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太妃那张原本就有些刻薄的脸,因为得意而显得极为怪异扭曲,道:“只要杀了董蓉,再除掉皇太后,我们就可以坐拥天下了。东方,到了那个时候,你我相见也就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了。”
东方仇点头,眼里的光芒更灿烂了,“到了那个时候,我要重新为你披上十里红妆,让你堂堂正正地做我东方仇的女人。”
薄太妃抬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东方仇,“其实只要能和对的人在一起,就算没有十里红妆,就算没有名正言顺的仪式,我也依然觉得幸福。东方,我真的好害怕你的心里还有别的女人,甚至有时候我做梦还会梦见你的床榻旁边坐着别的女人,而你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的女人的伺候。”
东方仇把薄太妃搂得紧紧的,“傻女人,我的身边怎么可能再有别的女人?自从见到你之后,你可曾见我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
东方仇这句话倒也没说谎,薄太妃心里也是明白的,东方仇一直忙着弥勒教的教务,根本没有去找女人的心思,更别说对别的女人动心了。
可是……
似乎只是这样,薄太妃还觉得不够,她好不容易才来了一趟,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便宜白衣那个小子了?
薄太妃扫了一眼白衣所在的方向,从看到白衣的那一刻,薄太妃就料到白衣会偷偷躲起来听墙根,果然没有猜错,白衣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耳朵也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薄太妃伸出手臂劝住东方仇的脖子,薄太妃今日忽然的柔情蜜意让东方仇有两分不适应,这真的是那个高傲到不肯多给别人一点好脸色的薄太妃?
东方仇猜不到薄太妃的心思,也不想去猜,既然她想温情一些,他又何必打扰呢?
薄太妃脸上常有的怒气和刻薄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眼神里流露出的也只有温情,“东方,刚才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东方仇完全猜不透薄太妃此刻的心思。
薄太妃娇嗔起来,“怎么刚说的话你就忘了呀?刚才你不是说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别的女人吗?原来你们男人的嘴真的是这世上最油滑的东西,你们男人的话也最不可信。”
东方仇这才明白过来薄太妃是在说什么,东方仇发现白衣正在附近,并没有走远,又看看薄太妃此刻的模样,瞬间明白了,她是想演戏给白衣看。
“看来你是真的在撒谎了。”薄太妃脸上撒娇的温情不见了,扣在东方仇脖子上的手臂也正要抽回,东方仇立马伸手拉住薄太妃的手,以让她的手臂继续扣在他的脖子上。
“我说的话当然句句都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东方仇的眼里也流露出温情。
薄太妃的脸上又恢复了撒娇时的娇羞,“那你是说你从来都没有撒过谎?”
“我东方仇不能说在人人面前都坦坦荡荡,但我东方仇可以保证的是,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假话。”东方仇见薄太妃还要揪着不放,便坚定地解释,并发了一堆誓言,惹得薄太妃呵呵笑了好一会儿。
薄太妃笑够了,心疼地责备,“你呀,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只是,”薄太妃的脸上拂过一丝阴翳,“当我看到那个女人跟你生的孩子,我的心里就阵阵难受。东方,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把他留在身边,难道这个孩子对你就那么重要?又或者说在你的心里,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有那个女人的一席之地?”
东方仇宠溺地对薄太妃道:“你怎么又来了?我对那个妇人一点情意都没有,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心里想的念的就只有你吗?那个白衣,我也不过是当个畜生放在身边而已,你又何必多想呢?他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好了好了,不要为这种小事情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
薄太妃并不打算罢休,“就算伤了你我的和气,有些事情哀家也想弄个明白。这个白衣真的在你这儿过得不好?我看不是这样的吧?”
东方仇明白过来,薄太妃今天是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肯罢休了,于是直接问:“那你觉得怎样才行?”
薄太妃看向白衣所在的方向,“把白衣叫过来,让我亲自看看你是如何待他的。也好让我看看,你对那个女人的情意到底是有多少。”
东方仇微微迟疑了下,点头。
白衣被带过来时,眼眶里有隐忍的泪珠。
这是他的父亲吗?嘴上说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妇人,还说从不曾对她有过任何情意,心里想的念的只有眼前的薄太妃而已。
薄太妃看到白衣发红的眼眶,和眼眶里隐忍的泪水,心里有几分得意,不过光只是这样,似乎并不足以让她感到满足。
薄太妃靠近白衣,一张刻薄的脸显得有些扭曲凶狠,一双眼睛更是闪过一丝狠戾,“你就是白衣?”
白衣没有做声。
“为什么不回答哀家!”
