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停!”
马蹄声滴滴答答的响了一阵,越来越近!
邹洪明身边的护卫数百,身后更有大军一队接一队的源源不断涌入城中!
听到有战马疾来的声音,左右侍卫小心的举起了枪,惟恐这新攻下的县城内还有乱党伺机左右,妄图暗杀了自己统帅。
“报~~~~”
远远的看到一清将模样的士兵手持一柄令旗飞驰而来。瞧见那士兵穿着自家军装,知道是自己人之后,侍卫们方才放下武器,不过警惕却未敢松懈。
“启禀大人,先行入城的褚管带已扫清城南最后一波乱党抵抗,全歼数百乱党!如今城内原府衙已经空出,还请大帅入城!”
骑兵靠近之后突然停下,飞身下马跪在邹洪明身前恭声报道!
“好!”
脸上原本还有些阴沉的邹洪明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倒是好了许多,微微摆了摆手上的马鞭,命令道:“全军警戒,随本帅前往县衙!你,回去告诉褚政赖,告诉他给我搜查城内各处,如有哪个刁民胆敢私藏乱党,格杀勿论!”
“是,大人!”
骑兵接了他的口谕,当下恭敬的行了一礼,立刻起身上马,手持通行令旗飞驰而去!
“全军都有,目标县衙!”
“是!”
原光化县县衙
“罪臣等见过大人!”
府衙内,原光化县知县黄仁炎、原官钱局长陈玮、原警务长徐喆、堡垣局总裁李寿亭及城中富商邢福安等悉数在场,恭敬的朝着方才抵达县衙的清军协统邹洪明请安。
只不过,一行人除了那富商邢福安之外,悉数头上都定了个假辫子,也不知道是匆忙间从哪里找来的,几人头上个个带了一顶礼帽,却是为了将那假辫子固住,倒是让人看着好笑。
说来可笑,光化起义之后,李秀昂追那逃走的巡防营管带而去,而他们则被另一员举义干将张国荃强令在赞同举义,并且在痛书清廷弊端、劣处的文书上也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却是如书上的卢俊义一般,被逼迫上了水泊梁山。
正是因为如此,几人却是将那张国荃给恨上了。因此在之后的李张之争中基本上都站在了李秀昂的那边,为他出谋划策、到处奔走游说财务捐助,令他的第十二标实力远在张国荃的十一标之上,狠狠的压了他一头。
张国荃脾气最好争狠斗勇,否则也不会数次参军都被请出了新军。
得了这几人的‘关照’之后,他心中却是暗暗记了下来。
后来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几人没想到的是,那李秀昂带着他们出力甚多的第十二标杀入了郧阳府之后便再没回来过,反倒是他们以前最不对付的张国荃,却因为战功被掉回来后,大军驻扎在了光化县内。
可笑几人之前那般照顾,那张国荃如何能咽下那口气。便在回来的第二天请几人过府一‘叙’,却暗中请了县内最善理发的老师傅,在几人到来之后强以一个‘不断发、不革命’的罪名,命手下士兵强按住了几人,给他们人人光了个大光头。
要知道因为军政府担心操之过快引得当地封建势力的反弹,因此一向对于剃发都是只是提示却不强制。
因此在之前,这几人虽然被迫参加了革命,却个个保着一头猪尾巴,便是惟恐现在这样的情况,清军大军杀来之时,他们也好借口乃是遭了乱党逼迫,强行在那起义文书上按了名字。
而在这一场‘劫难’之中,就只有心思活络的富商邢福安早早便在张国荃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派人送去了价值数千两米粮、财务,方才保住了自己那一头‘秀发’!
“哼!”
邹洪明微微眯起了眼睛,却是冷笑着望着下面的几人,脸上面皮不住的抽动!
眼看着几人得不到他的回应,面上冷汗宛若滚珠一般的掉个不停。那邹洪明突然猛地一掌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尔等罪民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当真是来的突然,吓得几人浑身一颤,头儿更是低下了几分不敢说话。
“哼!”
邹洪明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拱手冲他紫禁皇城方向行了一记君臣大礼,方才开口呵斥道:“尔等胆敢投敌叛我大清,当真是好大的贼胆!”
“冤枉哪大人….我…我等冤枉哪!”
黄仁炎等被他一番呵斥,当真是胸中心肝都要跳出来了,连忙齐齐跪下,口中只是呼喊冤枉。
“住口!”
邹洪明不耐的呵斥一句,当下几人便不敢再行开口。
“你似乎是这光化县的原知县---黄书南吧?”
他点了点略有些红润、肥胖的矮中年,正是光化县的原知县黄仁炎!
“正是...正是罪臣!”
黄仁炎被他一点,当下连连磕头,口中惶恐更甚。
“哼,亏你这等也敢自称罪臣。尔乃光绪二十七的捐官,这些年来督署一方,吃得是我皇家的饷银,行使的是天子给予的权威,却不兴感恩、吃里爬外,竟敢私通乱党,祸乱一方,今日我数万平乱大军南下,本官定要待我皇陛下惩戒尔等一番,再行上报朝府,等候朝廷的定罪吧!”
这邹洪明一口一个罪民,接着便是君臣之道,似乎是咬定了他私通乱党的罪名,要将他送上刑场,定个抄家灭族的死罪!
黄仁炎等几人当下被他吓得浑身发软,尤其是那首当其冲受他责问的黄仁炎更是吓得脸上惨白,差点没晕过去。
当下连连求饶!
“大人饶命那,罪臣等的确是遭了那乱党劫持,强迫在那文书之上留名….非是本意、非是本意!”
可惜他们哭喊的厉害,却不见邹洪明松口,不过也不见他有其他的动作,只是端起一旁刚倒的一壶茶水,微眯着眼睛品尝着。
旁边,他的心腹顿时会了意,知道是大人‘买卖又来了’,当下便起身上前两步,与黄仁炎等归于一处,说道。
“大人莫急,我看这几位大人个个生的一身正骨,面见大人却不慌乱,想必真是有些冤屈,大人还是仔细查看一番,或许这几位大人真有什么冤屈在身。”
他这一说,几人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当下纷纷磕头喊道,“启禀大人,我等的确遭那乱党冤枉,请大人明察…大人明察!”
见他几人上道,邹洪明满意的冲那心腹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嗯,你说的却也有些道理,只是他这几人我如今却‘无凭无据’不敢相信,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话说的甚慢,又在无凭无据四个字上加重了音。
他那心腹一停顿时会了意,继续说道:“大人,几位大人既然自称乃是受了乱党冤枉,说得言辞如此恳切,想必一定是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的证据才是!大人不妨许他几人将那证据取来交与大人,也好让大人为几人洗刷冤屈,恢复清名!”
这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黄仁炎几人若是还不明白,当真是这一把年纪都活到狗的身上去了,当下一个个心中虽然肉疼,知道该如何去做了,便一个个磕头说道,“启禀大人,我有证据…我又证据,只是还请大人等待一阵,容我回去取来,定能洗刷我之冤情!”
邹洪明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呼了一声“左右,派些人来,随着几位大人回去取些‘证据’来,尔等速去速回,务必要保证几位大人的安全!”
“是!”
进来的一队侍卫齐喝了一声,随即‘护送’几人回去家中索取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