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被逼,现在是被利诱,宁夏摇头苦笑,看来她和聂琛这对打小的冤家,故事还没到头。
好吧,那么就继续冤孽吧。宁夏拿出手机拨通聂琛的号码,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连打几次,结果一样。
矫情!宁夏还是觉得宁远这一句对聂琛的评价是对的。如果是真的决定退婚了,那么干嘛躲她的电话?直接一句“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故事不就讲完了吗?
宁夏一边心里臭骂着聂琛,一边走向车库开车,看来她只能上演一出千里追夫的戏码了。
开着宁远的那辆迈巴赫,宁夏离开宁家,去追聂琛。
宁夏一边开车,一边臭骂聂琛缺德。如果他是真的为她的话所动,醒悟到什么,真心决定和她退婚,然后回苏城去,完全可以等到白天时候再说。现在他这样走,分明就是负气式的,心有不甘。还故意不接电话,要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也可以直接关机啊,故意不接电话,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多想担心他的安全啊。
这混球就是欠揍,小时候这样子,长大了还是这德行。
宁夏心里发着狠,想着见到聂琛,非得臭揍他一顿不可,谁让他这么不是东西。
在外环上了C市通往苏城的高速路,宁夏觉得聂琛彻夜往苏城赶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没必要这么晚了,冒着司机疲劳驾驶的危险前进,而他们下高速去下面的县城休息住宿的可能性也不大可能,聂琛有洁癖,不可能愿意住县城里低档的旅馆酒店。
那么剩下来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了,他们可能会在高速路服务区停下车,就在车子上休息。还有,如果聂琛还笃定宁家一定不敢退掉这门婚事,一定会派人追上来的话,更是会在服务区停车。
结果证明,宁夏的推断真的是没错的。在她经过的第一个休息服务区,她就看到了聂琛的车队。
车子开到他们旁边,宁夏跳下车,敲开宾利房车的门,保镖一眼看到宁夏还是很惊讶的,慌忙喊了声“少奶奶。”
宁夏皱皱眉,她反感这个称呼,却碍于礼貌,只能应了一声。“你们少爷呢?”
“在车上。”保镖回,之后对着车上回说她来了。
“你先下来吧,到我的车上去。”宁夏支开保镖,上了宾利房车。
厢灯开着,昏暗的光线下,聂琛笔直的坐在轮椅里,扭着头,不想面对宁夏似的。
宁夏心里马上就开骂了,想踹死聂琛的心都有了。可是当她走进聂琛,她只是说,“怎么将我忘下了呢?”然后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蜷缩着身子躺倒沙发,又一边打着大大的哈气,一边用慵懒的嗓音说,“你是我的。聂琛,你是我的。”说完翻身调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好久,好久,仿佛早就和空气宁为一体变成透明人的聂琛,才慢慢的松开紧紧抓住轮椅扶手的手,慢慢展开那冰凉而溅满潮湿感觉的手,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缓缓的转头,望向缩在沙发里背对着他的宁夏,声音如夜风般微凉,“你还是老样子,小时候爱撒谎的习惯一点没变。”
宁夏似乎是真的睡着了,听不到他的话,没有反应。
“我知道你没睡着,之前是你问我要回你的人生的。我还给你,你现在却又这么远的的跑来,跟我说这些谎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信了,这一次要和你做真正的夫妻,你该怎么办?”聂琛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宁夏的背,看到她因为他的话,肩膀轻微的抖动一下。他嘴角慢慢的绽开寒夜般寂寞的冷笑,“做不到吧,那么就请各回各位。”
“你做的到吗?”宁夏猛地从沙发里坐起来,转身直视聂琛,“你不是想逃开那个伤了你的人,所以才想要我掩饰你的伤口吗?如果我愿意嫁给你,你又会怎么对我?你的心肯给我吗?”昏黄的灯光下,宁夏目光咄咄逼人的盯着聂琛。她看到聂琛试图躲闪她的逼视,连声冷笑,“就像你说的鱼钩是我们宁家放得,钓到你们聂家的鱼,没资格怪你们吃了我们家的饵。现在我反过来,将这句话送给你,既然当初你选择将我当你治疗伤口的药,那么就算是毒药,你也要继续敷下去,如果中毒死了,也只能说你活该。”
聂琛面沉如水,眼神像夜风一样飘过宁夏的脸,然后转而望向车窗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说话声音就像水穿石面的发出的声响,又像苍凉的深夜一样寂寥,“你总是这样,属于你的东西,你不稀罕,不属于你的,你偏喜欢抢,即使得到了后,只为了扔掉!”
