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

1843(上)天国卷起农奴戟

1月15日开局

“新宁县城被教党占领,知县万鼎恩被杀!“

楚剑功看着这个报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会来。

新宁县位于湖南省西南隅,面向夫夷水,邻近广西省界算是个偏远小镇。而夺取新宁,自称是白莲会,实是天地会的一支,首领唤作李阮发,率领部下出其不意攻入县衙门,杀了县令,把城占领了一个半月。

后来湖南巡抚派了一营兵勇过去,李玩发见势单力孤,便弃城向西逃奔,逃到广西横州,投奔会党首领张嘉祥。湖南南部的瑶民李世德起兵响应。

进入西历1843年以来,湖南南部,广西东北部,以及广东韶关以北的地区,如同一锅沸水一般搅动起来。

广西笼罩在战争之中。驻地的官军,正集中全力追张嘉祥、李世德、李元发,顾不来地方上的大小土匪,所以各地的盗匪鑫蠢欲动,想趁机干上一票。

就在一月中旬,楚剑功收到了李元发攻占湖南新宁的报告。

鸦片战争以后,由于英国人沉重打击了广东一带的绿营水师,本来已经平息了很久的会党和白莲教作乱又重新嚣张起来。直到太平天国来了一次总爆发。这是另一个时空的历史。

现在,由于楚剑功和李颖修的存在,广东大部分被共和控制。乐楚名守着韶关,翟晓林封锁着福建方向,而季退思切断了西江,因此广东境内风平浪静,虽然湖南和广西如同另一个时空一样民乱如火如荼。

李颖修不在这里,他在招待三位客人。

”明辉兄弟,我很早就听楚钧座提过你了。“李颖修对正对面的贺明辉说道,“这次明辉兄弟正式出掌哥老会和利堂,真是众望所归。”

贺明辉一拱手:“平章过奖了。”

李颖修转向左边的一人:“王兄弟是漕帮的,由共和军第一营都司莫青岩介绍过来。青岩是朱雀军的老人,他介绍的,我信得过。”

那姓王的青年壮汉说道:“莫青岩兄弟一番好意,我王鱼王须水感激不尽,不过平章大人,我王须水不是漕帮的,我是安庆的豪强,平时和漕帮打交道很多而已。我这次来广东,也是代表家里来做生意,和江湖帮派一概不搭界。”

主动和江湖划清界限!李颖修心底微微冷笑,口上却说:“不要紧,专心做生意就好。”

李颖修又转向右边的那个人,那人说:“我也是太湖漕帮介绍过来的,出身却和明辉堂主一样,是盐帮。”

“你在苏北还是苏南?我还没弄清楚。”李颖修说。

“回平章大人,是苏北,徐州一带。”

“苏北的盐帮?你是捻子?”李颖修突然问。

“大人真是看得准。”那人有些慌乱,“捻子在这里不犯法吧。”

所谓捻子,就是自明末清初流传下来的小手工业者结社组织,多在淮海活动。

“不要紧。嗯,还没有请教。”

“啊,不敢,草民秦时亲。”

“今天把几位找来,是想请几位一起发财。”李颖修单刀直入,说明自己的用意,“广东这里,存下的洋货不少,洋米,洋面,洋布,我想请几位,帮我销到北方去,粮食布匹,都是紧俏东西,你们有得赚。”

“走私?”

“对,走私。大致上,贺明辉走湘江,到湖北这条线,王须水出江西到淮南安庆,秦时亲走淮北。你们有什么亲朋好友,要发财的,也可以参与进来。”

“洋米、洋布,很贵吧?”

“不贵,比本地货便宜,以后我们广东能够自产这些东西了,还会更便宜。”

“可是,现在朝廷说共和军是乱党,私通乱党,抓住要杀头的。”王须水说,“这杀头的买卖,到底有多少赚头。”

“你们都跑过来了,还怕杀头么?包你们有得赚,待会我带你们去看样品。”

“李平章名声在外,既然他说有得赚,那就没问题。”贺明辉却提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只是我们不一定付得起钱哪。”

“没关系,你们都和盐帮有瓜葛,可以拿盐换,沿江有什么好货物,你们也可以贩到广东来,我在十三行码头附近,给你们一个铺子。”

“多谢平章。”

“平章!”贺明辉突然说,“粮食什么,我可不可以不卖,屯起来。”

“屯起来?囤积粮草?”李颖修会意,说道:“你们在广东取了货,自然就是你们东西了,怎么处理,我不管。”

“那平章,又没有火枪?”王须水问。

“火枪,暂时没有,以后说不定会有。”李颖修只是说火枪还没有开始生产。

王须水却理解错了:“我知道,我知道,火枪只能卖给自己人,平章,你放心,我王须水今天来了,就铁了心和大都督府站在一边,谁要是和大都督府过不去,我就……我就骂他,骂他个狗血淋头。”

李颖修在这里为共和的商品找销路不提,楚剑功却在书房里,和任厚土说话。任厚土就是那个和石达开一起投奔朱雀军的少年,现在他十六岁了。

“你知道吗?沙俄在我们的东北,抢去了六十万平方公里。平方公里,学过了吧?”

“是,学过了。”任厚土说,“可这和咱们有什么相关?反正那是满清的龙兴之地,被人抢了更好。”

“胡说,满清的土地,属于我们中国人,怎么能幸灾乐祸,不过今天我不是和你说这个,你来看地图。”

楚剑功指着地图:“你看罗刹,东北和我们接壤,西北也和我们接壤,他们在东北动手了,我怕他们在西北也动手啊。”

“那怎么办?现在鞭长莫及。”

“甘陕总督邓廷桢,前年在虎门的时候,曾经和我们并肩作战,而在喀什……就是这一带的地方官,左宗棠,还算能干。我有些预防俄国的方略,要找人带给他们。”说完,楚剑功看着任厚土。

“钧座,你是让我去。”

“我们共和军的朱雀老兵中,没什么北方人,他们穿过清廷腹地,很容易露马脚。而你是山西人,要好办得多。”

“那我去,只是,有好多东西我还没学会。”

“开枪放炮这些,可以以后有机会再学。不过,你年纪太小,能完成任务吗?算了,我还是找个成年人去吧。”

“钧座你看不起人。我任厚土来广东,就是一个人。自然也可以一个人回去。”

“你出来也有一年多了吧,可以绕个路,回山西看看。”

“我要学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

“小孩子真不懂事,忠孝可以两全的时候,就应该做到两全。好了,你自己拿主意,和邓廷桢要说的方略,我不能写给你,你必须牢牢记在脑子里,复述给邓廷桢听。”

“是!”

“好,我们来看地图,这里是喀什,往西边就是英夷占领的喀布尔……”

2月金田

“探子回报,在修仁失败了。”修仁在柳州东边八十里,在湖南、广西战无不胜的李玩发军这时在那个地方和官兵作战。

李沉发新宁起事不过半年,却风卷残云般横扫西南,官兵一不经打。二不善战,一向不是李沉发军的对手。所以湖南、广西方面的官军们损兵不说,还连折了好几个大将,士气低落之极。

朝廷重臣见事态紧急,便严立军令,将督战不力的提督、巡抚贬职.并重用了善用兵的满人悍将向荣,又启用了鸦片战争镇江之战后被革职的果勇侯杨芳,调派大批官兵,还从桂林运送了强大的火器助战,终于一股作气,击溃了李元发军。

但从另一个方面说,广西湖南境内,残存的绿营力量现在都集结到了柳州。

“李元发兵败修仁。”听到这个消息,屋子里的人高兴得大叫起来,“官兵都在修仁,洪大哥,柳神仙,韦员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矿工头目冯云山。

