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顿时脸色煞白:“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要打死你了!”葫芦朝万安吐了口口水,然后乘机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你是坏人,我才不要跟着你!”他说罢又扑向芸浅怀里,怎么掰都掰不开。
万安气得不行,但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在场这么多人,好多都是政治对手,他不能明着怎么样。你们两个老家伙,竟然让百官之首的我颜面扫地!本官不乘人走楼空后整死你们两个本官就不姓万!
宁王和四皇子见主人都被这两个老人家气得老脸酱紫,也没了ban法。宁王虽然不满这两个老家伙,但气走了感觉自己就输了,就坐在原位硬挺着。
王伯安也发现这两王爷眼底的阴冷。他们两个手下护卫众多,芸浅和朱佑樘也就两个人。现在明目张胆地得罪了两位,怕很难活着回到皇宫。他低声对芸浅道:“皇后娘娘不要怕,小人定会誓死护皇上和你的周全。”
芸浅浅笑一声:“知道你是小人,不要刻意强调。”她就故意招两位王爷对准朱佑樘的。朱佑樘来到万安府上无非想查清楚葫芦背后的阴谋。不过这多疑的皇帝实在想太多。芸浅是想着乘乱将葫芦抱走。而两位王爷杀气腾腾,定不会轻饶了朱佑樘,到时某人万一暴毙了......
芸浅淡淡地品着茶。这时人都已经到期,宴会开始。万安虽然是寿宴的主人,但一直给四皇子和宁王端茶倒水,极尽谦卑。
朱佑樘吃什么都往里面撒点香桂,这种怪异的吃法引来四皇子的诧异,话说他皇兄好像也爱这么干。不过他觉得朱佑樘向来一板一眼,宝相庄严,才不会扮作一个老农民。
宁王横了一眼朱佑樘:“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作料就胡加。”这时一碟橄榄上了桌。宁王推过去给了朱佑樘:“这个才是作料,拌着好吃。”
朱佑樘没理他。
万安奴颜媚骨道:“看宴席苦闷,和众位说个笑话。乡人入城赴酌,腰席内有这绿果。乡人取啖,涩而无味,因问同席者曰:此是何物?同席者以其村气,鄙之曰:俗。乡人以为俗是名,遂牢记之。归谓人曰:我今日在城尝一奇物,叫名俗。众未信,其人乃张口呵气曰:你们不信,现今满口都是俗气哩。”
宁王和四皇子哈哈一笑,芸浅和朱佑樘却淡淡地吃着,不理会他们三个。
有时,沉默是最好的还击。
三个人发现这两个老农民定性奇高,一般人根本攻击不了。
四皇子敲着盘中的橄榄道:“你们若是答对盘中的果子,本王就赏你们两个死穷鬼一千两黄金。”
葫芦一听,眼睛放光:“橄榄!”
四皇子脸一黑:“本王又没问你。”
芸浅冷笑道:“殿下这样说就不对了,方才你对着我们几个说你们。这个们字,最少三个人才能叫们。两个人只能叫你两。所以这个孩子就应该算上。殿下贵为王爷,岂能说话不算话。”
四皇子不悦道:“不就一千两银子么,本王才不稀罕。本王会给万大人的。”
葫芦一听,不乐意了:“为什么给我的东西要给别人,我不依。”
四皇子道:“他是你爹。”
葫芦撅着嘴道:“他才不是我爹。他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万安脸色一沉,这小崽子就是一个坑!
四皇子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两老家伙和这一个小家伙快把自己给气死了:“给你一千两便是!”他立即命下人送上一千两黄金,甩袖走人。
万安一见四皇子气走了,赶紧小跑着跟在后面:“王爷莫生气。”
行至无人处,人前闲逸悠然的四皇子立马露出满脸的凶光:“明天把这两个老家伙的人头给本王送过来。或者......”四皇子狠戾地瞪着万安道:“把你的人头给本王送过来!”
“是......是......”
高大的山毛榉树上,一个英俊的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的芸浅道:“有趣,我若没猜错,她应该就是敏敏特不花姑姑了。”他初见芸浅,虽然跟小时候落差很大,但和敏敏特不花的母妃年轻时长得有些神似。再看现在,不花虽然易着容,但脚上却穿着丝质的绣花鞋。虽然这鞋子样式普通,但却不对,真正的农妇穿的都是布鞋。再看旁边这位公公喝茶都加香桂,估计是姑姑教的吧。
一边的满都海道:“那她身旁这位是?”
小王子思索了半晌:“看他虽然满脸褶子,看气势不凡,应该也是人中翘楚。”
“当年听逃难回来的士兵说瞧见敏敏特不花冲去攻击大明的太子,那太子竟然没有杀他。我一直好奇满都鲁部落藏在大漠深处,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明军找到。看到活着的敏敏特不花,我才相信,她果真是叛徒。”
小王子笃信道:“我的不花姑姑才不会是叛徒。”
满都海自小武艺高强,政治军事才能出众,心比天高。听见小王子如此宠溺地叫不花姑姑,不满道:“我现在可是你的王后,不准这么叫别的女人。”
小王子噗嗤一笑:“小气鬼。”
万安送完四皇子回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葫芦却吃得不亦乐乎,他指着鲍鱼对伯安道:“爹,我要吃这个。”
在座的人皆是震惊。宁王看这小不点和王伯安长得还有点像,不屑地看向伯安:“当初还好意思说本王,你不也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伯安捏了捏葫芦肉嘟嘟的脸,警告他不要嚣张,这可不是你家,所有人都宠你。葫芦吃痛地从怀里跳了出来,他很小,觉得所有人都喜欢他,他可以随便怎么说。葫芦跳到了娄素珍身边,伸出胖嘟嘟的两只小手道:“娘,抱抱。”
娄素珍立马脸色铁青,一脚踹向小不点:“你胡说八道什么?”
葫芦身体圆,被一脚踢滚了好几圈,撞到了朱佑樘坐的椅子腿上,额头顿时磕出了血。朱佑樘赶紧抱起嚎啕大哭的葫芦:“宁王妃,你怎么可以踢这么小的孩子!”芸浅取了桌上的秀帕就往葫芦额头上按。她身上还带了些金创药,当即拿出,抹在了葫芦的头上。
王伯安看弟弟伤成这样,也是气愤,抱过葫芦就往怀里哄。
娄素珍被朱佑樘这么一骂,也是面红耳赤。她也是被葫芦一个“娘”叫得顿时失去了理智,才忍不住暴露了本性,一脚踹向葫芦。现在是晚宴,天色又黑光线又暗。葫芦都没有桌子高,娄素珍踢他时非常迅速,除了朱佑樘,没有其他人看到。念及此处,娄素珍镇定了下来:“我没有踢他,是他自己滚到你的椅子上想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