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田湖镜忽然往前走。
“去哪儿?”林烟紧随其后。
“去镇上,我给你买件便宜礼物!”田湖镜看了看时间,“反正没什么其它事做。”
“也好,我手机打湿了,也要去修一下!”
在镇上转了一上午,还在馆子里吃了午饭,又下午逛了好一会儿,挑剔的田湖镜最终选中一件礼物送给林烟。
是一条以林烟审美观念并不是很认可其颜色的围巾。
麻灰色,跟大麻袋一样粗糙,且好像叫花子衣服一样破破烂烂,林烟一点都不喜欢。
林烟在审美观念上还比较传统,这种近乎颓废非主流的东西,他暂时还难以接受。
田湖镜却说这东西搭配林烟身材,显得很有男子汉气概,林烟也不好拒绝,只好收下。
问田湖镜什么时候生日,好到时候邮寄她一件礼物,田湖镜却是摇摇头,不肯说,只说那样太俗套。
田湖镜逛街不像钟晴那样罗里啰嗦,一件衣服在镜子面前比划半天,还问你好不好看。
如果说好看,她就会立刻挑出一系列衣服的毛病出来,说不好看呢,她又会挑许多优点来说事——好与不好,她本就心里有数,却故意问别人,这不耍人嘛!
这便是女人天性,无意识中耍了别人,还不自知!反而说男的很过分。
田湖镜逛街挑东西则从不问林烟,只凭自己喜好。而且,她穿正牌穿惯了,这镇上的盗版货她都不喜欢,也不去买。
她喜欢让老板出来介绍一番,当老板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她却忽然转身就走,不买!
林烟问为什么,她说是学习老板忽悠的技巧……
除了逛街,田湖镜还会搜寻一些奇怪的角落和景观,用她像素高得快比上数码相机的手机拍下来,拍得都是林烟觉得既没艺术也没涵养的东西。
比如地上一堆狗屎,田湖镜也拍,这也叫艺术?
林烟忍不住问她,她回答也很简单,就等伍泽天或者谁吃饭的时候给拿出来让他们看一看……
田湖镜亲自踮着脚将围巾整整齐齐地环绕在林烟脖子上,然后让他站一“坚持计划生育”的砖墙前面背过身去,远远低拍了一张他的背影儿,说留作纪念。
林烟心里老郁闷了,不但拍得这么远,连脸都没转过来,也叫纪念?
谁认识啊?
总之,田湖镜以她独有的个性,呈现在林烟面前,使林烟既好奇又觉得印象深刻!
以前没跟她怎么接触,接触的时候她都装成正常人,所以,直到今年,林烟才发现自己亲戚中居然有这么一号人物!
“林烟,你摆个动作,让我拍一张。”田湖镜忽然道。
“要站多远才算?”林烟无聊地问道。
“就站这里,抱住我!”田湖镜笑道。
“啊?”林烟一下子来精神了。
“抱啊,搂住我的腰!”见林烟不敢相信耳朵的样子,田湖镜翻了个白眼。
“哦。”林烟搓搓手,嘿嘿一笑,然后上前将她小心翼翼地轻轻抱住。
田湖镜将手撑在他肩膀上,头颈与他相连,耳朵贴着耳朵,然后对着自己的脸笑容满面地拍了一张。
除了她自己的脸,还有林烟半边后脑勺以及五分之一的肩膀围巾。
至于林烟的脸,那是别想看见的。
“完了吧?”林烟感受胸前的殷实,一面默念“她是我表姐”,一面问道。
“等一下!你……亲我一下!”
“啊?”
“不要亲到了,要隔一点缝隙!”田湖镜提醒道。
“这么多人呢!”林烟不好意思地四下张望。
“怕啥呢,我都不怕!”
“我哪能跟你比啊!”
“帮帮忙嘛!”