“快,去把朝贵和秀清都请来,我们合计合计。当初选在金田,真是天不负我。”洪秀全说道。

洪秀全、冯云山等从创建拜上帝教伊始,就跋涉两广,寻找和开辟传教基地,他们按韦昌辉的建议,选中了金田。紫荆一金田地区原属桂平县大宣二里,东西宽25里,南北长70里,其政治经济中心在新好,这一地区的贸易集散地。金田背枕紫荆山区,山内“层峦叠障,中包裹村庄、田地,周围百有余里二北连平南、永安诸山。西通象州、武宣界”。

这时,洪秀全等已经逾出紫荆一金田地区,在贵县、武宣、象州、平南、藤县等邻近州县,以致偏远的陆川、博白,广东省的信宜又建立了若干基地,确定了各基地的首领,信徒增至二不万人,成为广西一支强大的潜在势力。这些基地都严格信奉拜上帝教,接受洪、冯的统一领导和指挥,根据总部的号令行动。

杨秀清蓬首垢面,散发出腐臭的气息;嘴歪了一边,白沫不断地从嘴角滴在身上披的那块破布衫上;茫然的眼珠子不知看着何方,跌跌撞撞地走在乡下的路上;不时发出低吼声或一些无以名之的怪叫。

突然他踢到一块突出的石头而摔倒,好容易爬起来,走不了几步又给树根绊到,仰面跌了一跤,一时间爬不起身子,躺在地下呼噜呼噜地喘着气,活像头快要暴毙的野兽似地.路边农田中正弯腰劳动的三个农夫见状,便聚在一旁指指点点了起来。

“是不是眼睛瞎去瞧不见了?否则怎会如此跌跤。”

“唉:人生无常。这样一个汉子会如此潦倒,世事难料

杨秀清这样疯疯癫癫,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时候来了个汉子,拉住杨秀清,说:“杨大哥,咱们回家去吧,不要在外边吹风了。”

“朝贵啊,你们也不让柳神仙给杨秀清看看。他是不是失心疯了呢?这样下去,连狗都胜过了他啊!”

“别乱说,我家杨大哥是神仙附体。”

“哪来那么多神仙,我看是狐狸作祟吧!”

“反正情况不妙,瞧不见也听不到,这不是废人是啥?’’

萧朝贵没有理会这些乡农,拉着杨秀清走开了。

第二天,韦昌辉便以地方团练的名义,到县衙去请求发给武器。他说:“李元发被击溃了,盗匪定然四处逃窜,滋扰乡里。请发给团练武器,以保卫乡民。”

他们并不需要官府的武器,只是以这样的方式,通知官府金田在办团练,以掩护自己的练兵。

与此同时,派人各基地,迅速集中教众,尽快奔赴金田团营总部设在桂平县金田村,因杨秀清患病,不能指挥,乃由萧朝贵、韦正主持全局。

风沙漫天。畸零的山区中却有一队一队的人正向同一方向汇合着。他们是石达开的部属,上在赶路前往金田村。

石达开和庞天寿依照楚剑功的命令,在西江艇匪的帮助下,押着四千杆燧发枪,以及大批的军资粮草,到达广西桂平,楚剑功还拨了30名鸿儒锐士给他们,充作广威军的骨干。

石达开在桂平,果然如他自己所说,轻而易举的就招来了三千余人,其中超过一千人是他自己的族人。

在收到洪秀全的“金田团营”令以后,石达开令人在贵县发动了一场小规模的土来械斗。广威军装成逃难的人群,向金田集结。

金田村的清晨,不似昔日的宁静,众人的喧嚣,早在日出之前便已响起。

拜上帝会侮口的祈铸大会在天亮时展开。自从金田村集结大批信徒后,这个祈祷大会便日复一日在营盘这个小丘上展开。

此刻上万的群众日睹了旭日东升,主持祈祷大会的石达开挺立在营盘的制高点上,张开双臂,迎向群众,高唱起《原道救世歌》,来带动所有拜上帝会信徒的热忱。

此时事情发生了。

原本石达开站立之处走来了一个人,他跌跌撞撞地走着走着,并不时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上万群众从沉默到掀起一阵骚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居高临下的杨秀清驼着背,流扑涎沫站定在石达开附近,石达开站了开去,不阻上杨秀清。.

杨秀清圆睁着失神的双目,双手扯着爬满蛆的头发,身上的衣服几乎不能蔽体—这种景象,让许多站在台下的老拜上帝会信徒难过.。

杨秀清孤伶伶的身子仿佛给看不见的重锤痛击似地,往前激烈地摇动。看他紧闭了双眼。面上露出无限痛苦的表情……

又是一次摇动。这回是向后,杨秀清双脚像钉在地下似地纹风不动,可是身体却开始前后摆个不停,台下众人目瞪口呆之余,又引起了骚动。

台上这个杨秀清已不似平日慢吞吞走路的人,大家都觉得现在的他。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来扯去,动个没完。

杨秀清双手前伸.使他的动作看来更诡异。就在此时,众人看见杨秀清像是被铁锤撞击似地扭动身躯,发出夭地恒古未曾有之惨叫,散架似地瘫倒在地。

石达开弯下腰去察看杨秀清时,变故陡生!

原本仰卧不动的杨秀清突然双目暴睁,双手向上直挺挺地立了起来!石达开被吓得跑出去十几步才站住!原来污垢满面的杨秀清,此刻却已白净得如同水洗过。而更骇人地是他的双眼不再失神,反而罩上一层金光:就在众人一阵惊叹声中,杨秀清双手齐肩侧举,摆出了一个令老信徒感到熟悉的手势。

‘“真的神仙下凡了。”

“大家快跪啊……”

几个脑筋转得快的老信徒如此大喊后立刻下跪,于是在场一万多人在很短的时间内都朝杨秀清脆了下去-

整个营盘因为神仙下凡而笼罩在一种神秘、兴奋与肃穆混杂在一起的气氛中,大家都知道,神仙要透过杨秀清,传递一些天音。杨秀清果然开口了: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发兵,荡平清妖,再造天国。”

柳叶飞在一旁大声叫道:“这是天父的声音,天父附体了。”

萧朝贵大喊:“荡平清妖,再造天国!”

营盘沸腾了!

“荡平清妖,再造天国!”

营盘上的群众,开始像着了魔似地高喊起来,其声势之惊人,比之开天辟地,似乎毫不逊色、

石达开抓住时机。再度站上了最高处,他示意要大家安静,不久营盘内便静得只能听到风吹声了。

石达开朗声道:

“武器都已取出,各军依指示行事,女人全部留下!贵县人除矿工全部留下!金田村必须防备妖敌。”

“战斗!’

回声在群山中振荡着,拜上帝会人迅速站了出来召集部下,准备行军作战。

永安

金田起事之后,拜上帝会在紫荆——金田地区取得了一系列小的胜利,在新圩建立了太平王庭。然而,对下一步的计划,各位领袖却意见不一。

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等人,希望南下浔江,顺着浔江入广州,正式投奔共和。

而洪秀全,冯云山则希望北上,进军桂林,夺取广西一省,正式建立政权。

庞天寿是个外人,他作为共和的代表,对拜上帝会的诸人表明了共和的态度:“共和希望洪秀全等人在广西发展,保护住共和的侧翼,就足够了。”

庞天寿此言一出,萧朝贵大怒:“你把我们拜上帝会看做什么?是共和的走狗么?”拔出刀来,便要砍庞天寿。

石达开拉住了他,众人好劝歹劝,庞天寿负气摔门而出,自此以后,庞天寿再没有参加过拜上帝会的会议。

就在这样的争执中,清军对新圩的包围形成了。

洪秀全等扎驻东乡、紫荆、新好地区,清军从容将兵力调至新圩前线,至4月5月,又一次完成了对太平军的包围态势。清军分为两大集团:向荣以武宣莫村为营地。后太平军撤出东乡,转移紫荆山内,向荣又移营东乡,所部兵力10000余人,由后路进犯紫荆山区,防堵太平军出山向西或西北运动。

