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惜也跑到摊前,买了一个七彩花灯,接着向摊主借用了笔墨,随即毫笔在花灯上游走,行云流水间不过寥寥数笔,就已经勾勒渲染出一位丰神俊朗戴着面具的男子,俨然就是站在眼前的银叶。
“这个送给你。谢谢你上次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寻到四时神药,否则今日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岳灵惜将那盏经她加工了的花灯递到银叶面前,眼里一派真诚。
“能为名满天下的岳小姐效劳,绝对是银叶的荣幸。今后岳小姐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银叶必当两肋插刀。”
银叶接过岳灵惜手中的花灯,望着岳灵惜的目光满是温柔宠溺的笑容。这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他一定要好好珍藏。
听了银叶的话,岳灵惜瞬间只觉得内心有一股暖流淙淙流淌。银叶给她的感觉和跟花非霁、叶问尘、苏之瑾、慕瑾瑜、慕夕辰等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虽然两人接触的时间算不上多久,而且每次见面基本上都可谓是来去匆匆,但是和银叶在一起时她的内心里总是莫名的平和,就像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懂她的知己。有时候两人不需多言,一个眼神便已洞悉彼此的想法。
这样的知心好友来之不易,岳灵惜只想将这份友谊一直维持下去。
一行四人随意地往前走,忽然只见前方一片红光映入眼帘。岳灵惜抬头一看,被眼前的景色震了震。
那是一面高达十数米的竹棚,上面悬挂着数百张面具。扫视过去,大多类似于戏剧脸谱,或哭或笑,或嗔或怒,或喜或悲,神态各异,五彩缤纷,令人眼花缭乱,仿佛看见了真人的喜怒哀乐,被束缚于面具中。
在两侧悬挂的两串红彤彤的红灯笼映照下,这些面具都散发着妖异艳丽的感觉。
岳灵惜定定地看着这面具墙,少顷转头望了一眼银叶,随即对卖面具的摊主指了指竹棚上其中一张面具。
“这位公子,这是你要的面具。”摊主乐将一张面具取下来呵呵地递给岳灵惜。
岳灵惜接过面具,巧鸢结了账。只见此刻岳灵惜手中拿着的那张面具是一张极其平常的面具,长眉如鬓,眼型狭长,随即她便戴了起来。
银叶见状顿时一阵愕然,旋即忍俊不禁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戴面具了?”
面具下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闪动着狡黠的眸光,莞尔道:“朋友间你一直不肯以真面具示我,所以我自然也要以礼相待了。”
银叶闻言,哭笑不得。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介意他每次都戴着面具。
采茵和巧鸢看着戴上面具的岳灵惜,都露出十分无奈放表情。原本他们一行四人有个银叶先生戴着面具就足够吸引眼球了,如今她家小姐也凑热闹,这不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更将他们四人当作了焦点。
尤其巧鸢看着竹棚上悬挂的那些面具,有些胆怯道:“小姐,咱们还是快点儿走吧,这些面具看着挺渗人的。”
岳灵惜看着巧鸢一副骇然的表情,一时间忍不住恶作剧道:“我看这些面具倒是有趣得紧,不如给你和采茵也挑挑。”
“小姐,这些面具太可怕了,我可不要。”巧鸢扯了扯岳灵惜的衣角,想让她作罢。
“是么,灯光效果罢了。”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巧鸢,不知道为什么,岳灵惜忽然有了捉弄巧鸢的心思,便笑眯眯地道:“不如这就多买几个送给你。日夜看着,壮壮胆也是好的。”
“小姐……”
岳灵惜正欲开口,却忽然愣住了。因为,她透过面具与面具之间的空隙,看到了对面熟悉的男子。
轮廓分明的脸上浓眉斜入云鬓,狭长深邃的凤眸带着一种慑人心魄的寒意,高挺完美的鼻梁,棱角分明的性感薄唇,下巴孤傲冷漠。此刻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张黑白明烈对比的嗔怪面孔的面具。
拥有如此完美面容的男子不是花非霁又会是谁?
