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楞鼓的声音随着那倒下去的身体停止了,一阵奸笑荡漾在走廊上。晓宇双手颤抖着,俯身下去看老头子,却被地上躺着的人吓得魂不附体。
只见花姑被镰刀戳中背心,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时不时抽搐着,像害了癫痫的病人一样,口吐白沫。周围哪里有什么欧伯伯!哪里有什么老头子!只有小淑和阿狸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晓宇。
“我,我……”晓宇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又想不出如何解释,小淑和阿狸眼中的愤慨,明明将自己当成了杀人犯,把自己钉在那十恶不赦的耻辱柱上。阿狸更是用手指着自己,愤怒得要飞脚踢过来。
正待大家乱成一团,敌我不分的时候,小黑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对着晓宇喵喵叫了两声,抓着裤腿嗖嗖两三下,便爬到他那颤抖不止的肩膀上。
小淑和阿狸双双对视了一下,忽然平静下来,收起了愤怒的眼神,回到平时的模样。仿佛那只黝黑的小狸猫是晓宇没有变节的证人,只要没有被它抛弃,眼前这个朋友就还有救。
不过,那一刻之后,大家都沉默了,没有人想说话,都呆呆望着可怜的花姑,束手无策地为她哀叹着。良久,小淑才打破沉默晓宇问:“刚才你为什么拿着镰刀,不顾一切的要逼近花姑,向她下毒手?”
“我……”晓宇望着自己一手造下的孽果,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说自己砍的不是花姑,而是那个死老头子,却又不想把自己死而复生的真相告诉小淑,想把欧伯伯领着自己去见假母亲的事情说出来,却又害怕众人逼迫自己放弃永生的念头。欧老头儿确实说中了他的要害,他心里早已做好了偷生的准备,却迟迟不敢面对,害怕自己被架在道德的审判台上,被众目凌迟。
“呜呜呜……姑姑……”阿狸扑倒在地上,将右手罩在花姑脸上,却不敢去碰那灰白如纸的脸庞。死亡分明已经逼近,花姑四周弥散着一股恐怖的气氛。
晓宇呆了半天,终于吞吞吐吐开口了:“我刚才以为自己砍的是那个老头子,眼前全是老头儿的影子,他把我逼到角落,要我用镰刀砍他……”
这番话落到空气里,像没说一样,阿狸兀自伏在花姑近前哭泣,小淑愣愣望着地上的血发呆,时空好像凝滞了一样,看不到丝毫进展。
半晌,小淑才抬起头,带着几分哀伤的说:“你那里还有没有水?”语气里既没有预料之中的责备,也没有曾经的信任,仿佛站在小淑近前的是个陌生人,他和阿狸为了给花姑争取最后的一线生机,请陌生人基于人道主义帮个忙。
晓宇急忙将背包卸下来,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倾囊而出。一只被摔得满是坑洼的军用水壶,兵乓一声从里面掉了出来。晓宇回忆起在山洞时,用这只水壶喂小淑喝水的情景,不由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