薄太妃看到白衣不理会自己,仿佛就看到了白衣的母亲对她高抬头颅的样子,盛怒之下,语气也跟着硬了起来。
白衣依然不做声,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东方仇冷冷地看了白衣一眼,“太妃在问你话呢!”
白衣抬眼看东方仇,在看到东方仇那张冷酷的脸庞时,悲戚之情立即充盈了白衣的胸口,想要说话,嘴唇却先发颤了,“你真的……从不曾爱过我娘?”
白衣的话让东方仇愣了一下,不过刹那间那种迟疑和略带愧疚的发愣便变成了尴尬和怒气,“你在胡说些什么?本教主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那个妇人不值得你惦念,你也不许再惦念他!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不要让我发怒!否则……”
“否则会怎样?”薄太妃饶有兴致地看着东方仇,眼神里有得意,也有期待。
东方仇看向薄太妃,还有些反应不大过来。薄太妃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仇,“否则会怎样?”薄太妃见东方仇没有说话,便又重复了一遍。
白衣怒了,含泪问薄太妃,“你想怎样?”
薄太妃冰冷的眼眸扫了白衣一眼,“你没有资格和哀家说任何一个字。”
说罢,又看向东方仇,“否则会怎样?”
东方仇笑了起来,宠溺地看着薄太妃,“你觉得本教主应当如何?”
薄太妃也笑了,不过不管她怎么笑都无法掩饰脸上的刻薄,“我只是很好奇平日里你都是怎么待他的,所以我才会一直问你如果他惹怒了,会怎样。”
东方仇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想让我们演一下平日里的场景。”
薄太妃点头,“对,哀家今日就是想看戏。”
东方仇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却带着极为诡异的气息。
白衣的心早已寒透,为了讨好这个薄太妃,他的爹已经完全没有人性了。还指望他会改变主意?还奢望他会改变对自己和对娘亲的态度?
还在白衣沉浸在悲戚之中时,东方仇的掌力已经直冲过来。
白衣没有再想太多,伸手,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再右手掌心,快速迎接东方仇的掌力。
东方仇并没有使出全身功力,而是只用了两层,可白衣不同,白衣已经对东方仇没有了任何奢望,用足了功力。
两掌相击,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从两人的手掌间迸发而出。
东方仇被狠狠地弹开,还好反应及时,才不至于摔倒在地,让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出了丑。
东方仇捂住胸口,刚才白衣用的那招并不是他教的,以为他学的掌力是摧毁敌人的经脉,可白衣学的竟然是透过手掌心或者身体的其他部位,直击心脏。
“你!”
东方仇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话来说白衣。
白衣的眼里含着泪,他终究是他白衣的父亲啊,低头,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薄太妃在一旁冷嘲热讽,“原来平日里你就是这样待他的,哀家算是见识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堂堂弥勒教主竟然被一个小子欺负到头上。”
薄太妃的讥讽让东方仇颜面无光,他立即振作了下,快速运力,重新发起攻击。
白衣的心彻底乱了,脑子也是一片空白,东方仇的掌力步步逼近,他只好一一回应,闪躲或者回击。
东方仇原本只是想在薄太妃面前做做样子,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让他颜面尽失,一时间来了气,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白衣应对得也越来越快,虽然和东方仇比起来,白衣的一切都显得要弱了一些,但他年轻,反应极为迅速,就算没有攻击到东方仇,就算没有对东方仇造成什么损害,却也一次次成功躲闪过去了。
薄太妃就像看戏一样,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慵懒地看着这一场打斗。
亲生父子间的打斗,果然跟她想的一样精彩。
只是,这样的场面若是被那个女人看到,该有多好?
白衣的一次次闪躲让东方仇越来越懊恼,东方仇也顾不得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股股强大的掌力直奔白衣而去,一掌接着一掌,一掌更比一掌急。
白衣纵然反应再快,也闪躲不及。
一掌一掌打在他的身上,最终不再有任何力气闪躲和攻击,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呕——
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脏了素白的衣物。
抬眼,看到东方仇闪躲的眼神。
“不孝子!!”
东方仇恨恨地骂了一句,眼睛却不敢去看吐血不止的白衣。
白衣的眼里依然含着泪水,双眼发红如一头被刺激的小野兽,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亲爹竟然会为了讨好一个女人,而把他打成这般模样。
“她当真是你最在意的。”白衣忍着身体经脉传来的剧烈疼痛,喃喃自语。
东方仇唤来几位教徒,让他们把白衣拖下去。
薄太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抬眼看东方仇,“最后还是没有让我失望,东方,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我怎么会不在意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其他的在我心里不过是庸脂俗粉。你的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紧?”
东方仇总是不忘在她的面前殷勤一些。
薄太妃摇头,“有你在,我就什么病也没有了。”
两人再一次相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