杨芳负责前路,兵力1万五千余人。主力沿思盘江南岸密集布防,竟达6000人。

清军总兵力约2万人,太平军虽然号称三万人,实际能作战的不到两万,其中以庞天寿、石达开部的三千火枪兵最为强大。但庞天寿与萧朝贵争吵之后,太平军不愿再依赖庞天寿。

在紫荆——金田地区经过一个多月的会战之后,向荣攻取了双髻山、猪仔峡要塞,从后路攻进金田腹地。石达开见事态危急,强迫庞天寿掩护太平王庭突围。

仰仗数千燧发枪,太平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向北突围成功,李秀成率会众化装进入永安城,轻易的攻下永安。控制永安,可以向北威胁省府安全,又能南下进军得、梧,东指广东,对未来战局发展关系重大。也正因为如此,太平军内部的分歧再也掩盖不住。

“石老弟,你到底作何打算?”冯云山单刀直入。

“我石达开自然是跟从各位哥哥。”

“你这三千火枪兵,有近千是你的族人,何必听那庞天寿指手画脚?不如干脆做了他。”

“不可,不可,他是钧座派来的人。各位哥哥切切不可莽撞。”

“说来说去,到底去何处好?”萧朝贵问。

“我们还是北上桂林吧,拿下省城,就有钱粮。”

“广西这地方,穷的要死,还不如去湖南。湖广熟,天下足啊。而且现在湖南提督杨芳,被我们甩在后边,湖南兵力空虚,定可一击得手。”

“可是,钧座命令我们守住广西,保护共和的侧翼……”

“鸟的钧座,钱粮军械,毛也没有见到一根,我们凭什么护住他的侧翼。”

众人一致商定,彻底抛掉对楚剑功的幻想,全力北上湖南。

石达开见事不可为,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各位哥哥,达开这就告辞了。我已投了共和,便要以钧座的命令为先,既然各位哥哥要去湖南,达开只好一个人留在广西。”

“站住,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太平王庭当什么?”

“朝贵哥哥有何话说?”

“算了,好合好散。”杨秀清劝住萧朝贵。

等石达开走出门去,杨秀清才说:“你也不想想,庞天寿手上几千条火枪,和他们翻脸,我们只怕全军覆没在这里。”

“我们可以摆个鸿门宴嘛。”

“你都知道鸿门宴,石达开读过书的,他能不知道?”

突然间,石达开又转了回来:“好叫各位哥哥得知,我奉钧座的命令,辅助诸位,今天虽说分道扬镳,还是给各位哥哥留下五百条火枪,以作临别之礼。”

“多谢石兄弟。”冯云山马上说:“兄弟留在广西也好,以后我们还有个退路。”

“以后未必没有并肩杀敌之日。”

石达开和众人客套了一番,这才再次离去。

“好了,石兄弟走了,我们还有一万五左右的青壮,老人小孩也有一万多,也该规整一下了。”韦昌辉提出了整编的问题,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太平王庭目前的权力结构,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状态。

柳叶飞是《神经》的撰写者,传教拉羊等事务他最为拿手,这也是洪秀全倚重他的原因。然而,柳叶飞在广西不过一个外乡人,根本没有什么实力。拜上帝会中的名次排列是这样的:

天帝(上帝)第一,天子洪秀全第二,冯云山为三哥,杨秀清为四哥,萧朝贵为五哥。

韦昌辉、石达开、胡以晃、凌十八等人都有自己的部署,韦昌辉、石达开两部最为庞大,处于半独立状态。石达开走后,最大的支系力量就是韦昌辉了。

柳叶飞是不安于做一个神棍的,韦昌辉对自己势力庞大却得不到相应地位也非常不满。杨秀清和以烧炭起家,冯云山常年在矿工中传教,很多矿工都非常拥戴他们。

相反,作为实际领袖的洪秀全,并没有太牢固的班底。

柳叶飞看出了这一点,才鼓动杨秀清玩天父上身的把戏,以分化洪、冯、杨等人。在新圩选择战略方向的时候,这种分歧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韦昌辉提出整编太平军,就把这个矛盾又拎了出来。

“不如分封。”冯云山看过《周礼》,觉得以分封来犒劳诸位老兄弟是正途。

“不妥不妥,封王冒犯天文。”果然,和另一个时空一样,洪秀全反对封王。

柳叶飞轻捻长须,笑而不语。

“柳神仙有什么高见?”

柳叶飞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洋洋得意的给各人看:“这是楚钧座送给我的,《联邦党人文集》。”

“呸,楚剑功把四千支步枪,都送给了石达开,却只给我们这些书籍。”

“不要这么说嘛。”柳叶飞摆摆手,“我听说,就是靠着这本书,美利坚人连英夷都能打败,让英夷割地。”

“真的,英夷我听说过,美利坚是什么?”

”那美利坚就是小天堂啊。”柳叶飞简单解释了一番,最后说道:“我们不如按照这书中所写,来颁定礼制。”

众人都感到新奇,柳叶飞开始介绍他的设想:

立大伯礼玺天德一人,又称天王,总掌圣教,这大伯礼玺天德天王,自然是洪秀全了。

设康股瑞斯,即议事会,也可以仍旧称太平王庭。具体做法将杨、冯、萧、韦、柳封王,秦日纲,胡以晃等人封侯。王侯都入议事会。议事会以票数定国策。天王一万票,王从九千票到五千票不等,侯千票。

按照这个制度,杨秀清等四王的地位,和洪秀全只是数量上的差距,而没有质的区别,因此连同冯云山在内,都纷纷表示赞成。

洪秀全也是识时务的英雄,他见势在必行,便提出将侯爵排除出议事会。毕竟总票数越少,天王的万票影响才越大。

经过反复的讨价还价,杨秀清保证再也不假扮天父,从而获得了九千票的平等王称号。冯云山为八千票的博爱王,萧朝贵为七千票的虔诚王,韦昌辉为六千票的自由王,柳叶飞作为制度创始人,获得了法制王的封号。

随后,以四万五千票的全票通过,颁布了三份纲领性浩谕,即《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奉天诛妖救世安民谕》、截救一切天生天养中国人民谕》。

太平天国就此成型,在永安休整半个月后,留下石达开部断后,太平军挥师北上,进入湖南境内。

5月12日寒号鸟

“呜——,呜——,呜——”

随着楚剑功拉响三声长笛,中国自产的第一艘蒸汽快艇缓缓驶出广州船厂码头。

这艘船,是以小白狼为总工程师的设计组设计,以莱茵行会的造船匠们为主。但船用蒸汽机,却是由英国工程师贝蒂-布隆茨设计和建造的。她是现在为数不多的女性工程师,因此在英格兰本土饱受歧视,便到东方来找找机会。

对这样的新女性,楚剑功自然是欢迎的,还根据她的名字,给她取了中文名:青铜丽人。

青铜丽人以她的老师莫兹利和菲尔德在1839年取得专利的双联汽缸或称“双胎”式蒸汽机为基础,吸收了默多克1785年就提出了的振荡式蒸汽机的主要优点,制造了一台实用的复合汽缸振动式蒸汽机。并应用在这艘桨轮和螺旋桨复合蒸汽船上。

这艘船共有四个直径为74英寸、行程为14英尺的汽缸,当转速为每分11转时,其总功率为3410马力。桨轮的直径为56英尺。当螺旋桨和桨轮同时运转时,船的计算速度为15节。在单独用桨轮推进器进行专门的试验时,速度为7.25节。

”钧座,这艘船还没有名字,不如叫它‘白狼号’怎么样?“小白狼说。

”亲爱的小白狼,造船并不是你最杰出的专长,‘白狼’这个商标还是不要使用在船舶上了。”楚剑功婉拒了他,但对青铜丽人说道:“小姐,您发明的复合汽缸振动式蒸汽机,能允许我将她命名为‘青铜丽人1号’吗?”

