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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傻子。我还以为你会投石问路先打听下我的身份呢?”
“你要杀我,我先杀你。”典恶来嘴里应了一句,击出的一拳却好似后发先至,那颗巨大雪松的树干上砰的一声巨响,废话二字尾音还没落地,半空里便下了一场白雪夹杂木屑松针的大雨。
树后那人伸出一个手掌抵住了猎狗巨拳,白葱似的食指上一枚玉扳指翠绿欲滴。
抵住那股能将数十尺高的雪松一拳打得连干带枝尽成齑粉的巨力后,树后那人手掌在猎狗拳面上轻轻一按,似乎是要躲开那些飘飞的松针木屑,将身子飘开几步后摆手笑道,“慢着慢着,你这莽夫说打就打,我几时说过要杀你?”
黑袍之上一个描着笑脸的白纸面具,墨汁淋漓显然是刚绘没多久,然而笔画工简,寥寥数笔即便是典恶来也能看出这笑脸眉眼入神,飞起的唇角雌雄莫辨。
典恶来见聚了七成力气的一拳无功,那人又狡猾得很,拉开距离不给自己出第二拳的机会,也就原地站定,第二口浊气依旧如箭吐出。
“你,老盯我看,不是要杀我,那是什么。”
听罢典恶来瓮声瓮气的答话,那人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美白如玉的手掌在空中如戏子般轻轻一拂,看着典恶来毫不在乎的任漫天碎雪木屑落得满头满身,好奇的说了句与杀人毫无关系的话。
“木屑沾在身上会很痒。”
见典恶来无动于衷,这人有些苦恼的低了低头,继续说道,“痒起来会很难受。”
“我家主人说过临阵不能轻易露出破绽,挡木屑会有破绽。”
典恶来自有其道理,戴纸面具的人愣了一下,说道,“原来你还怕我要杀你。”
“你很厉害。”
那人听罢彻底无语,两人自刚才一招之后问答对话都不在一条线上,少根筋的猎狗有他自己的判断逻辑,也不知是真笨还是装傻,戴面具的人一时间只觉得说话费劲难受到了极点,无可奈何的叹道,“我原以为来这矿脉查看是挑了个最轻松的差事,不用费力出汗,更不用刀尖舔血。谁知道遇到你这个鼻子比狗都灵的,隔了这么远都能发现我的存在,还主动追着我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甩不掉你,只是不想跑出一身臭汗,这里要配齐我平素洗浴用的那些香料可不是容易的事,能省就省;而且我也不是杀不死你,我出手就会溅血五步,血腥气寻常人鼻子闻不到,可我就像进了堆了满屋子臭鱼的厨房似的不习惯,所以我都十几年没杀过人了,你倒说说看,我会为了你破这个例吗?”
一股脑念叨了一大通乱七八糟的话后,那人还意犹未尽的着重补充了一句,“像你这种专修武道整天臭汗只知道舞拳弄脚的莽夫,连无矩的门都摸不到在哪的,我怎么可能会杀。”
典恶来就像根本听不出其中那种居高临下的轻视意味,收了双拳架势,问道,“那你来这里干嘛?”
