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之我是郑克臧
字体:16+-

532.胤禛的心思

开国子、同直集贤院正字(从五品内廷官)、德安公主驸马欧阳和正蹇着眉头与清使喇可玛相对而坐着,当然让这些年养尊处优的他发愁的并不是对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而是华夏朝最近面临的一系列的窘境。

当然,欧阳和知道对方已经知道华夏朝在北进时吃了亏,但是还要装作不知道对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甚至还要自欺欺人表示出一副知道对方其实不知道什么仅仅是在胡猜的样子,这就让不太善尔虞我诈的他有些发晕了。

不过再怎么发晕,郑克臧的旨意还是要执行的:“这些天,贵我双方在掘河与北进之间孰是孰非的问题上反复纠缠,委实有些本末倒置了。”

在欧阳和的示意下,作为副使之一的总督衙门谈判委员谢期生不紧不慢的跟对方交流着:“现在我朝愿意着眼将来,对过去的一切事体既往不咎,不知道贵使以为如何啊。”

喇可玛的副手、汉军正红旗出身的张顺清跟喇可玛眼神交流了一阵之后,随即点头道:“理当如此,若是一味纠缠于过去,恐怕不利于两国长久的和平。”

“那么为了两国的和平,请大清先交出河中,以示诚意。”谢期生看着不动声色的对方,淡淡的说道。“这不是老生常谈,贵国本有撤出河中之意,为何不顺水推舟以取信我朝呢。”

“谢大人,你又如何知道我大清有撤出河中之意。”张顺清摇头道。“大人这话,往小了说有欺人之意,往大了说,就是讹诈了,贵朝从战场得不到的东西,又如何能从谈判桌上取得,这不是嘲弄下官与喇大人吗?”

“本官断无嘲弄二位使节之意。”谢期生皮笑肉不笑的一呲牙。“两位大人大概还不知道吧,最近几日郑州、禹州等地纷纷反正,举义的将官已经被贵朝廷的意图供述的一清二楚,若不是基于两国和好之意,我朝的兵马已经开向河南府了。”

张顺清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是不出兵,还是出不了兵?”

“就算天寒地冻出不了兵,贵朝以为来年春暖花开之后,我朝还不能出兵吗?”欧阳和的潜台词很清楚,就算在清廷掘河中受到一定的损失,但夏军总体无碍,第二年一定还会继续北伐的。“除非贵朝廷准备连洛阳一线的黄河都掘了。”

“怎么可能。”喇可玛急忙否定道。“掘河乃是地方官所为,如今大阿哥坐镇洛阳,想来断不会容许有这样泯灭天良的事情再发生的。”

“原来贵方也知道掘河是泯灭天良啊。”华夏朝的另一位谈判委员丁重冷笑一声。“恐怕贵朝廷的大皇子不是不想掘河,只是因为洛阳地势较高,又有北邙山阻挡,掘河之后危害也不会太大了,所以这才不得不罢手的吧。”

“田大人这是臆断。”清廷谈判副使赵杰否认道。“是无稽之谈。”

“不管是不是无稽之谈,下官就请教几位大人,贵方到底愿不愿意交了河南以示诚意。”

对于丁重的逼问,张顺清反诘道:“我方让出洛阳,贵朝廷可愿意达成和约了?”

“和约自然可以达成,但交出河中只是先决条件。”谢期生毫不犹豫的顶了上去。“我方是同意以黄河为界的,一切的选择都在贵方手中。”

赵杰嘲笑道:“也就是说除了河南,贵方还要关中,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胃口大不大是我朝自己的事情,但给不给可在于贵方。”欧阳和冲着喇可玛点点头。“几年前我朝跟日本签订和约,当时主持的大人曾跟日方使者如是说道,贵使只有允与不允两条而已,如今驸马也如此奉劝,一切都在贵使的一念之间。”

喇可玛裂开嘴,无力的挣扎了一番,最终不顾几个副使反对的眼神,应承道:“河中可以交给你们,但是现在不行,这天寒地冻的,数万兵马怎么撤出,须等到春暖花开之后。”

“好算计,到时候不但贵方已经迁走了大半人口,更有一条黄河阻隔,无虞我朝随后追击。”欧阳和鼓掌道。“不过不管你方迁走多少人口,只要你们愿意交出河南就好。”欧阳和虚张声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来年三月,我朝十万天兵西进洛阳,若是不想两国兵戎相见的,就请在之前让出河南府来。”

“这么急迫。”张顺清差一点叫了出来。“还得容我们快马给北京及洛阳去信。”

“这是自然的是。”欧阳和轻笑道。“想来贵朝康熙皇帝会做出最明智的决定的••••••”

