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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争夺浙江而挑起的‘护国之战’,3月20日李汉于武昌的一封通电一出震惊举国。
不过这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这民国新建之初便经历连番大战,虽说都是结束的快,但数以千万计的财政被换成了子弹、炸药消耗在了战场而不是国内经济上,难免影响到国内经济的发展。加上临近四月,南方地区已经进入农忙天气,这一场李汉挑起的所谓‘护国战争’一如早前的几场大战一样,除非是遭了秧的河南、浙江、江苏、安徽几省百姓关注的多一点,国内真正或激动、或不安、或呼吁见报、或南北走动的还是那些兜里有钱不愁吃穿的乡绅、商贾、落魄政客以及文人骚客之流,当然也少不了洋人各国在华外交官们。
朱尔典到底交好袁世凯,或者说他依旧认为可以亲近李汉,但是民国最好的也是最能维护英国在华利益的还是袁世凯,因此在接到李汉出兵河南挑起了护国战争的第一时间,便以汉口领事的名义要求拜会李汉,并趁机拉拢日本领事一道,一同向李汉施加政治压力,迫使其放弃武力讨袁,维持民国当前的局势。对于这政治干涉,在英国发行铁路公债受到英国国内普遍冷眼的李汉已经明白了他之前虽然一直扮演亲德立场,但实力跟影响力都还没到让英国国内下定决心必须拉拢他的地步。因此还需要在‘反英亲德’的道路上更加‘努力’,于是措辞强硬的拒绝了朱尔典的‘好心提醒’,至于日本的意见他从一开始就未听进去。
日本国内现在正在为‘海军行贿案’闹得不可开交,举国国内各派系都投身进入了首相跟新内阁的争夺之中,哪里还有闲工夫对他施加压力。现如今正是他跟袁世凯夺取全国政权的最佳时机,错过了可就再无这般大好时机了。
这一天深夜,南阳陷落、信阳失守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北京,传到了段祺瑞、袁世凯的耳朵里。两人震惊河南局势变化之余,也在思考战局到底如何发展。豫南阵线全线失守,中原千里沃土门户大开,无论是护国军北上兵锋直指洛阳、山西,又或者沿京汉铁路北上京畿,一路之上几乎无险可守。双方只能在数千里的沃土之上展开厮杀。段祺瑞倒也罢了,惊怒之余他这位陆军部长多少还能去检讨、查看河南前线发回来的战报。只是那已经距离‘九五至尊’之位只剩下最后一步的袁世凯,他可就没这种好心情了。收到河南发回来的战报,他一方面恼怒于赵倜、曹锟的无能,另一方面又担心局势恶化。匆忙之下,他只能命令第一军军长王士珍立刻调动何宗莲的第一师出直隶增援河南,同时下令靳云鹏部第五师、曹锟部第三师死守河南,等待援军的抵达重新夺回豫南地区,将河南战局这盘棋下活。
南京城里,冯国璋也在烦恼之中,李汉麾下共计有四个航空中队,有鉴于后世共和国的那套师承前苏联的航空编制太过陆军化(共和国空军受限于国力跟航空制造业,虽有独立兵种之名,但一直都只能算是隶属大陆军体系,非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兵种),因此他亲自设定的航空编制却与后世共和国不同,一开始编制直奔空军独立化设定的。在他的规划中,现阶段每一个航空中队下属拥有三个航空小队,共拥有12架护航战斗歼击机跟24架轰炸机。之所以出现这种轰炸机比战斗机多的情况,还是因为现阶段国内各实力基本都没有防空力量,因此在战斗之中轰炸机所发挥出的影响力不下于一门大口径的速射重炮存在。以后随着其他势力开始重视防空力量,这种布局是肯定要进行改变的。
冯国璋之所以烦恼,是因为去年第六师的遭遇,现在他也跟着品尝了一番。李汉这一战航空兵尽出,四个航空中队两个调往河南战场,一个调往陕西由熊秉坤指挥,剩下一个就留在了安徽防范与他。3月20日这天,为了配合张孝准对六合县的用兵,航空中队出动轰炸南京,尽管因为低空俯冲扫射时被第七师击落了一架飞机,但航空中队在南京北军阵地上至少投掷了数吨炸弹,造成数百损失、炸毁十几处炮台什么的都不算大的损失,真正令他感觉到不安的是,南京守军的士气动摇的厉害。
