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儿,不怕,有哥在,便是拼了性命,也必护你平安!”云中杰紧紧搂着妹妹娇小的身体,俊逸的脸上显出刚毅的神情。
豪华招摇的马车一路的从上阳城繁华喧嚣的各条主要街道中一一穿行而过,却是一路平安的来到了禁卫森严的皇宫内苑。
下了鸾轿之后,云海棠微仰起头,眯起眼,锦绣宫金碧辉煌的金瓦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万丈,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而她在宫外等了一会之后,一个手执拂尘的黄门内侍上前宣道:“太后娘娘请海棠郡主入宫谨见!”
云海棠一身玉色织银鸾纹锦绣霓裳,外罩海棠纹轻纱罗衣,长长的裙幅逶迤身后,徐步穿过织锦红毯铺陈的玉阶,从锦绣宫明亮的地砖上,她看出了自己的倒影,冰肌雪肤,螓首蛾眉,锦衣华服,凤坠摇曳,云髻峨嵯,绰约多姿。
好一个人人羡慕的金裕国第一美人、天之骄女的海棠郡主,云海棠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升起一股惆怅,此刻,在世人眼中她是皇朝中最高贵的女人,是风华绝代的天之骄女海棠郡主,可是,谁又能了解她背后隐藏的无奈与心酸。
昨日晚间父亲慈爱而又威严的话语又一遍遍的在耳边回想:“小棠儿,不是爹爹非要把你入虎口,而是,你现今已经长大了,你不仅是我金裕皇朝最高贵的海棠郡主,安享皇朝中所带来的所有尊荣,你也是我云氏家族中最受尊崇,受族人所膜拜的圣女,所以,在你的身上,也肩负着与身俱来应当承担的责任和使命啊!”
“可是,爹爹,小棠儿的责任和使命又是什么?难道逼着小棠儿嫁给一个小棠儿不爱的冷血残暴之人,就是小棠儿与身俱来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使命么?”
“不错,小棠儿,你与身俱来的责任和使命便是听从太后和爹爹之命,嫁与北陵王宇文昊为妃!”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是小棠儿,想嫁给北陵王的豪门千金比比皆是,你们为什么非要逼一个不爱他的小棠儿去嫁给他了?”
当时自己语气激动的质问着爹爹,可是爹爹叹了口气后,说出了令她无法辩驳的事实:“小棠儿,你要明白,这件事的确是非你不可的,世人皆知,北陵王宇文昊在十年之前,他的母妃仙逝之后不久,他就以十四岁的稚龄毅然决然的从军,在军中经过摸爬滚打,历尽艰难险阻,才取得如今的功成名就,他如今在民间的声势和威望,已远远的超过了当今的圣上,而他又手掌皇朝重兵,若是他起了异心,起兵反叛,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可他若真的有心起兵反叛的话,就算小棠儿嫁过去,也是无法阻止的啊!”云海棠仍然为自己据理力争。
当时,父亲眼带慈爱怜悯之色,抚摸着她如绸缎般顺滑的秀发,轻轻叹息说道:“小棠儿,这就是爹爹和太后非要让你嫁过去的用意了!”
见云海棠仍旧睁着不解的大眼,父亲又沉重的说道:“世人皆知,你,海棠郡主,乃是我金裕皇朝目前待嫁的豪门少女之中,身份最高贵的第一美人,你是当今太后的亲姪女,而你本来也是皇上喜欢并心仪的女人,可皇上他宁愿放弃所爱,把最美丽、最高贵的你,赐婚给北陵王,一来能显出当今圣上安抚嘉奖北陵王的诚意,将来他若背叛圣上,必会引起世人的唾弃,这对于他日后若想要登基称帝来说,也必会在青史上留下恶名。”
“二来你在他的身边,就算你不能获得他的宠爱,也不能说服他忠于皇朝,可至少你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啊!所以,你嫁给他,这无论是对我金裕皇朝和云氏一族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
“我明白了,爹爹这是要让小棠儿去当奸细,去监视他!”云海棠点了点头,稚气的说道。
爹爹却只是慈爱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怜惜的神色,却又有着万般的无奈与沧桑。
看着爹爹近几年来,愈显削瘦苍老的面容,云海棠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忍,爹爹自娘亲仙逝之后,整天为了国事以及族中之事操心,这些年来操劳过度,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雄心万丈、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了,他如今已经老了,而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为爹爹增加烦恼,而是要为爹爹分忧了。
想到这里,云海棠用力握住了爹爹的双手,为他抚平了额前的皱纹,又对着愁容满面的云天罡,安慰的说道:“爹爹你就放心好了,小棠儿现在已经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和使命了,小棠儿不会再逃走,不会再让太后和爹爹操心,小棠儿长大了,会保护太后和爹爹了!”
云天罡看着她稚嫩的小脸上一副天真无邪,懵懂无知的神情,心中一酸,却也只得强忍心痛,轻轻抚着她的嫩脸,安慰的说道:“爹爹的小棠儿长大了,懂事了!”
“爹爹!”云海棠扑入到云天罡的怀里,娇美如花的小脸上带着一丝视死如归的凛然之色。
而云天罡平素里威严森沉的双眸中却隐隐有水花滚动。
“既然已经决定要为爹爹解忧了,就不管前边是刀山火海、还是悬崖绝壁,小棠儿都会坚定的走下去,爹爹,你就放心好了!”
“北-陵-王-宇-文-昊!你若是不懂得什么叫做仁孝慈爱,那你就等着小棠儿来调教你好了!”
云海棠握了握小拳头,在心中高呼着为自己打着气,一路跟着前边的黄门内侍,穿过金碧辉煌、宽敞明亮的正殿凤仪殿,直往里间的内宫而去。
“臣女云海棠,给太后娘娘请安!”云海棠低头向倚靠在雕刻着金色凤凰形状的凤榻之上的太后云天瑶屈身行礼。
“小棠儿,无须多礼,过来姑母的身边坐吧!”
感觉到一道精芒从自己的身上一一扫过之后,云海棠还未抬起了头,便被太后身边的女官徐姑姑扶起,被扶坐在太后倚靠的凤榻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