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浅勃然大怒道:“王妃你还真会睁眼说瞎话,他才五岁,哪里有这么深沉的心机!”
朱佑樘看芸浅如此生气,也是吃惊,她一向云淡风轻,很少在意什么事。看这孩子跟你一样鬼灵精怪,不会真是你的吧?
娄素珍冷哼一声:“这小家伙一看就是人教的,我第一次来京城,怎么会在京城有个五岁大的儿子。”
芸浅神色严厉道:“谁不知道王伯安以前求学于你父亲一斋先生。没准是你们那时候生下来的也说不定!”
宁王一听,顿时面如土灰,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端庄贤雅的娄素珍。娄素珍气急:“我一向品行端正,冰清玉洁。怎会未婚先孕!”
芸浅冷嗤一声:“装什么装,你是不是品行端正,冰清玉洁。懂得人一看你肚子便知了。”
娄素珍赶紧捂着肚子:“你莫要血口喷人!”
芸浅道:“宁王举世无双,他的婚礼也是万众瞩目。我想在座的宾客都知道宁王原本是二月十八日娶的诸芸浅,三月二十八娶的你。今天是九月三十。你满打满算也才怀孕六个月。可你的肚子是怀孕六个月么?”
娄素珍因为怀的是第一胎,个头小,给宽大的衣服遮着,也看不出特别大。“我本来就是怀孕六个月。”
芸浅扭头问王伯安:“你说她怀孕几个月。”
王伯安博学,自然一眼就瞧出她怀了几个月,不过他没回答。
芸浅道:“宁王妃,你这肚子横着看不大,但竖着却很高。大约在髑骭下两横指。按孕月来算,你应该怀了九个月了。”
所以宁王在要娶芸浅前两个月就已经和娄素珍发生关系了。这卑劣的小人,还好意思花言巧语地骗芸浅!
娄素珍瞬间脸色惨白,倒在了地上。宁王赶紧扶住了她,娄素珍慌张道:“好……好像......”
宁王一惊,他跟娄素珍在一起这么久,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快生了。他横了眼诸芸浅:“你给本王等着!”原来宁王还准备等孩子出生了迟一个月在公之于众,然后再说自己的王妃早产,没想到真被芸浅气得早产了。这早产了两个月不足为奇,若是早产了四个月,那生出来的若是活的别人也不信啊!
在场的人皆是唏嘘一片,没想到一向贤明高尚的宁王和冰清玉洁的娄素珍竟然未婚先孕。
王伯安看宁王抱起娄素珍就进了内院有些不忍,娄素珍那么一个爱面子的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丢了这么大的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宴会被这么一闹,众人皆是扫兴。万安赶紧命人快马加鞭,去宫中请御医来。
伯安看着诸芸浅十分失望道:“我有些讨厌你了。”他喜欢的芸浅,素雅淡然,不食人间烟火。而不是这般工于心计,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
芸浅见伯安去内院看能不能帮上忙,眼睛竟有些酸涩,我也是看她踢你弟弟才失了理智,气急败坏地骂了几句。你竟然这么说我!娄素珍自己快生了,还不老实地舟车劳顿,跑来京城打鬼算盘。就算芸浅不气她,她也会早产。芸浅是倒霉,刚好卡在了这个点。
朱佑樘也叹气道:“怎么ban,我也开始讨厌你了。”
芸浅也不过才十六岁,看到伯安抛下自己去看娄素珍那个毒妇了,突然感觉空荡的世上又只剩下了自己,她好孤独,好无助。伯安不理自己了,自己就再也不会遇上好人了。她委屈地落下了眼泪。朱佑樘还以为是自己刺激到她了,赶紧安慰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不会抛下你的。”方才听到王伯安说讨厌芸浅,朱佑樘还是开心的,最好所有人都讨厌你,这样你的身边就只剩下我了。
“爹,抱抱。”葫芦见大家不欢而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吃饱了又要人抱。朱佑樘看他受伤了,也就蹲下身子顺手抱了下。岂料没多久他感觉自己身上湿哒哒的。朱佑樘又气又恼,赶紧将葫芦放了下来:“你这小坏蛋!”他这人有洁癖的,干净得掺不得一丝污秽:“老婆子你在这等会,老夫去换件衣裳。”
芸浅擦着眼泪道:“那你快点。”朱佑樘赶紧去找同样参加宴会的李东阳帮他换衣服。
葫芦眨巴着水水的大眼睛问芸浅:“姐姐,你不说尿在他身上我就可以立马回家,可是我怎么还没回家。“
芸浅原准备将葫芦抱给王伯安的,可这家伙竟然跑去关心娄素珍了。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毒妇啊!连你弟弟也不管了!芸浅瞄向一旁好奇很久的礼部侍郎湛若水。湛若水和王伯安的家族是世交,这几年都在南京,经常带糖给葫芦吃。这小不点一见到湛若水,立马欣喜叫道:“湛哥哥抱。”
芸浅还以为葫芦见到人除了叫“爹爹抱”,就只会叫“娘,抱抱。”没想到还会叫人哥哥。湛若水也是聪明人,也不多问,立马搂着小不点消失了。
而朱佑樘换完一身清爽的衣服回来发现,葫芦不见了。他顿时恼了:“那小不点人呢?”芸浅慵懒道:“被万家的奶娘抱走了。”
朱佑樘顿觉被黑:“是么?”
芸浅冷眼看着皇上:“我们都老夫老妻几十年了,你竟然不信我。”
“信,当然信。那就回我们的土炕上待着去吧。”朱佑樘表面笑得温和,手上的劲却卯得很足,痛得芸浅的几根指头都快断了。
现在万府被他们两个搅得一团糟,朱佑樘就乘机将芸浅拉至偏僻的小树林:“换衣裳。”芸浅半个时辰内得罪了两位王爷,这样穿出去不被人砍死才怪。
“你倒细致,还备了两件衣裳。”
朱佑樘哪里猜到芸浅是过来捅马蜂窝的:“这是我找东阳老师借的。”
芸浅穿在身上,又将雪白的假发给拽了,将如泼墨般漂亮的头发绾了起来,然后用脱掉的衣服擦了擦脸,一下子又变成了一个丫鬟的打扮。
门口的埋伏的杀手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两个老头老奶奶出现。
朱佑樘轻易就逃开了。
而屋顶上的小王子淡笑了一声,果然是那个少女。
满都海道:“这男子看起来真漂亮。”
小王子不满地斜睨了满都海一眼:“你是有夫君的人了。”
“小气鬼。”满都海打开手中的画卷:“这人和画像上的大明天子,长得倒有ba九分相似。”
小王子的眼里抹过一丝狠戾:“不管是不是,先杀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