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有毒

猪拱了白菜地!

一枚金针从她指间闪过,快如闪电,扎入简太清的手臂上,直入七八深,夏半黎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半分不退,半寸不让:“放开我!”

“我不放,你又能如何?废了我这只手臂?”简太清突如其来的笑了,一口整齐编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飞扬的星目敛眉,俊雅无双,手臂上传来的一阵阵剧痛,直能痛入骨头里,他不只没放开手,反倒是握得更紧,牢牢的抓着她的双臂,向着眼前一带,笑说着:

“就这样?夏半黎,你就没点新鲜的花样了?口中就那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手中就这一根金针,却是刺不进我骨头,只刺进我心口?”

夏半黎冷着眼看着他,这个人真是讨厌!让她厌恶透顶!讨厌他,那一口亮晶晶的白牙,讨厌他笑得机关算尽,看透人心的眼睛,讨厌他对着她这样,可对着赵氏姐妹还是同样的一个模样——!该死的讨厌透顶!

“王爷有令,半黎怎么敢让王爷失望。今日这针法,有一个有趣的名字,”夏半黎冷冷的看着他,手中的金针一收,一字一句的说:“咸、猪、手。”

“咸猪手?”简太清重复了一遍,挑着眉梢饱含兴味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王爷这只手臂就等着变咸、猪、手吧!俗话有一句:非礼勿动。那就是说,不该碰的不要碰,半黎早己提醒过王爷,夏半黎只有一身毒汁儿,碰过我的手,断手,碰我的脚,断腿!”

夏半黎冷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寒至极处,别以为她就不会对他动手,她夏半黎从来就不是个心软的女人,他是她的同盟和靠山,该给的尊重她给,可他也不要惹急了她:“王爷,该明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简太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那刺骨的疼,己变成了肿涨的麻,自手肘以下,快速的变红发涨,足有两倍的肿涨,像极了红烧的酱蹄子,不过片刻的功夫,己成名符其实的咸猪手了!

夏半黎哼了一声,挣开他手,转过身想要继续向前走。

“那本王要是这样呢——?”简太清不只没松开手,反倒是又是一笑,扬着星亮的眼眸,一口白亮亮的牙,突然如拉过她,脸向她一靠,唇扫过她的面纱上,前前后后总共只有一秒,不,也许是半秒,他立时就是后退一步,松开她,笑吟吟的看着她。

夏半黎这性子又烈又毒,真是没有半分的好,偏偏他就是好这一口,越是不易驯服的女人,他越是有兴趣,越发的舍不得放手了。

夏半黎惊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这是在干什么?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

简太清伸出舌尖在唇上舔了舔,编白的牙齿,红润的唇,勾唇一笑,清雅无双的容貌,温润出尘的气质,仿佛刚刚作出那轻薄行为的压根就不是他一样,他一本正经的说:

“半黎,你中午吃蒜了吧?怎么有股蒜味呀——”

夏半黎的脸腾的就涨红了,有生之年加起来,她也没这么脸红耳赤过,羞忿的瞪着那个不要脸的色痞王爷,呸!登徒子,无耻下流!她真是瞎了狗眼了,怎么就跟这种人结了盟,他根本就是个花国浪子!

“你想知道会怎么样吗?”夏半黎冷着眼,仰着下巴看着他,咬着牙说,“王爷的记性看来真是很差,我就再提醒王爷一次,碰过我的手,断手,碰我的脚,断腿!敢再作一次这种事,我断了你的命根!”

