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娆

第二四三章 喜脉

东方爷去郡城一个月后,在宰相府日夜思念他的素蔻公主发现月信没来,经皇后从宫里派来的御医反复检查后,说公主怀孕了。对于东方氏和皇家,此喜讯好比是晴天霹雳,不到一天之内就传遍了宫里宫外。梅老夫人派人披星戴月加紧行程,以最快的速度到郡城去,把消息传给东方爷,让他体验初为人父的喜悦。

不仅宫中,就连京城百姓,自得知公主怀孕的第二天起也要连续欢庆三天,将来出生时再庆祝三天。这规模就跟哪个妃子怀下了对皇室子嗣有关键意义的龙脉一般。

其实,赵渊怎察不出女儿的姻缘有问题?可是女儿不说什么,且处处护着东方爷,他又能说什么。如今怀了孩子,他不知该为女儿喜还是叹息,但该做到的一样儿都不能少。

李皇后比之赵渊,更多的是心花怒放,她了解女儿的性子,这辈子怕是认定东方爷了,如果没有子嗣,后半生无以慰藉,想想都是悲凉。让梅老夫人往酒里下暖昧之药,实属万不得已、下下之策,但没想到强扭也能扭出个结果来,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太子府的书房那儿,被换上了两个新丫鬟,一曰春华,一曰秋实,相貌憨实,安分守己,知道什么是该说该做的,其余的一概不过问。不得太子谕令,也绝对不走出书房。

这天,书院之外声乐阵阵,喜悦沸腾,饶是再坐得住,丐儿满耳杂音,也难以淡定了,问南宫峙礼这是什么事,如此喧闹。

南宫峙礼的回答总是高深莫测,简洁而又模棱两可:“你的肚皮,也得加把劲儿了。”

丐儿听得愣了片刻:“莫非宫中新添了小皇子?”

南宫峙礼不答,不忘以神医的身份持重,对丐儿交代道:“暂且不说现在你体内存留的那股真气,一与太子行房就身虚生病的,只说你这原本体质,就属于极寒的,不易受孕,应该是你素来不注意保养、久经湿冷袭体所致。”

丐儿白他一眼,道:“你这庸医,老说些废话。”

南宫峙礼皱眉道:“不要讳疾忌医。”

话刚落音,就听见太子远远笑着道:“丐儿又任性了?”

“吴朝清”拱手参拜了一下,叹道:“她整天听我唠叨,耳朵是快听出茧子了。”

“那不行。得听神医的话,也早点给我添个小娃儿。”赵迁毫不避嫌,宠溺之情溢于言表:“你一直不许我近身,现在相处了这么久,就算是木头也该捂热了,今晚你就做好准备吧。”

丐儿装作没听见,道:“莫不是谁产下孩儿了?这之前没听说谁怀孕啊!”

“蔻儿……就是公主,被诊出是喜脉。这可是东方宰相家的嫡长孙、父皇的嫡外孙呢。”赵迁顿了一顿,直说出来。一试探丐儿失忆的程度,二看她是否有意愿接纳自己。

丐儿骤问此言,脸色煞白,差点惊厥过去。

素蔻公主怀上了东方爷的孩子?不是说一直没有圆房吗?早料想男女住一室,最后出问题是必然的结果,却还是相信东方爷,他不会主动的,不会制不住的。但这又为何?难道能说是赵素蔻主动的不成?

丐儿心乱如麻,大是不得主意。赵迁看她神色大变,有了疑窦,故意道:“你不为他们高兴吗?”

“吴朝清”缓缓笑着道:“她肯定是惊住了。那几天她还开玩笑,说要赶在公主之前生孩子呢。”

“真的吗?”赵迁问。

一语把丐儿从思绪中拉过了神,她黯然道:“真快。”

太子松了口气,笑道:“那今晚就让你如愿。”

丐儿本能排斥拒绝,却不知说什么。吴朝清替她解围道:“太子莫急。丐儿的体质最起码还得调养半月左右。她现在并非适合受孕的时候。她体内的异源真气决定了她能承受房事的次数有限,具体几次我也说不准,太子过于心急的话,反而会欲速则不达,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赵迁诧异道:“并非适合受孕的时候?这话怎么说?”

吴朝清道:“她体内寒气重,极其不易受孕,虽一直在改善,可也只排出了一半左右。”

赵迁凝重道:“难道是因为在这水上阁楼中,冬日湿寒较重,侵体所致?”

丐儿怕太子让自己再挪到地室去,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以前爬雪山过草地,进寒潭入冰穴,还在寒冬腊月天为被地当床,没寒死我就算命大,体内有些寒气算得什么?”

这话丐儿说得极为自然,一气呵成。想她前世,不是从冷宫冰水潭里穿越过来的吗?在烟岚城安顿之前,不是雪山草地都爬过吗?她流浪到南蛮之地,不是被冰冷的镜湖瀑布冲刷得捡回了魂魄吗?

赵迁怜惜地看着她,却道:“那些是何时的事?你记得很清楚?”

丐儿一凛,答道:“我也有些奇怪,貌似好多人我记不住了,但我自己单独受过的苦,却刻在骨子里,想起来就宛若历历在目,冷得发颤。”

赵迁眼里悯意更浓:“以后在我身边,你就不会吃那些苦了。”

丐儿乖巧地点点头。赵迁转脸对“吴朝清”道:“你好好给她调,要尽快些。”

“吴朝清”点头道:“不仅她,太子也不能大意。以前饮酒过多、睡眠太少,肝肾皆有一定程度的受损。”

赵迁答应道:“好。”然后握了握丐儿的手,对她道:“咱们一起调养。”

丐儿温顺地笑了笑。

太子走后,丐儿呆呆坐了下来,摸着肚子,一遍一遍,极为失落。

南宫峙礼静静地看着她,不语。神色担忧而悲伤。

丐儿仰脸问道:“为什么公主怀上了?我怎么没怀上?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次,我怎么没怀上?我如果早怀上,是不是就被宰相府接受了?是不是就不会进宫,不会委身于别人了?……我为什么没怀上?你告诉我,为什么?……”

南宫峙礼沉声道:“是你们缘分浅,你命中注定没他的孩子。”

“你胡说!”丐儿指着南宫峙礼的鼻子,神情有几分狰狞和凄厉:“你别胡说!”

南宫峙礼叹一声,道:“我没胡说。他的武力和医术,曾经各方面都不逊于我,他怎不知你体内的寒气极重,为何不早点为你疗治呢?我估计,一方面,你那时未必肯听话,坚持吃一些驱寒的药膳;另一方面,他若用内力为你驱寒,只怕你会承受不住,因为你体内已经有那么一股属于他的强烈内力了。”

丐儿道:“过去年轻,我性子倔,不懂惜福,就不说了。可是……在郡城,我满心想和他那样生活下去,过儿孙满堂的生活,他为何也没提我不适合受孕之事?为何不劝诫我注意膳食?”

“他,怕你难过吧。”南宫峙礼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胡须遮盖的脸面在发烧。

如果他说,他为复仇计划,在黑木崖时特意给她饮食中放了短时期避孕的药,她会怎番愤慨绝望?会不会失去理智当场揭穿他教主的身份?

丐儿默然不作声,眼神无光,良久道:“不管怎样,是不是出于不可告人的权宜之计,还是谢谢你今天能替我解围。不然若是这几天就承宠,我真难以接受。”

南宫峙礼字字缓慢而清晰道:“其实,你的寒气已被我用黑木莲精华驱散得差不多了。我之所以推延时日,也是考虑了你听到公主怀孕后的心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