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骑士拿着武器,一动不动,似乎化为了一座泥雕。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看到我拿着武器也不怕,那我现在怎么办,武器都亮出来了,难道就这样收回去,那也太丢人了!
他不过是想亮出武器来吓唬一下这些乡巴佬,呈下威风,还捡点彩头,却不想他们根本就不怕。就在骑士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声音救了他。
“风雷,检查一下他的腰牌。没问题带他上来!”远处一座山陵上传来一道悠扬的声音,待骑士转头看去时,却根本没发现发声人。
“小子,身份腰牌拿来。”一个牛头人走了出来,朝人类骑士伸出了比他大腿还要粗壮的大手。
“是你!”
骑士抬起头,一眼就认出这个牛头人。刚才就是这牛头人像大山一样压过来,把他揣下马的。
“您该让我杀一儆百的,”玛科洛克抱怨道。“至少以某种方式惩罚一下他们。”
“他们都是很好的战士,我们还会需要他们。”加尔鲁什回答。“他们害怕了。这就够了,暂且够了。”
一个年轻的兽人朝玛科洛克跑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黑石兽人笑了起来。“在这样一次不愉快的遭遇之后,”他说,“我有好消息要带给我的大酋长。您这场战役的第二阶段已经开始了。”
加尔格船长用一只眼瞥了瞥明媚的阳光,另一只眼睛则对着望远镜。海浪和缓——航行平稳。他对眼前的景象咧嘴一笑,然后放下望远镜。他又朝船尾望了一眼,看到大酋长旗下水军的其他战船稳稳地跟在后面。
鲜血与雷霆号和其他战船上都满载着大炮,兽人船员们全都渴望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它们正朝着目的地越驶越近。
起初,加尔格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因为他们后来才得知,鲜血与雷霆号和其他兽人战舰都没有得到参与摧毁北方城堡的命令。但加尔鲁什告诉他,尽管北方城堡是被地精、被遗忘者和血精灵攻下的,但他的兽人将会参加另一场更为光荣的战斗,这让加尔格平静了下来。加尔鲁什告诉他说,“你,加尔格船长,将率领攻打塞拉摩的舰队!”
加尔格骄傲地挺起宽厚的胸膛。这不是加尔鲁什对鲜血与雷霆号的第一次关照了。加尔格还清楚地记得,身为大副的自己参与了把从诺森德运几头猛犸人来攻打联盟的任务。在一次可怕的风暴中,他们损失了两头猛犸人,而船长布里宁承担了全部责任。布里宁本以为自己会因此挫折而被处决。但加尔鲁什不但没有责备船长,反倒还提升了他——这样一来也就把加尔格提升为船长。
看来,鲜血与雷霆号是一艘幸运之船。所有人都想调到这来,因此加尔格手下的船员都是精挑细选。对接下来的战斗而言,这是个好兆头。
当血精灵、地精和被遗忘者的船只在棘齿城集结的时候,兽人战舰已经朝着塞拉摩航去。他们在部落的领海上等待着,在敌人的视线之外安全地等待着。他们等啊……等啊……直到一只腿上缚着消息的猎鹰送来了进一步的指示:
前去就位。当心不要进入联盟领地。不要过早打草惊蛇。等待我的命令。
就这样,他们心情急切地靠近到了能从望远镜里看到塞拉摩塔楼的地方。加尔格满意地得知他们现在仍然处于部落的领海范围内,于是高喊着下令抛锚停船。两名船员哼哧哼哧地将巨大的铁锚抛进水中。它在响亮的水花声中沉到了海底。
加尔格注意到他的大副看上去既悲伤又气恼。他温和地拍了拍那个年轻兽人的脑袋。“你这表情简直要把朗姆酒都搞酸了。”他说道。
年轻的兽人猛地立正敬礼。“抱歉,船长先生!我只是……”
“只是什么?”
“长官!想知道我们来这到底是为什么,长官,如果不是来进攻的话。”
“这是个好问题,但也是个傻问题。”加尔格回答。“我们现在已经靠得够近了。一旦收到进攻的命令,我们就能立刻响应。但是,我们并不在联盟的领海上。他们能够看见我们,还会绞着手忧虑不已,但只要我们不侵犯他们的领海,他们就什么都不能做。即便在这里,离海岸这么远的地方,部落也能让联盟吓得发抖。我们的职责是守在这里,洛克霍。加尔鲁什知道的比我们多。我们要原地不动,直到他告诉我们进攻的时刻已经到来。别担心,”他用温柔的声音说道。“联盟将会血流成河,而这将是你的功劳。你们所有人的功劳!”
