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待得两面小旗准确的插在与自己呈对角线的位置之后,欧阳陌的双手立马如快速运转的机械般草草结印。只是攻向自己的丧尸群体的确不少,一两个还能对付得了,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车轮战,便是个神仙也得坐下来好好考虑一番对策了。而且挨了这么久的“围殴”,欧阳陌也看出了点门道,这些东西似乎根本无视任何攻击,也就是打不死的那种小强。虽然雷电系的符咒可以短时间将他们的躯体彻底打散,但却根本治标不治本,再说自己裤兜里的符咒也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如此铺张浪费的见一个扔一个,估计等到告罄之时自己也给抓的不成人样了。再说从开始欧阳陌就一直在数数,这些村民加起来不多不少正是三十五个人无疑,但打来打去,到现在却还是有三十五个人围着自己,分毫未伤!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雾境里的东西都是可以再生了,你打散了,它就能立马再次重组。幸亏发现了,不然欧阳陌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这样下去会不会吐血。到了如此局面,主动攻击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只能靠被动防守来维持了。
防守,唉!静观其变吧。想到这,欧阳陌叹了口气,右手对着离着自己最近的那面小旗指指点点,似乎是在下着什么命令,只是面色很黯,带着点勉为其难的味道。从带着这两个女孩出发到现在,他们似乎处处都处在被动的位置,而路上刻意的车祸,差点让自己栽掉的水鬼,还有现在的丧尸围攻,无一不在表明对手的有恃无恐。面对如此的挑衅却偏偏无能为力,还得硬着头皮去招架,这对一向桀骜的欧阳陌来说已经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羞辱,对!是羞辱。虽然其中有敌暗我明,被动牵制的因素在里面,但欧阳陌却还是受不了这种猫捉老鼠的落差。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当初他根本不会答应那个便宜师兄的“安抚”,不过别想了,已经上了贼船了还能跳下来不成?还是安心应战吧。哼哼,惹了我,你便是十殿阎罗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欧阳陌紧紧的捏了捏松开的拳头,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嘴角抿起,连那对习惯懒散的眼睛也圆瞪开来,这一切都表明,他发飙了……就在这啸声拔高的同时,被欧阳陌指点过的小旗立马从地上喷了起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料那小黄旗刚一牟足力气,准备来个一飞冲天之势时,却又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顿时不争气的泄光了刚刚才攒下来的劲儿。只一翘头,便回到了欧阳陌的身畔,绕着他做起了圆周运动。现在的杏黄旗,比之起先已经涨大了数倍,红艳艳的锯齿边幅配上迎风飘飞色黄穗,又兼外表袅绕的无数蓝光缭绕的晶莹字符,煞是惊人。
要说这杏黄旗还当真管用,一面悬浮在欧阳陌的身旁,另一面护着抱成一团的荆城垣和花蕊,虽说范围窄了点,倒也合适不过。而那些丧尸这会儿也只能干瞪着眼,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徒自无功。偶尔有几个胆大的伸出黑色指甲想去触碰,却立马被杏黄旗构成的金黄色光网荡开,一阵鸟兽般的哀叫。
“那么,就结束吧!”休息了大约一分钟,欧阳陌终于将自己疲惫的身心调节到了一个平缓的波线,虽说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想都别想发挥出自己的最大实力,但也没办法了。时间不等人,想要赢得转机,就必须得抓住时间的脉搏,给敌人以致命一击。杏黄旗现在已经微微抬高了半米,此刻正安静的停在了他的头顶,带着皓月的光华缓慢的旋转着。而欧阳陌的双手赫然多出了一件细长的物事,正是刚才被插在砖缝里的摄魂幡!手柄乌黑,金属结构的幡布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中扭成了一个月牙形的符号,接缝处稀松震动,敲打出哒哒哒哒的悸动音符,扣人心弦。
