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刘表得到流星马传来的消息,知道了义阳沦陷,并且荆州屡番挫败,折兵损将的噩耗,不由当场变色。荆州一干文武大多也混乱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霎时间整个殿堂吵哄哄的一片,犹如街上的集市。
“大殿之上,如此喧哗,成何体统!!尔等都是我荆州才俊,位高一等,尊享无上荣辱,食的是朝廷俸禄,眼下荆州有难,尔等却乱成一片,那朝廷要尔等何用!?百姓要尔等何用!?”蓦然间,一阵极具威严的厉喝声,骇然响了起来。
霎时间,本是吵乱的殿堂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刘表定眼一望,不由眉头皱了起来,只见那喝叱一干荆州文武,并且令众人都不敢反驳的人,正是手掌荆州兵权的蔡瑁。
这下,蔡瑁见众人都闭上了嘴巴,面色才渐渐好转,冷哼一声后,跨步而出,拱手拜道:“主公!小小孙家小儿,竟敢轻视我荆州英雄,并且还敢称我等是井底之蛙,实在张狂是极!末将不才,愿引荆州精锐杀往义阳,取那孙伯符项上首级,来献予主公!不过军费方面…”
蔡瑁此言一出,刘表以及荆州文武立刻都察觉到蔡瑁的心思。说来自从蔡瑁掌控了兵权之后,便开始以各种理由来向刘表索取军费,以至于整个荆州的钱库的积蓄,就仅仅在这数年削减了过半!可蔡瑁这些年得到的巨资军费却不是用于像他所说的招兵买马、改造装备、研究军器等等项目,而是用在收买人心,以及他平日整个蔡府上上下下的花销身上!
对此,刘表早有耳闻,奈何近年身体一直不好。刘表恐一旦对付蔡瑁,整个荆州都会大乱,若是自己的身体又支撑不住,就凭他两个儿子,恐怕保不住他花费一辈子给打下来的基业。何况,刘琦天生性子懦弱,刘琮虽是精明,但毕竟年纪还小,在大是大非面前不知判断,竟然与蔡氏勾当起来。
刘表对此虽然又是无奈又是忿怒,但还是不得不忍气吞声。毕竟就算他有个万一,蔡氏以及蔡瑁得到了大权,这对狼子野心的姐弟也不敢立刻夺取他的基业,先捧刘琮坐上荆州之主的位置,如此一来,荆州暂时还是属于他刘家的。
“大都督!两月前,你不是才索取过军费,以备未来的战事调用!?为何如今又来向主公索取!?”蔡瑁的贪得无厌,很快就引起了蒯良之地蒯越的忿怒。只见蒯越从后而出,手指蔡瑁瞪眼喝道。
蔡瑁一听,略显雍胖的大脸,顿是神色黑沉起来,微微测过身子,冷声而道:“蒯二先生,你可别忘了此番可是死了不少兵众。而主公仁义,在数年前,就把抚恤金调高了三倍!这可要花费不少,并且我荆州军无论是军备亦或是伙食都要把天下各地的军队要优良许多,我平日里所得军费常常都不够用,还不得不从家里取出来贴!可刚才我听蒯二先生的话,却有些要指责我蔡某人私饱中囊的意思!!”
说来,蒯良与蒯越都是智谋百出,聪明绝顶的谋士,故而荆州百姓尊称蒯良为蒯一,蒯越为蒯二。
外话且不多说,却说蒯越这下听蔡瑁不知廉耻地满口胡言,不由面色勃然大变,厉声怒斥:“你~!!”
倒也怪不得蒯越如此义愤填膺,原来蔡瑁这些年了不知吞了多少麾下兵士的抚恤金,而且荆州上下的军备物品,皆有他蔡家打造,从中他蔡家就不知抽了多少油水!也正因如此,荆州的百姓都说,若是蔡家愿意,买下三分之一的荆州也是可以!
说来,蒯越虽然智慧不逊色于其兄蒯良,但因脾性刚烈,往往都会直言上谏,因此不但得罪了不少同袍,就连刘表也不喜他。甚至可以说,若非蒯良保他,他恐怕早被刘表给逐出荆州。故而蒯越一直不得刘表重用。
“好了!越弟你还不给我退下!”就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身为荆州军师的蒯良终于跨步而出,这一来却不是帮助其弟口伐蔡瑁,反而是喝令蒯越退下。
蒯越气得不禁眼睛急瞪,望向蒯良。蒯良依旧一副肃厉的神色,蒯越最终还是听从了其兄所言,忿忿冷哼一声后,退回席中。
蒯良旋即转身,这期间连个正眼都没向蔡瑁投去,而是直言与刘表谓道:“主公,我先前早有言这孙家小儿不容小觑。如今义阳被夺,我荆州东面的屏障已经失守。说来孙家小儿,还未成以气候,我等却是不怕,就怕他引来了他背后的那头大虎!”
刘表一听,不由心头一揪,神色暗变,呐道:“你说的莫非是那曹阿瞒!?”