“好吧!”林烟舔了一下嘴唇,往她嘴唇贴了过去。
在离她嘴唇还有一厘米的时候,林烟停下,屏住呼吸,只觉得她的吐息,打在自己脸上,好痒!
心也痒!
田湖镜则是呼吸有些急促,飞快地对自己拍了一张。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田湖镜半边脸,以及林烟一小部分脸。
角度依然看不到林烟模样。
角度也给人一个错觉,那就是林烟和田湖镜嘴唇贴得紧紧的。
“好了!”田湖镜露出笑容,正要从林烟怀中后退。
林烟却将她抱得更紧,说道:“不好!”
“怎么了?”田湖镜眨眨眼睛。
“我真想亲你了!”林烟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然咬住了她的嘴巴!
田湖镜眼睛登时睁得老圆,手也放了下来,面露呆滞之色,浑身紧绷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直持续到十几秒后,田湖镜才猛然挣脱出来,怒视林烟,然后,挥手,给了他一耳光!
啪!
“又是一耳光,我挨了几个女人耳光了?”林烟心想,同时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
田湖镜不吭声,转身就走。
林烟一时冲动,“铸成大错”,有些心虚之下,只尾随她后面,默默无语。
一直这样持续到回家,田湖镜才开口道:“你夺走了我十岁以后第一个吻。”
“哦,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林烟赶紧笑道。
“你——”
“我也是情不自禁,这两天你们弄得我到了失控边缘,你刚才离我又太近。所以一时间,什么表姐亲戚演戏之类的,就不小心忘记了。”林烟面露委屈之色。
“我不怪你。算我欠你的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对我。”田湖镜却是忽然变得平静,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好,以后我再不主动这样对你……被动的不算!”林烟愉快地保证。
田湖镜咬了一下嘴唇,没有再理他。
当天晚上,为庆祝所谓的五四青年节,田湖镜和林烟都喝了一些酒,没人反对。
酒是田浩最喜欢的白酒,入口火辣辣的,林烟都有些适应不了,田湖镜却是猛人,敢和田浩一口闷!
喝完酒后,林烟便和田湖镜不约而同,一起上天台吹夜风。
这让田清荷他们都很疑惑:这俩姐弟,以前都陌生得很,现在怎么熟稔了这么多?
仰望星空,喝了酒的田湖镜脸红扑扑的,显得很是娇憨,话也变多了许多,和林烟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些美好故事,不好的,一个字都不说。
说着说着,田湖镜就靠林烟肩膀上唱歌,唱的都是外国的鸟语,全是那种音调奇怪到诡异程度的歌曲。林烟也听不懂,不知道她有没有唱错。
五月六号,林烟第一次在外公家里过生日,年迈的田浩还给了他红包,虽然只有一百块,但林烟也还是很开心也很恭敬地接到手里。
林烟已经认识到老人的脆弱和,对老人也越发和善起来。
换作以前,林烟就算接红包,也不会用双手。
饭后,林烟接到钟晴的电话,和她甜甜蜜蜜地说了好一会儿话,田湖镜见状,若有所思了一下,随即一声轻笑。
五月七号,林烟被田清荷送到了车站,他的行李,早在到田浩家来那一天,就已经收拾好并一起带来了。
行李里面,有林烟最好的衣服,然后就是一张初中毕业照片,以及一些纪念品比如蓝图雅赠苏晨的手帕、苏晨临走前给他的佛珠、钟晴的手表、唐岫的面罩。至于章雨萱那断掉的胸罩,林烟却是留在了自己老家,没好意思带身上。
上车之后,林烟和田湖镜坐一排,林烟将头靠在冰冷的窗户上,望着头发有些凌乱的田清荷一个人站人行道上,一时间,居然鼻子一酸。
挥挥手,林烟大声道:“回去吧,我会给爸打电话的,跟他会和后,我也会给你打个电话!”
“知道了,要听你爸的话啊!好好照顾自己!”田清荷却是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