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很快就带领军队出发去了边关,原本正在给他张罗的婚事,只得被迫中止。
朝中大臣们都知道冷锋这是明升暗降,被派到那极地苦寒之所,谁还愿意将自家千金往火炕里推?先前的热乎都变成了担心,生怕冷锋选中了自家结亲,好在,还没个结果前,冷家就停下了,倒叫他们及其夫人都暗自庆幸。
不过大家不解地是,在上次对临海国的战争中,冷家兄妹都立下了赫赫战功,而太子妃冷颜也在太子面前盛宠不衰,皇上就是怕冷锋这个皇亲国戚爬得过高过快,最多只是派点闲职让他逍遥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将他“赶”到那么老远去?
太子一向与皇上不和,这到底皇上准备磨炼冷锋,然后委以重任的前兆还是想削弱太子的手段,那就不得而知了。
贤良温婉的冷夫人又一次不舍地将儿子送上了战场,虽然以往无数次送过夫君,长子,甚至女儿上过战场,但是冷东亭离去后,每次,她都在担心害怕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而冷颜在宫中与冷锋告别后,也在暗暗祈祷,希望哥哥能早日击败乌都铁骑平安归来。
送出征将士们的依依惜别声似乎言犹在耳,转眼,十五公主就在鼓乐喧天热闹而隆重的欢庆中被迎进了大盛皇宫。
巍峨肃穆的大殿之上,皇上高高在正中端坐,左手是皇后,右手是黎贵妃,下面一侧坐的是君皓与冷颜。
临海国的送亲使者先上得殿来,念完了丰厚体面的陪嫁礼单,退下。
只见十五公主安雯袅袅婷婷款款而来,只见她莲步轻移,一袭粉色的纱裙,清新雅致,白色丝缎绣花披肩在身侧轻摇,略带了几分喜气,两弯柳叶眉,一双杏仁眼,肤若凝脂,面似芙蓉,如空谷幽兰般,自有一番出尘清秀婉约之姿。
原本以为临海那种蛮夷之邦,根本无美色可言,皇上对君皓擅做主张推君卓和亲,是极其不满的,见到安雯不觉面露喜色,与皇后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色。
下面的君皓与冷颜看在眼里,相视微笑。
安雯盈盈下拜,礼仪气度竟是不属于大盛任何皇族公主,皇上与皇后心中更是欢喜。
宫中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抵达便可以完成婚典。
可路途遥远,安雯又有点受寒,皇上十分看重永寿王君卓的大婚,所以,特命皇后安置安雯休养好身体,再行婚典,务必一切要尽善尽美,不要让这次婚典留下任何瑕疵。
因婚前,君卓与安雯不得见面,原本皇后准备将安雯安置在凤仪宫附近的沁芳宫中,自己好照应着。
可冷颜觉得安雯是君皓亲自挑选,自己亲眼相看的,不如接到鸾鸣宫里,有自己照顾,又有语琴可以在音律之上交流,安雯会觉得自在亲近些。
皇后认为冷颜说的有理,年轻人在一起的确会更容易熟悉,也就答应了冷颜的要求。
辞别了皇上皇后,君皓被摄政王叫到前殿去谈事情。
冷颜一行回到了鸾鸣宫,语琴早已经等候在宫门前,冷颜下了车辇,热情地将安雯的手交到语琴手中,笑道:“这位是咱们鸾鸣宫里最有才气的琴妃,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会,不象我只会舞刀弄枪的,你们两个都通音律,正好可以好好互相学学异域的乐曲。”
安雯似乎有点舍不得离开冷颜:“太子妃——”看看周围,欲言又止。
大家以为安雯初来乍到有些生疏,语琴自然亲昵地挽了她的手:“早就听太子妃说公主是绝代佳人,尤其擅长音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不知公主可否赏光,先去臣妾的听琴阁小坐歇息,让语琴沏上好茶,焚香弹奏一曲,略表心意?”
安雯见语琴态度友善,举止优雅,冷颜在一边含笑点头,点头道:“那就打搅琴妃了。”跟随语琴一边闲话家常,一边向听琴阁而去。
冷颜则交代小安这些太监们去把安雯带的随身物品都搬来安置好,等会用了膳,就好让她歇息了。
小安去了一会,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冷颜一看小安和他带去的太监们都两手空空,奇怪地问:“小安,你们去拿的东西呢?”
小安气呼呼地说:“临海使者说,我们都是太监做不得主,怕东西被磕着碰着,拐不见了,要太子妃亲自去,才给呢。”
想小安可是服侍太子多年的资深公公,在君皓和冷颜面前是啰啰嗦嗦的小太监,可是在这宫里,能得到君皓赏识,也是大大的有面子,谁不讨好巴结地喊他一声安公公?
