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士提出周洵来自神界的说法,让人眼前一亮,在场的人几乎都默认了。这一重大发现祛除了多日以来困厄人的心病。论到如何开掘其潜能,从现在起,必须改变原来一般认为比较好的方法,因为炼气这种一般来说行之有效的办法,施之与他竟是方枘圆凿。具体来说,现在首先就是要找到他的身体里还存在着对气能的某种抵触。
在老马的启发下,两位大师开法眼仔细审察了周洵全身,确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人的大脑分为左右两半,常人的大脑通常是左前脑和右后脑比较活跃,而周洵的大脑全都处于超常状态。
这可能因为他本不是凡夫欲子而本质上是天外来客。作更进的步的观察发现,他的经络穴位与常人不同,常人的穴位可以聚气养神,他的经络穴位却食气,也就是说周洵不能炼出气来!如果说周洵是旷世奇才对所有人都能有说服力,智慧大师和慧弘大师目前是无能为力了。
经过一番讨论后,决定由慧弘大师带周洵去神国灵修。
尊者智承对慧弘大师说:“开元灵界才刚起步,缜密蓝图还未设计成形,我们已经被诸多琐碎事项牵累着不能脱身,佛国要城市能源和相关的专业人才,才可以收容那么多可能蒙难的生灵,现在你又被周洵的事缠住,我真有点孤掌难鸣,大师有何明示呢?”
慧弘大师回答说:“把我们的计划对李博士讲明,我看他是位难得的才智之士,此人留意妥靠,对他说明我们的意愿,保管就成了。我先去试试看。”
慧弘回去找老刑等人。
四位学者临时住在取境幽美宁静清和的文渊阁,这是一间四合院式的建筑,正堂供奉着菩萨,两边住人。
老刑正一个人坐在右首他的住房内。作为科考团的负责人,对于此行的收获他是欣慰的,完全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不仅异能的存在无庸置疑,还见到灵界大师、冰国先容师、周洵、巫新义等等世外高人,这一月余的考察经历没有几十万字的报告是说不清的。他要用大量事实让那些只信直觉只信常理不敢趱越前人的人哑口无言,那些人从不敢越雷池一步,事实上已经走向科学的反面。
考察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了,但如何写出科考报告,根据他的工作经验那是断然不能疏忽大意的,因为台上台下坐的都是挑刺的人,那些认真听的人没有几个是安好心的。几个人一碰头,诸多努力也许会因为报告中的一个不严谨的措辞立马变得屁钱不值。
老刑这两天忙得很辛苦,因为他料想到这次科考会受到重视,因此在考察期间一共做了三份报告,一份是向科工局领导汇报的,一份是进所里的档案室备案的,还有一份是适合场面盛大气氛热烈有记者参加的会议讲演稿,这份临时修改一下,还可适用于国际性学术会议。内容按不同场合框定,他想,关键是措词要有针对性,要能控制场面,发语精恳,气势宕折,一切以说服人心为要。老刑两夜没有合眼,终于在早上六点前把稿子定妥。
到最后他连设想将如何站在科工局的报告会的讲台上慷慨陈词,如何在掌声和鲜花中点头微笑都搞得精细。挥手一定要有气势,微笑一定得魅力四射,他想。
他正在得意地揣摩着,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刚好被慧弘大师走进来撞见,他显得不好意思,忙起身把慧弘大师请进屋,说:“大师你来得正好,正准备去找你照几张留念照的,来来来!这就给你照几张。”
慧弘大师急得满脸通红,推辞说:“不不不!恕难从命,老衲从不照像。
老刑万万没有想到慧弘大师推脱他,他的像机差点脱了手。这可怎么办!没有大师的照片报告就要减轻不少说服力。他把像机放在桌子上,请慧弘大师坐下,自己也找了张凳子坐,笑着说:“不知大师来有什么吩咐?”
慧弘大师说:“就是看看你们的生活起居!”
“呃!大师不要见外,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想问你要一个人!”慧弘直接言明来意。
“谁!”
慧弘回答说:“李博士。”
老刑想了想说:“此次考察收获丰富,都是托大师的福,我非是有意违拗大师的意愿,李博士是科工局的高级人才,我只是带团考察的,没有这个权利,再说这就是让他出家,没有他本人的意见谁也作不了主,你得问他本人。”
慧弘说:“道理是这样的,但我得事先跟你通通气,即使他本人同意,你不答应,我也不能留下他。”
老刑说:“大师请先回,我找他谈谈再说。”慧弘向老刑拱拱手起身走了。
老刑把李博士和老马都叫到自己房间来,说:“慧弘大师有意要把小李留下帮他,小李你是什么意见?”
