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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丹一路快行,不过十日,就赶到了蓟城。
拜见过父王,简单说了出巡之事,燕王喜将姚贾的上书给太子丹看了,又道:“东面诸事,孤与众臣都议过了,并无不当之处,已向各郡发旨照行。”
“我军与秦战于广武,秦国使臣又来,该当如何处置,丹儿和国相好好商议。”
“秦国实力冠于诸侯,战和之际关系甚大,须轻忽不得。”
太子丹应了,当下辞出,立召范增等大臣商议此事。
众人都知道太子归来,必要议事,都已有备,片刻功夫,众臣都到,一一见过太子,分别入座,太子丹微笑道:“秦军攻我不胜,遣使议和,诸卿以为如何?”
如今这朝中大臣,虽说各有出身,但对于太子丹都是服气的,即便如公子隆等宗室,眼见燕国日强,也是有几分欣喜。姚贾到蓟城求和,广拜列卿,除了范增、张耳,这些人都是见过了姚贾。
昔日燕国对于秦国使臣,都是不敢怠慢,而今见姚贾成恳求托,个个心里畅快。只是关于如何处置此事,因眼界不同,想法也是不一。
比如公子隆,过去是一向亲秦,对于盟秦可谓是大力支持,当初张唐在燕为相,公子隆和张唐关系极佳,因为在他看来,燕国只有交好秦国,才可自保于诸侯,不为赵国所欺。
如今的情形,和燕国要靠秦才能自保的情形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要说燕国现在就可以胜秦,公子隆是绝对不赞成的。
秦军大举攻燕,公子隆当然很是恼火,也很支持范增等人调兵相对,范增摆了架子,冷落姚贾,公子隆也是心中大块。但在其心里,还是希望能不和秦决裂最好就不要决裂,毕竟秦国实力太强,和秦国正面交锋,即便得胜,恐怕也是大损于己。
秦国主动来和,公子隆觉得,和就和好了,让秦国去和诸侯纠缠,以后燕国渔翁得利不好么?
见太子问询,易阳君拱手道:“殿下,秦国使臣曾到臣府拜访,言秦愿与燕联合之事。臣观其求和之心甚诚。臣以为许之并无不当。”
公子隆道:“然也,秦毕竟乃诸侯之冠,如今主动和我,实大涨我燕国之气。如今秦军兵临广武城,秦毅率兵据守,并不能退之,如允其和,正好两国罢兵,可免雁门之忧。”
国尉剧平掌管日常军政,对于各地军力都很是熟悉,道:“我雁门之军,乃是调上谷、渔阳、雁门和辽西等郡兵充之,并无本地兵马,不过十余万,实力还在秦军之下,如欲退敌,非大举征召各郡丁壮或北方精骑不可,如今胜败未分,既然秦军主动求和,趁机许之,或可省扰乱各郡之事。”
“况秦使之来,国相故意冷落,已然使秦使气沮,秦使多送厚礼于大臣,不过求一和也,况臣观之,秦使尚有他言未说,如允其和,或可得大利!”
太子丹笑看众人道:“原来诸卿皆已有定见,当与秦和?”
易阳君、公子隆和剧平等都是点头,道:“臣等以为当和!”
太子丹看向郦生,道:“卿素多智善言,不知卿所见为何?”
刚才乃宗室和国尉说话,郦生并未插言,只是心中大不以为然,见太子问,郦生对太子拱手,朗声道:“秦使也曾到臣府拜会,送金数百,央臣为之说项以参见大王,臣观姚贾为人多智,心机颇深,其求和定另有深意。”
张耳在旁,微微颌首,道:“秦既发兵攻我,二十万大军非比儿戏,不过才两月而已,两军对峙,并未败绩,犹占上风,岂有浅尝辄止的道理!姚贾此来急急求和于我,正如郦君所言,定有他情!”
太子丹坐在上首,看吕览坐在下面沉思不语,笑问道:“吕卿在秦多年,熟知王翦、昌平君等人性情,不知以君之间如何?”
吕览见太子问,对众人一笑,道:“秦赵上次大战,历时近一年,出兵四十万。前期虽胜,然后战大败。河东诸郡受创甚重,丁壮战损,民生凋敝。昌平君为亚相多年,岂有不知的道理!”
“秦大军攻我雁门,河东诸军兵马钱粮自不租用,只能从内史之地千里运送,汾水冰冻,人拉车运,仅此则诸郡更为困顿。”
“秦王政亲政时日虽短,然臣深知此人秉性聪明,并非糊涂之人,昌平君王翦李斯等辈,又都是一时俊杰,明察形势,岂会出此不当之策?”
