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皇后劝解朱元璋不要处决沈万三未果,两人逐渐有些闹僵,此时有太监进来行礼说道:“皇上,平硕王楚流烟求见。”
听到楚流烟求见,朱元璋微一沉思,立刻吩咐道:“宣平硕王觐见。”说完,走到龙椅上坐下。
很快楚流烟就走进了大殿,弯腰行礼,随后说道:“臣楚流烟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看到楚流烟,朱元璋脸上的怒气也消了;而且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平硕王今天到宫里来,有什么要事吗?”朱元璋语气平和的说道;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刚才刚发过火的样子,完全是一副贤君模样。
“臣只是听说皇上对一些事情的处理,被人劝阻,因而很生气;所以,我想进宫来看看皇上,劝劝皇上不要太生气,应该保重龙体。”楚流烟轻描淡写的说道。
朱元璋听到这里,笑了一笑说道:“你有什么也索性全说出来吧,不管你说了什么,朕都许诺言者无罪。”
楚流烟听了朱元璋的话,脸色变得庄重地说:“皇上既然这样诚恳地要求微臣直言,臣就放肆直言说说心里话。臣知道,当皇帝难,确实难得很哪!”楚流烟说到这里,看看朱元璋露出兴趣的样子,再次说道:“而作为臣子,有很多人总要揣摩皇上的心意;这些人或以勇力,或以辩口,或以馅谀,或以奸诈,或以嗜欲来迎合皇上,可是皇上如果不在严于律己这方面多下功夫,恐怕很难摆脱这些小人的迎合之中。”
朱元璋笑着说道:“哦!还从来没有人对我如此说过;既然如此,你就在这些方面说说看,我应该如何才能避免被人迎合;你只管直说,朕不会怪罪你。”
楚流烟思考了一下,没有立刻发言;坐在旁边的马皇后感到她应该是就此说起沈万三的事情,然而等楚流烟话一出口,马皇后知道自己猜测的有些不对。
只听楚流烟说道:“皇上对于国家大事的处理,确实很好;可是在一些小的问题上,总是有些瑕癖;很多时候皇上在任用臣子的时候,恐怕没有好好地思量一下,只是看到有人迎合了自己的意愿,就认为这是一名听话的人,就可以作为一个有用的官员。因此,只要皇上心中存下这个想法,就会对一些事情失于偏袒。那些小人就会时常找机会来想法设法迎合,时间已久,恐怕皇上很难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说到这里,楚流烟抬起头看了看朱元璋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生气,就接着说道:“特别是对于江浙一带所颁布的法令,我觉得皇上还是受到小人的蒙蔽所制;要知道最近江浙一带发生的事情,使得全国百姓对于国家法规,能否正常行使,很是怀疑;因此,在国与家,大事和小事方面,一名皇帝和普通平民,将是完全不同的两方面;微臣这些话,也是得到了皇上的恩准,才敢说出来的,还请皇上斟酌一番。“
坐在旁边的马皇后,听完楚流烟的话,心中暗竖大拇指:“好一个平硕王,完全没有直接提到沈万三之名,却从另外的事情上,逐渐将话题引到这里;这些话也没有直接指责皇上,而是强调受到小人的蒙蔽,不愧是满朝唯一的女王爷。”想到这里,马皇后接过话题说道:“平硕王说的这些话,臣妾想一想,这些问题确实这么回事;希望皇上静下心来,思量一下,我想皇上总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这些小事很快就会解决的。”
还在思量着楚流烟温柔的语言和对自己一直无私的帮助,朱元璋压在心里的思虑,再次浮上心头;一时觉得无法驳回她的请求,因而在心里琢磨不定。
对于马皇后的话,他完全没有听到;直到马皇后即将说完,他才有些感觉;只好吭呲一下说道:“你们都在和朕转着圈圈,朕怎么会听不出来呢?说心里话,朕做这个皇帝,有时候,也是很难;大大小小的事,文武百官都要向我请示;对于有些主张,不实施之后,怎么会知道是否适合。”说到这里,朱元璋深深地看了楚流烟一眼,继续说道:“就拿沈万三这件事来说吧,他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依仗家中的钱财,就来到京城向我炫富;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向我示威吗?我如果不将他之罪,皇家威严何存?国家的法规如何实施。”
楚流烟和马皇后相互看了一眼,楚流烟看到马皇后鼓励自己的眼神;就转过头继续说道:“这个人也确实过了一点,可是看在他是为民请愿而来,并且还将皇城建好;看在这些事情上,还请皇上消消气,将他赦免,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好吧!既然皇后和你,以及右相国等人都上书赦免于他,我就收回成命;这样的话,你们总没有话说了吧。”朱元璋心中的思虑逐渐占了上风,从而不忍让楚流烟无颜而回,只好点头说道。
“谢谢皇上的恩准,我想天下的百姓更会敬重皇家的威严,同时也看到了皇上的贤明。”楚流烟再次弯下腰,深深地行了一礼。
很怕自己流露出痴迷的神情,朱元璋赶紧站起身说道:“朕还有事,平硕王就和皇后在此聊聊家常吧。”说完,转身离开了大殿.........
