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他伸手,面无表情将面前的五个瓦罐揭开,然后张开五指,就往灌口里塞。这不开不知道,一开倒还真让人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原来那罐子里的,却是无数条五彩缤纷色小蛇,看那瑟瑟的信子,三角型的蛇头,肯定有剧毒无疑。而在其他几个罐子里,还有蟾蜍,蜈蚣,黑蜘蛛,蝎子等等。
五毒!这就是让无数人闻之落魄,听之丧胆的苗疆五毒!传说在苗寨土家族亦或是马来西亚,泰国这一带,当地的降头师,巫师都有一种特殊的嗜好,那就是将经年累月才捕捉到的五毒之首,全部放进一个密封的容器里,然后用锄头挖个坑,月圆时埋下,等到月缺时再打开盖子你就会发觉,里面的五种毒虫因为互相咬噬,残杀,到最后就只剩下最后一只了。因为其他四只都进了胜利者的肚子里,而唯一活下来的这个胜利者,就是炼制蛊毒的最好原料!
“嗖————!”一条刁钻的小蛇如彩带般绕着怪人的手腕,风也似的爬了上去,然后张开细小的嘴巴,将下颚的两根绣花针模样的獠牙狠狠的嵌进了他的胳膊里。顿时,伤口处血如泉涌,黑黄色的下皮组织也从肌肉里翻了上来,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那伤口便扩大的一倍,而且在周围巴掌大的地方,长满了许多紫色的小红点子,由此可以看出,这种不知名的蛇,有多么的毒!虽然情况是如此的糟糕,但那怪人却浑然不觉的照样干着自己的事,只见他手指一捏,就夹住了小蛇的扁脑袋,将他从罐子里整个抽了出来,放进了中间最大的那个陶罐里。接下来,他又依次往里面丢进了蟾蜍,蜘蛛和蝎子。
“咕嘟……”怪人咽了口唾沫,从腹中发出一声压抑的冷笑。然后双手结印,嘴巴里念出一阵阵难听的古怪咒语。与此同时,大陶罐里的原主人:那只浑身嶙峋,披着黑褐色花壳的蜈蚣动了!“嚓嚓……嚓嚓……”它那一排排下肢互相捶打着,不怀好意的盯起了徘徊在四周的另外几个毒物,黄豆大的眼睛里,满是血红。蟾蜍和蝎子本能的缩到了罐子的边脚,只有那小蛇,不知进退的扬着个脑袋,吐着信儿挑衅。
“呼……”怪人合着时宜的张口吹灭了煤油灯,顿时整间地下室,陷入了黑漆漆的死寂。空气凝滞,凝滞的让人喘不过起来。心,就像被一只手捏的紧紧地,好像对方一用力,就会爆裂开来似地。四下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连一根针掉下来,都会听的很清楚。渐渐地,耳根里开始传来某种哔哔剥剥的脆响,而且还偶尔伴着沉闷的咕咕声,那是蛤蟆在叫!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惨烈!那只巨大的陶罐,也站立不安的摇晃了起来,乒乒乓乓的颠着个不停,就仿佛,在罐子里,正在进行一场空前惨烈的激战!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不死不休!
五分钟后,那杂音终于平息了下来,这也意味着那四只动物的结局。怪人燃起灯火,往罐子边靠了靠,果然,那弧形的罐肚里,此刻已经沾满了黄色,绿色,黑红色的粘液,还有一堆堆吃剩下的残骸,而那只大蜈蚣,则比原先大了至少一倍,低着脑袋在那休憩。
“就是你!”沉闷的声音从怪人那缠满绷带的喉咙里再次响起,然后他双手齐出,把那只大蜈蚣握了个正着。
“很肥呀!”话还没说话,那原本还耀武扬威的毒物之王,就被他硬生生的撕裂了开来,顿时,无数肉汁从蜈蚣的板甲中喷出,腥臭味熏人耳鼻,就算是戴了防毒面具,只怕也扛不住。不过在这怪人的眼神里,却露出了一丝贪婪和渴望。难道?不,他真的这么做了,张开嘴,毫不客气的将那带着无数只脚的蜈蚣残骸整个吞了下去,大吃大嚼起来。
要说怪人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目地的,不出半个小时,他那对眸子,就变的油绿油绿的,因为绿色素太盛的缘故,都看不见瞳孔了。丝丝白色的蒸汽从他的头顶心涌出,将地下室遮的雾茫茫一片。原来他正在以蛊毒为药饵,炼制一种奇异的功法。单从他的练功行为和咒语发音来看,不像是来源于中国本土,更不可能出自名门正派,倒和传说中盛行于马来西亚的降头术颇有些雷同。
行功完毕,怪人对着拐角处的一面镜子,缓缓的侧过了身,他,他难道是在照镜子?