“秦军战不过两月,胜负未分即遣使求和,或许其本意不再战,而在和,或是以战求和之意。”
“只是臣之所论,皆为推测之语,或有遗漏,还请太子斟酌。”
范增在上首,听吕览之言和自己所想差不多,暗道吕览不愧是吕不韦之子,这见识还真是不差。
太子丹追问道:“彼不来攻,我军并无南下攻伐之相,此乃不和而和,以秦国诸人之智,也当可看的明白,彼又何必战求和,莫非其后有他图?”
吕览拱手道:“以臣所料,秦欲与我和,或要坏燕赵之盟。如今赵、魏、韩三国,皆实力大损,如秦燕再和,则秦或移兵攻赵,或举兵略韩魏,皆有利弊,臣实不知。”
太子丹看向范增,问道:“国相以为如何?”
范增沉吟半晌,徐徐说道:“秦意在赵而不再韩!”
“秦如其意在韩,则派一军进驻太原,塞燕赵山西南下之路,一军屯邺城,防赵国之境,然后出关中、荆宛兵马攻韩即可,王翦举二十万大军攻燕而求和,无非是转兵击赵甚便!”
太子丹听了,频频点头,公子隆等人也觉得有理。当下公子隆问道:“既如此,以国相之意,当不可和秦?”
太子丹直接回答道:“赵乃我燕之盟,如果无赵,则秦燕之间,连绵千里皆为国境,我燕更难抵挡秦军,既知秦人之意,当然要破其谋为上。”
剧平却是有点忧心,道:“虽然如此,但我燕十余万大军屯于广武,兵马消耗亦重,两军长期对峙,只恐保了赵国平安,反误我燕。”
郦生开口道:“不然,秦军兵强而众,千里转运,消耗非轻。我军兵少而弱,但广武背靠雁门云中两郡,其城中粮草颇丰,即便输运,也远便于秦,长期对峙,不利于秦更甚。”
“秦军既主动遣使来和,其不欲久留之意甚明,我燕岂能令其随心?”
“前时太子遣我等出使,欲和诸侯合纵抗秦,诸侯态度不明,无非是一怕无抗秦之力,二怕合纵不长,彼等都近于秦国,反受起害,如今秦燕大战初起,诸侯遣使前来,无非是探我燕之心,如秦欲和则和,则燕日后何能说诸侯合纵抗秦?”
范增也道:“郦君之言甚是,太子既有意合纵诸侯以抗秦,正好可借此之机示燕之心。”
“况秦军既无久战之意。我燕偏不许和,则秦人战不胜,和不成,岂不是进退两难?”
易阳君却是不赞同范增所说,当即道:“我大军十几万位于雁门,粮草消耗也并非少数,雁门之地贫瘠,难以全数应之,也需从各地调粮,我燕除南面富饶之地外,他处多苦寒贫瘠之土,丁口又远不如秦,久耗恐非单是损秦。”
范增掌管国政,这粮草收成支运等事,远比易阳君更了然于胸,笑道:“太子推进农事,这两年更是大用耕牛马匹,虽然十余万大军在外,但各郡常备兵马可占其半,于我燕耕种,不过小碍而已,所产却也充足,倒不至于短缺。”
“况拖王翦于此,还有大利!”
“适才吕君所言,河东诸郡疲敝,王翦长期屯于广武之南,则诸郡转输之苦更甚,实力空虚,将来或可因之和赵军西上攻略,其民苦秦,必喜我军之入,则我或可图其上党太原。”
是呀,要是把王翦拖在广武,河东诸郡就无喘息机会,真要一战取了太原上党,然后将王翦所部给吃掉,那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胜利。不但可以消弱一下秦国的实力,还能彻底打击秦军的声望,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为了占便宜,韩、魏、楚等国都要大举攻秦,争取扩大自己的国土了。
不过也即是想想而已,对于秦王政、李斯、王翦这些人,太子丹从心里就很是敬重的,要是王翦这些人这么好对付,那也就不会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了。
后面的事情,可以看着办,不过,目下肯定不能和秦是必然的。
不但不能和,或许趁此羞辱一下秦王政,让其恼羞成怒,错误判断形势也是不错的。
当然,一箭三雕才行。
秦燕之战,不能只看秦燕两国之间的利弊得失,还需算计到诸侯各国的消长,秦燕两国对耗,如果让诸侯各国占了便宜,那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尤其是赵国!
赵国目前是燕国的一道挡风的墙不假,可要是赵国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难说就不是将来燕国南下争霸的障碍。或许把赵国给扯进来,让赵国再出点血,在大占秦的便宜的时候,让赵国这口气喘不过来,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