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牧艰难地说,“我配不上你,你是财团的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留学生,我没有办法给你好的生活,你跟着我,只会受苦。”
佐鹤静彻底愣住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离开的原因竟然会是这样:“你疯了么,你就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就要离开我?”
可笑么?李牧觉得这个理由不但不可笑,而且还悲哀的让他想要大哭一场:“我给不了你有保障的生活。”
李牧深刻地记得,佐鹤诚找到自己的时候,曾经说的一段话:小静是温室里的花朵,是我放在掌心里宠爱的公主,她经不起风吹雨打,如果你非要和他在一起,只会让她迅速地枯萎,死亡。
然后,他看到了许多佐鹤静的生活照,以及视频,在那些照片和视频里,他深爱的女孩活得真的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而他不是王子。
“有保障的生活?”佐鹤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笑,还是想哭,她唯一的感觉就只有深深的悲哀,“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有保障的生活!”
“我……”李牧有些语塞,“我……我没钱……”
“哈哈,没钱,这就是你的理由!”佐鹤静松开了抓着他衣襟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李牧,你知道么?我真的好庆幸,庆幸你当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
李牧皱了皱眉,充满浓重痛楚的黑眸浮现一丝不解。
一颗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佐鹤静突然笑了起来:“像你这样没有担当,连贫穷都不敢面对的男人,我不嫁也罢。”
女人决绝的背影刺痛了男人的双眼,李牧很想追过去,可是双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的让他连一步都挪不开。
不行,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在佐鹤静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李牧紧握双拳,大步追了上去。
目睹这一切的皇甫恒,唇角勾起一抹阴沉沉的笑意,呵呵……看来自己的弟弟要被戴绿帽子了。
只不过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是凌少爵的人。”玄隐突然开口。
“你说什么?”皇甫恒也不知道是对一向惜字如金的玄隐突然主动说话感到不可思议,还是因为那个让佐鹤静哭成泪人儿的男人竟然是凌少爵派来的而感到惊诧,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以及——冰冷。
面对皇甫恒诡异的目光,玄隐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再次重复道:“他是凌少爵的人。”
皇甫恒微微眯了下眼眸:“你为什么会知道?”
玄隐抿了抿嘴唇:“我看过所有雇佣军的资料,所以知道。”看来皇甫恒是对起了疑心,不过那也没关系,反正订婚典礼结束后,他也不用继续待在H国,做皇甫恒的保镖了。
“原来是这样。”皇甫恒眼中的冰冷逐渐消失,拍了拍玄隐的肩膀,“也对,要是不熟悉周围人的资料,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替我解决那么多想要暗杀我的人。”
“嗯。”玄隐冷淡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皇甫恒双手背在身后,在刚才那一刹那,他真的怀疑玄隐是凌少爵放在自己身边的人,但是转念一想——
他又觉得如果玄隐真的是凌少爵派派来的人,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让佐鹤静哭成泪人儿的男人是凌少爵派来的人,这不是成心让自己怀疑么。
当然皇甫恒也不排除这是一种故布疑阵的手法,但是玄隐可是在很早之前就成为了自己的保镖,凌少爵应该不可能未卜先知的布下那么长远的一颗棋。
“你到底想干什么?”佐鹤静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泪痕,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中浮现一丝愤怒。
“等订婚典礼结束……”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状,这一瞬间李牧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他不仅不能给自己喜欢的女孩优渥的生活,还要向她索取价值连城的王冠。
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接下这个任务。
这一刻,李牧除了痛恨自己的无能之外,更多的则是对凌少爵公私不分的愤怒,为了救裴小七,他竟然要自己去利用佐鹤静的感情。
无论你使用什么手段,都必须拿到王冠,哪怕所用的手段卑鄙、无耻。
“订婚典礼结束……”佐鹤静支离破碎的心渐渐升起一丝希望,“你……”你是不是会带着我离开?后半句话儿还没有问出口,她心中升起的微弱希望就被李牧接下来的话再一次无情地湮灭。
“能不能把你的王冠给我,我需要它。”李牧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艰难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他不敢去看佐鹤静的眼睛,因此也就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绝望和伤心。
“你……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要王冠?”佐鹤静身为财阀千金,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天真到了不谙世事的地步,“这么说,你是带着任务来的?”原来,她会来见自己,只是为了任务。可笑自己竟然还以为,还以为……
佐鹤静没有再哭,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
嘴里除了苦涩还是苦涩,李牧点点头:“是,我需要你的王冠,其实……我原本可以用欺骗你的手段得到它,但是……我……我不能那么做。”所以,他选择直接坦言,坦言他为了任务需要王冠。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佐鹤静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凌厉,“李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王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想要拿到的王冠,已经不存在了。”
李牧愣了一下:“什么?”
