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昊终于笑得累了倦了,收敛了笑声,眼角有泛着光泽的泪花,“所以,之前的种种都是你们搞出来的?还让朕去查董王妃,还说董王妃居心叵测?母妃啊母妃,既然你那么惦记大齐的江山,又为何要费尽心思地把大齐江山交到朕的手里?你如果衷情这个东方仇,大可以把皇位交给他,又何必兜兜转转惹人累呢?”
薄太妃浑身僵硬,她没有想到慕容昊会这么说她,一脸的失望,甚至是绝望,“昊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难道不知道母妃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朕当然不知道!”慕容昊语气坚决,“如果朕知道,又怎么可能允许你们这对狗男女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在朕的父皇奋斗了一生的土地上私会!”
“你!!”东方仇再也听不下去了,指着慕容昊的鼻子问,“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拧着这件事情不放了?慕容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手。东方仇是吧?弥勒教的教主是吧?可笑,朕一次次想灭了弥勒教满门,却一次次遭到不是来自大臣就是来自某个女人的阻挠,朕现在才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人阻挠了。”
慕容昊说罢,一步步逼近被东方仇护在身旁的薄太妃,此刻的他们越是看起来恩爱,慕容昊就越是觉得讽刺,终于,慕容昊逼迫得薄太妃再无退路。
薄太妃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怀胎十月所生下的孩子会用这般仇恨的眼光看着她,尤其是在他的气息逼近的时候,薄太妃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
不过,慕容昊没有杀薄太妃,而是极为压抑而痛苦地嘲讽,“母妃,你下的棋真烂!待朕回宫,屠尽弥勒教满门!”
“皇儿!!”薄太妃慌乱了。
东方仇立即呵斥起来,“你敢!”
慕容昊转过身,往门外走,步子很慢,似乎那双脚上拴着沉重的铁链,“没有朕不敢的。”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杀气和霸气。
薄太妃慌乱之下,上前跑了两步,见慕容昊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情急之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东方仇被薄太妃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眼眶泛着泪水。
慕容昊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像是有人执了长剑,刺破他的心脏。
脚上无形的铁链更重了,让他完全没有力气往前。浑身无力,却又要装出很镇定的样子。长吸一口气,不争气的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掉落了下来。
原本只是打算看戏的晨曦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在晨曦眼里,薄太妃是整个大齐最嚣张最无理的女人了,没想到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女人,也会有哭得像个泪人,对着自己儿子下跪的一刻。
白衣紧蹙着眉,眼里的神色像是恨,又像是别的。
慕容昊的声音穿破凝固的空气,冷冽袭来,“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你真的可以低微到这种程度?”
慕容昊闭上双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薄太妃狠了狠心,也闭上双眼,唯有在一片漆黑之中,她才能打开心扉,才能诚实地面对曾经的那个自己。那个不守妇道的自己。
“他,不是别人,是你的生……”
“够了!!”
薄太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足以让慕容昊恐慌,硬生生咆哮着打断了薄太妃的话。
空气再一次凝固般沉寂,如同死一般。
半晌,慕容昊苦涩地笑了起来,“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你竟然连这样的谎话都编造得出来。母妃,朕真是错看你了。之前,不管你如何无理取闹,你在朕的心里都是威严的母妃形象,心里想的念的不是儿臣就是大齐江山,可朕今日才明白,你愚蠢至极,被人玩弄却浑然不知。东方仇,朕终会让你付出代价。”
说罢,慕容昊再不想面对这一切,轻轻挪了一下左脚,却发现脚像灌铅一般,重,痛!
