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太清带着深意的看着夏半黎的侧脸,一袭白纱遮住她的脸庞,有一种与世隔决清冷的气质,长长的眼睫毛下冷漠的眼眸,单以外表来说,夏半黎最多算是中上等,与柔然公主那天下绝色的姿容来说,夏半黎真可以说母猪了。
可是,唉,简太清长长的叹了口气,颇为抑郁的看向夏半黎的半侧轮廓,老天真是债。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一厅的人都全神贯注在如意身上时,夏半黎想无视简太清的目光都很难,特别是他还对着她长息短叹。
“母猪怎么赛貂婵了呢……”简太清又是一声长叹,自言自语着,眼中的抑郁更深。
“哼。”夏半黎利索的别开眼,看也不看那个长吁短叹的混帐王爷,他果然就是在拿她逗乐呢!什么母猪怎么赛貂婵!
厅中的如意己要动作迅速,把夏半黎吩咐的事都办妥了,也亏得她机灵,一时之间没有合适的软管子,干脆又命人从厨房里拿了洗干净的猪肠子过来,练武之人的手上劲力了得,手微微一抖用上巧轻,猪肠子立时就有了韧性,随着她的手腕转动,与软管无异。
夏半黎在一边看着,叹为观止,赞叹不己,人类的开创能力是无穷尽的,武功居然也能这么用,呵呵。
夏半黎正看得有趣,简太清却又凑了上来,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鬼话。”夏半黎被他打断了兴致,颇为不悦的转过头,白了他一眼:“王爷也把半黎当成巫女了?”
简太清一笑,微微摇了摇头,目光绕了大厅一周,向夏半黎微一扬下巴示意:“你瞧,如意的手上功夫才是正常的,没有人会用你这样惊奇的目来来看,你这手巫术才是怪异。”
夏半黎后知后觉的看了一圈四周,果然,厅中每一个看着如意的人,目光都很平静,没有半分惊诧,习以为常一样,与众人相比,她那一眼的激赏确是十分突兀的了。
“这么说来,王爷的通灵本事不是更变态!”夏半黎收起满眼激赏,白了简太清一眼。
简太清摇头一笑,夏半黎这性子真是改不过来了,就是四个字,不识好歹。
“啊——!动了!他动了!他睁眼了!”一声尖叫响彻屋顶,绕梁三日不绝,赵晚然吓得倒退一步,直踩在地上的被打碎的茶杯上,扎的脚底生疼,她也完全顾不上了,手指颤抖着直指着地上那二个人。
每个人的脑袋给这叫声震得翁翁作响,齐刷刷的圆眼又惊又畏的看向地上躺着的刘贵与赵全福。这真是巫术吗?活了!这是真的活了!起死回生呀。
如意向后一站,也是诧异的看着地上的人,她是亲手操作的人,又是亲身接触了刘贵与赵全福,在灌肠的过程中,她就感觉到了异样,这两人虽说没有脉络呼吸,可身上还带着暖意,而且肌里有弹性,完全不像是己死之人的特征。虽说,她有所查察,可也没想到,这两人真就是活了,小姐真是太神奇了!这就是神迹呀。
赵晚然紧紧咬着唇,收回到嘴边的尖叫,看着如意那二个人,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喃喃的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死人怎么还会活了?夏半黎,你到底是人还是神,吃了砒霜的人还能救活?”
“这是怎么回事?”马一行也坐不住了,一下的站了起来,直瞪着地上两个人。刘贵与赵全福刚刚睁开眼睛,嘴唇上还泛着青,脸颊指甲都是黑色,一身的酸醋味,胸口前也有了呼吸起伏,这分明就是活了,真的是死而复生了?!
“大人,你有什么话就问他们吧,时间可是不多了。”夏半黎脸色平淡,要想解毒,还要再费力气诊治出所下的毒药种类,她现在能作的不过就是,把毒控制住,暂时把两人的神智拉回来。
赵晚然可不是一般人,所有的毒药可不会是砒霜这一类的常用毒,她要没十足把握,是不会让秋霜装晕去作手脚的,说到底,也是这两人恶有恶报。
夏半黎心平气和的看向马一行,一柱香的时辰,足够让马一行审清楚这两个人犯了,至于他们之后是死是活,就与她无关了,她还没大度到,去救两个要毒害她的中山狼。
简太清眼中一道精光,低声说:“你不打算救活他们?”