下一刻,夏半黎出膝抬起腿来,狠狠一踹,哼了一声,推开他,扬眉吐气的向着走去,看也不看身后那个男人,活该!叫你不老实!这就是风流的报应。

“哎哟喂——半黎丫头,你下手太狠了吧!,”简太清一脸纠结,捂着下腹,闷哼着,这夏半黎真是半分不留情,真想绝了他的男人本份呀,下腿太狠了。

夏半黎在前面走着,头也不回,唇边忍不住勾起一道笑意,哼了一声,说:“王爷,今天就该多学一个词:自作自受。”

“唉,你这丫头呀,现在下腿这么狠,将来有你哭的时侯。”简太清皮笑肉不笑,揄揶着她。

混蛋!大混蛋!她果然就是瞎了眼了,他说他的秘密是一失足,千古恨。呸,她才是呢,怎么就瞎了眼,上了他这条贼船了!她八成就是让他下了天竺火麻,就他妈的一走眼,成了现在这万古恨了。

夏半黎刚刚扬起的笑意立时就成了羞恼,恨恨放重脚步,不愿回头再瞪他,那样只会更加助长了那老狐狸的嚣张气焰,她像是气急了眼的小女孩,没处发作脾气,只能跺着脚生闷气,这只九尾巴狐狸,早晚让你死在美人白骨里。

简太清在后面看着夏半黎气忿忿的背影,勾唇一笑,复杂的眼中一道光茫闪过,夏半黎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身上总有一种隔离感,与这个世间隔隔不入一样,手执一根金针,冷眼看着世人,如同佛经中六修轮回中的修罗场。

只有她气急了眼,又羞又恼,红着脸颊,忿忿不平的时侯,她像起来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活色生香,可爱极了,呵呵,真是可爱极了呀,他怎么能忍住不逗她呢……

简太清嘴角含笑跟了上去,对夏半黎的这种感觉,真是很新鲜,对其他女人从未有过,真是个有趣的经验呀。

天下美人很多,有娇柔的,有才情的,有贤惠的,有倾城的,可唯独,夏半黎是唯一无二的那一类,有毒的。呵呵,他这就是中了毒吧,这也不错,人生在世,总要与众不同的活一次……

坐在马车上,向着温阁老府中驶去,一路上,两个人相对无言,夏半黎拐头看向街外,简太清一眨不眨看着夏半黎,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忍住!忍住!就当他是天花板上的壁虎!

夏半黎不停的给自己说,咬着牙关,全当没查察的看着街外来来去去的街景,她五官异于常人,十分敏锐,人有偷看都能查察,何况是一道这样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说吧!到底是想怎么样!”夏半黎忿忿的转回头来,白了他一眼,耳际边还有一道粉粉的嫣红色,这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想干嘛!他哪怕就是壁虎,也是碍眼,真是想甩出一根飞针,钉死他在墙上。

“我在想,进了温府该怎么讨要天山断续膏。”简太清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完全就是没看到夏半黎那忿忿的神色。

夏半黎沉了沉气,提醒自己不能自乱阵角,这个简太清最善长就是布局下棋,谋算人心,她要是真跟他生了气,那才是上了他的当了。

“简王爷,我们就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好了,”夏半黎深吸一口气,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不清不楚的关系,在她的世界,只有两种状态生与死,两种色彩白与黑,从来就没有中间地带,偏偏这简太清就是不断的跟她玩着捉迷藏,似有似无的暖昧着,她不喜欢,非常的不喜欢。

“你不是我的良配,我与你,从身份上,你是王爷,我是平民,从名义上,你是君父,我是义女,从感情上,”夏半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静静的看着简太清:“王爷风流倜傥,桃花遍地,唯不会缺我一枝。”

“半黎儿呀,你是真不知道为父的心思呀,”简太清幽幽一叹,背靠着车臂,脸上无是落寞无奈:“这就像是,我辛辛苦苦浇水施肥,种了十八年的白菜,眼看着要收获了,却让一头猪给拱了,唉——”

装!又给我装!你不装能死吗!每一次,这九尾巴狐狸喊她半黎儿,又是口口声声为父时,那就是这老家伙算计逗弄她的时侯。

夏半黎咬紧了牙根,说:“你就不能想成,你养了三年的猪,去把别人家肥沃的白菜地给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