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
高尔夫球场。李纯一杆挥出,球却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纯把球杆丢给球童,笑笑说道:“这洋玩意我还真玩不转。”
李想笑道:“有空多来兄弟这里玩玩,多玩几次就玩溜啦。”
“老弟这让热情,我一定要来。”李纯也不禁大笑,心却在想,“老子带兵来!”,嘴上却道:“自程德全发出通电公布宋案证据后,老弟当即致电大总统及各省,委婉地敬诫各省都督及民政长官,要其“老成谋国”,劝其“勿狃于成见,掉以轻心”,“勿激意气以相残”;又意语双关地劝慰大总统及各省都督:“以镇定息浮言,以公平安大局”,强调“承办宋案尤应法庭详求真状”。大总统在接读老弟此电,颇感欣慰,对身边的人都说:“以镇定息浮言,以公平安大局,金玉之言,敬佩无拟”。”
“大总统复电,我也收到。”李想挑着眉头嘻笑道:“真是受宠若惊。”
李想踩着如茵草皮,在球前比划两下,一杆推进洞。
“好球!”李纯立刻鼓掌:“程德全等所宣布的罪证,是公然歪曲宋案真相,老哥哥我也是深表表示怀疑,北洋上下也都是深表怀疑!但如今肯站出来说句实话,肯为大总统辩白,为政府辩护,确实屈指可数,一个个都是指责大总统,指责政府!”
李想看着李纯睁眼说瞎话,恨不得一球杆把他拍死,可是脸上却堆满笑容,说道:“程都督所宣布者果否政府主使,抑系应桂馨、洪述祖揣测邀功,招摇诈款?均不可知。那些揭露宋案真相的人们纯属颠倒黑白地。前者宣布证据,不出之于法庭,而出之于军府,学律者犹窃律其非,乃各省团体当法庭未判以先,动辄任意通电,牵入政治,摇动邦基,加人以犯罪之名,而先自居于违法之实。”
“大总统也说,各阶层人士对刺杀宋教仁的声讨是“有意破坏大局”,造成如今“人心摇动,谣琢逢起”的混乱政治局面的罪魁祸首。”李纯说着,从球洞把球掏出,学着李想的样子推杆一把,球地溜溜的滚过洞口。
“我也是百般劝慰那些别有用心地各界人生不要抓住宋案不放,”李想顺着他的口气说道,他今天要把无耻进行到底:“巩固共和,维持大局,宁可以宋君殉全国,不可以全国殉宋君。”
也就是说宁令宋教仁冤死,亦不可因追究冤死之因而打破宁静的大局。
“老弟说好!”李纯走到球前,再推一杆,终于落洞。“只是现在在全国人民全被孙、黄蒙骗,愤怒声讨大总统“罪行”之际,大总统恐武汉出现造反的活动。”
“怎么可能!”李想挥着球杆,打出一个“高射炮”,故做惊奇的说道:“我早已发出布告:谓宋案自有法庭主持,借款之宣否,须由国会解决,毋庸平民聚讼。”
“匪寇猖獗,老弟也要小心应对呀。”李纯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想所占地盘,有举足轻重,操纵南北之势。湖北军队在辛亥时期号称30万,虽多次裁减,而且调驻西北广大地区,但湖北仍有4个师,约6万余人,而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这6万余人的军队如果能同南方国民党控制的几省兵力联合起来,对抗北洋军,其结果便殊难逆料了。
李纯到武昌,名为查察要事,实为侦察江西、安徽2省举动,监视李想行止。李想也是处处赔尽小心,一再表白心迹。
李想为了演戏逼真,表示完全投向袁世凯,来个“披肝沥血”,赌咒发愿,向袁世凯表示忠诚。他对李纯说道:“李想惟知服从中央。长江下游,誓死撑柱,决不瞻顾。倘渝此盟,罪在不赦。”
“老弟的忠诚之心我会转告大总统。”李纯忽然沉了一下,又道:“近日上海各界成立公民大会,声讨大总统罪行。各省各县纷纷成立分会或支会。我虽刚来武汉不久,却也听说武汉各界亦召开会议,拟成立公民大会支会!”
李想其实早就知道,只是对这些给他添乱的家伙还不知道怎么解决,此时痒怒道:“靠!他们还敢在我眼皮底下搞事,找死!”
“据我所知,他们广泛招纳退伍和失意的闲散军人,同时联络会党群众。旬日间达数万人。”
“靠!”李想又骂一声,装作为难的说道:“这么多人了?”
