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萱,”冷颜忙要她起来:“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心情不太好,想自己出去走走。论起来,你是我的师姐,应该是我敬重你才是,却让你为了我进宫做宫女,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以后这种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
姜幼萱一笑,起身继续服侍冷颜用膳:“什么师姐,在宫里,你就是主子,我就是奴婢。你要是跟我客气,泄露了身份,叫师傅知道了,肯定得责怪我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你才真是害了我呢。”
用膳完毕,冷颜随手拿起姜幼萱刚才绣的丝帕,只见碧水之上,艳丽的花簇旁,一对鸳鸯交颈缠绵,那绵绵的少女情怀和渴望憧憬有人怜惜的心境跃然而现。
姜幼萱正吩咐人收拾碗筷,回头看见冷颜取了绣花绷子,收藏不及,又不敢去抢,恐惊了她的身子,一派娇羞女儿态地捻弄衣角红了脸:“奴婢胡乱绣的,不要污了太子妃的眼。”
“哪里,你要在我的面前说绣得不好,那可是在打我的手呢,我可连针都……”“不会拿”几个字刚要出口,冷颜忽然想到自己曾经给方破补过衣服,也不算没拿过针,于是笑道:“我认识这是什么那个‘比翼鸟’,幼萱年龄比我大,这心有所思,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不知师姐这颗芳心可有寄托?委屈了师姐进宫来伺候我,这终身大事上我绝不让师姐委屈,只要你说得出名字来,我就敢帮你去说合,如何?”
我要的是太子——你的夫君,你是不是也乖乖地给我送上?姜幼萱心里暗笑,脸上娇羞之色不变,头垂得更低娇嗔道:“太子妃,你怎么拿奴婢开起玩笑来了,只是随便绣着玩,打发时间的,哪里就有什么合意的人?奴婢天天在宫里,怎么可能会有儿女私情。”
“我记得当初娘亲有意要哥哥娶你做嫂嫂,当时你是怎么回复来着?”冷颜当然知道,那时节姜幼萱以她已经心有所属婉言回绝了冷夫人的好意,现在就拿这事情来小小地取笑她:“我明白了,原来有心上人是假,看不上我哥哥是真。看样子,幼萱将来的夫君人选一定是比我哥哥更有本事的,对不对?”
“没有,幼萱一介孤女,无依无靠,哪里敢高攀冷公子?象冷公子那样出类拔萃的男子,国家栋梁,应该有更好的女子相配才是。”姜幼萱急忙解释。
“原来是怕你配不上我哥哥啊,你不早说,我们冷府一向不讲究那些门当户对的虚礼,不然我娘也不会主动跟你提婚事。这事更好办了,我哥哥现在未娶,你还未嫁,我去跟娘亲说说就成啦,咱们马上就亲上加亲了。”冷颜看姜幼萱扭捏的样子,故意怂恿到。
“不成不成……”论起耍嘴皮子作弄人,姜幼萱又哪里是冷颜的对手,急得双手直摆,竭力否认。
“真不喜欢我哥哥啊,明白了,原来幼萱的心气高,看上了哪家王爷吧?我想想,现在年龄相当的好像有——太子?”
冷颜无心的一句话,可把姜幼萱吓得一哆嗦,还以为她看穿了自己的心事,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没想到,接下来冷颜说:“看你,一提他的名字就哆嗦,和外面那些小宫女一样,躲着看就什么都是好的,真站到了面前,就他那个一言不合不是瞪眼呵斥,就是伸手打骂,有几个人受得了?你肯定不会喜欢他了。永宁王还小,看来只有永寿王年龄相当,性情也好,只是他刚大婚,不适合马上就纳侧妃,而且让幼萱做侧妃我也觉得委屈了点……”
姜幼萱见冷颜将君皓一语带过,大大地松了口气,不想她再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忙水:“太子妃,幼萱的事情暂且不忙,将来若有中意的人一定请你帮奴婢说合。你刚诊出喜脉,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不要为别的事情费心。”
冷颜“扑哧”一笑,将绣花绷子还给姜幼萱:“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的身体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奴婢能担多少心,最担心的那个人被太子妃赶得远远地,才是可怜呢。”姜幼萱说着,偷偷观察冷颜的表情。
冷颜知道她说的是谁,故意不接这话。
姜幼萱无奈,只得继续自己搭台子唱戏:“太子殿下是多么心高气傲,从来不肯轻易向人服软低头的人,更别说想着心思委屈自己去逗人开心了。今天,太子妃把他赶出去的时候,这宫里的下人可全看见了,等太子妃睡熟后,他偷偷来看过两次,都站在殿外不敢进来,怕惹你生气,动了胎气,那样子谁看了不觉得可怜?太子的脸啊,丢光了。奴婢真不明白,太子妃与太子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正是恩爱缱绻的时候,又怀着龙胎,正是需要太子关爱呵护的时候,为什么要这么绝情,折腾他呢?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太好啊。”
“幼萱,我看你平时话不多,又没嫁人,那里来的这么多夫妻相处的大道理可讲?”冷颜挑眉笑道。
姜幼萱从冷颜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高兴或不高兴,心一横,硬着头皮说:“太子妃说的没错,但奴婢也紧张太子妃和小皇孙。在知道太子妃有喜后,特意去请教了宫里的老姑姑,她们都说女人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夫君的关爱,这比任何的膳食补品都有利于养胎。所以,奴婢才斗胆来撮合太子妃与太子,为了小皇孙的平安诞生和睦相处。”
见冷颜若有所思,姜幼萱脸微微一红,趁胜追击说:“姑姑们还特意强调说,从现在起到小皇孙出生三个月内,还请太子和太子妃克制忍耐,暂停夫妻之礼,以免动到胎气。”
冷颜闻言,脸上也是一红,随即眼睛一亮,问道:“你说的这些禁忌,太子可都知晓?”
姜幼萱点头:“太子妃有喜可是大事,整个宫里都无人不知,琴妃和留在宫里的许多妃嫔都来探望过,只是那时太子妃睡着,奴婢怕她们打搅,才都拦住了,没有让她们进来。所以现在应该有人已经支会过太子平日与太子妃相处需要注意的事项了。”
冷颜忽觉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觉得至少在一段时间里面对君皓也不难了,他应该不会再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也就不太排斥他来探望自己,只是话已出口,叫她怎么好马上就收回?
“嗯,那个,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你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让我好好想想。”冷颜拍拍姜幼萱的肩膀,有些郁闷地又爬上了床,翻来覆去半天,觉得自己白日赶走君皓有些冲动了,他当时的意思好像只是想亲亲自己,摸摸孩子,也没那么可怕。唉,现在可该怎么说的好?鸾鸣宫的人可全听见了自己那么断然地大嗓门赶他出去,他的脸都丢光了,还能厚着脸皮再往这里蹭吗?
好不容易等到冷颜睡着,姜幼萱出了寝殿,叫了两个小宫女仔细留意里面的动静,她则向君皓的寝殿款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