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温雪心这心头一紧,惧气不是一点二点,她这不是指桑骂槐吗,今晚上赵晚然刚刚把库银搬运一空,她怎么就立刻知道了?难不成这丫头真是鬼,就长了三只眼不成!夏半黎这句句都是话中有话呀。温雪心心头有鬼,下意识的看向赵晚然,难不成,今晚上的事让这小贱人给撞破了吗?这可怎么办?
赵晚然同样是心头一动,脸上却比温雪心更为沉静,依是捂着胸口,身子柔弱不适的大家小姐模样,果然是她!哼,夏半黎若不是知道今晚上的事,她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这还不就是不打自招吗。赵晚然低沉着眼,不动声色向着温雪心使了个眼色,一动不如一静。
温雪心接到赵晚然的眼色,心头一安,自己生的女儿自己最清楚,温雪心自是知道赵晚然绝对是心头有算计的,即是这样,她就心平气和等着夏半黎还能出什么夭蛾子!这镇国公府是她们姓温的天下!谁也别想插手!
赵晚然暗自捏了赵晚晴一把,使了个眼色过去,这个时侯就是要闹一闹了,她这个妹妹正好就是那个炮筒子,点头引爆正合适,只要形势一乱,府中人人不服,赵东泰也不能硬压,他虽说是一家之主,到底是男主外,女主内,这后院的事儿,不是他一言堂能决定的。
赵晚晴被赵元隽训斥了一句,本生退意,后天就是进宫百花宴,今儿她闹出来的事不少了,她可不想现在再把赵元隽气火大了,给禁足在家,那可毁了她的前途。
赵晚晴被赵晚然这一推,立时就把退怯的心给收了回来,反倒是跳起来,据理力争:“爹,你骂我干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合情合理的话!就是到了皇后娘娘面前,我也敢说!”
她火气十足的走到夏半黎面前,鄙夷的看着她说:“你还有脸说你接了?你配嘛!一个戏子出身的私生女,无品无级,你有什么姿格掌管我们镇国公府,这传出去堂堂侯府让一个小戏子主事,还不让这京中权贵官人给笑死呀,我们还叫什么镇国公府,直接改叫梨园戏班得了。”
夏半黎任由她说着,眨了眨眼:“那么依二小姐这个意思,咱们府上该谁来管家?”
“当然是我——”赵晚晴正要脱口说出大夫人,可是赵晚然适时的咳了一声,传个眼色过来,赵晚然话到口边这才别扭的改口成:“当然是我们家中一家之主说了算。”
“咱们府中一家之主刚刚说了,让我管家。”夏半黎轻笑一声,亮晶晶的眉眼看着她。
赵晚然给她这一句话给堵住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恨恨的跺着脚,一脸懊恼地看向赵晚然,她这是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让她说出来,让母亲管家,现在倒是让这夏半黎给堵得她无话可说。
赵晚然阴着眸光,默不作声,她之所以不开口,也不让赵晚晴开口说让大夫人管家,自然有她的目的在,所谓的枪打出头鸟,现在这个时侯,真是谁出头谁给盯一头包。宫老夫人早就盯上那个位置了,她可是想着借用管家位置,给自己的女儿赵雅文多拉私房呢,哪里会轻易放手。就让她和夏半黎争去好了,最好两个人争个头破血流,最后她们再渔翁得利。
“二妹,”赵晚然站起身来,她和颜悦色的说:“家中还有长辈在,祖母是镇国公夫人,这个家自然由祖母祖父作主,男主外,女主内,一家人凡事都要商量着,咱们作小辈不要插话了。”她说完这一句,向着赵晚晴使了个眼色,把她招了回来。
赵晚然这脑子转得不慢,还真是个芯里毒的,夏半黎低敛着眉,冷眼看了看赵晚然,她这是挑着她和宫云霜作对吧,呵呵,这是打着鱼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不错,二小姐,女人在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死,这是闺训,这家中的事自有长辈作主,咱们就听令行事吧。”夏半黎立时接了这一句,向着赵晚然挑了挑眉,又是一笑。
赵晚然抿着唇脸色一僵,她说男主外,女主内,意思是内院之事该着宫云霜作主,借此激着宫云霜出头。夏半黎这一张利嘴,立刻就接上这一句,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呸!这就是明着用女子三从四德的要求来压她的话,她夏半黎哪一天讲过什么三从了!
