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玄铮急忙暗地里扯她的袖子……若是宁双双把瑞王妃打得满头大包可就不好看了,也只能让场面更加尴尬,而瑞王妃素有贤名,传出去可就是宁双双的不是了。
“你也别不承认,你滞留齐城这么久,难道不是为了齐连娇?”
“我并不只在齐城。战后,百姓受损严重,本王需带领龙翼军休整房屋,抚恤损失。”
此刻,下人已把百合排骨八宝汤送了上来。
宇文玄逸站起身,拱手道:“各位慢坐。”
转身离去。
瑞王妃气得脸煞白。
这兄弟三人自小要好,瑞王排行在前,平日里,他们也是极尊敬她的,可是现在……都是那个苏锦翎!
“好,很好!到时开口的人若是父皇,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行了,你吃好没有?吃好咱就走……”瑞王极是无奈。
四人离席,宁双双到底觑了个空,给瑞王妃下了个脚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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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玄逸进了暖玉生香阁,见苏锦翎已经躺下,但是他知道,她一准没睡着。
躺在她身边,轻轻环住她。
感觉她肩头一震,到底也没躲开他。
“我这一路疾行,马不卸鞍,特赶回来陪你过生辰,你倒好,看也不肯看我一眼。”
苏锦翎没有回头:“这么赶,无非是在外面耽搁得久了……”
他叹了口气:“锦翎,你相信我吗?”
她不语。
她很想相信他,她觉得自己也是相信他的,可是那些话却不停的动摇着她的信任。
美色当前,有几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诱惑?何况还是那样一个可助他一臂之力的女子?且宇文玄逸并不是个狠心的人,他也是血肉之躯,有常人应有的七情六欲。最重要的是,自己究竟有几分魅力,能霸住他的心?
他用力抱了抱她:“此番回来得迟,是要帮助百姓重建家园。齐将军也的确因我受伤,我已奏请父皇封她为郡主,赐食邑千户,掌管边境二十八郡的兵权,而我……”
唇瓣衔住她的耳珠:“我早已让父皇将我赐给你,今生今世,你若不将我转赠,我便只跟着你了……”
扳过她的身子:“只是皇上的赏赐,你敢赠给哪个?”
她咬了咬嘴唇,嗔怪的瞪他一眼,抬手解他的衣襟。
他立即诡笑:“怎么,想要享用赏赐了?”
“你有没有受伤?”眼底一涩:“你都瘦了……”
“还说我呢,你看看你,你都不知道今天我……”
咬住她的耳朵,低语一句,她当即红了脸,捶了他一下。
他攥住她的小手,唇瓣爱惜的擦过她的纤指:“这一年里,我最怕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时我就疯狂的想你,想着过去的一切。我忽然发现我竟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只想着赶紧回来,让你补偿给我……”
她正听着感动,忽得了这后一句,不禁皱起眉:“怎么不是你补偿我?”
他咬了她一口:“坏丫头,今天是本王生辰呢,礼物呢?”
“你也没有给我……”
“本王千辛万苦的赶回来博你一笑,你这么没良心!”
“那你想怎样?”
他邪魅一笑,附耳低语,指尖隔着细绸中衣摩挲着出征前留在她肩上的齿痕,表情惬意的加了一句:“真是让本王终生难忘啊!”
她羞得脸红耳热,然而对上他的眸子,看到他宠溺而略带期待的目光,终是忍不住笑了。咬咬唇,俯下身去……
他温柔的环住她,在她耳边轻语一句,惹她微恼。
他一笑,顺手拂落了帘幔……
锦幔轻摆,锁住一帘旖旎。
烛光摇曳,荡起满室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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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栾城内,飞雪飘零,梅花吐艳。
雪海中,红梅下,一双披着貂绒风麾的身影正在嬉戏。
宇文玄逸压下一枝台阁朱砂,忽然惊喜道:“锦翎,你看这朵花里有只极小的蝴蝶……”
“怎么可能?今天才除夕……”苏锦翎口里虽怀疑着,人却凑了过来:“哪呢?”
