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占元部被围困的消息披上了神秘的面纱,越传越神,越传越远。武昌、上海、广州等革命军光复的大城市又开始了狂热的祝捷。就是美国、英国、香港等地,未经证实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此时此刻,辛亥大革命太需要一场胜利,一场痛快凌厉的大胜仗!
在千家岭的方向,战斗惨烈的进行着,王占元亲临到战场指挥作战。同样,当北洋军起猛烈的冲击之时,革命军的反击也迅的展开。迫击炮弹如同雨点样的呼啸而下,接连的突破口处炸起阵阵火光。完全不顾及绞杀在一起的守军和北洋军部队。
爆炸的气浪掀得残肢断臂四下横飞,硝烟之中满是飞舞着的血肉。就便是这样,双方士兵那几乎声嘶力竭的喊杀声中,依然此起彼伏着阵阵的枪声和刺刀拼杀声。
第二师抵达战场后,在第一师北面的金娥殿、公母岭一带展开,负责遮断王占元部的北窜之路,并由此向南压迫北洋军,彻底贯彻了总部的意图,封死了王占元部北归之路。
经连日血战,革命军军队逐渐将王占元部压迫在数平方公里的侠小地区。
李大帅,曾高参谋长等总部人员亲临前线,召集各部将领部署总攻事宜。
戎装整齐的李大帅立于齐腰的蒿草之中,高举西洋式样战刀杀气腾腾地宣布:“此次攻击,有进无退!”
入夜,革命军各部队从四面八方发起了全线总攻。千家岭战场杀声盈野,弹雨不绝,山包丛林,随处反复肉搏,沟沟壑壑,俱为血肉填充。
南路主攻的第一师,目标是长岭、张古山。张古山是千家岭南面的最高峰,也是王占元部向南防御的最后一道屏障,此地一失,革命军就可俯击北洋军、长驱直下。但张古山南陡北缓,荆棘没顶,利于守而不利于攻。
第一师的攻击部队全是攀藤而上,倾斜急峻,运动甚难。顽抗的王占元部,在此生死之地构筑了坚固的工事,死守不退,并多次增援,反复逆袭。
第一师主攻部队准备完毕,八时,向长岭、张古山发起攻击。新锐之师,士气旺盛,初时进展颇顺利,几经猛扑,即将长岭和张古山制高点先后克复。
当晚,北洋军拼凑兵力,准备反扑张古山。
“妈的,老子就不信,杀不出一条血路。”王占元袖子一捋,帽子一摔,“今夜咱们就去收拾几个狗酿养的。当兵吃粮,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活!”
他知道,要想杀出一条血路去,那是几乎不可能的,现在正面几百个革命军正在集结,眼看着就要起新的进攻了,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绝死的反扑。
天刚一破晓,满天云霞在初升的红日渲染下,变得那样的斑斓似锦,随着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北洋军的反扑开始了。
北洋军山炮兵的炮兵开始了猛烈的炮击,硝烟弥漫,大地颤抖,浓浓的烟雾将整个千家岭战线包裹在其中,整个战地顿时的成了一座喷的火山。
而面对着北洋军突然的疯狂的发起了逆袭。
“上、上、上,干掉这些狗,娘养的。”被逼入绝境的王占元粗鲁的呼喝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抱着枪匆匆地从身边跑过,冲向那片激战中地战场,赶去增援进攻一线的部队。他们中地绝大多数人恐怕再也无法回来。
不远处的一个炮兵阵地,两门克虏伯山炮不断的向着一线战地抛射着致命的爆炸弹丸,忙碌着的炮兵们一边粗野的叫骂着一边小心的将除去引信保护盖的炮弹从炮管放入,而后捂紧耳朵,在那声沉闷的轰响声中,看着炮弹呼啸而出。荡开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砸进北边的革命军进攻锋线中。
一排炮弹呼啸着砸进革命军的阵地,破烂的机枪混合着残肢断臂在漫天的血雾中高高抛起。几个匆忙后撤的士兵被呼啸而下的炮弹直接命中,剧烈的爆炸将几个人撕扯成一堆纷溅的血肉残骸。
趁着革命军反击火力被压制的时候,成群的北洋军士兵尾在王占元驱赶之下,缓缓向前推进。
左右两翼反扑的北洋军士兵也遭到了革命军猛烈的杀伤,马克沁机枪火力紧随着北洋军锋线横扫过来。子弹日日的怪叫着四下乱窜。不断的有正在推进的北洋军士兵被打倒在一片狼藉的战地上。
顶着如雨样的轻重火力,成群的北洋军士兵纷纷蹒跚在遍地的硝烟之中,在革命军的反击火力下强行推进。在负责掩护的炮火,则是用一切火力掩护着步兵的进攻。
双方对射的弹幕在天幕下交织成一片绚烂的火光,浓烟滚滚着直上乌云笼罩着的天空。
不时的有炮弹呼啸而下,用摇曳落下的炸弹将双方的阵地炸得火光四起。整个千家岭地区陷入在一片激烈的战斗之中。
显然,王占元为了遏制住革命军的进攻,北洋军的那些克虏伯山炮纷纷的呼啸砸出炮弹来。
双方士兵几乎都是知死活的猛冲猛打,听到炮声就卧倒,遇到机枪火力就趴下,逐次接近就是白刃搏斗。这样的战术使得双方都是死伤惨重,由千家岭往西,整个战线上几乎是血流成河,在革命军密集的交织火网下,飞蛾扑火样的北洋军士兵横尸遍野。
革命军依托着掩体、工事,拼命的做着抵抗,各种火力依然纷纷射向进攻的北洋军士兵,尽管北洋军火炮不断的用猛烈的炮击压制着这些勇敢无惧的士兵,但他们依然死战不退,轻重机枪从没有停止过怪叫,甚至偶尔的还有一两炮弹射向北洋军的进攻队伍。
李想举着望远镜看着正在向前反攻的部队,冲着站在一边的曾参谋吼到,“让周吾加大对侧翼的压制,掩护林铁长所部继续向前推挤,必须守住原有的战线。”
埋头在地图上的曾高闻言抬起头,说道:“兵力不足啊!”
