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仙华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可重蹈覆辙

阴森,残忍,恐怖,眼前那个人除了这样的字眼再也无法形容。那双红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如冷风扑打在沧岚面前,如冰刀霜剑一般令人窒息。

沧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看着那双眼睛。恐惧,绝望,无助,带着一丝痛惜。

“害怕了?”那声音如同地狱深处的轻喃,面具下的眼眸红光闪动。微微抬起手,纤长白皙的五指,似白骨骷髅般紧紧捏着沧岚咽喉,任由沧岚如何挣扎,却都是无济与事。直到最后的死命一推,才将那个人推下另一个无底深渊。

昔日梦境,因为黑暗的氛围而清晰浮现在脑海,梦境里狠下毒手的人是谁她也记得清楚。那双无情的手,并不是虚假的存在。

因为黑暗,星昴看不清沧岚此刻的神情。但急促的呼吸他却能深深感觉到,下意识看向沧岚,但除了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见。

“你没事吧?”星昴疑问,内心疑虑顿生。

但沧岚并未回答,反而被星昴这一声轻唤给吓住了。自然,这微小的动作星昴是没能发现的。

“沧岚?”星昴再次开口追问,他很想知道沧岚此刻的状况,突然的异样究竟出于什么原因。

此刻的沧岚百感交集,那个梦,很久以前的那个梦为何会在此刻想起?那一个荒谬可怖的梦,为何还会想起?为何?

出于担心,星昴下意识抬手去感应沧岚的存在,也刚好触碰到沧岚的手腕。为了确认沧岚无恙,星昴便直接牵住了沧岚的手,轻声慰问:“你究竟怎么了?为何不说话?”

那手,一直能与人一份安定和依靠,多少次她茫然无依时,都是这双手拯救了她。

感受着那份关怀,即便前一刻还是噩梦,她也无法克制自己不去贪恋这黑暗中的片刻温暖。

“方才想起了曾经做的一个噩梦……一时失了神……”

“噩梦?”手,不自觉的攥紧,他却浑然不知,“什么样的噩梦会让你失神成这样?”

会是大阿山的那个梦吗?星昴冷眸直视着黑暗中的沧岚,心跳随之加快。

手腕忽然传来的痛感让沧岚有些诧异,虽然能感觉到星昴的急切,但也能肯定那绝不是关心,反而像是质问和威胁。

“一个曾经在飞凤城做的噩梦,一个关于你的噩梦。”沧岚如实回答,她也很疑惑星昴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虽然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但所代表的事却完全不一样。星昴听沧岚这么一说,以为她记起了那个关于大阿山的梦,但始终抱有那么一点点希望,所以再一次想要确认:“一个关于我的噩梦……我很好奇梦里的我……是如何的?”

“梦里的你,戴着面具,阴冷无情,而且还要杀我呢。”

“那最后呢?”

“最后……”沧岚苦笑道:“最后我杀了你。”

手腕的力度蓦地一松,星昴的每一个反应,纵使眼睛看不见,但那手腕上的力度却已表露无遗。

星昴呵呵一笑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只是心里却暗自庆幸,他道:“我要杀你,却被你杀害,你这个梦倒真是做的复杂啊。”

星昴有心说笑,沧岚却没有这个心思。如果真如梦中所见,她还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下得了手杀害星昴。

可那又如何呢?梦,终归是梦,不可能在现实出现。他们之间又没有非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仇恨,为何要杀害他?

“兴许……是我想的比较复杂了。那个时候眼睁睁看你被千夜带走,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救你,所以梦中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无法救你也相当于我亲手了断了你的生命。”似在诉说,也似在忏悔,对于星昴,每一分记忆里都是亏欠。

星昴笑了笑,手,依旧牵着另一个人,“你也不必自责,有些事,你不能左右,我也身不由己。”

语落,二人都安静了,放佛都在感受彼此话中之意。

无边无际的黑暗依旧萦绕在侧,重明展翅翱翔与黑暗之中。隐隐间仿佛有风拂过,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味道扑鼻而来。