再结合上海失陷,护国军集中重兵合围江苏。身经百战的冯国璋已经感觉到了,这一仗恐怕要比去年打得更辛苦。
山西战场在军政府的新作战计划中虽然地位不如河南那般重要,但毫无疑问也是主战场之一。
永济县古称蒲坂,史为舜都,地处山西省西南端,晋、秦、豫“黄河金三角”区域中心。因进可攻陕西、河南,退可守晋西南之土,战略地位极其重要。也因为如此,经历了去年十四师经走豫西偷袭直隶的事情,北军吃一堑长一智,事后山西督军杨善德命八旅旅长何丰林率第八旅驻守晋西南,以防再出现敌军借道山西直扑直隶的事情。
炮声沉寂下来,战场上一片狼籍。那满地的阵亡士兵尸体以及那歪倒一边的山炮残骸,都是那场一边到的战斗的见证,从地上散乱的装备明显可以看出胜利者是护国、军,而战败的一方则是北军第四师第八旅。
虽然战斗已经停止了,但是战场上还是飘荡着硝烟,呛人的火药味弥漫在战场上,整个战场静俏俏的,偶尔响起一两声垂死者的呻吟,更增添了战场上的诡异气氛。
“咔嚓嚓~~~”
什么东西被重物压碎的声音突然传来,接着是一阵轰隆的机械声,让这死寂的战场喧闹了片刻,但是很快,声音又停止了下来,周围又变得一片死寂。
在这种诡异的死寂中,一个身影微微动了动,瞧得出他十分的小心跟警惕。只见那一具‘尸体’微微抬起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窥视了几眼,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后,这才重新又躺在了地上,依旧是一动不动。在他的不远处,一辆轻型战车赫然正停在那里,几个身穿护国军军服的士兵正拿着扳手围着它小声交谈什么。从他的方向望去,那一辆轻型战车就像一头正在蛰伏的猛兽一般。
“咔嚓~~”那战车的发动机突然又被启动了,听着那边传来的几声欢呼,那‘尸体’赶忙又埋下头去,一动不动的匍匐在尸体堆里。也多亏了他旁边斜插着一门山炮的钢铁护板,那炮的主体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但那护板刚好挡住了他这个方向,除非是走到他面前来看,否则任谁看过去,他这里都只有一具尸体而已。也多亏了这个障碍物,他已经在这里假装死人整整半个小时了。
陈聪是北军第四师一个普通士官,他是安徽怀宁人氏,与第四师师长杨善德同乡。去年的陕西之战前他本是第四师的一个普通士兵,因陕西之战中第四师同样损失惨重,战后第四师大肆扩充,军官不够,许多小兵也就沾了光,陈聪也因为跟杨善德算是半个同乡,受到四师之中怀宁籍将领的照顾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班长,虽说官小点,可是每月军饷比当普通小兵时高了些,而且可以指挥一队小兵,他陈班长倒确实风光了段日子。
不过风光毕竟是短暂的,很快,随着浙江之争引起的南北对峙的升级,最终南疆十省总督巡阅使李汉于两日前悍然发动震惊举世的‘护国战争’。战火在第一时间蔓延到了陈聪镇守的晋西南地区,继昨天下午的黄河前线阵地失守后,今天护国、军的兵锋直指临汾。何丰林的第八旅于永济迎战入晋护国、军,只可惜先是在护国、军的飞机轰炸之下损失惨重,随后又遭遇了连子弹都打不穿的战车部队袭击,第八旅不敌之下几乎一个照面就被这些会移动的钢铁怪物冲垮了大军,丢下了一地的尸体之后,狼狈往临汾方向逃去。
陈聪见识有限,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会移动的铁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全身披挂的铁甲看上去很是厚实,他们的子弹完全奈何不了它,如此看来,或许称其为“铁甲车”较为合适。
实际上,当这些披挂铁甲、车上载着大炮和机枪的铁箱子猛然出现在第八旅的士兵眼前的时候,就有人喊出了“铁甲车”这个名字。只是当时场面极为混乱,陈聪并不清楚这称呼是否是那些留过洋的军官喊出来的,他只知道,当这些怪兽伴随着猛烈的炮火冲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懵了。他的班上还活着的那几个士兵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了逃跑,逃离这充满了诡异气氛的战场。