宁夏瞪大眼睛仔细的瞅了聂琛半天,这家伙在说什么呢?她怎么听不懂。她跟谁抢什么了?不过,也没必要和聂琛辩驳些什么,没价值,目前他们各取所需即好。她也没什么兴趣再和聂琛废话,不耐烦的说,“弓已上弦,不是你说收就能收的。谁是鱼钩,谁是鱼,就看谁有本事了。弱肉强食,这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你若是鱼,就活该被人吃掉。”
聂琛迎视宁夏的目光,但他的眼睛似乎没有焦距,眼底是空洞的,仿佛那里没有任何生息,仿佛那里尽是一片荒凉。
宁夏皱皱眉,她有些受不了跟这样一个静的似乎失去生机的人,面对面的坐着,让她有种犹如浸入死亡的可怖气息。她眉心皱起,有些强势的低声说道,“就这样了,给我乖乖的,不然小心我揍你。”然后,她活动一下身子,又躺倒沙发里,背对着聂琛,蜷缩着身子,像只孤独可怜的小猫。
她真的困了,没多久就传来均匀的略沉的气息声。
聂琛依旧静静坐着那里,苍白的面容,清俊宁美,望着宁夏的背影,渐渐的他的目光变得轻柔,如春夜里月光下的被夜风轻轻吹起涟漪的池水。
而当熟睡中的宁夏不小心翻身,从沙发上滚落下来后,聂琛眼中的那一丝柔情,像是被风吹走了一样,无影无踪,他的眼神又恢复成那淡淡的样子。
“摔死我了。”宁夏哀叫着,揉着被摔痛的胳膊,从车厢里又爬回沙发上,懊恼的对聂琛低吼,“拜托,咱们可不可以回去啊,我要在大床上舒服的翻着滚睡我的大觉。”
聂琛“哦”了一声,打电话通知他的保镖。
等他们回到C市,他们租住的别墅,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宁夏打着大大的哈欠,迷糊着上楼,回房间躺回床上就睡。
好像一切又回到原点了,下午的一个突然发神经,就将她从不接受的婚事中救赎出来,然后没隔几个小时,一切又回到原点,只是这一次还是她自己主动出卖自己,跳进那个会让她泥足深陷的沼泽。可是,宁夏还是认为值得。
她的那个残忍冷血的父亲,一心想着将宁氏留给宁冲,还有陆香芹,虎视眈眈的奢想着将宁氏当做囊中之物,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粉碎这两个仇人的梦幻想。她要亲手拿回宁氏,并且将“宁”这个姓氏,从宁氏公司和她的姓氏里,一起拿掉。
现在追回聂琛的代价,就是让她终于有机会再次走进宁氏,这一次比上一次的起点高,只有站的越高,她才能爬的快,宁氏不是一家小公司,那也是全国著名的珠宝公司,有着过硬的珠宝品牌,更是世界级的大型珠宝展示会,高调邀约的国内珠宝公司之一。在宁远拒绝给她宁氏公主的王冠的前提下,她想着靠自己的力量,在宁氏站稳脚跟,不吃些辛苦,建立功勋,很难。
未来的路,绝不会好走,她不得不走,更非走下去不可。只为了,那个上天欠她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