赵晚然把手中的手帕绞成了麻绳,正心头火起,那边宫云霜点了点头,居然接了一句:“不错,老母鸡不要踮记着公鸡的活,该下蛋下蛋,该抱窝抱窝。这府中之事是该一家之主说了算。”
“娘——!”赵雅文急出了一脑门汗,不依的狠狠拉了她的衣角一把,不仅这二哥耳根子欠,宫云霜这耳根子更软,几句话就让夏半黎给忽悠了。
“你可别忘了,我当年出嫁受了多少委屈呀,这库房里的东西,原就该我与大哥一人一半才对!你也答应过我,正好凭着这一次父亲也在,把我那一份给了我吧。我只拿我该得那一份,这个家谁管事,我也不多话。”她今日亲眼看到了库房中那么多的好东西,她更不能放手了,一定把自己该得那一份争回来。
温雪心这一会倒是心平气和了,不屑的目光看着赵雅文那扭曲的脸,这小姑子心还真够大的,千年传承,哪有女子分一半家当的,就是同为嫡子,那也是长子分得七成,其他分给兄弟,呸,这个小姑子也真敢想敢说,贪得无厌的蠢货,赵东泰就绝容不得她。
赵东泰气得额头上青筋毕露,瞪了一眼赵雅文:“你别扯着你母亲,雅文,你现在是嫁到大学士府的夫人了,镇国公府中的事跟你没关系,明儿你就回大学士府吧。”赵雅文这点小心思,赵东泰哪里会看不出来,平时也是宠着自己这个唯一嫡女,现在看来真是把她宠得分不清是非黑白了。
“爹,我可是你的嫡亲女儿,你怎么这么偏心大哥!”赵雅文急红了眼,向着宫云霜又拉又扯得,福气的脸上,作出一幅小女儿的作派,急着让宫云霜替她作主。
“老爷,这我可要说一句话了,女子出嫁从夫,这古训我也懂得。你要把这府中交给夏半黎来管,我也尊重老爷的意思。可是,雅文是咱们女儿,她可是受了屈委的,。”
“她受什么委屈了!当年她出嫁一百零八台嫁妆,台台装得满满当当的,你还怕她受委屈,给她加了不少的庄子铺面压箱底,这些年来,该照按她的地方,哪一样也没少了她。她大学士府中,一草一木,一碗一碟哪样不是从镇国公府接济的。说是招赘都够了!”赵东泰气红了眼,粗声粗气放了狠话。
一屋子人个个不敢说话,垂着头默不作声,旁观着赵东泰与宫云霜的抖嘴,看向赵雅文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老一辈的事是真不好说,不过人人心里也都是有一本帐的,这个姑奶奶还真是把这镇国公府当成自家库房了,就是皇帝老子嫁公主,也没听说会把国库赔嫁一半的吧。呸,她们可是正经嫁进来的主子,这镇国公府要养老,也是该给她们养,还轮不到一个嫁出去的老姑奶奶。
三姨娘有二个女儿,这会是第一个开口:“母亲,虽是话说到这一份上,那我也替我二个赵家嫡亲女儿说一句,晚兰晚菊也该配亲事了,若说姑奶奶要分一半库房的话,那咱们孙辈子六个孩子,我的晚兰菊也该分个六分之二吧。”
她也是算计好了,要按着惯例分,那么到了晚兰晚菊手上的陪嫁银子,最多不过就是一星半点,但按姑奶奶那么分,她说是分出去一半,可到了孙辈这里,晚兰晚菊可就是点了三分之一了,按起来,就是整个库房的六分之一,这就是大头了!以镇国公府库房的丰厚,她的晚兰晚菊绝不愁配不到好亲事。
“放屁!”五姨娘先就一口唾沫星子喷到了三姨娘的脸上,横眉怒对:“穆秀娘,你这算盘珠子倒是打得精!你生了那二个不过是庶女罢了,说破了天,二千两银子陪嫁也就是丰厚的。你还当是什么凤凰蛋!还敢占六分之一的库银,你作梦!”
五姨娘脑子转得飞快,第一个就跳出来反驳三姨娘的话,她没有子息,说到底还是要靠这府中过日子,就这么让他们把库房分了,她一分也得不到,下半辈子没银子又年老色衰,她这日子怎么办!
七姨娘抬起那张绝色的脸,神色木讷,眼中却透着精明:“我觉着三姨娘说的不错,晚兰晚菊也是国公爷的孙女,当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儿子孙女的。这么分也合适。”七姨娘的谱打得也精,三姨娘那二个小的,与她走的近,三姨娘又是个有脑没心的,只要把家产先挣过来,她勾勾小腿趾,也能把那二个小丫头摆布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