洛克霍笑了起来,而鲜血与雷霆号的船员发出了欢呼。
吉安娜希望码头管理员告诉她的话不是真的。她甚至祈祷如此。但当她在塔楼顶层亲自用望远镜看过去的时候,她心里为之一沉、
“这么多。”她低声说道。
卡雷克、金迪、蓓恩和特沃什都从望远镜里看了过去,他们全都表情严肃。
“看来好像你的消息是对的。”特沃什说道。
“而你说过,瓦里安的舰队还要至少一两天才能来,”金迪阴郁地说道。“我数到有至少八艘战舰。如果在第七军团抵达之前他们决定进攻的话,我们不妨开始培养吃清凉果的习惯吧。”
吉安娜将一只手放在金迪的肩膀上。“我都不确定加尔鲁什还要不要战俘,金迪。”
“我的女士。”蓓恩说道。“让我们先发制人吧!加尔鲁什显然不会就派这么几艘船的。别忘了在北方城堡集结和等待的大军!这会有所牺牲,但至少——”
“不。”吉安娜坚决地说。“他们不在联盟的领海上。我要保卫塞拉摩,但我不能容忍成为侵略者。我们只能等待。”
“以及希望。”特沃什低声说道。
他们交谈的过程中卡雷苟斯一直保持着沉默,这无疑是因为他希望保持中立。正当他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金迪大声嚷道。
“女士……我想您应该去达拉然。”
吉安娜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有你的朋友,以及钦慕者。”
“确实如此,但肯瑞托是由部落和联盟的法师共同组成的。他们不会站在我们这边;这样一来就违背了中立原则。”
“他们可能不会,但也可能会。”金迪说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不希望看到加尔鲁什所要的那种血流成河的局面。而我们知道就算是在部落里,也有人愿意冒着牺牲一切的风险来警告我们。这值得一试。”
“确实如此。”卡雷克很高兴地说道。“这就是所谓的顾全大局。”
吉安娜看着特沃什。“我赞同金迪。”他说。
“非常正确。”侏儒说道。蓓恩也点了点头。
吉安娜叹了口气。“那好吧,让我们来看看罗宁大师怎么说。请各位——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蓓恩,你去和士兵们说一下。万一那些战舰的船长觉得现在是个进攻的好时刻,那我们也得做好准备。”
她与卡雷克目光相交。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她也笑了笑,然后朝她的客厅走去,显然并没有得到鼓舞。
她按动那三本书,书架往两边滑开,露出了后面的魔镜。
吉安娜站在镜面前,咏哦着咒语,舞动着双手。她凝视着自己的眼睛,直到蓝色的漩涡模糊了镜中的倒影。起初她心中一阵紧张,担心罗宁离得太远,但接下来他映着蓝色光晕的面孔进入了她的视线。他坚毅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当他认出是吉安娜之后便显得开朗起来。
“女士,”他说道。“请告诉我,你和我联系是因为卡雷苟斯已经找到了聚焦之虹。”
“很不幸,不是。我们确实找到了能让他再次感应到它的方法,但似乎对方带着聚焦之虹到处乱跑来扰乱他。他正在等待着——如果对方要想使用它的话,就迟早得停下来。”
罗宁点了点长着红发的脑袋,然后揉了揉眼睛。“那样的话,他得在他们完事之前——不管他们打算用它来做什么事——能及时赶到才行。”
“他非常清楚这一点。”吉安娜说道。“但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就算是龙也会累的。”罗宁说道。“好吧,如果你要说的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罗宁开门见山的态度经常惹人生气,但吉安娜不会。她觉得着很有意思。让罗宁来领导肯瑞托曾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寻则,而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一点。他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当选是因为在过去他看问题的方式与以前的领袖们完全不同。而且他还是一位强到爆的法师。
“你听说北方城堡的事了吗?”她问道。
“没有。”他说。“那是一个很小的哨所,对吗?”
“是的——那里曾有一支规模可观的驻军,目的是监视部落在南贫瘠之地的活动。”罗宁立刻警觉地注意到她使用了过去时态。“四天前,部落彻底地摧毁了它。据报称,为了实现这一点,他们使用了某种非常黑暗的元素魔法。某个参与了那场战争的人警告我说,部落的计划是要向塞拉摩进军。”
罗宁眯起了眼睛。“你不打算说出消息的来源?”
“我不能。”她说。“他带着善意而来。我不能辱没了他。”
“唔,”罗宁捋着自己的红色胡须沉思了片刻。“但是……你说那是四天前的事。部落为什么没有直接南下,把塞拉摩从地图上抹去呢?”
“我们不知道。”吉安娜说。“但我们知道有一队部落的战舰就停在联盟领海的边缘上。”
罗宁没有马上回答。接着他非常慎重地说道。“对联盟和塞拉摩来说,这当然是个很大的麻烦。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加尔鲁什的计划不会就此止步。”吉安娜说道。“这不过是征服整个大陆的起点而已。你了解加尔鲁什,他是一介莽夫。”
“我也一样。”罗宁说道。
吉安娜不为他的圆滑所动,继续说道。“或许,你曾经是这样,但自从你成为了一位丈夫和父亲以及肯瑞托的领袖,你已经沉稳多了。”
他耸肩一笑,承认了她的评价。
“数千人将会丧生。”吉安娜步步紧逼地说道。“联盟会被逐离西部的海岸。幸存者将会沦为难民。自打大灾变过后,我们已经有太多的人缺少食物和住处。东部王国不可能负担得起照料整整四分一个大陆的人口!”
“我再问你一次,吉安娜·普劳德摩尔。”罗宁轻声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肯瑞托不会偏袒哪一方,这我知道。”吉安娜说。“但就连卡雷苟斯也认为,你可能会愿意前来援助我们。”
“帮助一座联盟的城市抵御部落的进攻?”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罗宁侧过头,目光迷离地看着一边,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道。“我不能单独作出这样的决定。你得说服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在一年中的这个季节,达拉然非常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