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有染

458窈窕淑女

因为后宫这些女人的无孔不入,千羽翼一直没能跟洛雯儿单独接触,自是也没机会跟她演练自己修行的“泡妞宝典”,看来只能另寻时机了。

除了洛雯儿,所有人都在期待这场晚宴。因为她们寻遍借口去碧迟宫找洛雯儿,一是为调香,一是想跟千羽墨来个邂逅,以加深印象,更没准就抢占了先机呢。

可是偏偏不见人影,洛尚仪也说最近很少见到王上。

你就说谎吧,谁知道你是什么心思?等我得了圣宠,看怎么收拾你!

不,应该把她据为己有,谁让她还算有点本事?到时她要是敢吃里扒外,就地打死!

于是,中秋晚宴就在人们的翘首期盼中到来了。

依旧是醴泉殿,依旧是酒光摇曳,歌舞升平。

千羽墨少有的穿了嫣蓝色的常服,更衬得他面若傅粉,唇若沾朱,再半敞了衣襟,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口,简直把环绕他的妃嫔迷得气都不会喘了。

茹妃和令妃倒还算坐得住,且不忘时不时的朝洛雯儿弯一弯唇。因为她们也从洛雯儿这得了香,茹妃还额外多了一瓶花酿,自是产生了长远合作的打算。尤其是现在,晖国势弱,她必须用自己的能力,重新博得千羽墨的宠爱,为自己的国家争取重要的倚仗与保护。

淑妃则是一贯的矜持,不看任何人,只如一朵娇柔的小花仰望大树般仰望千羽墨,目不转睛,满脸的倾慕。

与这种旖旎气氛最不搭调的就是王后东方凝了。端坐在位子上,一会看看千羽墨,一会瞧瞧洛雯儿,再睇向平台那边的千羽翼,红唇微动,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千羽翼正与王妃恩爱非常,毫不顾周遭人投来或艳羡或鄙夷的目光。他的眼底映着那个妖妖媚媚的人,视线的余光却溜着那一身素淡几乎淹没在这满殿锦绣与香气中的身影。

水晶帘幕内,是一如既往的奢靡。

千羽墨,果真是没有把她放在心里的。

他不禁有些庆幸,可是自己这边……

雯雯,我是在做戏,为的是我们的将来,你要等着我,等着我……

耳边传来一声嘤咛,是夏语冰抱着他的臂膀撒娇,眼中有妩媚,亦有了然与威胁。

他笑,拾了一颗草莓,嘴对嘴的喂入她的口中。

要如何才能闭塞视听?

洛雯儿不知道,她只是规规矩矩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可是那亲密交缠,那软语低喃,就像浪潮一样推拥着她。

她是想坐视不理,目光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从黄花梨螺甸大长案上掠过……那盘月饼,她亲手为他做的橙香馅的月饼,至今尚完完整整的摆在那。

调转目光。

或许她不该太贪心。

此番,宫廷再次传了天香楼的美食,只因天香楼此番研制出了新的食品,名唤月饼,取团圆之意,自是应了这圆月之景。

她本是被老太妃唤去,说是要提前品尝,她便鬼使神差的为他做了一份。

她早已熟知他的口味,想来这橙香的他一定叫好不迭,她还特意设计了“心想事成”的模子,让婉莹寻丁子峻赶工出来,可是……

垂了眸,笑了笑。

是了,这就是贪心的下场,无法放下那个,又不忍拒绝这个,怕人伤心,却弄得所有人都左右为难。只好在,一个有了归属,另一个也大梦终醒……瞧,衣服的颜色都换了。

原来,换一个人,换一种心情是如此简单。

至于她……这样也挺好,终于,一身轻松了。

仿佛真的如释重负般出了口气,若有若无的对着帘外的雾气氤氲,神思一会飘到东,一会飘到西,直到一句话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

是淑妃,用着仿佛浸了蜜糖的冰水声音,用着缠绵、娇柔、略带急切,又有几分笃定,几分撒娇的语气,问道:“王上,今夜……歇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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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夜,可真凉啊!

走出仿佛薰风绕梁的醴泉殿,洛雯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肩头旋即多了件羽纱披风。

不是千羽墨,因为他正在前面,由胡纶扶着。

他又喝多了。

她回了头,冲盼云感激一笑。

盼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一行人默默的走,千羽墨好像醉得严重,中途下了辇舆,扶着胡纶的手,进了树丛。

或许这就是他没有选择去关雎宫的原因吧。

不过,也或许因为放了血,身子虚弱……

回想方才淑妃脸上的失望却是隐隐跃动的期待与娇羞,还有那印在胸口非常明显的桃瓣,她将目光自他消失的方向调开。

关雎宫,真是好名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淑妃足够窈窕,又暗含了个“淑”字,当真是用了心的。所以,又何必急于一时,他的心,已经在了。

整个宴会上,二人旁若无人,卿卿我我,那胶着的视线,那对视的深情,那呼吸相闻的亲密,就好像走遍千山万水,历尽百转千回,终于寻到彼此的久别重逢,透着无限的欣悦。

淑妃泪光点点,千羽墨温存怜惜……

他惯会做戏,但不知今日的耳鬓厮磨,是假,还是真?

她有些心烦气躁,便紧了紧披风,打算寻人跟千羽墨说一下,她先回宫了。

怎料胡纶从树丛里钻出来,满脸的不悦:“洛尚仪,王上让你过去一下。”

这会工夫,要她过去干什么?

然而胡纶的脸色摆明了是闲事莫问,问了他也没心情答。

她只得走进树丛,心里想着,千羽墨不知是吐成了什么样子。不过回忆起来,他平日也不少饮酒,即便大醉,亦无一分狼藉,今天当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只是……这人在哪呢?

看着眼前幽深的树林,虽然有月光自头顶泻下斑驳,可是在地上晃来晃去,平添诡异。

她不觉慢下脚步,攥紧了拳,想要回头,又不敢回头,连声音都变了调子:“胡总管……”

“叫他做什么?”

肩头突然多出一只手,耳边也有温热的气息贴过来,骇得她差点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