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的管家在这里找到了亲人吗?”宁夏将她的疑惑掷给聂琛。
聂琛连看宁夏一眼都没看,更别说回答她了。
“真没礼貌!”宁夏瞪着聂琛低骂一句。
直到胡德和那个老板寒暄完了,才走到聂琛旁边脸上带着笑意的说,“很久没遇到同族的人了,今天居然在这里遇上了感觉真的很开心。”
宁夏又是微微的疑惑,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想明白。之前聂琛被人下蛊,那种蛊虫是苗族才会培植的毒虫,如果那个给聂琛下蛊的人是青镯,那么不用问了,胡德和青镯都是苗族人,那么更难怪胡德看到那个苗族老板,很开心了。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下子不用那老刘在帮衬聂琛什么,因为胡德,这个玉石作坊对聂琛绿灯全开。
进了作坊里,宁夏发现这作坊虽然小,却像麻雀一样五脏俱全。从解石的头一道工序到加工成品最后的打磨抛光,各种工具都有。
老刘将他们送到这里,任务完成,同宁夏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走人了。
胡德和那个铺子老板用他们的民族语言,热络的聊了半天后,铺子老板也去忙活他了。
这时铺子里的工人已经将聂琛买下的那块毛料固定在解石机上了。胡德走到解石机前,开始解石。
对胡德会解石,宁夏一点也不意外,他是翡翠大王聂洪生的管家,对玉石精通也不奇怪。宁夏奇怪的是聂琛居然跟个明白人似的,指挥胡德怎么擦石,怎么切石。
宁夏鼻子一歪,望着聂琛心里的话,大少爷,您懂解石吗?
胡德在聂琛的指挥下先是擦石,慢慢的擦出色带,然后开始切石,每一次切石都最保险的薄层切片,直到他嘴角带着喜悦的微笑,对聂琛回了一句,“大少爷,出翠了。”
宁夏在一边一直等着看聂琛究竟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听到胡德话,急忙凑近解石机,马上的她的眼神中含着震惊的望向聂琛,然后又以不敢相信的眼神回望那块已经被切开的毛料原石。在被胡德切开的地方,露出的玉肉那艳烈的红色,就像喷薄而出的红日,闪耀着夺目的金光。
怎么会有这么艳烈的红翡?晶莹剔透的玉肉里的斑驳的金丝,金光闪烁,就像天上的星子亮丽耀眼。宁夏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当胡德取来了水,淋在那红翡上的时候,那颜色更加鲜亮夺目,光彩照人。
“金丝红翡!”好半天,宁夏才回过神来,嘴里喃喃的说出这个名词。
金矿和玉矿形成的自然条件,当然是千差万别,但是,大自然造物的神奇,却非我们能够理解,就偶然有这么一些自然条件下,翡翠中夹杂纯金,这种翡翠,称之为金丝翡翠——当然,就算是金丝翡翠,也要看各方面的表现来决定它的真实价值,翡翠本身的水种、颜色的纯正亮度,还有金丝的分布等等,都起着决定性的因数。
专业就是珠宝鉴定的宁夏,对金丝红翡不会不懂,但是她之前也见过不少的金丝红翡,没有一个像她此时看到的这块金丝红翡一样完美。更珍贵的是,这块金丝红翡还是玻璃种的,不必先研究这块玉肉究竟于多大,就是目前露出来的部分,做一只手镯是没问题的,抠下来玉料,也绝对不算是边脚料,可以做成挂件的。
这样纯净通透,质地细润,还没有经过抛光就荧光四射的金丝红翡,即使整块玉料仅仅能做出一只手镯,已经价值在千万以上了。聂琛居然轻易的就赌涨了这一块毛料。讽刺的是,她之前还嘲笑他不懂赌石。
宁夏真有些汗颜了,就像是作弊生遇到了真正的资优生那样的感觉。
宁夏深深的凝视了聂琛一眼,第一次不再轻慢他,以前讨厌他的淡漠,这一刻她竟然将那份淡漠解读成了淡定飘然。或者在心底还因为敬佩,对他加了几分好感,只是这算不算她从此对聂琛印象改良的起端,尚且未知。
接下来,胡德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完全将玉肉解出来,整个玉肉足足有一个排球那么大,这下子聂琛赚不进亿元也差不多了。宁夏一腔的感慨。这一刻她也在反省自己的错误,当时在老刘家的时候,她急于找到极品翡翠,好换她父亲宁远的欢心,正是这样的浮躁功利的心情,让她错过了两次拥有极品翡翠的机会,血翡是一个,聂琛买下的这块毛料,也算是其中的那个。
看来以后,她真的要调整好心态,浮躁功利的这个缺点一定要改掉,绝不是避免就可以了。
胡德找来了笔,聂琛在玉肉上画着图,神情专注,眉宇间透露出的那种认真劲儿,让宁夏想起他的小时候。以前他们星期天会在一起做作业,她不会做的作业,吼他直接给她写出答案,让她抄完就算了,他却不肯,一遍遍的教她,非要等她真正会了为止,她通常一句也听不进耳朵里去,只是会托着腮,看他认真仔细的样子,在那一刻,她会觉得他真是很讨厌,但也是长得真好看,仿佛她总也看不够的样子。
这时,宁夏看到一滴汗水从聂琛的额际滑向他的眼睛,宁夏急忙拿出手帕帮他擦去那滴汗水。
聂琛因为她这个突然的动作,而下意识的将头往后闪了一下,眉头蹙起来。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宁夏被他的这个反应气到,觉得自己显然是多管闲事了,尤其是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她望望自己的那只手,有种想要将它砍掉的冲动。转身走开,她气呼呼的走到外面去。
聂琛听到宁夏离开的脚步声,眼神变得飘离,微微的吁了一口气后,他才专心下来,将刚才因为宁夏帮他擦汗,而手抖画歪的线条,描正,继续低头在玉肉上画图。但是很明显,那一项淡定无波的眼神,此时变得游移,似乎很难专心下来。直到听到有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他的嘴角才挂上若有似无的微笑,眼神马上变得专注起来。
那脚步声是去而复返的宁夏。她跑到外面买了几瓶矿泉水回来。将两瓶水放到聂琛的脚步,然后就闪开了。去旁边找了只凳子,坐到上面,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画完图,胡德按照聂琛画的图,开始分解切割玉料。
聂琛滑着轮椅到宁夏的身边,声音轻而淡,“回去吧,我们要在这里呆到明天早晨了。”
事实上聂琛的这句话没说对,当宁夏从玉石作坊回去之后,直到第二天早晨都没见聂琛回来。
吃早点的时候,宁远问宁夏怎么不见聂琛,宁夏除了撒谎别无选择,她不能让宁远知道她陪着聂琛去赌到了一块极品翡翠,纵然那是聂琛自己赌到的,但是以宁远的性格,会相信就怪了。“哦,昨晚上出去了,就没回来,我打电话问了,他只说有事,没说别的。”
宁远的脸上马上就出现不悦之色,想要责备宁夏的样子,但是碍于旁边有江宏和李靖,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宁夏知道再呆在这里,宁远总会找个机会骂她的,赶紧的往嘴里扒拉几口米粥,然后礼貌的对人说了句,“我吃饱了,爸和两位叔叔慢慢吃,趁着早晨天还凉快,出去转转。”说完赶紧离开餐桌。
离开二楼餐厅,宁夏下楼准备离开酒店,到外面散散心。
聂琛恰好在这时候回来,宁夏看到了却假装没看到,还大摇大摆的就从他身边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