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在汉口参加一个秘密会议,乘车过张公堤时,看到长堤边一撮撮人群集结着,似乎有人在演讲。李想悄悄地下了车,往人丛中挤去,他穿着的是便装,并不引人注目。
只见昏黯的路灯下,有几个年轻人在分头慷慨激昂地演说道:
“……我们是长江大学的学生,希望国家强盛,希望老百姓日子过得好。目前鄂州推进的改革,是为鄂州民众谋幸福,是可以给我们老百姓带来好日子的。可是,有些官员不干正事,他们不是赌就是嫖!他们贪污受贿!腐败透顶!他们四处搜刮民脂民膏,在才当了民国的几天的官,每个都有十几万,几十万的。各位同胞,这种脏官不打倒,还有什么天理国法……”
听众们起着骚动。
“同胞们,”另一个年轻人接下去道:“这些人当中,有为革命流血流汗,都是民国的元勋功臣,但是他们现在堕落了,和前清的官员一样的腐化了……”
人丛中有人喊打。
“一定要打的!”学生答吼道:“革命并不是为几个败类升官发财,革命是要使老百姓人人安居乐业,我们一定要动手!”
人丛中迸出叫声与骂声,在长堤附近此呼彼应。
回到车上,李想忍不住大笑道:“这下子可又有好戏了!如果动手,这一次又是十拿九稳!”
……
同盟会在南京改组之后,武汉文学社和共进社并入同盟会鄂州支部,这次三“武”在孙中山的努力撮合之下也尽释前嫌,以至于三“武”在鄂州的势力变得可观了(修正派把称这一派为改良派)。自湖北的军民分治,进一步激化了同盟会修正派与改良派之间的矛盾。
李想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个对付他们的办法,就是安排他们到财政、税收、铁路等油水多的部门当负责人,让人去贿赂他们,检举他们,设计一系列的权杀,色杀,财杀!通过放大镜将改良派人士身上的缺点无限放大,再利用人民群众之舌,导致同盟会改良派在湖北政治形象大损,促成了同盟会修正派在的湖北独大。
李想当然也不是全针对改组派,他是动真格的,在鄂州约法治区所属省、县、乡相继建立了廉政肃贪的规章制度,都督府颁布《革命检察部的组织条例》、《革命检察部控告局组织纲要》等制度法规,还建立了一系列群众监察组织,并为此颁布了一批组织法规。审查、审计、惩处制度也很快建立起来。鄂州都督府还发布《关于惩治贪污浪费行为》的第26号训令,规定:政府公职人员贪污公款500元以上者,处以死刑;贪污公款在300元上500元以下者,处以2年以上5年以下监禁;贪污公款在100元以下者,处以半年以下劳役等。
鄂州约法治区政府的反贪斗争,轰轰烈烈。
对贪污腐败,李想从来不手软。先后开展过“叁反伍反”、“肆清”、“壹打叁反”运动,这些运动都大张旗鼓,声势浩大,一次更比一次轰轰烈烈,当然也揪出一批贪污腐败分子,清出数额可观的赃款。
但是,这一次又一次的群众运动,都是在李想暗中的指导下进行的,还隐藏有其政治目的,通常都是他一声号令。《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党委积极贯彻,群众纷纷响应。每次运动都存在着逼、供、信,冤假错案,不少人死于非命,同盟会改良派在“壹打叁反”运动中被打成反革命,被专政,受到了疯狂的政zhi迫害。
“同盟会鄂支部副理事长王宪章、总务干事杨玉如二人太年轻,功劳也大,是否不杀?”同盟会本部干事居正、胡秉珂特为此事来找李想说情。
李想愤愤说道:“本来,辛亥革命的成功,是中国历史也是世界历史上惊天动地的大事件,革命党人的政绩如何,世界瞩目。我早就有言在先:我们不要学李自成!人民日报发表的《甲申三百年祭》,曾号令全党学习,不要像该书描述的李自成那样,在胜利面前冲昏头脑,很快因腐化败亡。我在党支部大会上多次告诫众人不要被‘糖衣炮弹’打倒!”
居正、胡秉珂在心里腹诽,这“糖衣炮弹”还不是你打的?