“非常荣幸,”青铜丽人笑了起来,“这一台只是试验品,我想,用不了多久,我能够将青铜丽人一号的标准输出马力提升到4000。”

“4000马力,那就是三千多千瓦,是这样吗?”楚剑功故意问道。

“是的!”

“小姐,我认为您要尊重我们的制度,以后一律使用公制单位:瓦特、米等等。”

“钧座,你还没给这艘船起名字呢?”

楚剑功想了想:“那就叫‘寒号鸟’号吧。”

“寒号鸟?有这种鸟吗?”

“这是来源于一个预言,一只鸟夏天不垒窝,冬天的时候冻死了。这提醒我们,不能满足于现有的成绩,必须不断进步。”

于是,中国第一艘蒸汽船就被称作“寒号鸟”了。

工部尚书范中流说:“这种船舶,能否用于内河运输呢。”现在,寒号鸟号正在广州外海的狮子洋上航行。

“内河运输?”

“是的,钧座。”范中流回答;“我仔细考察了你提出的广东省内铁路计划,我认为不切实际,而且过于好高骛远。”

“说下去。”

“以广东省的情况看起来,发展铁路,不如发展内河运输。”范中流对自己的调查信心十足:广东内河航运里程高达一万公里,仅仅珠江的三大支流和附属水系在广东省内就有超过5000公里的通航里程。

“所以,轮船运输在广东是最划算的。”

“不仅仅是在广东,即使在长江流域,也是类似的情况。就目前而言,疏通珠江和长江的内河网,远远比修建铁路要便宜,工程量也要小得多。”

“载货船只,尤其是内河载货船只,最好是平底船,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沙船。按照莱茵河航运的经验……”小白狼总喜欢炫耀自己的莱茵背景。

楚剑功掏了掏耳朵:“好了,小白狼,内河航运船一定要尽早设计出来,无论是贸易还是军需,甚至军事机动,我们需要大量的这种船只。”

“啊,钧座,我们不造军舰吗?”刚回来不久的施策叫道。他专管海军,被授予左将军职衔,因为张兴培去上海,这个职衔就空了出来。

“军舰自然要造。”楚剑功回答他,“可是施策,你想清楚,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军舰吗?”

“我们的军舰的首要任务,就是保卫虎门要塞。”

“虎门要塞不需要军舰保卫。”范中流不高兴了,“看看吧,先生们,虎门要塞在我的精心修筑下,已经不适合用要塞来形容了,你们应该称他做壁垒,大南洋铁壁。”

“好了,范。”楚剑功打断他,“先听施策谈海军。”

“第二个任务是护航,为我们的商船护航。第三个任务,则是进攻,进攻镇江,切断漕运,或者直接进攻白河口。这三种任务,需要各种不同的舰只。”施策明显是思考过的。

“我有一个大计划。”谈起海军,施策变得意气风发:“我们要造60万吨的战列舰,巡洋舰和海防舰,以及实验性的建造蒸汽铁甲舰。”

“你以为自己是陈绍宽咩?”楚剑功说。

“陈绍宽是谁?”

“别废话了,仅仅广州船厂,没有那么大产能。青铜丽人,你们每个月能提供多少台标准船用蒸汽机?”

“现在还在试验,不知道。”

“我们现在需要的,实际上是一种舰只,就是用于护航和剿海盗作战的巡洋舰。小白狼,除了内河沙船之外,你要设计一种巡洋舰,速度要高于15节,600吨左右,以南海海况为标准。”

小白狼面露难色。

楚剑功一看就明白了,小白狼并不是船舶工程师,要他照猫画虎设计沙船还可以凑活,按照特定海况造巡洋舰,他就抓瞎了。

汽船突突突的返航了。不管怎么样,第一次乘坐自己生产的汽船,还是令人兴奋地。到岸以后,工部侍郎龚振麟等在码头上,楚剑功一把抓住他:“来来来,你的字好,题写个船名‘寒号鸟’。”

回到大都督府,李颖修问他:“蒸汽船怎么样?”

“还行!”

“是不是明年我们就可以登陆白河口了?”

“你也想登陆白河口?那么着急拿下全国政权干嘛?”

“我不急,有人急,庞天寿石达开送来的报告,太平军开进湖南了。”

“胡闹,不是让他们留在广西,保护我们侧翼吗?”

“人家不听你的,有什么办法。庞天寿和石达开倒是留在的广西。他们请示下一步的方略。”

“下一步的方略?让他们以浔州为中心活动,控制住西江和浔江,保护我们侧翼为主,条件允许的话,向怒江——红河流域发展。”

“他们长期在广西,支援起来有些困难,你要知道,艇匪的大头领罗大纲,跟着太平军走了。”

“现在广西兵是不是追击太平军,进了湖南了?”

“石达开是这样报告的。”

“那……广威军重回紫荆——金田地区,屯垦。钱水廷!”

副官钱水廷应声而入。

“通知大都督府,明天开会。特别通知肯尼夫,让他写个支援广西的方案出来。”

PS:有愿意报名船舶设计师的吗?把身世写清楚一点,中国人西洋人都可以。

太平军在湖南

“探得贼在全州掳船二百余只,有无论全州玫得与否,欲直扑湘、汉之谣。”

和另一个时空一样,洪秀全等准备放弃全州不攻,而径直进军长沙、武昌。“首重长江之术。”

和另一个时空不同的是,太平军在全州城下只呆了三天,征集了船只之后,立即北上,并没有把全州打下来。

杨芳和向荣从广西来的追兵受到石达开,庞天寿的阻击,在太平军北上十天之后,才到达全州,而在北面的蓑衣渡,江忠源的乡勇根本来不及布防。太平军直逼永州,而博爱王冯云山也活了下来。

然而,在永州城下,恰遇潇江涨水,守城总兵“预撤浮桥”,在西城严密设防。太平军缺乏船只,“以大水不得渡,乃捉队屯河西”,“列阵愚溪桥”,隔河相持。李秀成带领突击队“焚柳公庙,谋汗河。城上军以枪炮击却之”。

太平军决定设法强渡潇江,“刊山木为咐,掠上游船,载炮来攻。”清军“凭河严御”,以猛烈炮火封锁水面,太平军“卒不得渡”。洪秀全等决定放弃攻城,在天地会向导下,由隘道南取道州。

道州守将余万清“私将所垒西门撤开,带兵数百,如鱼窜乌飞,由江华奔去。”太平军“已到西门城下,见门未闭,蜂拥直人”。

湖南是天地会与白莲教两大秘密会社交汇地区。太平军入湖南以后,天地会、白莲教等起兵响应,而且,“……楚南地方自道光十一年辛卯,至道光二十三年癸卯,屈指整整十二年,虫蝗水旱,大荒三载,灾连不绝,流离失所者居多。农民失去土地和生活出路,群起涌人太平军营,把温饱和解放的希望寄托在这支农民队伍上。

太平军在湘南完成了第一次扩军。青壮人数扩大到三万人,由秦日纲,胡以晃,赖汉英,林凤翔,李开芳等统之。

六月底,太平军转战郴州,打通了湘江和珠江的水路联系。洪秀全命全军在郴州休整,再次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军。

在郴州的第十天,洪秀全收到了意外之喜,广东的共和,给他送来了一批火炮。一共三门,听送炮来的人说,叫做六磅炮,还有几十枚六斤重的炮弹。

这三门炮是广东在鸦片战争前购买的火炮。现在共和要统一使用十二磅炮:包括十二磅山地榴和十二磅铁铸加农炮,而这些六磅炮在黄埔讲武堂炮兵教导科磨损得很厉害,对一支正规炮兵部队来说已经没用了,所以楚剑功在得知太平军攻克郴州以后,就把这三门炮运了过来。

