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荒瞒天车战法?!”紫式部认出这道符咒的来由,不由得失声喊了出来。
宁安宁转头对着惊讶的老头眯眼笑了笑,“还是大神师识货,我心里稍稍舒坦了一点。”
“你们九处居然还有人会这套两千多年前的符咒?”
“两千年前汉唐云荒出了一位棋圣,随身携象棋一副被御封为棋圣天下行走,声名大噪。当时的最有名的一派符咒宗师棋力同样深厚,不服棋圣名号,便借定军山八百里山脉为底,耗时六个月布下天地符阵,放言若是这位棋圣能走得出定军山,才有资格和他对局,名为对弈,实则众所周知是要剐下棋圣头上那天地行走四字。”
宁安宁说故事说的云淡风清却让颜子虚不禁心生向往,可听到这里宁安宁便住了口,让颜子虚心里难受,禁不住追问了一句,“后来呢?”
并不继续说下去的白衣男子看向了对面的紫式部,眼中光芒所含寓意不言而喻。紫式部咬了咬一口黄牙,接着说道。
“云荒棋圣苦思三月,创出瞒天车战法,八月十五那天借霜天月色,无视定军山八百里符阵,直接杀了那位符咒宗师。”说完紫式部又补了一句,“什么苦思三月,八月十五都是后人们添油加醋续补上去的,算不得数。”
宁安宁轻笑一声,“大神师听到这个倒真是有出入才对。”
“那你说。”紫式部气鼓鼓的头一扭,不再搭腔。颜子虚却发现老头耳朵正朝着宁安宁,不禁觉得这老头刚才凶归凶,可是遇到宁安宁,却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三个月也好,八月十五也好,最后云荒棋圣倒是如约前往,当着无数人面入了定军山口,外人不知道的是他眨眼间就过了八百里天地符阵,直接来到那位符咒宗师面前,两人下了一盘棋。”
生怕宁安宁又打住不说,颜子虚踩着他的话尾余音直接问,“棋圣赢了?”
“数月辛苦一朝付诸流水,这种情形下谁不心神大乱,当然是云荒棋圣赢了。”
“那杀了符咒宗师又是怎么一说?”
“两人从此都再无踪迹,只有棋圣留下的一套瞒天车战法传世,当然别人都认为是棋圣杀了符咒宗师。一役之后,那时的汉唐皇帝赵祯便不再赐这天下行走的名号,还诏曰怀仁心者自然天下行走无碍,同时禁止当时所有人再讨论这件事情,久了就连这两位的真实名字都没有传下来。世俗比斗倒帮着成就了一代仁皇名号。”
“据传云荒瞒天车战法有十六法,不知道刚才你弃之不用的是哪一法?”
“哪里有这么多,虚实之间,两种罢了。”
“哼哼,想必你也不会告诉我太多。”老头把下巴一昂,出言讥讽。
见状宁安宁看了一眼颜子虚,后者露出我也适应不了这老头的无辜神情,表示爱莫能助的样子。
宁安宁想了想,很实在的说道,“我本设计好只要你对那个废材出手,我就能感应到并且马上出现,我这半张符本来用处除了带我穿越汉唐来到日出国,还有抵挡半圣阶一击的威力。谁知道那个废材从他手中那半张符的变化猜到了我会支援他以后,竟然好整以暇的光等我出手救命了。他要是有三分战意,我也不会匆忙现身,仅仅只能化解一次败局了。”
宁安宁的安排听得颜子虚目瞪口呆,而紫式部脸上的阴云更盛。
“如果我出手,十成威力中符箓化形的驾车巨汉挡了五成,那剩下的五成你那么肯定这小子挡得住?”
宁安宁笑着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很认真的计算给老头听,“我只算了他三成,另外的两成想必大神师素有和善仁心,不会下手过重,就算那废材这么多天陪你下棋聊天的人情折扣吧。”
一番话说下来连紫式部听完也哭笑不得,连同颜子虚一起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嘴角再次抽动了几下,紫式部像是和宁安宁在这几成的问题抬杠一般,较上了劲,接着问道,“要是这臭小子连三成都挡不住怎么办?”
宁安宁这次回答得更加爽利,一拍手说道,“那就算这没用的废材倒霉好了,反正死不了。”
几乎要崩溃过去的颜子虚听着自己的称呼由小子变成臭小子,由废材变成没用的废材,似乎两人各自算计失败而生出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自己的身上,尤其是宁安宁最后那几个字,让颜子虚心里彻底生出挫败无力的感觉。
“关键不是在于挡不挡得住,而是我趁机可以全力攻击大神师这个问题。”宁安宁很适时的把话挑明了,等于在告诉颜子虚,你这个废材贪生怕死让我失去了一次趁对手无暇防备的先攻机会。
“好,很好,不愧是九处的白衣王侯,也不枉九处得了这云荒瞒天车战法。原本利用棋路上最自由的车来进行攻击的符箓,竟然被你别出心裁的分成两半,兼具窥探、传送和攻击三种功效,而且能躲过圣阶的感应,我这盘棋输的心服口服。”
“哪里的话,大神师半步之外就是圣阶中品,兼皇室安危和太子太傅的烦杂俗事于一身,还能进境如此之快,也是我们这些后辈们敬佩的事情。”宁安宁的话滴水不漏,看起来是把老头认输的话抬高捧了回去,其实绵里藏针,话外之音里显然是点中了紫式部要是不趟这趟浑水早就破境如破竹,不至于八年还进不了圣阶中品这处死穴。
看到老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聪明如斯的宁安宁马上转了话头,“不过看在这些日子大神师对我九处废材点拨关照的份上,我们之间的这些事,就此揭过如何。毕竟我九处也白白浪费了一张千金不易的珍贵符箓。”
紫式部听了更是有气发不出,一张只花了三天时间写出来、攻击威力只有半圣阶的符箓救了一个新晋圣阶的命,居然还说浪费了,难道是要用这张符箓换了我的命才算值回本钱吗?
当下闷声说道,“那你们早日离开平安京吧。”
宁安宁低头看着头,弹了弹指甲叹息一声,“唉,大神师不尽地主之谊就算了,难道真的不想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
紫式部心里咯噔一惊,表面上却平静如常,“你失去了这个先手的好机会,难道还想找我老头子玩小孩子打架,争个虚名?”
宁安宁当即摇头,“圣阶一出手,非死即伤。想要毫发无伤的击伤大神师的机会既然已经错过,我当然不会再做那些混混们死缠烂打的勾当。”说着顿了一顿,看了看紫式部的表情,才继续问了一句让老头如闻晴天霹雳的一句话。
“难道日出国就想永远拿个赝品镜子滥竽充数吗?”
听到这句话后,紫式部费力的调整自己惊讶而扭曲的表情,想到那八咫镜的过往,一反常态的指着宁安宁,连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
“难道那个,摄走八咫镜镜灵的汉唐人,是你?”
宁安宁依旧在弹着保养极好的指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这一切已经足够让紫式部为之愤怒。
正是因为八咫镜器灵十年前被强行掠走,老头才远赴汉唐炼制了阴阳镜,由于没有到圣阶,所以阴阳镜的品阶也不高,而过了两年紫式部顺利到了圣阶后,由于八咫镜的事牵连而生的一系列麻烦彻底的把老头困在了皇宫中偿还日出国主的人情债。
现在事主就在眼前,可恨的是刚才还特地提起紫式部没有时间修行的事,更是让老头的心里怒火中烧,但是表情却益发的阴寒起来,消失不久的杀意再次出现,让屋里的温度感觉又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