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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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乘胜追击

风雪如幕的黑暗中,最先涌出来的人是身上革命军传统的黄色服军装上面,都是血迹斑斑。后面更是只能看见举起的雪亮的刺刀的革命军涌出来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只能看见他们突破黑暗,卷起暴风雪,向固镇广场冲来,几乎站满了视线所及的地方!

于是,辫子哨官一声令下,百十来个辫子兵便拉开了散兵线,手持新步枪,趁黑缓缓向列车摸去。

辫子兵距离北伐军只有十几丈远时,北伐军的步枪、机枪突然一齐开火。走在前头的辫子兵十几人被击毙,走在后边的,见势不妙,慌忙掉头就跑。

革命军踏足固镇,看着辫子军的行刑场,雪地里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已经是一片人间地狱景象,广场之上,到处是尸体层层叠叠,却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军靴踩过,溅起的都是血水。这都是那些辫子军的屠杀留下的罪孽!

北伐军在嘹亮的军号声中,军官们一声声上刺刀的口令顿时从队列那头传到了队列这头。刷的一声,雪亮耀眼的刺刀上了起来,在广场上形成一道刺刀的丛林。风雪落在在刺刀形成的丛林锋尖上,加倍的冰冷肃杀。

向着辫子军杀去!

刚刚最残暴的辫子军军官从乱军中挣扎出来,正正走到一个革命军军官面前。刚才的革命军冲锋已经让他魂飞魄散,一点气力都没有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那个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革命军军官。这个革命军军官冷冷一笑,手中指挥刀一下通进他的胸口,再加一脚,将他尸体踹倒雪中。

“向前!向前!”

他们是向固镇一路扫荡过来的,看到了太多老百姓被虐杀的尸体!对这些辫子军,没人有丝毫的怜悯。

那些准备就义的革命军战士被缚着双手,乃然癫狂的手舞足蹈,大吼起来:“杀吧!杀吧!汉奸满奴们都记住这一天!”

风雪如狂,这喊声回荡在深邃的夜空。

正在车站里酣睡的辫子军江防营三营步队,忽闻外面枪声大作,惊惶失措,指挥官也在搞不清民军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便瞎喊一通。辫子兵骑上马,也就觍懂懂地冲了出来,胡乱地放一阵枪。黑灯瞎火中,遭到民军夜袭,吓得心惊胆跳。

忽然,“轰”地一声,一发炮弹落在马群中爆炸,死伤了几匹马。战马受惊,纷纷拚命挣脱缰绳,在漆黑的旷野里狂奔乱跑。有的掉进了浍河中,被冰冷的河水冻得乱叫。

接连又是炮声隆隆,革命军炮兵开始了猛烈的炮击,硝烟弥漫,大地颤抖,浓浓的烟雾将整个固镇包裹在其中,整个战地顿时的成了一座喷的火山。

虽然北伐军利用夜袭,收复了固镇西南翼的部分镇区,而第姚雨平粤军也多次突入到固镇之中,甚至一度复固镇三分之二地地域,然而辫子军毕竟是久战精锐,而且被张勋灌输的忠君至诚,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非常强劲,反扑就没有停止过。

“前进!前进!前进!”姚雨平咬牙切齿的吼道。

在固镇左翼的攻击主要是由他负责的,为了牵制住辫子军的反扑,配合柏文蔚率领的皖军在固镇正面的攻击作战。面对着辫子军的反攻,姚雨平当其冲,而且俨然转换成了北伐军的突击固镇主力。

在姚雨平的怒吼声中,成群的革命军士兵挺着明晃晃的刺刀,硬是顶着辫子军疯狂的火力向前进攻。整条战线上到处都是激烈的厮杀,双方士兵短兵相接,喊杀声连天。到处都是冲天地火光和震天的喊杀之声。

在炮火地掩护下,成群地革命军士兵一次次的起进攻,一批批倒下,又一批批冲上去。

就这样,柏文蔚部地兵力同时向北伐军正面的辫子军压了过去。

敌人的枪弹密集得像一堵墙,而辫子军炮队几乎全部的火炮都投入在轰击之中,炮弹如同暴风雪样的压下来,而攻击的革命军部队在辫子军猛烈的火力下,一排排应声倒下,一批批被埋在炮火掀起的雪水泥土里。在敌人猛烈的炮火和机枪火力下,部队的伤亡极大,但这倒也着实压制住了辫子军的反击。

“机关炮,给我顶上去!”站在穿越固镇的浍河岸堤上的柏文蔚大叫到。他已经和姚雨平一样,顶上战线枪林弹雨,靠前指挥军队。一串子弹纷飞着从耳边嗖嗖而过,到处都是被枪弹扬溅起的碎雪泥粉。

一辫子军打来的迫击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扬起的烟尘雪泥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柏文蔚抖了抖头的大檐帽,对身旁的副官说到:“该死的,这破阵仗怎么打成现在这副鸟模样了。”

营里前抵的几挺三机枪就没有停止过扫射,用严密的火力掩护着部队的进击。远处的阵线处,团里的几门迫击炮正猛烈轰击着辫子军的阵地,一朵朵蘑菇状烟云袅绕翻腾着。

一连串的子弹将几个正挺刀反冲锋的辫子军士兵血花飞溅,而辫子军反击的火力又使得很多革命军士兵在瞬间便被打成了四溅的肉块。

双方很快便撞在了一起,爆出惨烈的白刃战。

“前进!”眼看着柏文蔚部队发起冲锋,姚雨平他们也发起了突击。

随着正面反击部队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姚雨平猛然跃起,率先向前起进攻,而就在此时,辫子军显然注意到了前面出现的革命军士兵散兵线,密集的子弹立刻泼扫过来。

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奋勇敢死队员身子猛然一震,便一头栽倒在地。

“妈的,打掉这些狗曰的。”气急败坏的姚雨平怒声吼道。

枪林弹雨在战地之中交织起了一整片的死亡火光。

北伐敢死队终于用血肉之躯冲破辫子军的火力封锁线!