佐鹤静深吸一口气,往远处看了看:“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昨天晚上我的未婚夫将原本应该在今天为我戴上的王冠,换成了另外一只,所以你想要的那只,我根本没办法替你拿到。”
如果不是李牧今天来找自己说要王冠,佐鹤静也不会想起昨天晚上,皇甫韶突然告诉她临时更改王冠样式的决定。
当时她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有多想,可眼下她似乎明白了,于是又补充道:“既然我的未婚夫临时把王冠换掉,就证明他已经知道有人在觊觎王冠。”
李牧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佐鹤静。
洁白的婚纱穿在她的身上真的很好看,目光不经意瞥到婚纱边缘镶嵌着的那一颗一颗成色极好的淡蓝宝石,李牧忍不住在心中自嘲:别说是这件价值连城的婚纱,就算是婚纱上缀的一颗宝石他恐怕都买不起吧。
佐鹤静见李牧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婚纱的裙摆,下意识地低下头,聪明如她立刻从李牧失落和自嘲的眼神中明白了:“你知道吗?这些宝石,每一颗都很昂贵。”
李牧苦笑:“我知道。”他虽然对珠宝没什么鉴赏力,却也知道……出自于H国皇室的东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佐鹤静往前走了两步,彼此间的距离近的就如同亲昵的情侣一般,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并不甜蜜,有的只是浓浓的苦涩。
“你知道?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佐鹤静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温和柔美,而是透着股锐利的冰冷。
她顿了顿,继续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种吃不了苦的千金大小姐,你不相信我可以为了你甘愿忍受贫穷,而你……也从来都没有相信自己能够给我优渥的物质生活。面对困难,你除了不相信这个,不相信那个,什么都不愿意做,什么都不愿意承担……”
李牧唇角紧绷,面对种种指责,他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伸出双手,死死地抓住佐鹤静的双肩,双目通红:“静,你真的以为贫穷是那么容易忍受的么?还是你真的以为在这个社会,只要凭借努力就能够成功?”
“你凭什么认为我忍受不了贫穷?”佐鹤静问的掷地有声,“凭什么认为你无论怎么努力,都不糊成功!”
李牧突然笑了起来,通红的双眸中隐隐有着几许疯狂:“凭什么?好,我告诉你凭什么,就凭借你父亲告诉我,如果我不离开你,他就要杀了我所有的亲人,你满意了么?嗯?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如果可能他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佐鹤静,因为那样只会让他深爱的女孩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但是现在,他再也没有办法忍受自己所爱的女孩,把自己想得那么懦弱无能。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李牧觉得自己的确是懦弱无能的,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嘴角的苦笑越来越浓。
佐鹤静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要让从小就被佐鹤诚宠爱如珠的她,相信自己的父亲曾经用那么残忍的手段逼迫过李牧,她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李牧松开了手,佐鹤静的反应似乎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就这样,佐鹤静呆呆地看着李牧转身离去的背影,直到身后传来母亲佐鹤千子的略显焦急声音:“小静,到处都找不到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的眼睛……你哭了?”
“没事!”佐鹤静没有心情像母亲解释些什么,“典礼要开始了,我去补妆。”
佐鹤千字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我知道你不喜欢皇甫韶,但是小静……你也知道如今我们家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只能委屈你了。”豪门的婚姻,从来都是以利益为前提所产生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