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神佑

562 都是老滑头

贫瘠之地满是荒芜的岩石和沙土,与周边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许,它最重要的特征是四通八达的交通,有若干个部落、联盟和中立方的营地。此外,还有一些半人马营地,与附近莫高雷的牛头人有较大的利害关系。

这里大部分的地区都是由辽阔的平原组成,西面山区的热空气形成旋风在整个平原猖獗。这些大暴风煽动沙尘恶魔将除了顽强的灌木之外的任何东西都撕成碎片。在贫瘠之地,水是比金子还重要的东西。

在这个地区的中央附近,星罗满布着数十个绿洲,但是真实适合长久居住的绿洲只有三个,而其中一个绿洲被联盟牢牢控制着。

死水绿洲联盟前哨站。

今晚缇甘下士的远征军营地轮到老脏鬼佩蒂执勤。

这座营地坐落在神秘的蔓生绿洲边缘,那里的丛林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尽管这个白胡子矮人喜欢,呃,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来杯小酒”,但他对自己被分配到的职责非常认真。自打夜幕降临以后他就滴酒未沾,而现在已经快到黎明时分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口径火枪——他喜爱这把武器,即便它这些天来有点准头不佳(有些坏家伙说准头不佳的是老脏鬼佩蒂自己,而不是他的枪)——然后叹了气。很快他的勤务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他就能开一瓶自己存起来的樱桃酒——

灌木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老矮人以大多数人都难以置信的速度跳起身来。他们可能遭到各种奇怪的生物的袭击。迅猛龙、平原陆行鸟,还有那些看上去像花或是苔藓的讨厌东西——

一个女人跌跌碰碰地冲上前来,胸前的徽章上绣着一支金色的船锚。她朝他看了片刻,然后一下子倒了下去。佩蒂刚来得及接住她的身子。

“缇甘!”佩蒂大吼道。“我们有麻烦了!”

几秒钟之后,一名卫兵开始为这个年轻的斥侯包扎伤口,但佩蒂悲哀地意识到这位小姐显然好不过来了。当汉纳·布莉姬瓦特朝她俯下身去的时候,她热切地伸出手,一把抓住汉纳的胳膊。

“部—部落。”斥侯沙哑着声音说道。“牛—牛头人,打开巨门,朝东。我想是……北方城堡……”

她闭上了眼睛,软软地倒在了佩蒂宽阔的胸膛上,黑色的头发中沾满鲜血。

他有些笨拙地轻拍着她的肩膀。

“你把消息送到了,姑娘。”他说,“你干得漂亮。现在,好好休息吧。”

缇甘听到佩蒂的叫喊之后匆匆赶了过来,他气恼地瞪了矮人一眼。“她已经死了,你这笨蛋。”

佩蒂温和地回答道。“我知道,老弟。我知道。”

两分钟后,他们当中速度最快的汉纳迈开健壮的长腿,以最快速度往东朝北方城堡跑去,一面向圣光祈祷她能及时赶到。

海军尚将塔伦奥布里和往常一样在黎明前醒来。他迅速爬起床,往脸上泼了泼水,然后穿好衣服开始修剪自己的络腮胡子和唇边髭须,这可是他对自己的外表唯一特别注意的地方。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双眼下边有了黑圈。过去几天以来,暴吼氏族的兽人好像正在重新整合——残兵败将。一些小规模的战斗已经爆发,而有人汇报说,敌阵中的一些兽人叫骂说联盟的下场就要来临,再不就是在临死前不屈地吼些“我的死会得到复仇”之类的话。

这没什么不同寻常的,确实如此。在奥布里的印象中,傲慢自信几乎能用来形容每一个兽人,尤其是暴吼氏族。但是,若非对任何可能的危险保持警惕,他就到不了今天这个位子。真正奇怪的是,暴吼氏族为何在被击败之后卷土重来,而他需要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已经派出间谍去确证部落是否正在准备战争,特别是他们的目标是否指向北方城堡。他还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现在还为时尚早。

奥布里就着浓茶吃了根香蕉当作早饭,然后朝他惯常的巡视路线走去。尽管天色尚早,信号军官纳森·布雷因还是动作敏捷地向他敬了一礼,于是奥布里朝他点头问好,两人一起朝大海望去。黎明已经来临,海洋与码头被晨光染成粉红、鲜红和深红的色泽,空中的云彩也被描上道道金边。

“‘早上天色红,水手气冲冲。’”奥布里边呷着茶若有所思地说道。

“‘晚上天色红,水手乐融融。’”布雷因帮他说完了这句谚语。“可我们今天不出海,长官。”他朝海军尚将做了个呲牙咧嘴却不失尊敬的笑容。

“说的不错。”奥布里说道,“但我们总归是水手。留意着点,纳森。”海军尚将微微眯起眼睛。“有什么东西……”

他抿起嘴唇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快步走下塔楼。后半句话也没再说出来。

“他现在成了个迷信的孩子,是呗?”一个矮人卫兵对纳森说道。

“也许吧。”纳森回头望着海湾说道。“可我打赌你每次上船的时候一定都是先迈右脚,对不对?”