薄太妃哭得痛苦,原本就扭曲的脸,更加显得扭曲而怪异。
“皇儿,母妃没有说谎,母妃真的没有说谎。”薄太妃哭得难过,身子像被抽空一般,无力地缩在地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坨披了锦衣的泥土。
慕容昊长吸一口气,想走。
东方仇搀扶起薄太妃,眼睛却看着慕容昊的背影,“你娘说的没错,你不是先皇的儿子,而是我东方仇的儿子。”
慕容昊再一次闭眼,心跳像瞬间归零。
躲在暗处的晨曦和白衣都被这突然而来的消息给震惊了,尤其是白衣,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和那个尖酸刻薄的薄太妃不但在一起好了那么多年,而且还生出了孩子。
慕容昊却怎么也不相信这一切,冷然,“别以为这样,朕就会放过你,哼,没门。”
东方仇搀扶好薄太妃坐下后,走到慕容昊的身后,语气坚定地对慕容昊道:“别以为你不认我,就能改变你不是先皇之子的事实。”
慕容昊忽然转身,逼近东方仇,“你没有资格提及朕的父皇,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应该说,像你们这样的狗男女怎么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慕容昊的话对薄太妃而言,无疑是最狠戾的武器,一剑一剑,都刺在薄太妃的心尖上。
白衣从来没有像慕容昊这样挑战过他的权威,不管慕容昊的身份有多尊贵,在东方仇眼里,他都只是东方仇的儿子。
“慕容昊,我东方仇有没有资格教训你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天意如此。别以为你现在身为九五之尊,就可以无视自己的亲生爹娘,更不能认贼作父!”
尽管薄太妃屡次想劝东方仇,但东方仇还是把这一席话说了出来。
“认贼作父?”慕容昊只觉得讽刺,“谁是贼?是已死的贤德先皇是贼,还是那整日里作恶多端,却忽然冒出来说自己是朕生父的人是贼?”
慕容昊的话让薄太妃和东方仇都语塞。
薄太妃还想再劝慕容昊,慕容昊看到她要开口立即吼了起来,“你闭嘴!别以为朕把你当母妃,敬你,你就可以放肆!你年轻的时候杀了多少人,害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朕和先皇都没有追究。为何你执迷不悟,还要背叛先皇,背叛儿臣?”
薄太妃哭泣无言。
慕容昊继续吼道:“你知不知道朕听到你在朕的耳畔念叨抱怨心里有多烦!董王妃的作坊很赚钱,你就觊觎她的作坊。中山王的才能高于众人,你就要想办法除掉他。别以为朕不知道,中山王是被你们给逼死的,只可惜朕找不到证据,若是被朕找到证据,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薄太妃强忍着疼痛的胸口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慕容昊身旁,“昊儿,你知不知道母妃做这些都是为了你?母妃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如果不是为了你又是为了谁?这大齐的江山不由你来坐,难道还要母妃自己来坐吗?”
“母妃不就是这样想的吗?”慕容昊字字狠戾,“你多次干涉朕的想法,甚至还抢朕的奏折,朝堂上的官员有不顺从你的意思的,你便想方设法为难他们的家人。你让朕在朝堂上只能听到一种声音,难道这就是你对朕的好?”
慕容昊无力地摇头,“朕都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你这个母妃,若不是挂念着你的生养之恩,我早就让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滚出皇宫了。”
“什么?”
无论如何,薄太妃都不会想到慕容昊会说出这么狠的话,一时气不过,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
白衣和晨曦都浑身一颤,尤其是晨曦,她只是想把慕容昊引到这里来,让慕容昊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到底是谁引起了巴图进犯罐头作坊一事。却没有想到引出的是这么一桩惊天秘密。
东方仇早就想打慕容昊了,看到薄太妃这么做,他并不觉得惊奇。
慕容昊从来没有挨过打,发愣地看着薄太妃。
薄太妃立即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连忙含泪地关心慕容昊,“孩子,你怎么样?对不起,是母妃……”
“朕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
说罢,甩袖离开。
薄太妃要去追,东方仇拉住了薄太妃,“他还小,血气方刚的,也不算懂事,等他冷静一些,你再去找他谈话会更好。”
薄太妃无力地摇头,只觉得头脑很重,身子骨又太轻。若不是东方仇搀扶着,她肯定都晕倒了。
东方仇对薄太妃道:“你赶紧回宫吧,免得那小兔崽子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薄太妃虽然已经疲惫至极,可东方仇说的也很有道理,她只有先赶回皇宫,有她在,慕容昊就是再冲动也会理智不少。
薄太妃刚走了两步,东方仇就感觉不对劲,这个房间里还有人!
东方仇往白衣的方向看了看,白衣和晨曦都紧张起来。晨曦自知武功较差,和东方仇根本没有可比性。可是身旁的白衣少年也说自己打不过东方仇,怎么办?
就在晨曦犹豫害怕的时候,白衣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你?”
东方仇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