耽误时间,速速调兵!”

花卉受了四皇子重金贿赂,不说帮着造反吧,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他管姓朱的谁死了呢,反正谁死了也轮不到他做皇帝,何必出去厮杀把自己的保贵生命献出去呢。他懒散地躺在坐塌之上:“本官又不识字,谁知道你圣旨的真伪,假传圣旨的多了去了。”

伯安凛冽道:“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的兵符也是假的!”

“谁不知道王公子你奇门八甲,无所不通,造个假的兵符那是易如反掌。”花卉一边啃着梨子一边吊儿郎当道:“听说你为了宫中一个宫女,杀了你的娘子,抛尸荒野,还把你家家当全卖了。就你这种道德沦丧之人,想谋朝篡位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王伯安是明白了,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花卉扯着嗓子道:“来人啊,将居心叵测的王伯安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