“唔,”矮人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是呐。也没必要去招惹坏运气,对吧?”

纳森咧嘴笑了起来。

这是一片绿色与棕色的海洋,他们沿着黄金之路穿过北贫瘠之地,络绎不绝直奔棘齿城而去。大多数兽人都徒步行军,只有少数精英——包括库卡隆卫士、玛科洛克和大酋长本人——骑着战狼。还有一些则骑在科多兽上敲打战鼓,发出隆隆的鼓声令大地也为之震动。

消息已经事先送出,每过一座城镇都有更多人集结起来加入这场前往北方城堡的远征。只有少数人不会参加这次战争——老人、孩子,还有哺乳的母亲——但他们也全都出来向加尔鲁什和他毫无疑问的胜利欢呼喝彩。

加尔鲁什挺直腰杆骄傲地坐在他健壮的黑毛座狼背上,高举起血吼回应人群的欢呼,但却很少跳下坐骑。这支大军行进的速度使得人们能够提前很早看到他们,这样一来那些战士、法师、治疗者和萨满们就能跟上队伍,而不会拖慢部落滚滚洪流沿路前进的速度。离开十字路口过后,他们的数量已经大为增加。这时,玛科洛克骑着座狼来到加尔鲁什身边,一擂胸膛向他致敬。而加尔鲁什朝他点点头。

“有什么消息吗?”加尔鲁什问道。

“看来贝恩现在仍然效忠于我们。”玛科洛克说道。“他和巨魔一起杀死了联盟在巨门外游荡的斥侯,现在往东朝北方城堡进军。正如他们所答应过的那样。”

加尔鲁什转头看着玛科洛克。“我赞赏你的警惕,玛科洛克。”他说,“现在你显然明白了,贝恩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对他的族人鞠躬尽瘁,不会拿他们的安危来冒险。他知道对于牛头人我是绝不会犹豫的,他对他们的保护备至既值得钦佩又令人轻蔑。而且,”他补充说道,“还能加以利用。”

“尽管如此……他还是那么厚着脸皮说出来了。”玛科洛克低吼道。

“确实。”加尔鲁什说道。“但在需要他的时候还是来了。沃金也是一样,还有洛瑟玛和希尔瓦娜斯。”

“还有加里维克斯。”

加尔鲁什做了个鬼脸。“他是无利不起早,而且难以捉摸得就像一头狂奔的科多兽。只要在部落还有利可图,他就会保持忠诚。”

“要是我们的盟友们都这么明白易懂就好了。”

“别去管贝恩,现在别。”加尔鲁什说道。

“这是您交给我的任务,伟大的大酋长。”玛科洛克说道。“铲除那些质疑您的领导,从而背叛光荣部落的人。”

“但是,如果我们对盟友太过猜疑,他们就会逐渐失去耐心。”加尔鲁什反驳道。“不,玛科洛克。现在要对付的是联盟,而不是自己人,而这将会是一场大战!”

“那要是贝恩或者沃金,又或者其他人密谋反对您呢?”

“如果你有了证据而不只是几句气话,那就和平常一样,放手去干吧。我知道在这方面你已经干顺手了。”

玛科洛克灰色的嘴唇上勾勒出一个丑陋而恶毒的微笑。

被遗忘者、血精灵和地精的船只早就到了棘齿城,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加尔鲁什几乎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棘齿城的码头都被这些战船挤满。加尔鲁什意识到要把这些他征召来的军队和补给全卸下船需要不少时间,这让他对浴血厮杀的热切期待略为降温。这是身为大酋长的麻烦事之一,可这也没有办法。

尽管码头上忙碌不停,人们还是注意到了兽人军队的到来,于是响起一阵欢呼声。加尔鲁什挥着手跳下座狼,看到有三个人朝他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他认识——肥胖而狡猾的贸易亲王加里维克斯,另外不认识的两人分别是一个血精灵和一个被遗忘者。他皱起了眉头。

“大酋长加尔鲁什!”加里维克斯热情地说道。他贪婪的眼珠闪亮着光芒,张开双臂前来迎接他。先祖在上,加尔鲁什心中涌起一阵厌恶,难道这个地精想要来拥抱他?

