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你,如果你能让我开心,倒可以考虑考虑。”君皓拉拉自己的耳垂,凤目上挑,坏坏地笑。
“呸,你逗我开心还差不多。”冷颜也提了笔,见君皓伸了脖子来看,呡嘴一乐,也不回避,写上一串祝福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之类的祈福词语,然后搁下笔,将字条吹干,折了,也放进灯笼。
“就这?没了?”君皓失望地看着冷颜。
冷颜得意地一笑,也不回答,捧了灯笼,来到河边,蹲下,将灯稳稳当当地放进水里,双手合掌,闭了眼虔诚地在心里默念祈祷了一番,才站起身来,看着那灯在河水里渐渐飘远。
转身,君皓撇撇嘴,有点不高兴,但耐了性子问:“还去看灯吗?”
“不了,我们随便走走吧。等会到了人堆里又不知道是我们看灯还是别人看你了。”冷颜说着,看看周围暗暗投过来的那些爱慕眼神,懒懒地说。
君皓见她在乎自己,心情好了许多,提议道:“我们找没人的地方溜达去。”说着与冷颜沿着河边向背离热闹的方向走去。
“你——”两人同时开口想问对方,君皓笑笑:“你先说吧。”
冷颜很想知道君皓心里的想法,也不推让问:“你真相信安睿的话,和那天看见的事情?”
“我要相信,怎么会来找你?”君皓答道。他撇下了柔儿,就去追赶冷颜,可是被观灯的人流一冲,就失去了她的身影。找了半天,他决定来河边碰碰运气,恰巧看见因为帮别人捞灯而站在最边沿的冷颜。
冷颜帮人时的热心,全神贯注,巧用内力,看着别人走远的落寞,发现自己时的惊喜和佯装镇定,一切都被君皓看在眼里,这都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真实的颜儿,独一无二的颜儿。任初晴情浓似火,柔儿温柔如水,都没有颜儿的率真,活泼,可爱,天然去雕饰来得那么令人心动。在君皓的眼里,她的所有都在吸引着他,总会让他有新的发现和惊喜,是他快乐的源泉,让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可是你那天明明就是不相信我,丢下我一个人跑掉,后来还把我赶出元帅府,好找个美人照顾你,陪着你,最好还——”冷颜越说味儿越酸,君皓一开始微皱的眉很快变成了了然的笑:“最好还什么?”
“你自己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就是那个,那个侍寝,然后再纳侧妃。”冷颜小声嘀咕。
君皓盯着冷颜定定地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冷颜更加不好意思了:“笑什么笑?我说错了吗?”
见周围没有人,君皓拉住冷颜的手:“你刚才说的这些,莫非是在吃醋?说明你心里有多喜欢我?”
“才不是,我只是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乱来。”冷颜不禁红了脸,君皓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分明在笑她撒谎掩饰。
“哦,原来颜儿是在管教自己的夫君,行使做太子妃的权力。”君皓看冷颜窘得不行,一收嬉皮笑脸的模样,用手托起冷颜的下巴,正正经经地凝视她的眼:“我现在说的话你可要好好记住,无论这辈子我会遇见多少女人,多么出色的女人,我最喜欢的都是颜儿。在我心里,颜儿永远都是天地间唯一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只要你不点头,我就不会去喜欢别人,也不纳侧妃,现在可安心了?”
虽然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过是君皓的一厢情愿,纳不纳妃也不由他说了算,但这一番表白说得情真意切,冷颜也很感动满足了,静下心听君皓将当日分开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解释清楚。
原来那天君皓出了客栈门,一看风大雪大,就要掌柜的给冷颜准备暖轿送她回去,谁知道后来冷颜急匆匆地跑掉,掌柜的追赶不上,自然无法告诉她君皓的安排。若她知道这件事情,多少也会明白君皓心中对她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绝情,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别扭事情发生了。
君皓一夜奔波回府,一是想到自己对冷颜的粗暴态度,也不好意思马上就去见她。再又受了凉,不想自己咳嗽影响冷颜无法休息,才要马公公另给冷颜安排住处,因没有抓住安睿一伙,担心冷颜在自己身边不太安全,特意安排将她送去新兵营,那里营门一关,比起君皓经常要离开元帅府来来去去倒是更安全。可是冷颜一身的雪花跑回来,又是那么生气地一听君皓的安排扭头就走,又让君皓误会她心里对自己怨恨,不接受自己安排暖轿的好意,高傲的他自然也不会再开口挽留冷颜。
君皓很少生病,一病起来就不轻,冷颜又不在身边,他心情不好脾气就格外暴躁,马公公正思量找个细心体贴女子来照顾他。正巧江涛在家中无意间提到君皓生病的事情,被江夫人知晓了这事情,江涛是粗人,却娶了个精明心细的夫人,她正愁自己的掌上明珠性子太柔弱害羞,无法接近君皓,这下机会送上了门。马上做了可口的饭菜,以探病为由亲自将女儿送到元帅府。
柔儿细心周到的照顾,马公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对于他这样宫里的老人家来说,觉得君皓身边实在太需要这样一个女子了。那些借故将自己女儿送到君皓身边夫人们的行为,马公公都看在眼里。他不能理解君皓为了冷颜,就那么地委屈自己,等太子妃长大两人恩恩爱爱没错,可是也犯不着拒别的女人于千里之外。就按先朝的例子来说,皇子长大,哪个不是先有宫女侍寝,通了人事,才娶太子妃,然后再纳侧妃的。怎么这么多情的皇上偏偏有君皓这么个一切都与他性格背道而驰的太子呢?