胤禔是整个北撤方略的幕后推手,自然是不会反对将河南府交出去的充当筹码,而且他已经偷偷摸摸的把万余部队及数万人口撤出了洛阳,若是坚持到第二年的三月,他至少可以完整的带走几十万人,因此对于华夏朝的要求是不会拒绝的。

只是华夏除了洛阳之外还要求关陇,虽然这并没超出清廷的底线,但却意外的出现了反对者。事实上,当汉中大屠杀的消息随着北撤的清军传到关中之后,主持关中事务的三阿哥胤祉与四阿哥胤禛之间便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胤祉认为胤禛的所作所为让清廷丧失人心,关中已经彻底不可守了,应该立刻撤退。但在从汉中返回的胤禛的角度看来,夏军的反应迟钝,再加上子午谷、斜谷、陈仓道等秦岭要隘已经被他摧毁,以五万多关中清军未必守不西安等地,没有必要匆匆忙忙的交出陕西,平白无故的加重关外屯垦的负担。

两个都手握圣旨的阿哥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使得陕甘总督席哈纳、四川总督华显、陕西巡抚丹岱以下众人无所适从,不得已只能把矛盾上交给远在北京的康熙来决断。

可康熙的旨意还没有传到,胤禛就说服了同样不愿意离乡背井的西省绿营诸将。

康熙四十四年十一月九日,胤禛挑选三千精骑,以已经身故的一等精奇尼哈番赵良栋的次子赵弘燮为将,顶风冒雪奔袭平凉,将形同自立的平凉总兵马秉忠击败,从而震慑了离心离德的甘肃藩镇并振奋了川、秦两部绿营的军心。

平凉大捷的消息传到西安,胤禛得意洋洋的向胤祉表态道:“两省绿营军心可用,只要稍加振作,便可为朝廷守住潼关和秦岭,如此既能用秦省财力养川秦二军,又能以一省牵制两路海逆,可谓大利,如此大利又岂可轻弃。”

胤祉见到胤禛还准备向康熙上书,于是急忙劝阻道:“朝廷调回川秦并非是守不住汉中、关中,而是为了集中力量应对海逆,如此本末倒置,皇阿玛处也不好交代。”

胤禛是认死理的人,他回应道:“分化海逆等于朝廷集中了力量,再说,如今黄河南泛,海逆断无从东路北进之可能,其必陷入关陇而驱山西,如此,在河中弃守已成定局之际,守住潼关便是为朝廷调兵争取了时间。”

看到胤祉还要说些什么,胤禛笑着言到:“三哥也是忒过谨慎了,须知道充实关东须得循序渐进,像老大、老八一样一下子塞过去几十万人,北面也是吃得下才是,否则就不是助力,而是祸端了,所以守住西省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有利的。”

胤祉的心思果然被带偏了,他想了想:“老八也是能干,不但从山西搞了几十万实屯移民,还为皇阿玛献了几十万两银子,这一来一去就是二份功劳,你我是比不上的。”

“所以,我们更要守住陕西,否则回京看他们的嘴脸,我是受不了这个气的。”

胤祉犹豫了一下,忽然问到:“老四,你是不是也看上那张太子的龙椅了?”

“三哥,我是准备做孤臣的。”胤禛又怎么可能在胤祉面前承认自己的心思,因此貌似真诚的说道。“其实老大才是最合适的,只是皇阿玛不喜他,所以三哥你还是有机会的,至于我,到时候,只要能让我清扫神州妖氛,留一个万世贤王的名声就好了。”

“万世贤王?”胤祉哈哈大笑起来。“铁帽子王也没有这么长久的传承。”胤祉当然也不会被胤禛的表态迷惑了,只是他要争那张位子不能没有人帮衬,所以他考虑再三。“老四啊,你想守住陕西的想法我看还是有些道理的,皇阿玛那里我可以帮你分说,只是••••••”

胤祉拖着长音看向胤禛,胤禛当然明白对方是要他表态,于是他头一低:“三哥请放心,我和老八他们向来尿不到一壶里去,今后自然是以三哥你马首是瞻的。”

“老四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个粗话了,”话虽如此,胤祉的脸上却出现了满意的神色。“好吧,这次我就跟着你堵上这一把了••••••”

从胤祉的府邸里出来,胤禛绷紧的脸上便露出一丝冷笑来:“三哥,眼睛老是盯着那张位子是没有好下场的,二哥可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呢,现在老大也想明白了,乱世之中只有抓住兵权才是真的,可惜啊,你还糊涂着,不过这样也好,否则哪轮得到我出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