陈聪没能制止他的手下,因为当时的他也是一样。不过在看到几个妄图逃走的士兵在护国、军士兵的攻击下先后倒在了血泊中,他灵机一动往地上一倒利用脸上被一个弹片划过时沾染满面的鲜血装起了死人来。在他想来就算是事后护国、军的士兵打扫战场时发现了自己这个假死者,也完全可以趁机投降保住性命。不过随后的局势发展却又让他多了些其他想法,原来他已经在这里装死一个多小时了,但是他却意外的发现除了一个小时前有一队士兵从他身边战场经过匆忙收拾了散落在地上的一些枪支弹药后一直都没护国、军的士兵过来认真打扫战场。若不是远方轰隆的爆炸声在提醒他大仗还在继续,不等这一辆战车开过来,他可能变已经逃走过来。
一直躺在死人堆里装死,陈聪不仅感觉恶心也着实被冻得够呛,他也只能靠想些其他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记得山西省内共驻扎第四师跟十一师两个主力师,十一师的两旅分别驻扎在长治跟霍州,前天南疆十省巡阅使李汉通电‘护国’之后,似乎自家旅长何丰林便向太原跟霍州姜桂题部要求了援军,算一算...这援军差不多也该到永济县了吧!
如果真是十一师的援军到了,那么在护国、军的飞机跟这些铁甲车的攻击下,是不是他们也会落得第八旅的下场呢?一瞬间,陈聪有些替可能的援军十一师担心了起来。
就在陈聪的胡思乱想中,不远处的那一辆因为故障而停下来进行紧急维修的轻型战车发动机开始剧烈的轰鸣了起来,陈聪不敢动,不过听噪音逐渐的远去,在他的心惊胆颤之中,那怪物总算是慢慢的远去了。将头死死的埋在尸体堆里,陈聪连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抬头张望,只能依靠耳朵判断那铁甲车是否已经去远。
好一阵之后,他心中一阵欢愉,又谨慎的趴了一会,直到确定附近没有其他声响了。这才暗叫一声谢天谢地,他知道那辆铁甲车走远了,看方向正是往爆炸声正响个不停的县城方向。
抬起头,见那铁甲车在视线中已经微不可见了,陈聪这才长舒口气,活动了一下脚,由于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那么长的时间,他的两条腿早就没了知觉。不过挣扎一阵之后血活络了起来,倒也不影响他走路。扭过头去,迅速查看了一下身后的那片开阔地,再往西边走几十里地就是黄河了,不过过了黄河就是护国军的地盘了,虽说听说那里百姓富庶,但他这个北军士兵要过去了没个身份的,万一给抓了起来可就麻烦了,那里不能去。往北、往东吧,山西现在时主战场,护国、军北军数万人在这里厮杀正酣,时时刻刻都有生命消失,刚刚在死人堆里转一圈的他可不愿意再上战场了,剩下的就只有南边。
南边河南照理说也不安全,不过跟永济连上的那块河南地听说已经被护国、军攻了下来,听说护国、军的纪律很好,到时候不妨伪装成个商人混过去,赶紧逃回安徽老家,找个小生意做做日后再讨房媳妇。打仗这活计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反正他陈聪在死人堆里趴了这么久,一点贼胆早就吓没了。
想到就做,小心警惕一阵发现附近真没有人,陈聪从尸体堆里站起,走了几步后给绊了一脚,愤愤不平的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眼睛一亮,原来是一把半新的大沽造自来得手枪插在了泥土里,赶忙把枪给挖出来他把玩了一下发现没大故障。揣进怀里之后又从附近一个倒地军官身上摸出了几块银元装进兜里,未免夜长梦多也不敢再去搜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好东西了,一路小跑疾走逐渐远离了战场。一路之上,竟遇到了好几个跟他一样装死的北军士兵,于是众人迅速结成了一支小队伍,跟着瞧见陈聪兜里揣着把自来得,身上也穿着件军官服,便听了他的主意,大家一起把军装一脱扔了,干脆跟着他往南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