呼……
她的脸顿时盖上一层薄雪。
“哈哈……”肇事者当即跑开。
“宇文玄逸!”她气急败坏,正要追上去,忽然打了个喷嚏。
宇文玄逸慌了,急忙赶过来:“怎么了?都是我不好。哎呀……”
他也蒙了一脸雪,然后看着苏锦翎的坏笑:“好啊,竟敢报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扑上去呵她的痒。
苏锦翎笑着,躲着,不知怎么就躲到了他的怀里,再也挣不开。
长睫轻抬,对上他的眸子。
那眸底波光醉人,倒影着她的影子。那一双小小的人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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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上,风亭内,一个身着鹤羽云纹长氅的人立在雕花栏杆前。
积雪的枝桠挡住了他的身影,却遮不住一双狭长的眸子。此刻,那眸子里是与周遭冷寒不相称的满满春意,只望住那个娇小的身影,冷硬的唇角少有的微微勾起。
宇文玄朗走到他身边,亦居高临下的望过去,忽然笑道:“此情此景倒让我想起件事来。四哥,你还记得吗?七年前,我们在扶青林冬猎,看到一双白狐。当时四哥射中了一只,而另一只却不肯离去,后来撞树而亡……”
他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宇文玄苍,但见他依然望着那个身影出神,仿佛没有听见他方才的话,只道:“宇文玄逸能够不靠联姻就将场面铺得这么大,我也很佩服他,锦翎现在跟着他,我很放心……”
宇文玄朗掉转目光……那双身影已经隐到堆叠的太湖石后了。
想来他还是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又或者他依然要遵循自己的打算。
“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
宇文玄苍似是自言自语,对着空荡荡的梅园出了会神,忽的唇角一弯,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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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春龙节。
而对于天栾城而言,今年的这个日子别有一番重要意义。
自常项叛乱被平定,西北二十三个曾伙同叛乱的小国纷纷臣服,今日均派使者来京朝贡,而近些年与天昊或交好或态度暧昧不明的属国亦遣人赶至帝京,一同朝贺。
如是,为招待使节而设置的驿馆别院霎时爆满,而因为个别使节仗势欺人,所以矛盾重重,搞得帝京鸡飞狗跳,负责守卫的人员焦头烂额。
好容易挨到二月二,只待景元帝大宴使者后送他们离京。
这一日,使者纷纷赶至天栾城,在内务府安排的内监的陪伴下,欣赏皇城美景。
这个时节,茶花将绽未绽,含苞待放的排在枝上,仿若欲语还休的美人。
“……只可惜段先生过了今日就要走了,否则待到茶花全开了那才叫惊艳。只可惜明霞苑的茶花再美,也比不得清宁王府的茶花……”
那位被称为段先生的男子唇角一勾,唇边线条深且坚毅。
负责伺候的小太监又没了词。
大总管将任务下达给他时,只说好好伺候使者,一定要让他们心情愉快,若是被他们抓住把柄闹起来,他的脑袋也不用留了。
他摸摸脖子。
这才二月份,中午怎么就热成这样?
再偷眼瞅向那位段先生,目光不由又定在那银质面具上。虽仅是小半个侧脸,也足以让他失神良久。
这位段先生据说是南临国主的国师,极受尊崇。他也觉得此人不一般,虽只是普通的青衫长袍,不事张扬,可是只要站在他身边就感到一种迫人的压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背影挺直峻峭,仿佛入云山峰。风拂过他的袍摆,衣袖,猎猎的声响好似带来千军万马的奔腾。
小太监在心底已暗自认定他果真是个人物,只是不知这个南临国师为何要戴着一个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仅露出薄如刀削的唇和同样如刀削的下颌。他暗自思量这张脸应该也是极震撼的,当然这震撼包括毁灭……
他正琢磨着,冷不防那面具一偏,一双目光就从面具内射出。
虽然面具因了太阳的照射反着强烈的光,却难以遮掩那双目光的戾气。
小太监无端端的打了个哆嗦,险些跌倒在地。
耳听得一声轻笑,段先生再次转了头,似是继续欣赏这满园春意。
轻风徐过,花枝轻颤,一个花苞抖了两抖,绽开两片花瓣,露出娇嫩的花蕊。
风过,一缕幽香迤逦而来。
不同于胭脂香薰,极飘渺,极清丽,仿若深谷幽泉,仿若异世奇葩……
段戾扬深吸了口气……这个味道,似曾相识。
而后,一张脸自那刚朵开的茶花间飘然而过。
虽是距离尚远,虽是一闪即逝,然而绮丽之貌确如惊鸿一瞥,刹那便摄人心神。
只是如此佳人,为何要在这大好春日里怒气冲冲呢?
小太监也看到苏锦翎走过长廊,又看到段戾扬似是饶有兴致的模样,急忙讨好上前:“那是清宁王妃……”
“清宁……王妃?”段戾扬唇角一勾……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