火炮对太平军而言可是好东西。由此,洪秀全和杨秀清放弃了北进岳州直取武昌这个比较简单的计划,而转头进攻长沙。

萧朝贵率部轻兵急进,20日行六百余里,到达长沙城的东面。

骆秉章决定加强东路防御。调遣新到西安镇总兵福诚、渲关协副将尹培立所部陕兵1千余人,于8月10日上午匆忙移营石马铺之赤冈岭。这支陕兵没有战争经验,更不熟悉太平军的战术特点。

8月11日辰刻,萧朝贵派出小股部队至赤冈岭、豹子岭的敌人阵地前挑战诱敌。

福诚、尹培立以为战机已到,即令陕兵离开岭上险要阵地,纷起出击。太平军边战边撤,诱敌追击,进人萧朝贵布置好的伏击圈。

于是,攻击令下,曾水源、林凤祥、李开芳等率主力冲出会战,陕兵仓淬“骤战,又失于据险”,惊恐怯懦,势渐不支,惟盼后队支援。

萧朝贵不失时机地实施战术诡诈,派出一支太平军打着清军旗帜,身穿清军号褂,“诈为援军‘,由侧后接近陕兵阵地,陕兵不疑。这支太平军“突入清营冲杀”,石马铺、赤冈岭、豹子岭一线陕兵营盘顿时混乱,纷纷溃窜。太平军立即绕出在前线会战的陕兵之后,以大炮轰击。于是已经危急待援的陕兵被前后包围,迅即大溃。

巳刻,太平军乘胜大举追歼,“破连营七八里,杀死大、小妖官数十员。”福诚、尹培立皆被击毙,陕兵伤亡700余人,几乎全军覆没。

太平军攻占长沙东南军事要地石马铺,所得军粮、大小炮甚多,红粉四千余斤。骡马不计其数。午刻,大军“在省外铺户停扎”,直逼长沙城南立营。

杨芳率领的湖南绿营一直尾追太平军,而向荣的广西兵在进入湖南后,就告称水土不服,一直在湘桂边境梭巡。

江忠源的湘勇,则是盯着太平军在永川的主力,长沙城里,骆秉章能够依靠的,只是宝庆兵备道曾国藩的五千团练。

曾国藩自从朱雀军南下之后,就改任宝庆兵备道。他用古法制军,以宗族为骨干,大宗为将领,小宗为头目,佃农为兵丁,又吸收了他亲眼见到的朱雀军练兵之法,总结了用火器,结硬寨,挖壕沟的“火枪战”之法。

这几年以来,曾国藩倾尽全力收罗火器,楚剑功当初练兵用废了的六百杆火铳,也被曾国藩当宝贝似的留着。

得知太平军袭来的消息,骆秉章和曾国藩就以多出二成的工钱,吸引苦力,加高城防,又把湖南的大炮精心布置。

……

“为什么要把火炮送给太平军,让他们去打长沙?如果去岳州,直下武昌,不是更好?”李颖修问。

“湖南这个地方很复杂的,乡党,天地会,白莲教,湘西土匪,当然,还有农民和地主。”楚剑功叹了一口气,“如果使我们自己一脚踩进去,那些地主什么的不配合,他们又是生根于乡土之中,我们就要被磨死了。”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打一打,就都冒出来了。”

“所以,东厂要密切注意湖南方向,谁接济过太平军,谁打击过太平军,谁给曾国藩送过钱粮,谁家的子弟当了团练。每个乡,每个村,都要弄清楚。到时候,按图索骥。”

“说到东厂,农村的这些事情。早慢熊弄得清楚吗?”

“东厂现在易水在管,早慢熊还是专心搞他的情报分析。”

湘军的登场

从8月中旬开始,清军与太平军在长沙城下展开了一系列会战。

先是萧朝贵带领本部三千人马,围攻长沙。曾水源,林凤翔,李开芳分别指挥两广老兄弟为主的刀牌手,从东、南、西三面攻打。

萧朝贵亲自带领八百多湖南的农民,挑土肩石,爬上妙高峰,准备将楚剑功送来的三门西洋大炮安放在妙高峰上,轰击长沙城内。

8月13日,他们完成了妙高峰主炮台的构筑,“架炮昼夜轰发,益以火箭、火弹梭掷,势甚披猖。”城南近城火力点也发挥显著军事效益,太平军“踞马云庄、履升典及近城各屋,穴墙出炮”,火力杀伤城上清军。清军还击,但“箭炮不能人”近城房屋。太平军有恃无恐,攻击更猛,清军“惶恐无措”。

在火力掩护下,曾水源等从13日至18日,连续出队,“昼夜攻扑,枪炮火箭如密雨流星,城门倒破”。骆秉章等深感“万分危急”。太平军又把进攻的正面由南门向东西两翼展开,以金鸡桥、校场为前沿,猛攻南门一与浏阳门,还组织突击队,在西门游击骚扰。攻势使清军日夜紧张,兵力不足,“游兵无几”,没有生力军替换疲惫的守军,长沙城内的官绅面临着灭顶之灾。

在此时,曾国藩出面了,他“镇之以静”处事不慌不忙,有条不紊,极大地安定了城内的民心。城中地主绅士为了挽救身家性命,“带勇巡守,多人相护保城”,“甚为得力”,缓和了守军不足的困难。

曾水源突破南城之后。曾国藩派人在长沙城内挖出战壕,用麻袋装土,筑起街垒,步步为营。他勉励长沙城内的守军说:“街垒之术,乃西洋大国法兰西之制胜法宝,法国依仗此术,七败反法同盟五十万大军,连前年在本朝施虐的英夷也吃了大亏。匪共的前将军杰肯斯凯尤善街垒之术,宝庆练兵之时与国藩交谈甚久,我方得此等秘法。”

萧朝贵虽然攻破城南一角,但无法进一步推进。

8月20日,杨芳率大军赶到,指挥清军大举进犯。

东线为主攻方向,兵分三路:中路由白沙井直攻太平军营垒;左路由仰天湖进攻妙高峰太平军主阵地;右路由蔡公坟沿城至南门大街,进攻街区太平军据点。王家琳在西线实施牵制性迸攻。曾水源等早已预防此着,加强了防御设施,在防线边缘构筑了内外两道墙垣,挖掘嚎沟,墙边、墙身皆遍布竹签,开设枪眼,与制高点上的炮兵阵地构成立体火网。同时,在墙后配置劲兵,准备伺机出击。

会战于清晨寅刻展开。中路清军气焰颇盛,冒着枪弹,“扑至墙边,争先抢上”,并“随进随拔”竹签,终于将太平军防线“外墙拆毁十数丈”。清军“一拥而人”,并“连开枪炮”掩护。“参将郑魁士正欲抢上内墙”,企图扩大战果。太平军“于墙内连开枪炮”,猛烈杀伤暴露在两墙之间的清军。郑魁士“领颅突被枪伤,血流满面”,兵勇多有伤亡,锐气尽折,只好溜回。

左路秦定三刚出队,五六百名太平军突然从妙高峰杀出,楚勇抵御。双方相持后,太平军撤走,清兵毫无进展。

右路由乌兰泰督战,清军“由蔡公坟直下”,无非放火箭焚屋、.之后,清军进至外墙,拆除木板,但“遍地竹签”,兵力无法展开,只得遁回。西线王家琳竟没有什么动作。这天清军伤亡l千余名。

杨芳虚报说:‘’毙贼四百余人。”好为大捷。

向荣接到杨芳的虚报,为了抢功,轻兵急进,8月25日,由陈家楼进至朱木山,“在州北十二里,西倚高山,东临郴水。”这是郴州东北要隘,向荣令清军“筑立新营”。太平军乘清军尚未立足,“分两股来扑,每股约有二千人。”向荣匆忙防御,折损二百余人,太平军退走。