第二天早朝之时,文武百官山呼完之后;黄门官就宣读了一个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对于江浙一带的请愿者,即可发配云南;对于这些地方的赋税,将征收全国其他地方的两倍,如果再有不法之事,赋税立刻恢复原来之数;钦赐。”
听到这里,李善长等人立刻再次跪倒,山呼“万岁英明!”而刘伯温等人再也无法反对已经宣布的圣旨,只好勉强跪下........
就在刘伯温等人为沈万三担心之时,作为国家部门最高长官的左相国李善长,正在府中宴请一些同流合污之人,这些人包括:郭兴、郭英、汤和、周德兴等人;他们齐聚一堂,欢呼各人的高升。这里是左相国府的一座凉亭,它的一半压在水面上,另一面则建在水里。靠水的三面,全部是半人高的镂空的栏板。冬天,坐在花厅里就可以欣赏到雪景,夏天则可临窗垂钓。为了保暖,在亭子的四面,安有可以拆卸的木墙;而且这厅里的柱子全都是空心的铜板,地下通着熏笼,熏笼通着铜柱。很讲究享受的李善长,可是查访了很多建筑巧匠,来为他建设这个庭院。
同时作为一个自认为是文人墨客的他,那可是又爱暖和又爱赏雪;。所以,哪怕再冷的天,凉厅里却仍然是温暖如春。而夏天里,这座凉亭却可以避开阳光的驶入,而保持着阴凉;据说,光这座花厅,就化了四万两银子。这样的屋子,不但王府没有,就连皇宫御苑,也难得一见。
此刻这些人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引着脖颈在聆听着李善长的话:“诸位,我们今天再次欢聚,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我们集团的壮大;在座的各位,那可算是王侯将相齐全;只要我们大家相互协助,我想我们各位的前途是无量的;来,为我们的锦绣前程干杯!”李善长端起一杯酒,高声说道。他说话的语气还和平日一样,虽然脸上是一片高兴的神色,但却说得极其平和,丝毫也没有那种志得意满的口气。可见能够当上左相国,却是有他独特的一面。
坐在他旁边的郭英,此时喝得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道:“对于我们目前的这一切,我们也不要太过于高兴了,很多重要的官位,还没有我们的人在任;这些事情还需要左相国和各位大人努力;到那时,我们的前途才是光明的。”
听到他的这一番话,李善长脸色变了一下;转头四下张望,接着将郭英按回了座位;笑着说道:“郭大人有些醉了,大家继续喝。”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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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左相国李善长亲侄子,李彬歪戴着公子巾,身披大红团花公子氅,二郎腿担着,长的面黄肌瘦,摇头晃脑地在所谓的书房里,听着手下在向他汇报着谁家的女人漂亮,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李彬倚仗叔叔的势力,成天寻花问柳,抢男霸女,为非作歹。他身边的一帮狗腿子,都是一帮地胚流氓,看到他有权有势,而且又臭味相同,就慢慢依附过来;这帮人在南京城内闹的是鸡犬不宁,人人侧目;老百姓们全都对这些人恨之入骨;然而由于李彬的背后势力太大,即使有人去告状,也会被李彬串通官服,反而将告状之人不是打出,就是说他诬告而下入大狱,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来告状。
这一天,这些手下又一次告诉他,查访到了一个美貌如天仙的女子;这让他心痒难耐,急急问道:“她是哪家的女子?快带我去看看,如果真的和你们说的那样漂亮,我会重重有赏。”说着就出了书房,急急忙忙的就向府外走去。手下们赶紧牵来坐骑,让他骑上;其余的人呼呼啦的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很快来到了城南的一户人家外,李彬一使眼色,一位手下上前一脚将外门踹开,其余的人呼啦一下冲了进去;随后,李彬背着手一步三晃得走了进去。
“你们是谁?为什么私闯民宅,难道没有王法吗?”一名身穿布衣,扎着头巾的年轻人跑出内屋,大声喝道。
“嘿嘿!王法,大爷我就是王法;听说你的娘子很漂亮,大爷我这才登门拜访;不然的话。”说到这里,李彬拿眼四下一瞧说道:“就你这个破地方,就算是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会来;识相的话,赶紧让你的娘子出来跟我走,如曰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位男子一听,怒火冲胸,上前一把抓住李斌的胳膊,大声说道:“走,我们去见官;看你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去你的吧!”李彬一脚将这个人踹了出去,手一挥:“给我抢。”说完,转身就出了院子。
没等他骑上马,这帮爪牙就将一名哭哭啼啼的女子架了出来,跟在他的马后,向李府跑去。
“还我的媳妇!还我的媳妇!来人呐!有人抢人啦.........”一声声带着哭音的喊声,在这帮人的身后响起;即使有人想上前帮忙,却发现是李彬一伙,也就只好侧身避开.....
