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兴致勃勃地拿起画笔又开始画:“朕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找一个房间,默默地画蛋蛋的样子,这样心情就畅快多了。她于朕,就像万贵妃于父王一样,不可或缺。”
姚发眉笑道:“蛋蛋是你的仇人吗,你何故把她画得如此丑陋。”
朱佑樘有些不满道:“她哪里丑了,这样不挺好的么。胖说明她有福,黑说明她健康。”朱佑樘磨着墨道:“朕得画快点,等到她二十岁生辰的时候送她。”
姚发眉忍不住吃飞醋了,看朱佑樘画的人,倒有ba九分像姚云娇。
朱佑樘画了不久,肚子开始绞痛了。他因为父王驾崩之后的七日,都没怎么吃,把胃给饿出毛病来了。
姚发眉赶紧道:“圣上,该晚膳了。”
朱佑樘放下画笔,走下了楼。
芸浅白眼一翻,什么蛋蛋,她将桌上的砚台一泼,那蛋蛋黝黑的脸蛋就彻底成了黑色。然后芸浅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从乾清宫的后门溜回了坤宁宫。
朱佑樘平日里十分繁忙,等发现画作被毁时,已经是十几天之后了。乾清宫的宫人也不少,他哪里知道谁心肠这么黑,毁了他画了五年的画。
新皇登基,刚好卡在各国使臣来大明朝贡,像chao鲜、安南、占城、暹罗、爪哇、浡泥,等等等等。一时间京城满大街都是外国人。
而各地藩王也来京城参加新皇的祭祀大典。芸浅冷眉一挑,藩王?那个叫宁王的家伙不也会来?
芸浅虽然远在京城,但因为宁王太优秀,太有名。所以宫里不少人都爱聊他。说他娶了天下第一才女娄素珍,两个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脱脱冷嗤一声,对着芸浅咒骂道:“我看他们两个倒像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男盗女娼。”
嗯,暂且骂这么多。
芸浅淡淡地喝着茶,她压根不在乎这些人。
脱脱继续叨唠道:“真是自古男儿多薄幸。想当年朱宸濠对皇后你深情款款,非卿不娶,结果你刚死没一个月,他就立马娶了娄素珍。”
芸浅放下玉雕的茶杯道:“不要聊别人之事,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脱脱“喔”了一声,然后乘四处的人不注意,偷吃了块糕点,这酥软。
“哇......哇......”坤宁宫外传来一阵啼哭之声,芸浅侧脸一瞧,王守文又屁颠屁颠地跑到自己的怀里来:“我要回家。”
朱佑樘跟在这小不点的身后,脸十分之黑,都快被这小不点磨死了。朱佑樘说带他回家,可这滑头的葫芦偏不,他要找芸浅。
芸浅也不知道葫芦为何要找自己,你这么小就这么聪明了,一眼就看出谁不是好人了。葫芦跳到芸浅怀里:“娘,我要找爹。”
“找找找。”芸浅抚摸着葫芦的头:“你乖我就带你找。”
葫芦把哭得稀里哗啦的脸往芸浅胸口一抹,那鼻涕眼泪就全沾上了芸浅的衣服。“咦。”葫芦的小手往芸浅胸口一摸:“你这怎么鼓鼓的,里面藏着吃的吗?”
朱佑樘看不下去了,一把提起葫芦放在了地上:“你给朕老实点!”小就可以乱摸了!
王守文横了朱佑樘一眼,抱着皇上的大腿就开始张开嘴去咬,朱佑樘又一把提起了小不点:“想干嘛?”
“呸。”葫芦一口口水吐皇上脸上,气得他的眼瞪得溜圆。芸浅将葫芦抱了回来:“皇上,您乃一国之君,定不会和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奶娃斤斤计较。”
什么朕斤斤计较,是他一直欺负朕好吗。朕是脾气好,朕若是脾气不好早打他一顿了。
“就把这孩子放臣妾这里,臣妾好好教育教育。”
葫芦一听,开心地依偎在芸浅怀里:“还是娘好。”
“好,梓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也是。”
朱佑樘看她们两个母子情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母子,哼,朕这叫欲擒故纵,朕一定会查出这小兔崽子到底哪里来的,有什么阴谋!
芸浅见朱佑樘深如幽潭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霾,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打鬼主意了。不要这么多疑,草木皆兵好吗,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已,至于吗。
这夜朱佑樘批完奏折回来已是深夜,往芸浅的床上一躺,突然发现一团肉抱着芸浅。朱佑樘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坤宁宫这么大,你为何把小不点放在自己床上,真是可恶。朕都还没这么抱过你,真是便宜这个小不点了。他就乘两个人都睡了,悄悄地拿手掰王守文。岂料这小不点很精,一下子就感知到朱佑樘,他横了一眼朱佑樘:“干什么,以大欺小啊?”
朕以大欺小也比你恃弱凌强得好。你小你了不起啊,朕就该让着你啊。哼!朱佑樘又很不开心地躺下,不去理会葫芦。
朱佑樘警惕性很高,睡得又浅,周围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他都会警惕地握着藏在袖中的bi首。这回他感觉有个葫芦滚到了自己身上,想想一个小孩子,就算了吧。可惜他突然感觉胸口一热,皇上立马气急败坏地坐起了身子:“臭小子,你竟然敢尿朕身上!”
芸浅睡得熟,被皇上这一嗓子吼醒了:“小孩子尿床是能憋得住的么?”
朱佑樘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可是这小孩明显是故意的,知道要尿了,所以才会歪自己身上!可恶!最可恶的是朱佑樘又下不去手打他,这么小,一巴掌扇死了多不好。如果骂他,又显得自己小气。
朱佑樘只得一声不吭地下床去洗浴,小不点,不要让朕知道你爹是谁!朕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王守文在坤宁宫待了三四天也没见到爹爹来接自己,他嘴巴撅着道:“姐姐,我家里人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是你自己跑出来的,现在想回去,哪里有这么容易。”
葫芦顿时鼻涕就下来了:“可是我想我哥哥了,他很聪明,还会交我念床前明月光。”
大路上的人,只要不傻,都会念床前明月光的好吗。
芸浅用手绢擦着葫芦拖得跟面条一样长的鼻涕,直接让伯安来接是不可能的,朱佑樘那小气鬼若是知道葫芦是伯安的弟弟,就会猜到芸浅晚上去找了王伯安,这还得了!
听宫女万夫葭说她爹万安寿辰,宴请了全城的达官贵人。伯安的父亲正二品,照说也会去。到时乘机把葫芦还给他吧。
芸浅在葫芦耳边低语了几句,葫芦听得十分认真:“这样就可以回家了?”
“嗯。”
王守文开心地拿着个毛笔和砚台,在坤宁宫随便乱画。这坤宁宫有处书阁是朱佑樘的,他没事喜欢坐在这里画画。调皮的王守文将朱佑樘的好多画都抹上了墨汁。
等皇帝上完早朝回来,一见自己的画作大多都被毁了,气得青筋暴跳:“谁干的?”
宫女姚运娇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这书阁本来是归她管的,但皇上来的时辰不定,所以她平日里从来不锁书阁的门。可是她哪里料到竟然有人会如此胆大,毁皇帝御宝。她结巴道:“是......是大皇子。”
“什么大皇子,都说了八百遍了,那小兔崽子不是朕的儿子!”朱佑樘再也受不了了,冲到芸浅床上就把还在酣睡的葫芦给提了起来:“朕今天不罚你朕就不信朱!”
葫芦见皇上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脸色惨白:“你……你不要欺负我,我爹可是万岁阁老,被他知道你敢欺负我,肯定会打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