他抢在这个动作之前转身朝着那个血精灵。她头发金黄皮肤白皙,身上光彩夺目的铠甲表明了她是族中的一员圣骑士。“洛瑟玛在哪里?”加尔鲁什开门见山地问道。

她有些气恼地抿起了嘴唇,但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既冷静又动听。“他委派我来指挥血精灵部队。我的名字叫克兰蒂尔·血刃。我在莉亚德琳女士门下受训,接受游侠将军哈杜伦·明翼的指挥。”

“但他们都没来。”玛科洛克边说边警戒地走到加尔鲁什身边。“却给我们送来这个三流的小崽子。”

克兰蒂尔镇定地转向玛科洛克。“还送来了满满两船血精灵战士,全都愿意为部落去战斗和牺牲。”她说,“除非你的军队和补给已经太过足够,令我们微薄的支持毫无必要。”

加尔鲁什向来不怎么看重血精灵,而这个女人说到他的心里话了。“在今天的战斗中你有机会证明你们族人的价值。”他说。“当心点,可别错过了。”

“我的族人熟悉战斗和牺牲的含义,大酋长加尔鲁什。”克兰蒂尔厉声说道。“你会发现我们并不缺乏这两者。”说完之后,她脚跟一转,朝着码头大步走去,身上的板甲——加尔鲁什不由想到,以她那纤细柔弱的身形,怎么撑得起如此厚重的铠甲——随着步伐铿锵作响。

“大酋长——”加里维克斯插话道,可是玛科洛克做了个手势要这个聒噪的地精安静下来。加尔鲁什把他的注意力转向那个被遗忘者。和血精灵表现出的高傲相反,他近乎谄媚地深深弯下腰去。从他佩在露出骨架的腰间的那把兵刃来看,他的职业可能也是战士一类。他没有头发——显然早就全烂掉了——皮肤呈现出一种腐败的灰绿色。

“长官,我是弗兰迪斯法雷船长,奉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之名指挥被遗忘者部队为部落和您本身效命。”他用一种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尽管他说话的时候下巴能够自如活动,可一停下来就耷拉着好像永远也合不拢嘴。

“你的黑暗女士在哪呢?”加尔鲁什问道。

法雷抬起头,他的眼中闪耀着黄色的光芒。“怎么,”他有些惊讶地说道。“您此番必胜无疑,她当然得有所保留,好在部落向塞拉摩进军的时候亲自上阵指挥。”

这个回答大胆而狡猾,加尔鲁什仰头大笑起来。“也许我们只要陪你去和吉安娜女士谈一谈就行了,她就会自愿无条件投降的。”

“我的大酋长过奖了。可这样一来,部落就失去了一场名符其实的胜利,对吗?”

“要是你打起仗来和嘴上功夫一样了得,弗兰西斯·法雷,你的大酋长会很高兴的。”

“我会尽力去做的。”他那松脱的下巴边上淌出一道难闻的腐液,滴落在了被阳光晒硬的土地上。“现在,如您恩准,我要去监督他们卸下我家女王送来的货物了。”

尽管对于希尔瓦娜斯和洛瑟玛只派来了自己的手下而不是亲自到场,加尔鲁什此刻仍感到气恼,但这段俏皮话也让他高兴起来。最后,加尔鲁什转向了加里维克斯。这个地精已经摘去了他急于取悦对方的面具,叼着雪茄阴郁地站在一旁,礼帽的帽檐一直压到了眉头。

“你,贸易亲王,看来只有你亲自率领族人来到棘齿城加入战斗。我会记住这一点的。”

面具立刻又回到了脸上。“哎,相比之下,率领我的族人参战也算不了什么。还有监督着他们来到这里安顿下来,确保您所要求的补给全都运送到位,如果您明白我的——”

加尔鲁什心不在焉地拍拍加里维克斯的礼帽,走向码头以便更好地看一看那些船只和货物。

首先,这看起来是个奇怪的选择。除了上阵厮杀所需的兵员之外,船里装的不是刀剑、弓弩或者盔甲,而是细心码在一起、用绳索捆成大堆的木材,以及装满石块的大车。

但加尔鲁什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急躁,命令手下一切最为魁梧壮硕的兽人前去帮助那些纤细的血精灵和——某些情况下,确实名符其实——皮包骨头的被遗忘者卸下货物。

很快——或许几小时之内——北方城堡就会陷落。

胜利,终究是部落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