向荣发兵追之,失去太平军踪影,派人往永兴打听,才知道太平军大部已去长沙,这里应该只有李秀成率领的五百疑兵。这么一折腾,已经耽误了四五日。

8月28日,赖汉英带领的太平军后卫部队2000人,在醛陵南境的丹陵桥与江忠源的湘勇发生战斗。后卫军为了击退尾追的清军,部署了一个伏击计划。他们在丹陵桥附近山岭的田沟里埋伏而后出动诱敌部队,至枚县境分路引诱清军由枚醋大路追击,准备在丹陵桥伏击之。

江忠源却通过当地士绅得知丹陵桥有伏兵,急令“守备白能将队伍潜伏松林”,准备“突出腰击”太平军的伏击部队,实施反突击。

果然,太平军发现湘勇进至丹陵桥,以为伏击时机已到,遂令2000余名伏兵“从东南路斜抄而来”。白能遂在路旁松林由侧后邀击太平军伏兵,江忠源迎击前路。太平军见伏击不逞,乃“退据路旁谭家大村”,与清军相持时许。之后,太平军转守为攻,“忽分两股从山沟抄来”,试图击湘勇,湘勇虽然人多,但挤作一团,施展不开。

但湘勇都是本乡本土的子弟,熟悉地形,数千人分散从小路绕出包围,又从背后反卷而来。湘军人多势众,“亦分左右从高压下”,猛攻山沟里的太平军,将士们只好退守谭家村。湘勇又大举集结,包围该村。

湘勇不顾本地居民“施放喷筒、火罐,焚烧民房,烟焰蔽天。各路兵勇并力攻击,枪炮齐施,刀矛并举”。又“决安乐破水溺之”。太平军拚力抵御,势渐不支,遂突围而出,在激战中一名监军阵亡,丹陵桥一谭家村会战,赖汉英寡势孤,被万余名湘勇包围攻击,死伤和溃散超过千人。赖汉英仅带八百余人追上杨秀清的大队。

这时,清兵各部也在向长沙靠拢。湖广总督徐广缙也亲自带了两千湖北绿营,到长沙督战。

本周精华用完,下周给大家补上,求打赏

熊已上路

9月3日,道光帝收到了湖广总督徐广缙的奏折。徐广缙在奏折中讲了三件事:

其一,经过他徐广缙的精心布置,现在已将“发匪”包围在永兴附近,发匪前有坚城,后有追兵,覆亡指日可待(此奏折发出时太平军主力尚在永兴)。

其二,保举湖南提督杨芳,剿匪有功,应该恢复他的“果勇侯”爵位,杨芳的爵位在鸦片战争后兵败被夺。保举广西提督向荣,剿匪有功。湖南宝庆兵备道曾国藩,知县江忠源等,兴办团练,全力剿匪,一并保举。同时弹劾湖南巡抚骆秉章,畏敌如虎,困城死守,友军坐视有军被围而不救。

其三,湖广前年为战败买货的货款付了大头,去年又要补朝廷的亏空,钱粮已经告急。请朝廷速速拨予粮草。

“好个尽数包围。数万奸匪,荼毒千里,杨芳、向荣素手无策。逆匪自窜湖南以来,势甚彪悍,连陷数城,固由土匪到处勾结内应。何以各州县地方官兵既不能事先侦缉,又不能婴城固守?发匪作乱半年有余,历次奏报军情,不过派兵尾追,并未迎头截击,出奇制胜,所谓调度者安在?徐广缙筹办防堵,为日已久,何以地方文武毫无布置?遇贼扑城,竟不能相持数日,以待外援耶?!现在,贼已越过永兴,势将下图衡郡,竟图长沙,似此夔延滋扰,何所底止?!徐广缙,杨芳,向荣当合力景从,全力剿办,若事不靖,当一体捕拿问罪。”

道光并不是傻子,他一眼看出其中关窍,对湖广剿匪的臣子们下了最后通牒。

他口头说完,侍奉的轮船林已经把这一段话记了下来。道光盯着穆彰阿说道:“就照这个意思,拟旨吧。”

穆彰阿不敢多言,低头领旨。

“朕倦了,没事就散了吧。”

“奴才有奏!”说话的,是总理万国事务衙门协办大臣耆英。

“启禀皇上,罗刹……俄罗斯送来的照会,该当如何答复。已经拖了一个多月了,再拖下去,恐怕日久生变。”

在七月中旬的时候,在京师的俄国东正教使团转交了一封沙俄远东总督穆拉韦约夫的照会:《瑷珲条约》俄国沙皇已经签字,请清国大皇帝用印,以使生效。

“不签,不签,就是不签。黑龙江乃我大清龙兴之地,圣祖爷千辛万苦开辟出来,这么割了出去,我如何去见列祖列宗?”道光大叫起来。

“皇上英明,”祁俞藻拜倒在地,“罗刹路途遥远,兵法有云,行百里而趋利,必阙上将军。罗刹黑龙江对罗刹是极东之地,他们定然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粮草不济,水土不服,自然就会退去。”

潘世恩说道:“祁中堂此言不妥。英夷退去之后,我也看了看《四洲志》,签约之后,如无异议,自然生效,拖也是无用。到时候闹将起来,西洋各国,只怕纷纷指责我们失信。”

《四洲志》本来就编得不伦不类,潘世恩对《四洲志》又一知半解,理解得也有偏差。

“说起《四洲志》,林则徐现在安居在家读书么?”

“他身为两广总督,有失土之罪,但保全了广东一万多户满人,功过相抵,革职闭门思过。”

“唉!”道光叹了一口气,“事后仔细回想,楚剑功要造反,是谁也拦不住,林则徐担了这份差事,在其位,担其责,也是难为他了。”

“皇上真是仁德。”穆彰阿赞叹道。

“好了,说回正题,隆文,你总办万国事务衙门,对罗刹有什么章程?”

隆文一愣,耆英在一旁说道:“臣去年给郭嵩焘去了一封信,郭嵩焘说,英夷对罗刹甚是猜忌,若我与罗刹冲突,英夷定然干预。”

“干预?什么意思。可以借师助剿吗?”

“回皇上,英夷会谴责罗刹。”

“那就是袖手旁观了。”

君臣议了半天,还是没个头绪,于是——拖。

9月5日,八百里加急,由吉林送来:罗刹远东总督穆拉韦约夫,借口大清国故意拖延,不批准《瑷珲条约》,于西洋历七月中旬挥师南下,一路走乌苏里江,一路走海运,已经全取乌苏里江以东七千里江山。

吉林将军自知失土有责,罪无可赦,已经吞鸦片自杀。

“罗刹真是阴险,这照会在七月发出,七月中旬他就南下了,分明根本没做等待答复的打算。罗刹这一次有多少人?是不是又是只有几千人,就把你们吓破了胆?”

“皇上,罗刹兵四万,真的有四万人!”