李博士说:“我愿意留下!”
老刑和老马交换了一下眼色。
老马说:“这就是出家,你可得想清楚!”
李博士回答说:“我早就想清楚了,我就要这儿的环境。”
“你现在是科工局的人,还得回去请示科工局,我们都不能作主!”
李博士说:“那你俩就代我请示吧,我先留在这儿了!”
老刑和老马十分为难,老刑对李博士说:“那好!去见慧弘大师!”
慧弘把李博士等三人请入方丈室,推心置腹地要求李博士留下,慧弘说:“赖以依存的地球正在进入一团浓雾中,太阳会失去光辉,严寒将会威胁众生的生存,诸位这次肩负科考使命,也正是如我们佛国的心愿是一致的。周洵将去往神界,想回来定会脱胎换骨,灵修到盖世神功救人出饥寒交迫,现在想请李博士留下修葺佛国,先听各位教授的意见,再听李博士本人的想法,请教授们直言!”
刑教授说:“我虽是这次科考的负责人,主要还是李博士本人的志向,我回去作个交待就成了。”
李博士生在湘西,家有一兄一妹,祖上是赶尸匠,其母会些巫术,以贩卖鸡蛋为生,她上午走村串户,下午就有满满两筐蛋带回家。可有人发现她到的地方,十里八乡的不是丢鸡就是丢蛋。
派出所里找过她,李博士的父亲把她头发抓散,用脚踩着头发拿鞋打屁股,但不会过多久她又会去转圈子。就是谁也没有当场捉住她,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人捉住她偷窃。她每天三点起床赶露水集,翻过山就唱歌,有人听见只要她一唱,林子里就有无数人附和,直到天亮她走上大路。
李博士生来就对女生无兴趣,也没有“同志”,女生表示好感他还能有礼貌,连人家手都没有碰过。“哼!难道从我脸上就能看出处女!”搞得人家很自悲。他至今还是单身。
从平常来说,他对二老还是有些挂欠,可现在留恋这里深致明澈的思想环境,让人才情漫扬,豁然敏锐。这是做学问人可预不可求的化境,他是研究地质的,但是现在好象一通百通,无所不能,他担心离开了霞居寺头脑又会混沌一片,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一月来,每天静下来后脑子里总会出现一只荧光屏,一些高人神人在那儿给他指指点点释疑解惑,这完全不可思议,原来从未发生过。
李博士答应滞留慈悲世界。“自从一读楞严后,不看人间糟粕书。”他能心甘情愿地舍弃事业和前程,佛经也起了决定性作用的。慧弘听李博士亲口答应留下,仔细地了解他的心思:一颗跳跃的心有鲜红的底色,那是能发出音质纯净真心羁留的可靠心声!他异常高兴,破例让老刑拍照。
老刑给慧弘拍了单照又要求拍合影照,把霞居寺上上下下都拍了个够。他特别没有忘记那些俏丽比丘尼,说真的,他才是真想留下来的,可与使命感,职责感,职业的神圣性比较起来,心灵深处最本真的呼唤,那些需要,感观上的美妙,谁停下来仔细掂量过熟重熟轻!
慧弘重新安排膳食,送三位学者离开慈悲世界。就在眨眼的功夫,老费到了武汉,老刑和老马来在507所大门口。
佛国到底在哪儿呢?在寰宇之内世界之外,在视听之外又在内心之中,人在某时某地与那儿发出信息的振动波长和频率相同,就能看到或听到,能伸手触摸不到,甚或还能深入其中。一部分人能不时地处于这种接收状态,当他回复到常态时可以谈论见到和听到的,只有完全处于这种状态时才能进入佛光普照的世界。现在只能说它确有其事,确确实实,飘飘然,渺渺然,如花似锦,如影随形。
老刑和老马象做了一场梦又回到507所,保卫他们完成任务的特种部队现在不知他们回了北京。小尤笑咪咪地跑过来帮老刑老马拎包。二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情,立刻向所里汇报。所里决定给两人记功,休息一天,立刻整理考察材料,三天后去科工局作详实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