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道之计未免太过剑走偏锋,万一有丝毫差错,樊城还有城中的将士恐怕皆难以保存啊!!”
“若能不用此计,我也万万不想冒这险。但以眼下战局来看,要想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唯有剑走偏锋,赌上一赌!!再者副军师谋略之高,思之缜密,远超于你我。若是他肯答应,恰便证明此计是可行的。”郝昭沉色喊道,神色中却有那么几分顾虑。他倒不是对自己的计略感到怀疑,反而他十分地有信心,他心中真正担忧地是荀攸不肯信他,毕竟比起荀攸,他纵然此番立了一些功绩,但依旧还是无名小辈罢了。而此战关乎重大,就算荀攸不冒这个险,也是情有可原。
“好!!这里交给你来指挥,我亲自往副军师那里走一趟!!”曹昂一沉色,忽然眼神变得坚决起来,却也是下定决心,与郝昭荣辱与共!!
郝昭望着曹昂的眼神,也察觉到他的决意,心头一动,还未来得及回话,曹昂便迅速地转身快步离开了。
不一阵后,却看在樊城南门城外,孙权眼神凌厉,浑身更是隐隐散发着一股来自于王者之怒的恐怖杀气。
所谓将者一怒,血溅五步,王者一怒,流血千里,帝王之怒,伏尸百万!!
孙权虽还未是帝王,但他已有成为王者的气概和实力,他的势力足以成为一方之王侯!
而孙权也有这个觉悟以及底气!
自其兄长逝世,襄阳落于他的手中,荆州已为囊中之物时,他便成为天下之南的无冕之王!!
“主公!末将周泰请求出战!!!”这时,正见周泰赶了上来,一脸决意之色。
孙权听话,微微沉色,却把目光投向了吕蒙。吕蒙神色稍有变化,但很快恢复如常。似乎对于孙权这时向他询问意见,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很快吕蒙便恢复如常,沉声向孙权分析道:“回禀主公,眼下敌军无论是士气还是精神状态都愈渐疲弱,但还未到极限,这下正需一员猛将发以猛击,给予其重创!!”
“好,还请周将军务必一举得手,以显我江东军之气象!!”孙权听话,神色一震,遂是凝声向周泰谓道。周泰听了,双眸光芒爆射,浑身杀气腾腾,以至仿佛勾动天色,其头顶上乌黑黑的一片,仿佛杀气拢聚一起,好不可怕。
话说太史慈毕竟是孙策麾下的心腹第一大将,兼之此时又在西川镇守,因此实力并不逊色于太史慈的周泰如今便成为了孙权麾下的第一猛将,也正是江东军的门面。因此对于周泰来说,寻常的打打杀杀已非必要,可但若其所出,务必一举所得,震慑敌方三军!
眼下孙权的这一番话,也恰恰证明了周泰的地位。周泰一听,自然战意勃发,势在必得!
少时,突兀只听得江东军杀声大作,连波发起。原本在郝昭指挥下,渐渐有所好转的曹魏军霎是混乱起来。猝然一连七、八道轰鸣乍起,转眼天上出现了七、八颗的火石弹,砸向了樊城。城外对楼战车上的江东军弓弩手一齐发起猛射。曹魏军的将士见状,连忙纷纷后撤,躲避起来。而江东军则趁着此势,转眼间又是大批的将士冲到了城下,并借助云梯车攀爬而上。
“江东军忽然起势,莫非是有大将杀来?”郝昭眯起眼睛暗暗念道,很快他便行动起来,向左右吩咐如此如此。
不一阵后,城上响起一阵欢呼雀跃地战吼声,只见一员身穿黑甲,身材魁梧雄壮,如同煞神一般的猛将从半空中猛然落地。曹魏军的将士望去,见了那人后,无不变色,纷纷认出了那如同煞神般的猛将,正是周泰!!