一时间,两人相视,皆是一怔。
“花少主,你怎么在这里?”采茵发觉她家小姐怔怔地站在竹棚下良久,走过去正看到了竹棚那边的花非霁。
“惜儿,我刚才去了一趟相府没有找到你,于是就想跑来街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你。看来我们果真是心有灵犀。”花非霁放下手中的面具,唇角漾起温润如水的笑容。虽然面前之人戴着面具,又是一身男子装束,但是他还是识得面具下那双灵动无比的墨眸,这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没有谁的眸子有她的好看了。
岳灵惜望着眼前依旧熟悉的面孔,不知为何她有种十分陌生的感觉。不过岳灵惜很快就挥去了心头凭空冒出来的这抹怪异感,心中若有所思。
当花非霁看到岳灵惜身后戴着银白面具的银叶时,两人都是明显的一怔。随即花非霁有些不自然道:“银叶,你也在啊。”
“我应该问你为何在这里才对!”此刻,面具下那双冷眸定定地望着花非霁,闪烁出来的冷锐光芒似乎要看穿对方的灵魂一般。
岳灵惜敏锐地辨别出银叶的口气十分不善。明明银叶和花非霁是多年很好的朋友,为什么此刻她会感受到空气隐隐浮现出剑拔弩张的氛围?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摩擦是她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岳灵惜一双灵动的眸子来回在两人身上打量,不知为何自从花非霁突然出现后她心里就莫名地涌起一抹不安,隐隐觉得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今天是七夕节,我来找惜儿实属正常。倒是银叶……据我所知你对这种七夕节的灯会从没有什么兴趣。”此刻,花非霁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其中想要表达的深意已经显而易见。分明在暗示银叶的出现别有用心。
眼看两人随时都要大打出手的阵势,岳灵惜皱眉道:“采茵、巧鸢咱们去前头看看。”说完完全无视快要掐架的两人,径自往前走了。采茵、巧鸢两人随即丢给银叶和花非霁一记自求多福的表情,接着连忙快步追岳灵惜而去。
银叶和花非霁顿时悻悻尾随其后,虽然两人接下来不至于大打出手,但是却以近乎两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一直争吵不断。
岳灵惜被银叶和花非霁的争吵影响得顿时没了逛街的兴致,正考虑要不要打道回府,只听采茵和巧鸢在她耳畔惊呼道:“小姐,你看那盏花灯实在太好看了!”
岳灵惜抬眼望去,只见前面搭起的台子上数米高的竹架上挂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花灯,其中挂在最高处的一盏做成凤凰形状的花灯最为显眼。只见那只凤凰栩栩如生,凤冠鲜艳,周身绘制的羽毛斑斓夺目,尤其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眸活灵活现。此刻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显得华美绝伦。
此时此刻,台子四周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以年轻女子居多。似乎看出岳灵惜的不解,采茵便眉飞色舞地充当解说员。
“京城每年七夕节都会举行一次乞巧大赛,若是谁能拿到第一,那么就会被认为能够得到织女的庇佑,今后一定会嫁得如意郎君。”采茵说完之后,仰头眼巴巴地望着那盏最漂亮的凤凰灯,继续道,“那盏最漂亮的凤凰花灯就是比赛的奖品,喻示着来年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
岳灵惜看着采茵和巧鸢望着那盏凤凰灯露出一脸憧憬的表情,心中微动。如玫瑰花一样的唇微微绽开,含笑道:“你们想要那盏凤凰灯?”
采茵、巧鸢闻言。忙不迭地点头。岳灵惜淡淡道:“那好,小姐我就帮你们赢回来。”
采茵和巧鸢顿时对她家小姐一阵加油打气。岳灵惜将乞巧大赛的规则也听了一遍,前几项无非是比赛穿针、女红等一些关于考察女子智巧方面的内容,但是最后一项却是男女搭配一起做游戏。在这一轮女子是否能够胜出还要依赖两人的默契配合。
岳灵惜一时间黑起一张脸,再次看向采茵和巧鸢时,才发现两人眼里暗藏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岳灵惜顿时有种自己被这两个丫头出卖的感觉。觉察到这两丫头的目光不停地在银叶和花非霁之间转悠,岳灵惜就知道两丫头打得什么主意。
不过刚才她已经出口答应了要帮她们夺得凤凰花灯,那么她也不能失信于人。她狠狠地瞪了采茵和巧鸢一眼,却发现这两个丫头没有丝毫的怕意,反倒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站在台上主持乞巧大赛的男子看起来四十出头,身子微微发福,一双小眼睛笑起来只剩下一道缝,十分有喜感。男子自称贾员外,讲话时声音清亮又风趣幽默,吸引了不少围观看热闹的百姓。
等贾员外将所有规则解说完毕时,岳灵惜取下佩戴的面具交到巧鸢手中,然后从人群中走出径自登上台子。一时间在场之人全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