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大为恼火的,不仅仅是自己这一箭无功,而且墙外面的那个人反应却也十分的灵敏。自己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绝不是什么善茬子。自己这一回,在缺兵少将,又无应手兵刃和马匹的情况下,竟然碰到了这么一个硬钉子。不得不说,自己可照实是够倒霉的。只是不晓得,韩家的那个内鬼到底给了这些贼人什么样的好处?竟然能差得动这样的人来此截杀与自己?更让韩晔郁闷不已的,就是手里的这架弩弓竟然不是连发的,一次仅仅可射发一支弩箭出去。若是似传说中的那种诸葛武侯的连珠弩箭,即便墙外头的这个人武功了得反应灵敏,却也躲不过这数十支弩箭的奇袭?
韩晔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赵光腚望了一眼过去。却见此时的赵光腚大探着身躯,似乎显得有些紧张不安的,正自朝着墙外面的人马窥视着。其心中就是不由一动,若是照理说来,那个内鬼既然再给自己伏下这么一支人马前来截杀与自己。那他或者是墙外面得这哨人马,就都会派个内应混入韩家外宅,以便来时时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待时机一到,便可里应外合,将韩家外宅给迅速的拿下来?再联想到方才,自己看到赵光腚的眼神之时,赵光腚却显得有些遮遮掩掩的。似乎,他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让自己所知一般?
由此可以推测得出来,这个赵光腚是大有问题?想到此处,却是高声对着墙外面的人喊道:“赵兄弟,你方才所出的这条计策端是奇妙无比,先把对方头目从人群之中给诳引出来,随后再对其予以射杀。那支弩箭射的可谓真是不错。可以说,就差一点,就可将墙外马上的人一箭射死在地上了。不过,这也无妨,待你我从这里杀出去以后,本少主绝对会对你有所赏赐。怎么说?你也算是出了一份力的。”韩晔说到这里,却见赵光腚的嘴角有些抽搐起来。
而与此同时,却听墙外面的那个马上贼将高呼道:“赵光腚,你小子究竟得了这厮多少的好处?莫非就为了贪图他的几两银子?就将兄弟们之间的义气都给抛掷脑后了不成?竟然胆敢出首于本寨主与他人?待本寨主将你拿住以后,再来慢慢消遣与你。来人呀,既然他们不肯好说好商量的出来?那就对不住了,与我将手中的火把全部都投入院内房上。咱们来一个烧烤活人,看看他们能耐得住几时,从里面走出来?”那个人方吩咐下去,身边左右的军校们一窝蜂般的,便朝着院墙边蜂拥而来。而那些骑在马上的人,却也崔开战马,在兜了一个大圈之后,便崔马直奔院墙奔来。
看那些人手中,此时俱都是高高的举着两支火把,眼看就要到了墙下不远处。而此刻站在长梯上的那个赵光腚,竟似也瞧出来,眼前是一个难得良机。深知自己若再不趁此机会溜出墙外,就恐怕这位韩家的未来家主,一旦若是得到了一个喘息之机,必将会回头来对付自己的。
自己此时不跑,却又要更待何时?赵光腚想至此处,急忙手脚并用的登到了长梯的顶端。一只腿轻轻跨过墙头,随即就势坐在了墙头之上,这就打算跳下墙头?只是看看这院墙的高度,若自己就这么跳下去的话?很难说会不被摔伤身上哪个地方?可自己若是不跳下去,那自己的这条性命可也就岌岌可危。
赵光腚最终咬了咬牙打定主意,这便要跳下墙头就此逃之夭夭。“少爷,赵光腚那个泼落户竟然想要逃出去,可是让小人要用箭将其射杀在墙下?”一个站在长梯上的庄客眼尖得很,一眼就瞧出了赵光腚的打算,急忙向韩晔回禀着道。“罢了,随他去吧,似这等小人,杀他不过是浪费我的弓箭。都打起精神来,将弓箭都准备好,莫要放那些马上的贼人到我墙边五十步远的距离?仔细听着我的号令在放箭?而一旦开始放箭,就可自由发射,力求每一箭都要换取对方一个贼兵的性命?预备……。”韩晔一边高声吩咐下去,一边将弩箭上好架在墙头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直奔墙下而来的那十几匹战马,而那些战马转瞬之间如风卷残云一般就已离着围墙已是不远。