“老弟又什么困难只管说?”李纯紧张的看着李想。
李想有点不好意思的望着蓝天白云,搓搓手指。
李纯恍然大悟大悟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兄弟我懂。皇帝也不差饿兵,要对付这群“匪徒”,大总统也为老弟准备了一笔军费。”
李纯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汇丰银行100万的支票,李想毫不客气的接过来。
袁世凯是不怕你收他的钱,就怕你不收他的钱。不收钱的人要提防,收钱的人要提拔。
……
广州。
南园俱乐部,粤军军官云集,每个军官面前都是一张巨额支票。
李兼善收起支票本,微微笑道:“这是大总统的一点小意思,诸位要是不手下,那就是看不起大总统。”
李兼善是袁世凯“智囊”梁士诏的亲信,而“南园俱乐部”就是他们在广州设立的秘密机关,专事贿诱粤军官,使拥陈叛胡。在李兼善的唆使下,《总商会报》、《七十二行商报》、《华国报》、《平城报》等,遇事攻讦胡汉民,使胡处于十分困难境地。
这在陈炯明眼皮子底下行贿,自然也得到陈炯明的默许下。袁世凯在广东的手段,就是极力抬高陈炯明,推倒胡汉民,造成胡、陈水火局面,以便坐收渔利。陈炯明亦有倚靠袁世凯来压胡汉民的念头。袁世凯政府的秘书梁士诒是广东人,梁是袁的心腹,称“智囊”。他秉承袁世凯意旨,挑拨胡陈交恶,多次派巨绅江孔殷当说客,竭力劝说陈炯明拥护袁世凯。陈炯明亦派心腹与梁交往。
宋案发生后,梁士治以“亲寿”为名,回到广州,亲自出马部署倒胡。
梁士饴看到诸将没有无动于衷,几乎都等着陈炯明的态度,便说道:“老陈,你是不是闲少?看不上眼?”
“大总统这是什么意思?”陈炯明平平淡淡的说道:“是不是要我们拿枪对付胡汉民?我虽和他政见不和,但也还没有要拿枪对付他的地步,我也是很尊重中山先生的,没有中山先生,我哪有今天啊。要是我拿枪对付他们,那广东人还不都戳我的脊梁骨,这钱我可不敢收,你这是陷我与不仁不义。”
“老陈,你多疑了。”梁士饴眼中波光一闪,说道:“大总统没有这个这个意思,大总统只是不愿见到南北再起兵戈,希望陈督不要跟着他们瞎起哄,搞什么独立,搞什么二次革命。这是为民国,给广东,避免一场战争。你就安心的收下吧。”
“大总统真是这么说的?”陈炯明绷着的脸也缓和了一点,只是还有一点犹疑不决。
诸将领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梁士饴见陈炯明还有犹豫,又添了一把火:“老陈,你把人家当同志,人家未必把你当兄弟。孙大炮到北京时,大总统问他:“以陈代胡如何?”孙大炮当即表示反对,并提议派你去库伦处理外meng独立事件,好把你调离广东,从而扶植胡汉民我广东王。要不是大总统不肯答应,你早就被流放外蒙吃风沙去了!”
陈炯明听梁士饴这么一挑拨,立刻火大:“他胡汉民凭什么能力督广东,他不习军事,没有能力掌握军队,性情狭隘,又是秀才造反、书生从政,缺乏足以应付时艰的实际斗争经验,习于纸上谈兵。他同省议会的关系紧张,省议会指控他“厉行军政,蹂躏法政”,商界、报界对胡汉民也是一片嘲讽和叱骂之声。胡汉民原靠孙中山、孙中山已下野。他胡汉民还能应付?”
陈炯明越说越气,早就把支票塞进怀里。一众将领也都默契的收起支票。
……
陈炯明和胡汉民一起参加省议会召开的秘密会议。
孙中山的代表宁调元呼吁说道:“总统厉行暴民政治,意思即是法律,喜怒即为赏罚,好恶即为贤不肖,致朱烈头血未寒,而共和已归破坏。我东南最初起义各省,亟宜联为一气,协筹对付。”
胡汉民强硬表示,道:“粤省兵力雄厚,械亦精利,军心固结,谁为祸首,破坏共和,当共弃之。”
“好!”确实很有一下应和之声。
胡汉民慷慨激昂的说道:“……无论在多么艰难的处境下,我们仍要紧跟中山先生,积极地筹划广东的反袁斗争!我们要通电全国,直斥袁世凯“善后大借款”。我提议扩编广东军队,以适应讨袁需要。广东制造局昼夜不停地赶造枪炮;购大批粮食进广东,留充军粮之用!”
胡汉民慷慨陈词,坚主讨袁,而独陈炯明一言不发。
胡汉民禁不住问他:“老弟守口如瓶,外间必以老弟为否赞者,老弟宁忍坐视不相助为理?”
陈炯明无以答。
胡汉民也不管了,说道:“为了加强广东军事力量,以准备对付袁世凯的武力进攻,正式陆军再扩编1个师,以林震为师长。”
“不行!”
动了陈炯明的权利,他却不肯答应了。
“为什么?”
陈炯明态度犹豫,他说道:“世凯虽怀不轨,但罪状未显,信用犹在,师出恐无名。”
这实际上是放弃了武装讨袁的准备,粤军将领给也多为袁世凯重金收买,陈炯明的态度也是粤军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