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占了她的便宜,竟然还做出这么可恶的姿态,简直是……
“你……”她恨恨的看着他,心中翻卷了无数词汇,却只蹦出一句:“酒后乱性!”
不管怎样,她是死活不会承认她在那场混乱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哦?”千羽墨眯了眸,好整以暇的打量她,唇角微牵:“我只知……酒后言真……”
“你……”她气急,却偏偏说不出什么。
她的确是醉了酒,所以才会……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心虚?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仿佛透过她的虚张声势,看出她心底的隐秘。
她……到底有什么隐秘?
千羽墨微抬了下颌,这般看去,那双凤眸更显狭长,似是要更加仔细的打量她:“那么现在,酒醒了吗?”
一夜好眠,酒意早已消退,可是就在刚刚,她……
她为什么要装睡?
似乎对她愈发红润的脸颊,愈发充满恨意却心虚躲闪的目光极为欣赏,千羽墨不禁微微一笑。
他笑起来便是风华绝世,然而此刻,这个笑落在洛雯儿眼中,简直是格外欠揍的典型。
于是她便这么做了……
可是这一动,方发现,自己的手始终握在他的手里。见她诧异,他便向她微挑了一侧的长眉。
挑衅!
洛雯儿气得几乎要爆炸。
然而千羽墨却悠然而优雅的弯了唇:“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
深深的睇她一眼,拾了她的小指,轻轻揉捏……
她的小指初时已经没有了知觉,这段时间,她但凡有空就按摩它,已经渐渐有了一点感觉,然而此刻,一股热流自小指的指尖灌入,顺着手臂的血脉,直涌向心底,探向那深藏在角落的隐秘……
她倏地抽回手,不敢去看他深思的目光。
千羽墨笑了,起身下床,却不知为何身子一晃,重新坐回到床上。
“你怎么了?”
洛雯儿急忙扑过来查看,手方触到他的额头,就被攫住了腕子,反身压到了床上。
“莫习!”她大怒。
指尖轻缓的描摹着她的唇形,无限温柔,无限怜惜。
而她竟仿佛被定住一般,只能看着他指尖移动……移开,然后缓缓俯下脸……
她一定是被催眠了,一定是被催眠了……
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他毫不费力的启开了她的牙关,卷住了她的小舌……
神志霍然清醒,她急忙偏了头,要推开他。
然而不见他用多大力,却是将她抱得很紧,有一个坚挺火烫的东西烙在她腿侧,昭示危险。
她顿时浑身僵住,两颊唰的腾起火焰,艰难的转过头,羞恼的瞪着对面的人。
却见那环绕墨玉的雪光已晕染出一片淡红,仿佛夕阳涂抹了白雪,平添了几分妖冶。
他定定的看着她,眸底波澜翻卷,却强自压住,只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喷吐的气息亦是灼热,将声音烤得喑哑:“纵无酒,也醉人。”
她能感觉他在努力克制,于是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那股灼热几乎要将她的皮肤烤熟了,然而又有一点湿润,试探的凑了过来,点在了她的颈子上……
“轰”……
仿佛腾起一团火焰,霎时将两个人卷入耀目的火光中。
“莫习……”
她艰难的从火焰中挣扎出来,却觉得他的怀抱骤然紧得惊人,浑身战栗,仿佛正在忍受这种炙烤,而那紧贴着她的坚挺突的狠跳了几下,虽是隔着衣物,但她明显感觉到一层温|湿正缓缓溢开……
她慌得不行,只想赶紧逃离这种尴尬,而他的怀抱虽然失了方才令人窒息的紧致,却依然牢牢箍着她。
他抬了眸,眸中淡红已退,雪光重现,墨玉却仿佛经过了浸润,正微濛而清亮的对着她。
她先是害羞,而后恼怒……
他既然……怎么还能如此淡定的面对她?
挣了挣,还是挣不开。
他重新埋首在她颈间,一动不动,竟好像睡着了。
洛雯儿默默的忍了一会,忽然暴怒:“莫习,你有没有抱够啊?”
千羽墨轻声一笑,终于放开了她。
起身整理衣物。
她就纳闷了,经过这番折腾,他的衣袍居然依旧挺括飘逸。
见他就要向门口走去,她急忙坐起身:“等等……”
千羽墨止步,回头,勾笑:“舍不得我?”