饶是那人自诩涵养极好,也不禁生出痛打典恶来一顿的心思,按捺住性子答道,“我刚才都说过了,我来看看这条矿脉而已。”
“我又不是矿脉,你刚才分明偷偷看了我很久。”猎狗不依不饶。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你又不是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就算是,看一看也不至于像你这样穷追猛打吧。”那人见典恶来还要继续追问,赶忙摊出最后一张底牌,“你这模样就算是黄花大闺女,我也不会喜欢的,只有那些遗世独立风神无双的翩翩公子,才配做陪我临沧海,咏春秋的知己啊。”
说着他五指纤纤翻出兰花状,无声哀叹处轻轻拂过那张纸面具。猎狗嘴角抽动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挤出一句你喜欢男人后,情不自禁向后退避了两步。
“你终于肯相信我不是来杀你的啦?”那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既然四四六六说清楚了,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山脊上原本就不算宽敞,戴面具这人想要原路返回,自然就向着典恶来走近了一步,在他看来既然已经和猎狗说明白了自己不愿打架的意思,又轻描淡写挡住了他至少七分力量的一拳显露了自己的实力,典恶来就应该乖乖让路,没曾想他斜斜跨出一步想要重回矿脉所在,却见猎狗抬左脚,也往旁边横跨了一步,刚好挡在了他要擦肩而过的路上。
“要走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典恶来说道。
那人顿住脚步,歪着头打量了半天猎狗的表情,确认典恶来的话纯粹只有字面含义而找不到半点要挡路耍流氓的意思,这才笑道,“女人穿裙子是不想别人看到腿,我带面具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你是司马仲达,我倒不介意在他临死前让他看一眼我的脸,死个明白。至于你,真的不配。”
笑声温柔纯和,哪怕是讥讽听起来也像是在说玩笑话。
见猎狗像钉在原地一般伫立不动,他退回一步扬声说道,“早听说司马仲达手下第一走狗典恶来的忠心举世难敌,可惜光靠忠心可杀不光司马仲达的敌人。这次你遇到我,下次遇到他们,别再像个傻子一样乱说话了。”
身影如大鸟般一飞而起,竟是朝着不远处的悬崖一跃而下,选择了不战而走的法子。
黑袍灌满了风鼓胀撑开,露出里面贴身锦衣来,银丝密绣的祥云日月纹璀璨如镜,看得典恶来眉头紧蹙,冥思苦想一番后眉眼骤跳,嘴里带着七分肯定三分犹疑的吐出几个字来。
“大明宫?”
……
……
这些日子来温侯赵谦一直在琢磨那枚麒麟珠。
夜夜把玩后赵谦越发觉得这枚珠子不仅仅是蕴含了一只瑞兽麒麟的本源那么简单。麒麟虽然罕见,但与夺天境界相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赵谦已经知道了从有凤楼救走那名雏儿的人就是书院新收的七先生颜子虚,也知道了那名跟麒麟珠脱不了干系的雏儿如今就在夏夏府内,当他自信已经将所有有关联的一切都结合在一起时,颜子虚恰好在这时离开了云州,奉望劫之命暗访铁木城。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命运在为他扫平谋划了半辈子的青云大道上最后的绊脚石。
多年前收夏夏为义女的无心之举今日终于能派上用场,在望劫手下隐忍多年期盼的出头之日也许就是明天,这些都让赵谦按耐不住激动,几乎每晚都在书房里捏着那颗麒麟珠来回踱步,目光不时闪过红榴石剑架上那柄依旧云气蒸腾的青云斜月剑,眼神似乎比剑锋更锐利。
所有的症结,都在这枚显然是经由书院某位夺天境高人之手重凝而成,蕴含有丝丝夺天大道的麒麟珠上。
除了那位转世重修,二度夺天的白发仙人,还有谁?
想到这,赵谦一只手拂过下腹处那小半截让他作为残缺不全的男人凝恨多年的旧伤所在,只觉得心头畅快,忍不住推开窗户对着夜空无声轻笑,就连那天穹上触目惊心令得云州各处谣言四起的哀郁血痕,都好像顺眼了许多。
“浴血重生,即便天下人视为大凶,却是我赵谦的吉兆啊,哈哈。”
庭院中空寂无声,树影里此刻却转出一条黑影,冷笑着轻轻拍手相合。
“星孛戍天,神罚将至,温侯这般时候还有心情说笑,难得啊……”
“谁?!”
赵谦身子一转一招,剑架上那柄青云斜月飞来挽出一片寒光,斜斜切向院中那棵桂树下的黑影。
黑影一挥手弹开剑光,鼻间哼了哼,说道,“身为未来的云州之主,对于主动前来示好结盟之人挥剑相向,可不是待客之道。”
“你究竟是谁?”
“这个嘛,看你是问我哪一重身份了。”黑影一闪而逝,赵谦心念一动转头望向书桌旁,只见即便在通明烛火下依旧如化不开的浓墨般的黑衣人悠然自得的拿了那本翻开一半的《南魏书》,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一边说道。
“一千多年前的南魏疆域宽广,地跨云、青两州,看来温侯不仅仅是想当云州的主人啊,连铁木城的林府,也想替他换个匾额?”
赵谦紧皱的眉头忽的舒展开,青云斜月背在身后,乍然笑得如见故人。
“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