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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太子丹要灭匈奴的话题,李牧问起东胡之事。
这是太子丹的得意之作,有机会在这千古名将面前显摆一下,太子丹当然不肯瞒着,遂一五一十,将自己如何规划,如何编练精骑,如何选时机突袭,如何整编诸部,日后如何管理同化,等等一切,都给李牧详细解释了一番。
听罢,李牧拍掌赞道:“太子之策,想他人所未想,行他人所未行,可谓是别出心裁,看起来冒险,实际上又是以强击弱,以众临寡!大胜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太子所谓以战养战,虽不和仁爱之道,却是兵家至理。”
李瑛在旁听着,心里大美,故意笑着插嘴道:“难道他用兵还比父亲更厉害不成,女儿可是不信的。”
李牧呵呵笑道:“瑛儿心里,只怕也是得意的很,这么说话,只是要让为父多夸赞几句吧?”
李瑛虽被父亲说中心事,嘴里却是不肯认的,起身给父亲和太子丹到上酒,嘻嘻笑道:“瞧父亲说的,他就是打了一两个胜仗,父亲镇守边郡,临敌对阵多年,用兵之道,岂是太子一战两战所能及的?”
太子丹也道:“将军夸奖,丹实不敢当,不过侥幸罢了,将军身经百战,从无败绩,用兵之精,丹哪里能及!”
李牧大摇其头,微笑着道:“太子不必过谦,实在是东胡这一仗,委实出乎我之所料。”
说着,李牧从几上取过一幅白绢,打开来,乃是代北三郡山川地理,李牧将地图摊在几上,请过太子,指着上面道:“太子请看,这是代北三郡之地和四周地理图。”
“此为广武,乃我等所在,从此向南三十里,秦军王翦所部,依山屯驻,深沟壁垒,只是不战,我料王翦之意,无非是拖住我军之力,等待匈奴之兵南下。”
手指上移,点着阴山之中,李牧又道:“此处乃头曼之军所据,从此南下,既是云中城,其间有长城为凭,我军据此而守,虽然杨清砚在此不过有两万之众,匈奴想轻而易举南下,只怕也是不易。”
“头曼挥军南进,却在此梭巡不进,无非是等我和秦军拼个两败俱伤而已。”
“秦军和匈奴各怀鬼胎,虽然兵众,都不欲和我军死拼,生怕为对方占了便宜。故我军虽少,倒也不惧。”
“我知太子谋定而后动,出兵三郡,帮我抵御匈奴以分敌之势是真,心中欲得三郡之地也是不假,以某想来,如这三郡之地由我来守,匈奴也罢,秦军也罢,想轻松拿去绝不可能。我不离代,太子欲图谋三郡,虽然彼此亲戚,我也只能国事为重,断不会损赵以利太子。”
“只是当真如荆卿所言,我大军要南下救援,这三郡之地,守无可守,割给燕国,总胜于被秦或匈奴所得。”
在屋里的,只有自家亲眷三人,为了日后彼此能同心行动,免得误会误事,李牧也不隐瞒,径直将心中想法全部吐了出来。
私室密议,太子丹知道李牧说的乃是心里话,也是实在话,如果李牧有能力守住代北三郡,却要给燕国谋去一块,以李牧的为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李牧无法守住代北,从赵国目前的立场来说,代北三郡当然是落在燕国手里为上。别的不说,起码那些随军南下的将士,家眷在盟国手里,总比在敌国辖制之下要放心的多。
太子丹当即正色道:“请将军放心,丹之心中,绝对无损赵以肥燕之意。能双退匈奴和秦,则我燕军立刻退出三郡,绝不留一兵一卒!”
李牧凝视着太子丹,问道:“太子此言可是真心么?”
太子丹奋然道:“丹虽不肖,也知信义乃立身之本,岂肯为区区之地,误了先祖之大名!”