那临海的蛮夷之邦,一个小小的使者居然敢小瞧他,让他碰了一鼻子灰,怎不叫他生气?
冷颜倒是不生气,有些好奇,这使者在大殿上可是见过,那仰望父皇敬畏的样子,不像能做出这么刁钻事情来的样子,反正现在整个皇宫里忙的就是永寿王的大婚,这事儿她不管,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看看那使者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冷颜带了小安一行,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使者暂时落脚的地方。
因皇后体恤安雯初到大盛,怕她不习惯,所以将这些跟随而来的使者和送嫁的临海国人安置在了皇宫的外城,与侍卫们比较近的居所内,万一安雯有个什么需要使唤的地方比较方便,且他们住不了几日,大婚结束立即就返回,也不必再麻烦去另外安置了。
更奇怪的是临海使者听说冷颜一行到了门口,慌忙赶着出来迎接,十分地礼貌周到,却只是让小安等在庭院里等,只请冷颜一人入内去清点物品。
小安本就不满,现在有主子在旁边,就更火大了,不免大声对那使者道:“太子妃殿下乃是千金之体,岂能是让你们随意呼来叫去的?这种粗事,当然是我们这些奴才来办,太子妃只用在这里坐着歇息,喝喝茶等着,就已经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
使者十分恭敬地弯腰施礼,语气谦卑,态度却坚决道:“公公说的是,劳动太子妃殿下大驾,微臣也十分惶恐,只是十五公主的随身物品,不方便我等男子瞧见,所以还要烦劳太子妃殿下亲自清点才好。”
小安还想理论,冷颜一笑,大方地说:“小安,使者说的也有道理,你们就在这里等等,只是清点一下东西,还累不着本宫。”
冷颜越来越觉得这使者的行为有点诡异,就更想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了。别说是在皇宫里,自己的地盘上,就是在外面,冷颜自持一身功夫,他们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何况两国结盟,他们的公主正在自己的鸾鸣宫里,想来也不会打什么歪主意。
小安只得听话,带了那些太监们在外面等。
冷颜随使者穿过前厅,来到后面的小小院落中,此时满树新绿俏生生地挂在枝头,院中的花木也开始发芽,尚未结花苞,一派绿意盎然。
使者对着面前竹帘虚掩的门,行了礼道:“太子妃殿下驾到。”
屋中一个清雅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使者做了个请的姿势,很自觉地退到了院门口去。
所有的猜想和疑惑在一个熟悉的声音里化作了意外的惊喜,冷颜急忙一挑竹帘,跨进门去:“安睿哥哥,你怎么来啦?”
屋里,一身天青蓝长袍,面带着温润,笑意盈盈地看着冷颜的可不正是临海太子——安睿?
“想你,便来了。”他眼中一亮,开玩笑道,几月不见,在宫廷盛装之下的冷颜又多了几分娇艳和别样华贵的韵味,无论怎么变,都是那么地美丽娇俏。
“我有什么好想的?只是你这么偷偷摸摸地,我倒要怀疑你潜入大盛,是别有用心的吧?”冷颜也开玩笑说着,自寻了地方坐下。
此次前来送亲,临海国的确没有说安睿这个太子会亲自前来,冷颜说他偷偷摸摸也不为过。
安睿在冷颜对面坐下从容道:“我与安雯倒是有些兄妹感情的,前来送亲也是人之常情。冷锋对你,不也是疼爱得很吗?”
“我不是说你送妹妹出嫁有什么不对,而是这千山万水地,你干嘛不大大方方地来?又想来取什么军事情报?那我可是不会放过你哦。”冷颜想到刚才安雯的表情,想必,那时她是想提醒自己安睿偷偷到来的事情,可是周围闲杂的人太多,怕走漏了风声吧。
“两国结盟,我把妹妹都押在这里了,还能打什么主意?”安睿看着冷颜健康活泼,一如往昔,含笑道:“我之所以不想泄露了行藏,只是临海政局初定,还不十分地稳妥,怕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知道我不在宫中,会借机生事。但是,与大盛的商路已经打开,这边我也居住过,比较熟悉,想来看看第一批商旅置办的货色,商路上的一些情况……”
安睿说的入情入理,见冷颜点头,才看似随意地顺口问道:“看你的气色不错,君皓太子对你想必很是疼爱。”
提到君皓,冷颜不禁会心地笑道:“当然,他敢对我不好吗?我是太子妃,又随他出生入死,他自然要对我好。”
“那就好。”安睿知道除了刚才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有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这次可以假借送十五公主出嫁为由,再来看看她,以后随着国事的繁忙,也许就再没有机会这样远渡重洋了吧。还有,他需要潜入这宫中,办一件极其重要隐秘的事情。
“翠波呢?”冷颜自进来就没看见她,安睿也只字未提,奇怪地问。翠波可是紧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