“你出起得钱买他们命,我就救。”夏半黎冷淡地说,她与两人有怨,可与银子没仇,若是简太清肯出钱,救救这两条豺狼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怕。
“呵呵,你这性子怎么会是医者。作大夫的,不该是济世为怀,救死扶伤吗?”
“我有说我是医女吗?”夏半黎清脆的声音中没有半分温度,冰冷的横了简太清一眼,济世为怀?救死扶伤?这话从简太清口中说出来怎么这么好笑。
“王爷,这两人唇发黑,眼发青,可额间却是一点鲜红,所中的毒是天下奇毒‘沙里红’,此药只有柔然国才有吧。”
夏半黎一眨不眨的看着简太清,他少在她面前装什么圣人,简太清才是老毒物呢!若不是她刚刚看过柔然公主所赠的那本柔然秘典,她也不能知道这是什么毒。在这京城之中,会下柔然国独有毒药“沙里红”的人,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沙里红?那是什么毒?呵呵,这名字倒是别致,本王还以为他们中的砒霜呢。”简太清面不改色,支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似是真不知道端倪似的,一脸的好奇。
装!继续装他的大蒜吧,看他什么时侯能装出蒜容辣酱来!夏半黎沉着眼看着简太清说:“沙里红只出自沙漠之国柔然,就算是大内也没有。我本以为他们中了毒确是赵晚然所下的砒霜,可是那额间那一点红,提醒了我。沙里红这种毒,最大的弊端就是,用毒之人,掌心之中必然会留有一点红。”
夏半黎一把拉住简太清的手,冷眸直视着他掌心处的那一点殷红如血:“王爷,现在还没想起沙里红吗?”
简太清翻了翻自己的手掌,那一滴鲜红似血,像极了朱砂痣,他微微一笑,看向夏半黎:“半黎儿,本王倒是要学赵大小姐一句,杀人总要有动机,本王堂堂一个王爷,与那两个人无怨无仇,你倒是给本王一个杀他们的理由。”
夏半黎眼眸对上简太清清亮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别开了头,放开拉住了他的手:“杀人需要理由,那些变态就是良民了。”
“呵呵呵,”简太清又是低笑出声,低哑的嗓间划过喉节,听在人耳中挠得心头直痒,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夏半黎,低笑着说:“本王给你一个理由,本子心眼最是小,睚眦必报。最不喜欢自己看上眼的东西被人碰,哪怕是本王养的蚊子,敢让它流血的人,本王就只能在手上留一颗朱砂痣。”
蚊子?简太清这是把她说成是蚊子吗?什么狗屁的蚊子血,简太清明明又是在算计忽悠她。一滴蚊子血,还能说成是掌心的朱砂痣!骗鬼呢。
一个唯利是图,步步机心的简太清说出来这种话,他自己能信吗?这天下间就没有女人是他不能骗不能利用的,为了‘野心’二个字,什么恶心的话都能说得出口,叫他去卖器官他都不会眨眼。
夏半黎咬着牙,转头冷眼撇了他一眼:“沙里红会让人表面如死去一般,实际不过就是深度晕厥的假死状态,中毒的人七日之内,没有呼吸脉搏,身上的感知能力却还在,如同被埋在沙漠里一样,受尽至热至冷两重痛苦,却无力呼救,七日后眉心出血才会死去。王爷掌上这记朱砂,足够拍死上千只蚊子了。”
简太清不置可否,轻笑一声别开了头,她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他己给她一个理由,信不信由她,虽说这个理由,他自己都不信。呵呵,简太清侧目看着她气得晶亮的双眸,母猪赛貂婵,老天爷也不会信吧……
夏半黎深呼吸了一口,怒力平定下心头的怒火。三岁入秘医门学医,对这花花世界,她也不是分毫不知的。张爱玲的那一句经典名言,常年让三师姐念叨着在她耳边出茧子了。
那一段话是:也许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夏半黎锁着眉眼,冷眼看着简太清,右手握成了拳,穿越了一个时空,她都没想到,要从一个最不靠谱的老狐狸里口中,听到这句蚊子血。
是她太无聊,还是老天爷太无聊,她只不过想一根金针,绣出一世绵绣罢了,可不是来这里,陪着只老狐狸表演金针刺蚊子。蛋疼!没有蛋,她也扯得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