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谈生意?还真会利用时光。”沃金走过来,双腿一弯,蹲了下来,他当然知道林天他们绝对不是简单地谈生意,事实上,他知道为什么。
尽管蹲着,巨魔还是比站着地精高太多了,无奈的沃金只好坐了下来。
“这两个是棘齿城的地精,你应该认识了吧。而这位,就是来自安德麦,地精首都的大使哈波尔,他带来了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林天偏偏头,朝沃金介绍道。
“地精大使?令人痛心的消息?”巨魔咪起眼睛看了一下三个地精,能让地精痛心的就只有失去金钱了。
“安德麦,已经在洪水中被冲毁了!”
远在另一块大陆,正在打盹的德雷克塔尔猛地跳起身来,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尖叫。
“海水将会沸腾!”
海底崩裂开口,在远方的暴风港口,潮水如帷幕般突然退去。船只突然间沉底搁浅,市民们原本沿着这美丽的石砌港口惬意地午后散步,现在纷纷驻足不前,抬手遮眼挡住落日的光辉,满怀好奇地彼此交头接耳。
海水的退却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接着带着致命的汹涌卷土重来。如山的巨浪横扫港口,那些曾经远航到奥伯丁和无畏要塞的巨舰被击成碎片,就像被愤怒的小孩踩在脚下的玩具。残骸和尸体被抛摔在码头上,轻易而迅速地将它们撞得粉碎。潮水势不可挡,将那些尖叫的行人一扫而净。水位高涨,冷酷无情地吞没了那些战争载具和装满医疗补给的箱子。
然而它还没有停止,还在继续攀升,直到那些俯视着港口的巨大石狮也被完全淹没,此刻水位方才有停下的迹象。
远在南边,西部荒野的海岸线上,大地的崩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陷坑。海洋暴怒而惊恐,将它的恐惧发泄在大地之上,而大地唯有回以绝望。
德雷克塔尔紧紧抓住帕尔卡,摇晃着他大声喊道,“大地将会鸣泣,世界亦将破碎!”
萨尔脚下的大地迸裂开来。
他往旁一跳,落地时打了个滚迅速地站起身来,却又被再次撞倒。他脚下的大地猛地往上涌动,就好像骑在巨兽背上一般,举着他直往上冲。他紧抓住地面,既没法起身也没法逃逸。就算能逃,又能到哪呢?
泥沙,土壤和岩石,我请求你们镇定下来。告诉我你们在害怕什么,说出来,而我会——
大地真的发出了声音,而那却是厉声嚎叫,痛苦的隆隆大喊。
萨尔感觉到世界被撕裂了。不是在这里,不是在雷霆崖,甚至不在卡利姆多——是在东边,在海洋的中心,大漩涡的正中……而这正是元素们惧怕的东西。一次天崩地裂的大灾变,要将大地像破裂的德拉诺那样撕裂。它们的恐惧通过精神的连接冲击着他,使得他久久仰头尖叫直到不省人事。
脸上传来手指温柔的轻抚,萨尔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阿格拉神情忧虑地俯视着他。他虚弱地笑了笑,令她放下心来。
“你比外表看上去更为坚强,绿皮仔。”她嘲笑着他,尽管嗓音中流露出宽慰之情,“一时间我还以为你决定要加入先祖的行列了。”
他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身处雷霆崖顶的一间帐篷里,或许是在灵魂高地,贝恩正站在他的身边。
“我们发现你倒在离葬礼现场不远的地方,于是就把你带到这来了,我的朋友。”贝恩说道,他微微笑了笑,“我父亲生前挚爱着你,杜隆坦之子萨尔,”他说,“但我想他还不希望你这么快就去陪他。”
萨尔挣扎着坐起身来,“戈达乌给我们的警告,”他说,“我们已经太迟了。”
她的眼中带着同情之意。“我知道。但我也确切知道造成伤害的位置了。”
“在大漩涡里,”萨尔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直到我……”他的表情扭曲起来。
阿格拉按住他的肩头,感觉到了袍子的柔软材质。“你没穿铠甲。”她轻声说道。
“是的,”萨尔说,“我没穿。”他温柔地朝她笑了笑,“我已经蜕过皮了。”他转身对贝恩说道,“要是你愿意的话——请你派人拿回铠甲。尽管我不再穿大酋长的战甲了,我还是希望将它送去奥格瑞玛,它是我们文明的一个重要见证。”
“当然,萨尔。会办妥的。”
阿格拉坐了回去,瞥了瞥他和贝恩,“那现在怎么办?”
萨尔一把握住小血蹄的手。
“贝恩……你知道我之所以回来,是希望能同时帮助到部落和元素们。而我相信我仍然能够两者兼顾,只不过……我无法以大酋长的身份达成目标。”
贝恩苦苦一笑,“我对加尔鲁什绝无好感,尽管我相信他并未参与毒杀我的父亲。我承认,我宁愿看到你再次执掌部落。但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我明白你必须前去。报告接踵而至——每一处毗邻南海的地区都出现了海潮和风暴。塞拉摩,暴风城,西部荒野,棘齿城,热砂港。幽暗城遭受了剧烈的地震,灰谷因闪电而燃起山火。”
萨尔闭上眼睛。“你能理解就好办了,贝恩。我热爱部落,我和你父亲一道将它建设成今天这副模样。但现在有了更迫切的需要,是我必须处理的需要,迫在眉睫。我会通知奥格瑞玛,然后准备远航前去调查这个……大地的创伤。就算没有了我,部落也必须好好走下去。”
德雷克塔尔哭嚎着,泪水从盲眼中滚滚而下。帕尔卡并不怀疑他,尽管他没有感觉到,至少在这,没什么实体损害,但他能感觉到整个世界的痛苦。因此,当德雷克塔尔抽泣着转头望向他的年轻看护者时,帕尔卡等候着先知的预言,而他的话让年轻兽人感觉血管里结了冰一般。
“有人正在破门而入!顶住!别让他进来了!”
德雷克塔尔之前都说对了,他什么都说对了。帕尔卡毫不怀疑,这一次他仍然是对的。
唯一的问题是——那个神秘的入侵者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