因为战事的原因,君皓早早上了战场,但是就地找几个侍妾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那些小姑娘可都争破了头等着他的宠幸,也许平时是冷颜在太子不好意思吧。趁现在这个机会,这柔儿模样性子都不错,先让他们两培养培养感情,等太子病好,自然就水到渠成了。马公公是一番好意,替君皓的身体着想。
君皓对别人凶,也不好意思对柔儿这么个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象受惊的兔子一样吓得发抖的少女发火,人家可也是被人当宝一样呵护着的千金小姐,在这里端茶送水,熬药打扫实属不易。君皓的平静被马公公理解成了默许,于是与江夫人一拍即合地留下柔儿服侍君皓。
“我陪柔儿观灯,买东西送给她,是感谢她照顾我。真有什么想法,我肯定要先征求你这个太子妃的同意。”君皓眼里全是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好了,我什么都向你交代清楚了,现在你是不是也有话对我说?”
“当初我那么想对你说清楚,你不听,今天又有兴趣来打听了?你那么坏的脾气,我就喜欢别人又怎么样?”冷颜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自己误会了君皓,心中不无欢喜,却还故意做出一副蛮横的样子,可是她那一脸掩藏不住的笑意已经出卖了此刻的心情。
君皓一把抱住冷颜,猛地就是一口亲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不准你喜欢别人,颜儿一辈子只准喜欢我一个人。你要是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我就要马公公给我找上三个五个,不,十个八个女人来服侍我,到时候你可不要不开心,那都是你逼我的。”
君皓还要继续下去,冷颜惊慌地小声叫:“有人来了。”
君皓一怔,冷颜趁机一用力推开君皓,嬉笑着逃开:“骗你的,笨蛋。”
君皓拔脚就追,两人在月色幽暗的河边追逐打闹,尽情地嬉戏,直到累得气喘吁吁双双倚在河边的一块岩石坐下。冷颜才把那天安睿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告诉了君皓,君皓点点头:“我早该知道临海国的人那么奸诈,这个安睿应该也不简单。可笑的是他居然把你当成是我的男宠,没有想到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所以他失算了。”
冷颜歪着脑袋仔细打量君皓:“他失算了?你的身体真好全了吗?”
君皓笑着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避开了关于安睿的问题说:“现在才想起关心我?太晚了!病早就好全了。你送来的冰雪狐披风往身上一披,我的病就好了一大半。以后我要是再生病了,你可不准再开溜,我要你亲自煎药喂我喝。”他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轻吻了一下冷颜的秀发。
“我才不要煎药给你喝。因为我不希望你再生病,喝那么苦的药。”冷颜轻轻环住君皓的腰,触到一个细细硬硬的东西:“这是什么?”
君皓往腰间摸出根竹笛来,漂亮的凤眼如同天空里最明亮的星辰:“想不想听我吹个曲子给你听?”
冷颜笑着点头。
君皓将竹笛放在唇边,悠悠的笛声带着神秘的异域情调在夜色里回旋缭绕,冷颜听着听着,觉得这调子怎么有些耳熟?“你只会吹这个啊?当心把蛇都招来。”这可不就是安睿当年玩蛇吹的曲子吗?冷颜笑着拍拍君皓的手。
君皓一收笛子:“颜儿,你可真不领情。我在宫外三年,除了跟师傅勤练武功,最下功夫的就是学吹这首曲子。”
“为什么?你不怕我听曲思人,会想着那个谁吗?”冷颜开玩笑说。
“因为你喜欢听,我就好好学了吹给你听。安睿?他算什么?这曲子也不是他写的,不过也是找人学了拿来炫耀罢了。不是我自夸,真要比起来,我保证比他吹得好。”君皓理直气壮地说完,忽然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带着邪意的笑,伏在冷颜耳边道:“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很特别的节目,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知道颜儿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