她怒,一指窗户。
千羽墨看看窗子,恍然大悟:“你是担心我从正门出去被人看到,损坏你的名誉?可我若是爬窗子……”
指指铺洒在桌面的阳光:“青天白日,一个男子从你闺房的窗子爬出,若是被人看见……你听……”
的确,外面人声熙攘,而楼内也已经开门营业了。
此刻的天香楼应该是整个盛京最为热闹的场所。
洛雯儿咬牙切齿。
千羽墨有些为难:“既是你这么在意,不如我留到深夜再从窗子走好了……”
“莫习!”
“那你想个法子。还有,我从昨夜忙到现在,一口饭也没吃,一口水也没喝,你身为地主,也太不‘尽谊’了吧?”
“我不管,你立刻给我消失!”洛雯儿敲床板。
“掌柜的,你醒了?”
门外,张妈在敲门。
洛雯儿当即脸色大变:“啊,没,我还要再睡一会!”
张妈只“哦”了一声,便走了。
千羽墨捏着腰间玉佩,眯着眼,似在欣赏上面的纹路,却又瞥了眸,睇向洛雯儿的紧张:“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我们好像在偷情……”
“谁跟你偷情?”洛雯儿怒吼。
千羽墨竖指唇边,刻意压低嗓子:“你这么大吼大叫,一会又有人上来了……”
洛雯儿果真抿紧唇,片刻后,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昨天,你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
千羽墨继续欣赏玉佩:“自然是背回来的。你睡得那个香,口水流了我一身,噫……”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洛雯儿目光微闪:“你送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
“张妈,梅儿,还有赵……”
“啊?”洛雯儿顿觉五雷轰顶。
“都没看到……”千羽墨继续。
“莫习,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洛雯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也没给我机会啊。”千羽墨毫不在意:“不过打更的老郝看见了……”
“啊?”
“你不用这么惊喜,如果你想让我负责,也不是……”
枕头飞了过来,千羽墨随手接住,拍了拍:“这是定情信物?”
“莫、习!”
“好了,别生气了。”他走过去,将枕头放在床上:“不管怎样,这回我是真的要走了……”
心里好像忽然有一块缺失了,她看着他,眼神有一些空洞。
“怎么,舍不得我?”他将她的散发别至耳后:“我就知道,你方才这般,只不过是想留住我……”
“莫、习!”
“好了好了,我必须走了,待有时间,再来看你……”
“你……”
千羽墨倏地滑向窗边,洛雯儿不觉伸了手,掌心却只留下了他袖口的凉滑。
然而那个白色的身影恰恰停在窗边,微侧了头,似是在等她开口。
她是要留他吗?她怎么会留他?然而若非如此,她为什么会说出那个“你”……
“那个,那个……”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抠着锦被上的花纹:“三郎的事……”
“自己想办法!”
他竟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她抬了头,却只见他转回了头,眼尾的余光流下无尽寒意。
“云彩,你记住……若是因为男人的事,你也可以求我,然而必须拿你的美色作为代价,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洛雯儿只见窗扇一开一合,那个身影已然消失不见,而窗外,并没有传来预期的惊叫。
他走了……
洛雯儿有些怔忪的看着紧闭的窗扇。
阳光自小格子间透过来,密密实实的铺在桌面上。窗外,亦是人声往来,就包括上酒上菜的喧闹亦穿过门板钻进耳中。
一切是那么的热闹,可是屋里,却是这般冷清。
她目光微转,低了头。
啪嗒。
床上忽然多出一物,是一只纸做的闹蛾。
她拾起闹蛾,不自觉的拂向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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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千羽墨都没有再出现。
美容院已被查封,再说洛雯儿伤势未愈也做不了什么,只天香楼的生意依旧红火,赵益等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跟着酒楼历经了种种磨难,亦跟着酒楼逐渐站稳了脚跟继而生枝发芽飞速成长,即便洛雯儿不在,亦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现在天天窝在卧房里,偶尔出去走走,看到众人的表现,心下暗自琢磨,或许开分店的时候就要到了。
她趴在床上,抱着她的秘密账本,看着无涯的简易地图,咬着笔杆,时不时的在图上圈化一下,掂量一下储备和地段,皱皱眉,划掉,再在别处圈一下,再皱眉……
只一会,地图便成了一张只有两种符号堆砌的废纸。
扔掉,重新思考。
梅儿进来收拾的时候,总是会嘟着小嘴:“娘说,做事要集中精力,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