“挡我者死!!!”周泰双眸光芒乍亮,眼睛却朝着指挥台上望去,一举手中黑刀,如同一头匍匐而动的猛兽,赫然飞奔起来。
一员曹魏军的将领连忙抖数精神,急声喝令,转眼几个手持长枪的曹魏军将士急忙冲出,可刚挺枪,手中的长枪就被周泰手中的黑刀纷纷断开了。周泰一窜逼近,快刀飞闪,转眼就杀了那几个曹魏军将士,并且脚步不停,下一秒便逼近了刚刚那指挥的曹魏军将领。
“他娘的!!老子和你拼了!!”生死关头,那曹魏军将领,忿然搏命,挺枪便往周泰搠去,但却被周泰一闪躲了过去,并且黑刀凌厉出动,一刀刺中了其心窝之处。于是,那曹魏军将领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当场毙命。眼见此状,江东军士气大震,周泰趁胜追击,杀入人丛,曹魏军中无人能挡,被周泰杀得崩而四散。
话说此时,曹昂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府衙,连忙下了马,径直走了进去。
不一阵后,荀攸得到将士来报,得知曹昂赶来,速是召入。很快曹昂走了进来,荀攸见其神色凝重,遂把左右喊退。
须臾,大堂只剩下曹昂和荀攸两人。曹昂沉色,立即向荀攸禀报眼下战情,并附以郝昭之计。
荀攸听罢,面色连变,虽然他坐镇在府衙之中,但飞鹰细作禀报仔细,加上他超乎寻常的大局观,对于城外的战情却也是了如指掌。当然荀攸坐镇于府衙之中,却也非什么都不做,反而他是做好随时应变的策略和准备,例如昨日正是他及时派出援兵,方能及时解南门之危。
而就从昨夜开始,荀攸便一直在思索计策,无独有偶,巧合地是郝昭的计策,倒是和他不谋而合,甚至更为大胆。
因此荀攸这下神色有些诧异,不过转眼他便恢复过来,扶须颔首道:“郝伯道之计看似冒险,实则却是扭转乾坤之妙计,只不过一旦如此布置,我军便也再无退路。而最终,两军也只能得到两败俱伤的结果。”
“副军师,我信任伯道的才能,他竟施以此计,肯定是除此之外已无更好的计策。”曹昂沉声喊道,眼神坚定。荀攸听了,神容微微一凝,忽然肃色道:“大公子似乎对这郝伯道十分地信任。只不过,这事关重大,万一樊城有失,对于曹魏会有多大的影响,大公子是否清楚?”
“樊城不但是荆州如今仅存的防守重地,更是豫州的屏障,一旦樊城有失,豫州局势必乱,一旦江东贼人杀入豫州,更会伤及曹魏根基。豫州又是天下百姓密集安居之地,战火一旦蔓延,数百万百姓甚至会流离失所,死伤无数!!”曹昂一沉色,疾言谓道。
“哼哼,竟然大公子很清楚,那么你也肯定明白,若是樊城有失。单单郝伯道的一条性命,是无法弥补此罪孽的!!”荀攸沉色谓道,双眸直勾勾地看着曹昂。
曹昂来时便早已下定决心,闻言,颔首道:“我愿立以军令状,只要副军师肯答应伯道之计,万一将来樊城有失,我愿以伯道一同承担这罪孽!!”
“大公子!!你乃魏王长子,为了区区一个郝伯道,你甘愿舍弃你的大好前程!!?”
“如今樊城危在旦夕,总该是要有人站出来承担的。”
“你又可知你如今赌上的是什么?”
“继承曹魏基业的资格?还是所谓的帝王之位?我虽然在乎,但我更清楚若是我连这个志气都没有,有才之贤士出以良策,却因个人私利,而无视退缩,那么我根本就没这个资格!!”曹昂话音一落,浑身更涌起了一股坚毅而刚烈的豪放之气。恍然间,荀攸仿佛从曹昂身上看到了当初立志要拯救天下,在乱世之中闯上一番基业的年轻曹操。虽然当年的曹操,很早就学会深藏内敛之道,但他却也有一腔的方刚热血,在他信任的班底面前,当年他的那腔方刚热血,使得众人能够凝聚一团,并甘愿为他的志向而奋斗。
荀攸默默凝色,当年他那位傲骨铮铮,才华惊艳九州,被誉为王佐之才的叔叔,也恰恰是被曹操的那股方刚热血所吸引。只不过后来因为局势的变化以及汉室的无能,君臣二人渐渐走远,貌离神合。他那叔叔虽有治世平天下之大才,却因他迂腐而固执的死忠,最终走向了绝路。而魏王曹操,为了他那叔叔,已曾几番退让,可他那叔叔还是太贪心了,对于汉室所存的痴念,更是令人发指,甚至最终做出如此荒唐叛逆的事情,葬送他一生的功业。
魏王曹操曾经问过荀攸,觉得他那叔叔有没有恨过自己,否则他那叔叔岂会在临死前,竟还倒戈协助自己那死对头马羲。也恰恰从那时候开始,马羲和曹操迎来了转折点,尤其是在荀彧地推荐下得到卧龙诸葛亮后,马羲的基业得以迅猛发展,甚至一跃超越了曹魏的势力。
当时荀攸不敢回答,但他清楚,自己那叔叔恐怕是恨的。荀彧恨他曹操出尔反尔,恨他曹操架空了献帝刘协所有的权力,恨他曹操把整个汉室朝社玩弄于鼓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