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怪人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将颈部的医疗绷带在手心绕了绕,然后一道道的拆了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超过三十岁的面庞,虽然在两颊的肌肤上印满了花花绿绿的纹身,在鼻子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刀痕,但从轮廓上可以判断出,先前他长的应该很帅气,至少,绝不会丑!但现在,却如同一只人形蜥蜴般的,让人都不忍心去看。
绷带继续往下滑落,落在地上,像是无数根叠在一起的上吊绳。怪人机械性的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嚓”一声巨响。嘴角努了努,他又咬牙向另一个方向呈一百八十度,再次扭了扭脖子。这次终于看清了,怪不是他刚才会露出略显痛苦的表情,因为在那白皙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扎满了缝衣服的尼龙线,线身微微隆起,从一处肌肤从刺下,又从另一处钻出……一条显而易见的血痕平平的横在他脖子与脑袋的接缝处,尼龙线的起点也正在那里!原来,原来他的这颗头,是缝上去的!
“呵呵……喔呵呵……”喉结上下努动着,声音破碎不堪。怪人的笑声中充满了苍凉与无奈,就好像他曾经经历过常人所未经历的辛酸往事,又好像是面对着命运的多舜,发出小人物的不甘。笑着笑着,两行热泪自眼眶里滚滚而下。良久,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照片,看了眼,却又生硬的揣回了怀里。
“你就是个怪物!一个人见人怕的怪物。”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的冷嘲热讽。然后一拳将光洁的镜面打出了一个蜘蛛网似的巨大裂痕。
“但是我在所不惜……在所不惜……”喃喃自语,他就像是个神经质的病人,在脱离于人类的地穴里,过着自己的日子。
“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走到蓝面木偶面前,他大声道:“你倒是给我说啊!”额头上青筋突起,看着潮红的面颊,显然他的内心在经历着剧烈的挣扎和起伏,就如同木偶佛像脚下的那个无头人。
“嘿嘿……嘿嘿……”终于,他转过头来,嘴巴上上下下的,像是念诵着一种来自于印度佛教的奇怪经文,小屋子里刹那间梵音阵阵,可这种梵音,不但让人感受不到来自佛的洗礼,反而让人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就好像,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缘,而悬崖下,是数不清的修罗恶鬼,夜叉罗刹。
手往上抬,稳稳的卡在了下颚与颈部的接壤处,怪人力道过处,一大蓬血花如暴雨般浇在了雪白的墙壁上,同时,他的那颗脑袋就被连根从胸腔中拔了出来,紧连其后的还有内脏组织……难道这就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南洋巫术?确实不敢相信,顷刻间,怪人的脑袋就悬浮在了半空中,完完全全的和身体分了家。
“嘿嘿……”没了身体的脑袋依旧我行我素的笑着,眨巴了下眼,行动丝毫不受阻碍,反而可以飞来飞去了。
“希拉撒,阿夷拉法!”没了身躯的身体双手关节扭曲成了两张弯弓,十指交错,结了一个佛教密宗的大手印。
“刷!……”
“刷!……”
“刷!……”三颗同样没有身体的脑袋同时从各个柜子里钻了出来,咕噜噜的转着,嘴角都带着和怪人脑袋相同的笑,阴测测的,深埋在唇线里。
这三只脑袋的肌肤呈一种深绿色,显然是被特殊的物品处理过的。但细看这眉目,却不由得让人吃了一惊,其中的两个,正是已经死去的周涛老师和另一位学生。没错,他们是死于恶性的连环杀人案,而尸体,正是缺了头!
“咦呼呼呼呼呼……”三个脑袋瓜子如小丑般挤眉弄眼,沿着椭圆形的轨道围着怪人打转。
“还差两个,就只差两个而已了,嘿嘿,希望在我杀你之前,不要死得太早呀!”
“咚咚咚……”这时,枯朽的铁门外传来了敲动声,三长两短。
“谁………………”
“阿伟,是我,给你送饭来了。”一个很清新的女声传来,这声音很好听,给死寂的地下室里,注入了来自春天的活力。
“哦”怪人缓缓的睁上了眼睛,那颗脑袋也慢慢的落回了颈部。他飞快的将绷带重新严严实实的系在了脖子上,才拧开了门锁。而那三个飞头,也已经失去了踪影。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来了吗?”他的声音里多了分厌恶。
“我是怕你饿了。”女孩小心翼翼的递上了两个饭盒,腼腆一笑,她长的并不是很漂亮,中等吧。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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