革命军战士愤怒的吼声连连咆哮在战场,雪亮的刺刀撞上去,虎入羊群的对辫子军展开一边倒的杀戮!

辫子军里不知道是谁首先崩溃,先丢到了手中的武器,掉头就跑。在狂乱的暴风雪当中摔了几个跟头,爬起来的时候嘴里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无意识地哭叫,几个人的行动惊醒了已经恐惧到了极处的辫子军。那些辫子军军心一下子崩溃了,刀枪顿时丢了一地,所有人雪崩一样冒着大雪就逃。

惊慌失措,失去斗志的辫子兵被打得一败涂地。一群群不成队形的辫子兵,没命地往北方逃跑,途中拦住一列自北往南开的货车,劫持机车司机倒回宿州方向去。

北伐军紧追不舍,炮轰火车头,终于将车头击毁。车上的辫子兵仓皇弃车奔逃,动作慢的或者被俘,或者被击毙。

拂晓,北伐军在固镇集合。

辫子兵的枪枝弹药丢遍满地,在车站前还留下了一尊巨大的子母炮,辫子兵的尸体横七竖八。那些被打散的八百余匹战马,也被北伐军士兵追了回来。

激战了半夜而大获全胜的北伐军战士,志气高涨,没有半点疲乏之意。

固镇之外,血和雪,已经搅和在一起,将地面变成了红梅盛开的画卷。

大暴雪下得接地连天,似乎也不忍目睹刚才生的血腥屠杀,很快就把一切痕迹掩盖。

姚雨平和柏文蔚并肩走在劫后余生的固镇街上,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这次战斗,他们莫名其妙的就被李想指挥了,战斗打响才觉着心惊肉跳,但是那时候已经后悔莫及,只有咬牙切齿的打下去!在他们心里后悔的时候,这场很多人并不看好的仓促出兵,胜利来的太快,太突然,固镇从丢失到收获,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

这简直可以称为奇迹!

这样的战斗,他们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爽快!这从将士们高涨的士气也看得出来。李疯子的金鹰卫难怪会有那样的傲气,在洋鬼子面前也挺直了腰杆,这都是一场场这样痛快淋漓的胜仗喂出来的。

戴着瓜皮帽的镇长,脸色苍白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当中挣扎走来。每一个穿着军服地士兵从身边经过,他和他的从人都赶紧点头哈腰的行礼。士兵们却理也不理他,沉默的从这些官吏身边经过。

一具具的尸体被抬着拉着,不少人都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模样,被扔到了越来越高的尸堆上面。无数放下武器地辫子军俘虏,正被革命军士兵们用枪看着挖坑。因为恐惧,他们都拼命的干着,坑越刨越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位镇长才走到了两个高级军官模样的附近。这个镇长自然不知道,这两位军官就是北伐军粤军司令姚雨平和皖军司令柏文蔚。

姚雨平低头看着地上一排已经不呈人形的尸体,身上的革命军军服也破烂不堪,身边的一个衣衫褴褛的革命军士兵,正是在刑场上唱《义勇军进行曲》的一人,他低声道:“他是硬拴在马上拖死的,他被碎尸…………”

柏文蔚哼了一声:“好好的埋了…………俘虏全部吊起来,钉木架挂在他们坟头。挂三天,命大死不了,再让他们滚蛋!”

身边战士敬礼而去,镇长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的迎过去:“大帅……”

柏文蔚看也不看他,只是又注目刚走过来的一个营官。那营官竖立报告:“大人,武装侦察的队伍已经冒雪出击,追着逃散辫子军的行踪扫荡,发现敌人的残部正往宿州逃窜,而那里是他们的第二大本营。”

柏文蔚和姚雨平交换个眼神,同时点点头。

姚雨平摆摆手,哼了一声:“气可鼓,不可泄!兵贵神迅,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在宿县站稳住脚跟。现在,我们务必一鼓作气,马上登车,趁胜追击!”

“是!”那营官肃立敬礼。

柏文蔚突然一拍额头,失笑道:“高兴的过头,忘了向南京报捷!大总统应该早等不及了吧?”

“只是报捷吗?”姚雨平头也不回道。

柏文蔚大声道:“战士们出生入死,几个月军饷都没有发了,报捷之外,自然还要请功请响!大了这么大一个胜仗,南京是怎么也不会驳了我们的请!”

柏文蔚故意大声说的所有人的听到,就是说给战士们听的,他要把士气再往上鼓!宿州可是张勋亲自驻守的辫子军大本营,江防军绝对主力所在,必定是一场大大的恶战!北伐军士气再高一点,无疑胜算更大!

果然,柏文蔚一说完,将士们立刻兴奋的嗷嗷叫!

八千北伐军战士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再次登上列车,火车汽笛长鸣,徐徐向北开去。

从八千余名战士中抽出会骑马的八百余人,利用缴获的八百余匹战马,编成北伐骑兵队,尾随列车之后,向宿县奔驰而去。

天已大亮,这大雪,也愈地狂暴了起来,视线所及,山河一片雪雾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