蒯良重重一颔首,谓道:“正是这曹阿满!说来,自从他救回天子,在洛阳重整朝纲后,中原一带迅速得以恢复,再者曹阿瞒凭着汉室名义,又暗中收拢了不少来自各地的俊才人杰。而且曹阿瞒不但善于整理军务,练兵设律,就连他的麾下也不乏帅才人物。曹军经过这些年的打造,早已成了精锐之部。若非曹操眼下烦于蝗灾,难以抽身,恐怕早就率兵继续南征了!”
蒯良此言一出,却是惹得蔡瑁几声嗤笑。刘表不由眉头一皱,问道:“德珪为何对此嗤笑?”
“军师足智多谋,末将岂敢?只不过末将觉得军师未免有些危言耸听!”
“哦?大都督为何如此认为?”
“不知军师如何认为曹操必以南征?”
“理由倒是简单。兖州鬼神盛势,再有刘皇叔的崛起,袁绍与此两人势必有所一战。倘若曹操南征,袁绍必为喜之。甚至两人还会极有默契地各取所需!”
“那就算曹操南征,也不见得他一定会取荆州之地!”
“此言差矣!却不见袁术自从上回惨败于曹操之手后,在淮南集聚了近数十万大军,袁术倒也明白,他已容不得再有错失,否则他的基业,恐将毁于一旦。而曹操却也尚未有足够的实力,吞下整片淮南之地。可荆州却又不同,一来我荆州军多年来稳据不出,缺乏厮杀经验,二来…”说到这蒯良不由语气一顿,望向了刘表。刘表倒也会意,叹了一声道:“二来我也年事已高,再有近年我杂病缠身,想必曹操也有所听闻,他会来趁机来攻取荆州也是合情合理!”
刘表此言一出,殿下一干荆州文武无不变色。由其蔡瑁脸上更是滴了几滴冷汗,忙道:“幸好军师高智,一言点醒,否则我还蒙在鼓里。竟然如此,不知军师有何妙计,解决眼下荆州困境!”
“当把战事尽快结束,毕竟一旦战事拖延,待曹操解决了蝗灾之患,出兵来进攻荆州时,荆州必有灭顶之灾!!”蒯良此言一出,蔡瑁又是脸色连变。
这时,荆州别驾王粲忽然走出,面色冷傲道:“且慢!我倒又要问问军师,一旦曹操望我荆州出兵,就算如你所言,袁绍会趁机与马、刘作战,不顾其方,但袁术在淮南手握数十万大军,莫不会趁机出兵,夺回他被曹氏所夺的郡地耶!?”
“袁术不敢,一来他与扬州刘繇交恶,二来你却别忘了,如今在汝南把守的可是那周公瑾!我已从水镜学府那里得到确定的消息,那周公瑾正是‘飞麒’!”
“飞麒又是何物?”王粲先听是水镜学府,立刻神色一变,毕竟但凡水镜学府所出,必为世间极品!
“不知王别驾可听说,近来有一传言突起,只一阵间就传遍了整个荆州。”
“你说的可是那从水镜学府传出来的那段话!?”王粲惊呼一声,然后与蒯良对视一眼,两人旋即不约而同地说道:“卧龙、凤雏但得其一,可得天下!”
荆州文武,听这话一出,立刻又惊动起来,纷纷惊呼。原来他们也对这段传言有所耳闻,不过他们都是选择一笑置之,可当下听蒯良和王粲的语气,似乎这段传言竟还具有一定的真实性!
原因无他,因为这段传言是出自水镜学府!
蒯良环视众人后,微微一沉色,谓道:“据说这卧龙、凤雏更是极品中的极品,那水镜先生更称两位为乱世之妖孽。而这飞麒正是曾经与卧龙、凤雏并肩的名号,后来为何周瑜被夺去飞麒的名号,倒不得而知了。”
“那这般说来,这周瑜也是一个妖孽了?”蔡瑁瞪大了眼,连咽了几口唾液。
“难怪当初孙家能如此快夺下汝南,并且建立根基!想必定是这周瑜在暗中为其出谋划策。有他镇守汝南,那袁公路却也不敢轻易起兵。我疑虑皆无,还请军师出计。”王粲闻言,面色一肃,毕恭毕敬地拱手而道。
蒯良笑了笑,先用余光看了看蔡瑁,此时蔡瑁倒是安分地沉默起来。蒯良见状,方才不紧不慢地谓道:“我计却也简单,早前我也与主公曾经提过。在新野的那个男人,凭他的实力,要击败孙家小儿搓搓有余,主公给他寄居这般久了,也该要他做些回报了!”
刘表一听,先是神色一变,不由神色沉凝起来。蒯良似乎知道刘表地顾虑,道:“主公大可不必多虑。可命此人作为先锋,然后又令张允在后,但凡有战事,全催那人前往,张允则只在后接应便是。另外,主公又可调令附近城郡的兵马,暗中准备,就算那男人败下,我等也可雷厉出兵,合之围剿!而那时想必孙家军屡番恶战,也是疲惫,自无力反抗也!!”
蒯良此计一出,殿内一干文武无不称赞说好。蔡瑁虽然得不到军费,但经过蒯良的一席话后,似乎也明白如今荆州的局势暗涛汹涌,却也收敛了他的贪心。
于是随着刘表的调拨,各道号令四处通达。另外一边,却说孙策据守于义阳,蓄jing养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