李牧呵呵一笑,道:“如此,牧放心矣。”
“王翦此人,用兵智勇兼备,观其前来,以持重为主,后面又是勾注塞为靠,难以一击而破。如欲解此局,非从北面着手不可。”
“太子所说桓齮所部,虽然身在匈奴之侧,但也是相距近千里,距代北之地,更是遥远,别说西进之后,有匈奴兵相阻隔,就是现在,只怕来回联络都是极难。”
“故桓齮之军,看似位居敌军之后,可取敌之后方巢穴,但对于临阵取胜,却作用不大。欲胜头曼,还需靠现有之军。”
“我军在北,有三万之众,分守关隘城池,雁门守杨清砚,乃我部名将,多有谋略,素得军心,太子要破匈奴,此人当可出大力。”
“阴山绵延上千里,从东向西,依次为大马群山,桦山、辉腾梁山、大青山、乌拉山、狼山等山组成,大马群山以东,旧乃东胡之地,后来东胡东走,初时此地数百里并无部族人众,后来渐有杂胡进入,皆为东胡所属,如今都已是太子辖下。匈奴各部,主要在大青山,辉腾梁山、乌拉山、和狼山之北,匈奴王庭,则素来在大青山之北数百里左近。如今匈奴之军,也是从此南下。”
“大青山之中,山谷纵横,南北通途并不多,只有三四条路,如今头曼所对这条谷道,南面六十里,乃是云中城,谷道出山处,有城堡两座,雄踞于山口两侧,易守难攻,只是城池狭小,容不得重兵屯守。”
“匈奴不取这两城,无以下山南,我料头曼之意,乃先取这两城,从此往南直到云中,乃是一马平川之地,匈奴攻到城下,则隔绝云中以西各城。”
“云中之西,虽然山河之间,宽窄不同,但东西六百里,皆土地肥美之境,草木繁盛,实为云中精华所在,但人烟稀少,亦多有我赵民游牧其间,头曼如取此地,则匈奴必然如虎添翼,越发的难治。”
黄河沿贺兰山北上,从阴山之下折而向东,经流千里之地,再折而向南,从鄂尔多斯高原和吕梁山脉之间奔腾而下,等于是走了一个大大的几字,在几字左边和上面,沙地、大山和沙漠之间,因黄河的冲刷和泛滥,形成了三块沿河的平原肥沃地带,这就是后世所说的河套平原。
从贺兰山以东,顺河而下,河套平原又分西套,也就是现在银川附近,后套:现在的巴彦淖尔和前套:现在包头和呼和浩特所在的土默川平原。
赵国云中郡所辖,主要指的就是前套这一部分。至于后套那里,实在是丁口太少,赵国也不过是聊聊几个据点罢了,但水草之丰美,还在前套之上。所谓的高阙塞,就在这后套的北沿,也是防止匈奴南下的要道。秦国使者绕道北上,就是从这后套当中,避开高阙,寻小路而过。
李牧所说的山河之间,还只是说前套之地,但太子丹明白,这前套都丢了,后套被隔绝在外,又没有什么实力,自然也要落到匈奴手中。
太子丹费了老半天劲,连东胡那么偏远之地都要控制在手,不想给自己的后面留下一个隐患,更何况这云中地界,土地肥沃,亦农亦牧,还远在东胡诸地之上,赵国占着就占着,当然舍不得让匈奴拿走。
要知道,这一块,可是后世煤铁两大战略物资的非常重要产地呀。
这且不说,要是拥有此地,如果顺黄河而上,还可南下宁夏。这可是已经到了关中的西北,当真是钻到了秦国的背后!
太子丹看着地图,问道:“既然将军已知头曼之意,不知该当如何破之?”
李牧手指云中北侧的谷道,“太子请看,此谷险峻,我军要防敌军至今并不难,可要想从此北上迎击,则我军也无法展开,前面阻路不同,头曼的大队兵马,也不会从此入山,想要抄其后路,重创敌军,只怕不能。”
“从这两城之后,虽是山谷,却要宽阔的多,莫如在山谷之端,再筑一道长围,待敌军攻两城甚急,则弃两城而守长围。”
“头曼既然破了两城,定不以长围为意,这片山谷足以屯兵,头曼大军为取云中,必自谷道而进以取云中,我军前有长围坚守,滞留头曼于此,然后可另派一军,快速绕道北上,堵住头曼回头之路,山谷之中,如非大雪,连水都没有,那匈奴十万丁壮进退无路,想要活命,非降如何?”
“这绕行后路之军,非精骑不可,我知范相前来,可是有万余骑兵随行,恰好可行此计!”
“拿下这些丁壮,那些后方老弱,想必桓齮就算万数兵马,只要能走的到,匈奴的数十万部众,岂不就是太子囊中之物?”
太子丹听了李牧这招,心里一阵发冷,暗道李牧果然狠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命,这可不是要打退匈奴,而是借势把匈奴引进来,和上次一样,把匈奴丁壮一举全歼呀!
关键此计还不是一味的狠辣,而是全面将敌我两部兵卒战力的优劣,对方的意图全部利用上了,匈奴精骑善于野战,偏偏要两面攻垒,正好可避敌之长,扬敌之短,我军兵少,又用了地理山川作为补充,让敌军的优势兵力难以展开。
太子丹甚为敬服,一拜到地,道:“多谢将军指点,丹定让头曼这厮来的去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