自夺去了黑龙江北岸之后,穆拉维约夫在进攻阿穆尔和远东问题上的权力,已达到“代天行政”的顶点,尼古拉一世对他的任何态意妄为都不会指责的。他统计了当时所有可供整编的哥萨克人,共包括俄罗斯哥萨克7000人,布里亚特哥萨克1,2万多人,而且拟定了可供扩充的哥萨克人。包括,接近一万户整个哥萨克边防屯垦农奴。2)外贝加尔哥萨克城防团。3)所有异族团。4)外贝加尔地区所有的村镇哥萨克、5)涅尔琴斯克矿区的农奴。这表明,整个外贝加尔地区将变成一座军营,凡能作战者都是士兵。尤其要说明的是,当时的俄国仍然保存着封建农奴制度,因此涅尔琴斯克矿区的2.5万名男农奴都是沙皇尼古拉一世的“私有财产”,而穆拉维约夫提出收编这些农奴为‘国有”,按照当时的俄国法律属于“侵犯皇帝私有财产”。不过,穆拉维约夫深知皇帝陛下会为此“慷慨解囊”,献出这笔由2.5万条人命组成的‘赞助费”,因为在皇帝来看,“国产”和“家产”本来就是同义语,何况这笔“投入”将会为自己换回意想不到的可观利益,何乐而不为呢。穆拉维约夫为了动用皇帝的这笔“私财”。也煞费了一番苦心。他在信中反复说明“投入和产出比率”,告诉皇帝这种“投入”是非常合算的:第一,涅尔琴斯克的银子成本大高,高于其本身之所值;第二。最好开采金矿,它将使我们获得一百万卢布的利润;第三,开采金矿不需要农奴,可把他们编人哥萨克,而被“解放”的农奴会感激皇上的浩荡恩德,成为边区的忠实保卫者。这种详陈利害仍使穆拉维约夫害怕皇帝难于接受,便索性在信的末尾直言不讳地提示道:“使这些农奴受到更大的屈辱和痛苦的是,他们服兵役不是到军队去当兵,而仍然是做矿工。他们的义务与流刑犯一样,不同的只是最严重的犯人刑期不过20年,而这些矿场农奴却要一辈子做苦役。”这样,一支为侵略乌苏里江流域而组建的庞大的外贝加尔哥萨克军团,便由穆拉维约夫筹画成功了。他得意.万状地叫嚷:“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持我国的威望,向我们懦弱的邻国'炫耀耀武力。

穆拉维约夫所作的一切再不是“整顿东西伯利亚的混乱秩序”,!而是把“夺取太平洋的不冻港”这一目标作为基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哥萨克军团的事情上。

到1843年夏天,外贝加尔哥萨克军己扩展到48169人。10个骑兵团和两个骑炮兵营组成,已是一支有相当实力的作战军闭。此事在国际间引起极大的反响一家英国报纸惊呼,穆拉维约夫从遥远的东西伯利亚向与世隔绝的的北京城进发”。

而中国内地,包括清廷和共和,都对此一无所知。

道光震怒异常,在思考了几日之后的朝会上,他说:“神机军也练了有一年了,听说还不错,朕要御驾亲征,荡平罗刹,圣祖爷做得的事,朕也做得。”

“皇上,不可。”听说皇帝要亲征,几位军机大臣又跪在了地上,磕头不止。

“皇上,罗刹乃毫末之患,国之大害,在南方。”穆彰阿说道。

“是啊,皇上,攘外必先安内,发匪,匪共,才是大敌。”祁俞藻补充

“神机军虽然都说练得不错,不过西法操兵,咱们谁也没试过。”赛尚阿也说道。

“那好,就去木兰围场,校阅,看看神机军到底练得怎样,再做计较。”

9月15日围猎

木兰围场,秋高气爽马正肥。

道光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以及一干文武大臣,站在山丘之上,观看神机军校阅。

“今天八旗神机军分作两部,互相对敌,两黄旗,两红旗为甲部,由正黄旗都统怡亲王载垣指挥,军械总办鲍比霍顿为顾问,两白旗,两蓝旗为乙部。镶蓝旗都统郑亲王端华指挥,枪械教练博拉—米卢蒂洛维奇为顾问。而负责讲解战局的,就是八旗神机军总教头施拉普纳。”

施纳普那捋了捋自己头上不多的几根金发,对着道光浅浅的鞠了一躬,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吾皇陛下,您很快就能看到这一年以来的训练成果了。”

“施教头费心了,朕必有重赏。”

“多谢皇上。”

这时候,神机军列队而出,各旗的军服都是仿照英军的军服,但颜色不同,两红旗是红衣,两蓝旗是蓝色军装,两白旗是白色军装。只有两黄旗,因为避讳,不能穿黄色的军装,而是身着藏青色军服。

“那三队人马是什么?怎么穿着铁黑色的衣服。”

“皇帝陛下,”施拉普纳说,“那是您的御前亲兵营,虎枪、锐建、善捕。”

“他们平时在宫外执勤的时候,朕看见他们还是穿的传统的号衣,没想到这铁黑色的军服这等威风。”

御前亲兵三营踏着正步,行进到道光所在的土丘前面。道光仔细打量他们。

这些御前亲兵身着铁黑色的军服,带着宽檐帽,每人的右臂肘部上都带着一个红色的袖套,袖套上有两道交叉的闪电。

“施教头,为什么这样装束?”

“皇帝陛下,御前亲兵,也就是近卫军,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他们不仅保卫皇帝,而且代表皇帝,惩恶扬善,维持军纪,因此装束上与别的军队绝不混同。红色的袖套代表纪律,而闪电在北欧神话中代表胜利。”

说完,施拉普纳左手一挥,下面的三营御前亲兵整齐的双脚一并,举手行礼:“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手臂如森林般高举,吼声在草原上回荡。

“真乃虎贲之师。”旻詝的老师杜授田在一旁赞叹道。

“这御前亲兵背上背的,是我的母国普鲁士陆军的秘密武器,德雷泽后装线膛步枪,可以精确射击一千五百尺以外的敌人。普鲁士陆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没有之一。八十年前,曾经力挫法兰西、奥地利、罗刹和瑞典四国围攻。因此普鲁士君主被尊为腓特烈大帝。”趁着霍顿和米卢不在,施拉普纳开始吹捧他的祖国。

道光跳上御骑,缓辔而下,到跟前去看看自己的亲兵。他纵马从亲兵营前面跑过,每到一处,亲兵们就大呼“皇帝万岁!”

道光见过了锐建营旗队长德兴阿,善捕营旗队长布忽阔阔,来到虎枪营旗队长齐图的面前,突然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为什么还拿着翻天画戟。”

“回皇上,”齐图说:“这是家父平准有功,乾隆爷钦赐的。”

齐图将自己的翻天画戟呈了过来,太监曹蕉接过。道光仔细看画戟上刻着“大清吕布,冲阵第一。”

“好。真是将门虎子。”

“御前亲兵营是裁判队,负责监督各个旗队,防止作弊。也负责向我们通报战场的情况。”施拉普纳解释过后,一声令下,御前亲兵营就地解散,十人一组,分赴各个裁判要点。

“甲部进攻,乙部防守。”施拉普纳解释说。

这时候,怡亲王载垣展开了他的部队,两黄旗在中间,两红旗在两翼,各个旗队都排出纵队,每行半个佐领,踏着散步,向敌方走去。

载垣骑在一匹黄骠马上,走在正黄旗满洲旗队的侧面。腰背挺直,几个号手围在他的马边。

“快看,五哥!”道光身边的奕訢突然叫道。他说的,是道光第五子奕碂,已经被过继给淳郡王,在宗法上已不算道光家的人,但奕訢小孩子不管这么多。

奕碂作为正黄旗满洲旗队长,虽然年仅十一岁,穿着一身小军服,由他的包衣德福牵着马,跟在载垣后面。

守方乙部以横队展开,肃顺的正白旗最靠近道光这边,其他三旗顺着展开,奇怪的是,指挥官端华的镶蓝旗在最远的一翼。

各旗的炮兵参领,按照施拉普纳的建议,被集中起来使用,编成了两个炮兵大营:神威营和威远营,骑兵也是编成了骁骑和前锋两个大营,而不再是分属各旗。现在两个炮兵营各属一方,守方的威远营已经将三十六门十二磅山地榴放列开来,模拟轰击着。而攻方的神威营则一字排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进入射程以后,神威营有条不紊的放列火炮,开始模拟射击。

“施教头教练有方。”道光称赞着。

这时候,载垣将自己的马鞭高举,挥动了一下,他身边的号手一齐吹起号来。

四个旗的神机军一齐呐喊,越过炮兵的战线,以散步向前突击。

“小伙子们,像豹子一样。冲啊!”施拉普纳兴奋地大叫起来。

最靠近道光这边的两个旗队,一攻一防,打得热闹非凡。道光问道:“这是那两支旗队?”