“幡悬宝号,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天罪消愆。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律令!”欧阳陌腰肢一扭,身子如陀螺般在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而手上的摄魂幡也随着他的节奏绕了个圈,再看那月牙样的旗幡,已经弯成了一轮阕月,就如同一个白色的圆饼,被人咬了口似地。一条条黑色光纤模样的丝带就从那幡身上慢慢萌发,生长,其外围更包裹着无数互相撞击的黑色空气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却这是让人眼花缭乱。可现在的欧阳陌却根本顾不了这些了,但见他肩膀一沉,身子就如倒下的山川般轰然落下,一声脆响,他的右膝已经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那幡身的乌黑色杆子也被他垂下的手磕在了砖面,击出了几道裂纹。没人明白欧阳陌正在做着什么,不过这动作去,却很类似于某种宗教的祭奠。
眯了眯干涩的眼睛,透明的镜片的那对眸子已经入水般清澈,如熊猫般懒惰……
“落……幡……咒!”欧阳陌一字一顿,终于爆出了这三个掷地有声的大字,顿时,空气中的各种元素就如被磁石牵引的铁屑一样沿着回环的轨道,无休止的在他的身周聚敛。无止尽的吸收和激发终于起到了作用,片刻,一阵强大的黑色气流以欧阳陌为圆心开始掀起,带着轰隆隆的巨响,犹如开闸的大坝般摧枯拉朽的倾泻开来……脚下,震颤着。空中,黑色的粒子弥漫着。强烈爆发的冲击波将所有丧尸全部笼罩,而这可怕的攻击范围就像一只反扣的海碗,让被攻击者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冲击波里,被催化的黑色粒子肆无忌惮的绞杀着所有能触及的物体,而那些丧尸无疑成了最好的试验品,一个来回之际,就被如子弹般穿进身体的破坏性分子打得千疮百孔。
未几,欧阳陌缓缓的放下了摄魂幡,而那些原本活跃的黑色粒子也知趣的停止了跳动,慢慢的在原地变得黯淡,透明,最后消失不见。绞杀过去,空气中弥漫出一股令人欲呕的血腥味。而那一只只原本扑腾的丧尸已经形同枯槁,分崩离析间沉入地底。
“呼……”欧阳陌得手抚了抚起伏不定的胸口,拿旗幡的那只手已经满是创口,一缕殷红的血从裂开虎口处留下。他摇了摇头,看了眼自己已经被绞掉一截的靛蓝色道袍,眼神有些肉疼。但还是皱了皱眉,右手将道袍的边幅撕下一条来,缠了几道绕在了自己的伤口上。终于搞定了,心情大好的他扫了眼安然无恙的荆城垣,不禁怂了怂肩膀,嘀咕道:“挂彩就挂彩了,可千万别给染上破伤风了!”不巧的是他这句话刚巧被走过来的荆城垣听到,立马被口水呛住了嗓子,差点没被噎死。没给咒怨杀死,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口水噎死,那要是说出去,这一辈子活的可就丑大了。
正在这时,小村子上空的涡型气流出现了一丝悸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快得让人察觉不到。不对,事情还是没有结束,或者说才刚刚开始!欧阳陌知道,咒怨的主体一定在这里!虽然自己没有看见,但他知道对方一定潜伏在某个阴暗的空间里,用那浑浊的眼睛盯着这群闯入者!它在等,等着自己放松警惕,然后猛的扑上来咬住自己的喉咙!
“安全了吗?”花蕊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只不过这语气还是有点怪怪的,不像是原本热情乖巧的像,倒像是和欧阳陌一个胚子里造出来的,冷清中透着股尖利。
“我想……大概安全了吧?”荆城垣揽着花蕊的胳膊,紧张的四下张望起来,雾气在丧尸被消灭的那一刻已经全部退去,周围很安静,连说话都能听见细微的回音。不过唯一让人疑虑的就是,现在已经靠近黎明了,就算太阳还在地平线上徘徊,按道理说这天也该透亮些才对。可现在,这天空不但没亮,还仿佛暗了很多,似乎有很多的黑云从远方慢慢飘了过来,凝成了一张鬼魅的笑脸,带着莫大的恐惧笼罩住了整个村子的上空……“或许吧。”欧阳陌收拾了下身上的装备,将那杆细长的摄魂幡轻轻的搁在了地下,防守之际那阵金属特有的凉意也慢慢从肌肤中消失,他苦笑道:“但只是暂时的。”
“走吧,线索应该就在这个祠堂里,到了那,一切就水落石出了。”欧阳陌抬起胳膊指了指。祠堂敞开,朱漆大门上面正襟高悬着一副牌匾,字迹潦草,外加上掉墨掉的够厉害的,已经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身周,一幢幢的房屋,早已经是残垣断壁,孤苦伶仃的,犹如被人遗弃的老人,风烛残年。在迷雾和枯树中沉寂地躺在那里,风吹过的时候,才能稍微显露出点痛苦的表情……
欧阳陌对身后的荆城垣点了点头,当先开路的向前走去。他空着手,没有带上刚才那柄大显神威的摄魂幡,没办法,这东西可以不停的用,但那上面的七七四十九道老君神符却是一次性的,做起来麻烦无比,况且他这懒人也不可能搞出备份的来换上,于是就只能这么着走一步是一步了。灰白色的蜘蛛网挂的到处都是,简直就是一个蜘蛛的世界,特别是几棵枯树上,更是多的是,逼的有着洁癖的欧阳陌不停地用手哗啦着那些令人讨厌的蜘蛛网。心里更是对刘宏咬牙切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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