而那个赵光腚自然也听到了韩晔的这一番话,听到对方竟然有意放自己一条生路,喜出望外也不及细思量这围墙的高度?双腿一飘就此跃出围墙外面,只听得一声惨嚎声,却也随之传了出来。“放箭,都对准骑在马上的人来射,千万莫要伤到坐下的战马?毕竟我等想要杀出重围,可还要借助于这些战马的。”韩晔的心头忽然浮出一个主意来,急忙高声朝着站在自己身边两边长梯上的庄客们叮嘱着。
庄客们一轰而应,后手一松,一起放开弓弦,数十支的羽箭凌空射了出去。纵马奔在最前面的几个马贼,身躯仿如被重锤凌空狠击过一样,身子在疾驰的马背上突然就是一颤,接着就一头栽落于马下。可庄客们身上的弓箭也并不是很多,才仅仅朝着墙外射过了两三轮弓箭,箭壶里的羽箭就已经所剩无几。
“少爷,弓箭快被射空了,现在怎么办?”其中的一个庄客高声对他询问道。韩晔瞅了瞅墙外的那些马贼,却见那些马贼此时大概也十分忌惮与墙头上的弓箭,后面跟上来的七八匹战马,此刻竟然兜回头往后面去了?虽然不晓得墙外头的贼人们此时又会去打什么主意?可眼前机会却照实难得。
“立刻都从墙上下去,分散排立于院门跟前,等着我一声令下以后,你等就将剩余下的羽箭一并齐射出去。然后,随着本少主一同杀出去。至于我等是否能够杀出去?就得看老天的决定了?老天让我等生,我等就生,反之不过就是一死而已。再者一言,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如就要这么憋憋屈屈的活着?倒还莫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在沙场之上,也能对得起我等胯下的物什。让后人提及起来我等的名姓,也能赞一声,这才是真正的好汉子。”韩晔说罢,将手中的以形同于废物的弩弓劈手投掷于墙外,人却沿着长梯的两边的木扶手就此滑下去。
那些庄客们持着大弓,亦是纷纷从长梯上下到地面。照着韩晔方才的吩咐,环侍于院门的周围,一张张大弓被拽得犹如满月一般。一支支闪着寒光的铁箭头,具都对准院门。而韩晔却蹑足潜踪得潜到了院门后面,轻轻拨开院门上的滑棍,回头瞅了一眼身后的庄客们,示意众人做好准备。
而就在此时,却听得有一个人低声对其招呼道:“韩晔这厢来?”他急忙甩头望去,却见方才被他给差到后面马棚去寻找战马的陈灵珊,此时竟然一脸笑嫣嫣的盯着自己,且不住的朝着自己招着小手。再往她身后看去,却见有两名庄客正手中牵着两匹战马立在她的背后。
韩晔一望之下,也就明白了陈灵珊的用意。虽然心知她此番举动,都是为了自己好。却对她摇了摇头,又摆了一下手。陈灵珊没有弄明白,这位韩家未来的少主肚中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只好是走到近前,低低的声音对其询问道:“韩晔,恰好马棚里有两匹战马。你一匹我一匹,待会你吩咐这些庄客们从前门杀出,势必要去将这些马贼给阻挡住片刻?你我也就可从后门安然离开此地。”陈灵珊说罢,便回头示意其中的一名庄客,将手中的马缰绳交与韩晔的手中。
却见韩晔依然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对其开口回复道:“灵珊,若是这些兄弟们人手一匹战马,那就可一同杀出去,兴许大家就可以有一个活命的机会?可若是让他们拿命换的你我能够安然逃出去?那我韩晔自问,还是做不到放任兄弟替我战死沙场上,而我却要像一个懦夫一般临阵退缩?若是你打算想要从此地逃出去?那我和众兄弟倒是可以来帮你这个忙?”韩晔说完这么几句话之后,却见陈灵珊竟然怔愣在当场半晌无语。
“好好好,你韩晔是韩家未来的家主,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既然你都可以将性命给舍出去,去和这些人同生共死?那小妹灵珊我自然亦是当仁不让,莫要忘了,不止是你们男子身上有着一股子血气?可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古来多少个巾帼女杰,也亦是不让与须眉的。既然韩晔哥哥打算和门外的马贼誓死厮杀一场,那小妹却又如何能不陪着?”陈灵珊一语道罢,随手抽出肋下的宝剑,往前走了两步,就此站在了韩晔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