那味道很淡,但吸入鼻息之后又能清晰的分辨出是什么味道,淡淡的,腥甜交杂。

伏城主依借先人遗留下来的线路图寻找天机阁而去,路上确实极少遇见阻拦,即便是有些小妖小怪出来拦住,但都被风少月等人轻松解决。

一路上叶倾舞都是跟在白老身后,对风少月也是千般不喜万般厌恶,白老看在眼里,出于澜歌的缘故,白老也是刻意护着叶倾舞。

路过那个被沧岚冰封的平湖时,白老一眼便看出了那是沧岚的法术,风少月心中暗喜,立刻下令让众人加快步伐往天机阁方向而去。

而灵宫之内,公子斐静立在竹林下,深沉的目光牢牢的所在某一处,微微皱起的眉头不难看出他此刻正陷在思绪的海洋。

风,轻轻吹过,夹杂着一股别样的气息。

不是味道,而是一种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收回目光,公子斐回头往竹林深处望去,白衣身影如流光幻影一般疾驰而来。

光影交叠,风停影止。公子斐双眸生畏,竟是难得的拱手拜礼,道:“公子斐,恭迎云邪尊上。”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邪。

一身白衣依旧如此翩然出尘,高贵儒雅的气质丝毫不减,云邪淡然的看了公子斐一眼,凤目轻敛,淡笑道:“城主何须多礼,云邪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城主莫怪才是。”

对于当年公子雪霁的事,云邪对公子斐一直都有成见。可云邪此人偏偏就是那种不将喜怒形与脸上的人,即便眼前的是他最恨的人,他依旧还能笑的云淡风轻。

公子斐深知云邪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映像,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如此客气,不禁心中生疑。当年的事他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何况眼前这个与公子雪霁感情甚好的云邪宫主。呵呵干笑两声缓解心中不安,公子斐笑道:“尊上客气了,能得尊上莅临幻境之城,是幻境之城的荣幸才是,哪敢怪罪。只是不知尊上突然离开离恨天来幻境之城所为何事?”

云邪亦笑道:“既然城主不介意,那云邪也就随意了。”话锋一转,云邪神色蓦然带了几分清冷,“今日本尊来只为一件事

,天机阁。”

公子斐并未惊讶,因为他也料想到云邪此次来必然是与天机阁和沧岚有关。“尊上想要知道天机阁的下落,还是想要去天机阁?”

“那就看城主你给的答案是什么了,本尊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云邪含笑说道。

公子斐微愣,转而笑道:“尊上说笑了,想必尊上也知道,天机阁乃灵宫禁地,外人不得擅进,况且天机阁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又如何能给尊上一个答复?”

云邪转眸看了公子斐一眼,似有深意,手中折扇应声而开,随之便是轻风扑面,墨发轻扬。“一味的隐瞒和固执的守护,未必就能解决事情的根本。公子斐,并非本尊执意要去天机阁,而是如今这形势,本尊不得不去天机阁。”

公子斐默然不语。

“离恨天的沧岚宫主和星昴宫主都在禁地内,而魔界千夜也在其中,本尊得到消息说千夜抓了星昴宫主将沧岚引进幻境之城,这其中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你我都一目了然。千年前离恨天已经失去了一位宫主,本尊不希望千年后还因为魔界的事而失去另外两位宫主。沧岚和星昴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这份罪过你担待不起,至于幻境之城与天界合力抓捕千夜之事,本尊并无兴趣参与。”

“这……”

“你可以有时间考虑,但事情却不会因你的考虑而停止。”云邪淡然道:“城主,给个答案吧。”

公子斐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千夜自有白老风少月等人对付,而天机阁千夜也未必能进得去。可现在的问题是,离恨天的人若是进了天机阁,将天机窥探,那对天界而言,无疑是一场威胁。

离恨天与天界之间,远没有想象的那般平和。

公子斐心中万挣扎纠结,而眼前的云邪却需要给个答复,一时也是极其茫然。

云邪耐心并不多,因为千夜和沧岚尚在里面,他现在还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沧岚是否已知道了星昴的身份,若真等星昴找到天机阁问到了天元盘的下落,那后果不堪设想。而在进入幻境之城时云邪也看见城内布置的那些结界和阵法,千夜即便真的能逃出天机阁,也未必出得了幻境之城。大阿山又会以怎样的方式来对付千夜,云邪不敢想象。

见公子斐还在犹豫,云邪也不愿再多做等待,侧身背对着这个一生都在犹豫的人,道:“若非顾念你是雪霁的兄长,我断不会找你要答复,而今见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本尊也没什么顾虑,区区灵宫禁地,还真能难得住本尊不成?”

言罢,白影飘然,如电光流影。眨眼间已消失在公子斐视线之中,这速度,公子斐连拦的机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