很快这伙人就架着这名女子,来到了李府后门;如狼似虎的这帮人将抢来的女子送到书房。将她两只手倒绑着坐在一把椅子上,随后叫来几个女人,让她们劝解这名女子顺服李彬。而李彬坐在南绣屏锦的桌围子后边一把虎皮高脚椅子上,左右两旁站着这些助纣为孽的的手下。
在这位被抢来女子面前站着几个女人,有年轻一些的,也有上岁数的。一看便知是丫鬟婆子,而且还都是李府的人,其中有个岁数大一些的,开口劝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你顺从我们李公子能有亏吃吗?说不定到时候,你的男人还有你的父母都会沾光,享受到荣华富贵,这不是很好嘛。”
被抢来的女子猛然抬起头,杏眼圆睁,呸的一声,吐了这个老女人一口吐沫,高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既然有这么些好处,你为什么不将你的女儿送给这个禽兽!”
“哎哟——哎哟——看你说的,我如果有像你这样花容月貌的女儿,我不将她送给公子,我还能送到哪里去。说不定我还会享到大福呢。”这位老年女人伸手将脸上的吐沫星子抹掉,笑嘻嘻的说道。
“不要脸,不知廉耻的东西;亏你这么大岁数,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被抢的女人怒声喝骂。
“小娘子,你在刚烈有什么用呢?既然你进了相国府,还能让你跑了不成;你看看我们公子一表人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着,她转身指着李彬继续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你能来到这是造化,还不乐意。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又哭又闹,一百个不乐意。你说,你再能耐,还能逃得出去吗?再说一旦把我们公子给激怒了,不但你这条小命保不住,连你全家也一起受株连。我说你还是往宽处想想,就答应了吧!我告诉你,真要惹的我们公子发怒,你不会有便宜。”老年女人喋喋不休的说着,女子再也不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哭泣着。
看到这个情形,这个老年女人赶紧跑到李彬面前低声说道:“有门了,只要她不说话,就有些意思了;看来公子不要太着急,先让她到房里休息休息,压压惊;然后再凭着公子常历花丛的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好,如果真如你所说,事后我会重重有赏;你也知道公子我就是不缺金银,你要用心点;这里就交给你了。他妈的,老子的火引起来了,要找地方消消火。”说着,李彬站起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老女人眼见李彬走远,转身招呼屋内的其他人:“姐妹们,赶紧给小娘子松绑,好好伺候她,也许以后我们还是姐妹呢。”话音未落,这些女人七手八脚将被抢来的女子,抬手抬脚的送进了一个宽敞而明亮的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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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两位,再不走了,我可要独自出去了。”站在院子里的楚流烟,听着房间里的声音,嗔怪的说道。
“来啦!来啦!我说你身为女子,为什么这么急性子。”随着话音,徐达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家伙到底在屋里干什么勾当,却不让我进屋去看看。”身为女子的楚流烟,完全没有平常女子那样扭捏,反而豪爽的笑骂着。
“哎哟,哎哟;这可不是一个大家闺秀所应该说的话,越礼了,越礼了。”刘伯温也笑着打趣,并且大步跨出房门。
向屋里张望了一下,楚流烟眼珠转了转,随即说道:“两位不是金屋藏娇吧,为什么要瞒着我,不让我进屋呢?”
“言重了,言重了;我们只是觉得屋里太乱,怕你笑话,才没有让你进去;你倒好,给我们扣了这么个帽子。”徐达笑着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只是临时想到了一些东西,将它们写了下来而已;我们又怕你看了见笑,所以就没让你进屋。”刘伯温一边招呼站在远处的剑童笑笑,一边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行!等我们喝酒回来,我一定要看看你们到底写了些什么。”楚流烟大笑着说道。
“到时候你可不许取笑我,我可是刚跟刘伯温学了不多时。”徐达赶紧声明自己的底细。
“到时候再说。”楚流烟一边说着话,一边跨出了大门,向旁边拴着的坐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