“不出所料,建国才多久,湖北,陕西,甘肃,新疆,都明确表示贪污腐败已成为主要危险!这次共查处区级以上党员干部贪污案件531件,坦白和检举出贪污腐败分子20320人。据人民监察委员会的统计,近三个月查处的贪污国家财产案件金额总数达1242万元。”
“这也不能全怪同志们啊。”居正痛心的叹息道:“实在是不法奸商腐蚀革命党人的手段,花样百出,有的简直骇人听闻。听说汉口小康药房经理王康日专门设立了用于拉拢腐蚀官员的“外勤部”,叫人防不胜防。”
李想冷笑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的谆谆告诫,某些同志或许压根儿就没当回事,或许这耳朵眼听那耳朵眼就冒了,自古道“千里做官,为的吃穿”,要不然这官不白当啦!我就听说某些同志的口头禅就是“老子辛辛苦苦打江山,享受点怎么啦!”革命这么多年,过惯了苦日子的他们,眼见得城市里花花绿绿的世界,嘴角早就留下了涎水,灯红酒绿的饭店舞厅,花枝招展的交际名媛,金碧辉煌的花园洋房,琳琅满目的高档衣物等等,这些年盼的想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如今功成名就,老子可要美滋滋的享受一番啦!吃喝玩乐,声色犬马,除了这些以外,某些同志还有一手——连鸦片都吸上了!
当然,要过好日子,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某些同志开始了疯狂的搜刮钱财。古今中外的贪官捞钱无非两种途径,一是偷吃国家的,二是勒索民间的。
各地检举揭发,名曰“打老虎”。这王宪章、杨玉如无疑就是鄂州最大的“老虎”了!作孽多端,天怒人怨,此二人不杀,天理难容。”
居正辩解说道:“辛亥革命的胜利,不仅意味着千百万革命党人从艰苦朴素的幕后,进入五光十色的台前,接受被不法奸商拉拢腐蚀的考验。而且,新中华的国家机器,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只能是在前清的国家机器基础上,加以改造,使之重新运作。大量行政、财经人员被留用,他们因袭旧传统、老规矩办事,沾染了前清的tan腐习气,可他们毕竟不是前清的贪官污吏,他们是共和国的缔造者们,为民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就不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是要他们,还是要中国?”李想反问:“正因为他们功劳大,地位高,所以才下决心处决,只有处决了他俩,才有可能挽救20个、200个、200个、20000个犯错误的人!我们不能不对共和国的缔造者们,特别是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先烈,敬如泰山、仰之弥高。他们胸怀建立没有压迫、剥削,没有贪官污吏,自由、民主、平等的新中国的崇高理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这么做,在很大程序上,正是为了不让这些前仆后继的无数革命先烈抱憾终天。
在这个艰苦的年代,中国还很贫穷,物资极度的匮乏,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劳苦大众,是在用血汗钱来支撑革命政权,如不重判贪污分子,就不可能保持革命队伍的纯洁性,有可能失去人民的支持,甚至使革命政权夭折!”
一席话终让居正,胡秉珂唯诺而退。
李想在廉政肃贪的大业中,进一步发展,从思想上、组织上,惩治贪污条例、审计章程相继面世,同盟会鄂州支部和地方党的监察委员会,以及行政督察机构,都有效运作,发挥了重大作用。
李想很重视人民群众的监督。他还说了一句后来流传甚广的名言:“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直接监督政府的主要方式,不但有个人检举、集体告发,还有游行控告。党的各级组织和鄂州约法治区政府对人民群众检举揭发贪污腐败行为的控告,都认真对待,调查处理。
李想这段时间,又接到137件检举控告材料,他件件有回复。
在刑罚方面,对贪污犯课以重刑,《暂行条例》的规定,与之前的相关《训令》,基本相同,从严、从重。这在民初,斗争非常严酷的特定时期,是必要的。
在这个年代,李想做到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谁、资格多老、地位多高只要犯了法,就要被法办。
建阳县高作区民政股长马杰贪污公款后,潜逃到北洋占领区兴化县城内,被武工队抓回,区政府在村庄西北厢召开公审马杰大会,会后被枪决。群众去看了马杰的尸体,白纸布告马杰名字上红笔打的大叉。一位革命军团级干部,是首义的老战士,却私印领米证,生活腐化,遭到查处。群众亲眼看到他低着头,被军人押走。
李想亲自批准处决参加过武昌首义和西征,立过不少战功,开枪打死逼婚不从的陕北公学学生刘茜的白克功,更是影响深远的案例。
通过轰轰烈烈的扫黄打非,反腐倡廉,叁反、伍反运动,接着顺理成章的把这些要害部门控制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