“说什么也不能拿革命军士兵的生命去继续冒险了,对付这些不知死活、顽抗到底的家伙就要用钢铁消灭他们。”李大帅顿顿了语气,“我们要充分利用炮兵,力求最大程度的杀伤阵地上的北洋军,只有彻底的消灭敌人,我们才能免受重大伤亡。”
“大帅,既然李西屏师长在广水并不紧张,那么就令他派出一个大队运动到侧翼,掩护正面的进攻,或许这样我们这里的压力会减轻许多的。”曾高思来想去,最后指着作战地图上标注的红蓝色箭头,对李想说到。
“好吧!”李想微微顿,又道,“我不该瞎指挥的,这里你做主。”
林铁长师伤亡惨重,预备队全部用尽,连长以下军官,大部分伤亡,但勉强保住了阵地。王占元毕竟是一个混成协,装备更是世界先进。北洋军依靠强大的火力,投弹如雨,步兵随后全面反攻。林铁长师血肉换得的阵地,化为一片焦土。战至中午,第一师团长唐海、营长胡雄均负重伤,张古山制高点复落王占元之手。
要是在往昔的中午时分,太阳早已经升起很高了,然而今天地阳光似乎并不很好,只是隐约的躲在薄云之后,淡淡地将点点迷离洒满大地了。
沉寂了些许一会儿的战线上不时的传来一两声剧烈的爆炸声,或是炒豆样的激烈的枪声。
一阵雷鸣样的爆炸声侧翼的战线上滚滚传来,天空中布满着爆炸的烟云,王占元远眺着那跳被笼罩在一片浓烟烈火中的战线。那是革命军正在向张古山的北洋军部队发起进攻。不时的有一两团巨大的火球翻滚着腾起在已然一片狼藉的战地上空。
王占元收回目光。几百米外的那片山区在猛烈的炮火下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爆炸的气浪将一堆堆的土石掀得到处都是,还在冒着浓烟。
忽然之间,伴随着撕裂破帛样的尖啸声,革命军步兵炮打开的炮弹轰的一声砸在本就是很狭窄的张古山阵地。紧接着又是一枚炮弹,随即又是一排的炮弹纷纷从天而降,整齐密布的砸在这座地狱样的小山中。
烟火四起,浓烟滚滚,被炮弹打着了的光透透的大树剧烈燃烧着。
在放过北洋军的先头排之后,革命军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作为第二梯队的方向。在骤然腾起的火球中几个北洋军士兵转眼就不见了。突然的袭击让整个北洋军锋线顿时被截为两段。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枚炮弹呼啸而至。北洋军多名军官士兵在一团刺眼的火球中,血肉横飞。几个正在附近的士兵也被爆炸的气浪给波及,如同秋风里的落叶般飞了出去。
紧接着,革命军的步兵火力也突然的开始难,一梭子机枪弹横扫过来。两个正在拼命给浑身起火的战友扑灭燃火的北洋军士兵被子弹击中,滚倒在路边。劈头盖脸的机枪弹雨牢牢的压制着北洋军的反击,到处飞来的子弹让北洋军士兵们几乎无法找到死角。
四下里一片混乱,呼喊革命军袭击的呼叫此起彼伏,王占元又惊又怒,顾不得其他,他立即命令后卫排展开反击,同时站稳脚跟,收拢退却下来的溃兵。
迎面射来的金属弹雨中被许多人都鲜血四溅。王占元眼看着仓促在自己稍远处建立起来的一挺机枪阵地,猛然的挨了一枚炮弹。伴随着一道刺眼的橘红色火光的绽亮,大团的硝烟猛然腾起,正在喷吐着火舌的机枪以及几名正操枪急射的士兵就如同落叶一样消失在那骤然膨起的气浪中,猛烈的殉爆中,大地几乎得在颤抖,呛人的烟尘滚滚而起。
在黑色的浓烟中,大火袅绕,直至燃烧成一堆堆焦黑的金属残骸。到处一片混乱。满头满脸、浑身是血的伤员到处都是,几个被甩出去的士兵横躺在路面上,一动不动。呼救的喊声接连不断。
“妈的,立即组织反击,组织反击,”王占元惊怒无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阵阵浓浓的硝烟味和血腥的气息掺杂其间。
革命军重组的攻势锐利,将敌北面山坡的工事全部摧毁,部队乘势突击,打得北洋军站立不住,狼狈逃窜,重夺张古山。
下午,各部队以分进合击战法,先将千家岭西麓的聂村,田步苏等材落分别攻占,然后沿千家岭西侧向最高峰仰攻。
此时,王占元正凭险与第一师的部队相持于山的东半坡,第二师乘机进迫。山上王占元东西受敌,无法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