施拉普纳仔细看了看军装,都是纯色,没有镶边。

“这是正红旗汉军孙武安旗队进攻,正白旗汉军苗人凤旗队防守。”

道光又拿起千里镜看了看:“不错不错,攻守有度。”他又疑惑的问:“正白旗的肃顺这是在干什么?”

施拉普纳仔细看了一会,说道:“这是摇旗帜,稳定战线。奇怪,为什么是肃顺指挥?”

突然,身边的旻詝大叫起来:“看那,镶蓝旗拐过来了。”

这时候,就见最远端的镶蓝旗斜着突进,整队拐弯。包抄上来。

“好!”道光一声赞叹。连他这个外行都发现镶蓝旗到了攻方的侧面。

这时候,按照载垣的指挥,攻方最外侧的镶红旗汉军整队变成向外的横队,防守镶蓝旗的进攻。

“载垣这孩子不错,有乃祖之风。吾家千里驹啊。”

道光拿起千里镜看了看,皱眉问道:“镶蓝旗汉军怎么回事,领队的有个女人。”

赛尚阿在一旁答道:“回皇上,那是镶蓝旗汉军旗队长范铁锡之妻,董潇潇,她是蒙古扎克撒王公之女,身份亲贵,又是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深得士心,不是寻常女子。”

“喔!”道光不再计较。

这时候,就见镶蓝旗左右两翼旗帜摇动,号声响成一片,汉军、蒙古两个旗队齐刷刷的抽出刺刀,安在恩菲尔德前装步枪上,改正步,如墙而进,如同四排波浪般向前涌动。

镶红旗被这气势所震慑,居然队形松散了……不到一刻钟,镶蓝旗挤垮了攻防的侧翼,胜负已定。

道光非常高兴,将各位都统找来训话:“载垣、肃顺调度有方,端华奇兵制胜,都不简单。”

端华回答道:“这侧翼的布置,都是米卢蒂洛维奇教头设计的。”

“好好。真是西洋高人。”

施拉普纳在一旁笑嘻嘻的说:“其实,这就是我普鲁士腓特烈大帝所创的斜线战术。集结重兵于一翼。”

道光说道:“来呀,把突破侧翼的两个旗队长找来,朕要勉励一番。”

端华忙让传令兵去找,不一会儿,镶蓝旗蒙古旗队长马千山,汉军旗队长范铁锡都来了。

“马千山,朕记得你,镇江之战,你和山海关参将宋庆一起救过奕经的命。”

“末将微功。不值一提。”

道光说道:“今天看到神机军这样,真就放心了。隆文,拟旨!”

“着镶蓝旗都统,郑亲王端华,为奉天将军,东北剿狄总办大臣,镶蓝旗移师奉天,防备罗刹,等候朝廷准备妥当挥军北上。”

“着正白旗都统肃顺,为华南剿匪总办大臣,带领正白旗,正蓝旗,镶白旗,前锋营,神威营南下武昌。先剿灭发匪,再南下剿共。安内之后,朕要亲率两黄旗,两红旗,北上攘外。”

“皇上,粮饷呢?”军机大臣何汝霖问,“去年赔款买货,前年的税就白收了。前年打战,两江打烂了,免了他们的税,以休养生息。天下财富,三分在两江,,这就去了三成。广东造反,赔款的银两全都陷在广东不说,去年的广东税收也完了,这就又去了一成。发匪造反,湖广糜烂,今年湖广的粮食也做不了指望。也就四川河北,还有钱粮,勉强维持用度。哪还有钱发兵。神机军本身还要钱,每个月五十万两,真是花钱如流水一样。”

道光想了想,做了决定:“郑亲王端华,加衔东三省八旗地区领袖,总督东三省钱粮。粮草白银,你自取之。”

“谢皇上隆恩!”端华赶紧跪下磕头:“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李鸿章!”

“小臣在。”

“朕命你为两淮盐提举使,坐衙安庆,为华南剿总督办粮草。两淮盐税,都归你调用。”

“谢皇上。”李鸿章也跪下磕头。他心花怒放。天津军械帮办,虽然也是个肥缺,但清廷以前没有这个官位,不入流。两淮盐提举使,每年至少八百万两的白银从手头过。那是多少人眼红的位置啊。

“皇上,不妥。”军机大臣祁俞藻反对,“李鸿章是安徽人,本省人做不得本省官。”

“李鸿章,你会勾结地方,图谋不轨么?”

“臣不敢。”

“谅你也不敢。”道光哈哈大笑起来:“李鸿章为朕找回十万火枪,百门大炮。没有他,就没这神机军。这等大功,还没有赏他。剿匪之时从权,让他做盐提举使。之后在另调一省巡抚就是了。”

长沙之战

“眼看清妖慢慢围上来了,就这样困在长沙城下,着实不是什么出路。”杨秀清说。

“平等王,我看最要紧的,还是把长沙打下来,长沙城里有府库,有粮食。我们从郴州到长沙,急需补充。”冯云山道。

“可现在江忠源江妖头已经到了,这江妖头挺会打仗,赖汉英还吃了点亏。向荣也就快到了。长沙城这么大,曾妖头又狡猾,没那么容易打下来。”

“到底怎么办,还是请平等王安排调度吧。”大伯礼玺天德一言而决。

“各个击破,让曾立昌带领本部人马看住长沙城内的妖兵,我们先合力击破江妖头。”

“城里妖兵厉害,曾立昌一千多人怕是拦不住。”

“这样吧,”萧朝贵说,“小弟我去捉拿江妖头,杨大哥你还是带领本部困住曾妖头和杨芳老儿就行。”

萧朝贵带领七千人拟定了两路进袭清军的战斗计划。

江忠源的部下白能带领湘勇行至仰天湖,曾水源,林凤翔,李开芳的三四千人已经冲至。白能一看,太平军人多势盛,不敢交战,“湘兵稍却,势甚危险”。萧朝贵率大部掩杀。白能带领亲信逃命。

转过一个山坡,萧朝贵看看追上白能,却听见坡后杀声四起。原来是江忠源赶来增援,“带勇向前冲击”,双方短兵相接,杀在一处。

这时,曾水源军千余人由东路向湘勇侧后掩袭。湘勇势渐难支,逃窜回营。太平军追杀,斩杀无算,

江忠源右腿受矛伤落马,白能拼命救护,保住性命,协同的清江协副将德安腿受伤,朗洞营参将任大贵中炮残命,兵勇伤亡严重。

江忠源避入蔡公坟营盘拒守顽抗,太平军未能夺取这一战略要地。

傍晚,萧朝贵回营歇息。洪秀全说道:“虔诚王今天辛苦了,明日让曾水源出战就行。”

“哪里话来,不活捉江妖头,誓不罢休。”萧朝贵怒气蓬发,决定明日再战。

过了几日,杨芳,向荣各部,都在长沙城下取齐。杨芳、向荣、曾国藩、江忠源各部兵力5万人,加之城内外雇募壮勇、团练,号称10万。太平军至多3万。

清军的兵力部署是:杨芳带领经文岱、李瑞、常禄、马龙、王锦绣五镇之兵扼据金盆岭、阿弥岭、广济桥,与驻扎在醛陵坡、蔡公坟及小吴门、校场一带的城东一线清军,“互相椅角”.以防太平军由南线、

东线运动。乌兰泰扎营北门外,专防北面通岳州大路。湘江西岸檬湾市、渔湾市一带拟由常存管带黔、苗各兵14加名扎驻,试图切断太平军接济,兼防其渡江向北进军。

江忠源侧重湘江江防以水陆洲为重点,洲西河道“沉船压石,坚钉桩撅,维以铁练、缆索,总期塞断,不能通舟为止”;洲东水深流急,难以塞断,设炮封锁,严禁船只行驶。太平军水上力量不过数十只乌江倒划小船与若于木障。其中木牌已为清军掳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