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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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离开玄月谷

沧岚回到清风小筑后,将幻雪梨海澜歌所说的一切都告诉了九音,对与出谷寻找星昴的打算九音也是觉得在理,毕竟玄月谷的人是不可能对星昴的生死有所隐瞒,而就算顺着飞水涧下去也未必能找到星昴。思索片刻,便决定先出谷去寻找星昴,这样兴许也能快点找到他。

二人本就没什么可带的,自然是来也轻轻去也轻轻,只不过九音身上却多了那一把只属于星昴的冥痕剑了。

至于叶倾舞,依然还在屋内安然睡着。

回廊上,二人这样并肩走着,九音此刻安静到让沧岚觉得害怕,每次想问九音是否要和叶倾舞道别之后再走,九音都只是淡淡一笑,回答:“既然要走,就不用再添些伤感了。”

沧岚心中暗自一惊,不知从何时开始,九音也变得如此深沉了。

随着二人渐渐接近静虚殿,清风小筑内,叶倾舞忽然从梦中惊醒,也不知究竟梦里有些什么,那俏丽的脸蛋微微带了些黯然和失落,而头部传来的胀痛也甚是难受。

抬手轻轻捋顺耳边发髻,当目光无意落在桌间的碗碟上时,神色竟是瞬间一愣,下意识看着屋内环境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并非是幻雪梨海的屋子,而是,九音的房间。

又垂眸见自己正躺在九音的床榻之上,当下小脸蓦地如染了云霞一般通红。叶倾舞自小在凡间长大,对于男女有别的事自然也是知道,依照凡间风俗,一个大姑娘家在一男子榻上而眠,这若是传了出去,也不知有多丢脸。

此刻的叶倾舞脸上尽是少女的不安与羞怯,想到昨日二人一直交谈到深夜,后来自己太过困倦也就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

自然叶倾舞也不会怀疑九音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心里却始终有些不安,想到自己那一向不规矩的睡姿,可让九音取笑了?

叶倾舞已经在猜想着自己睡着时九音是如何捧腹大笑,今天若是见了面,还不知会怎么笑话自己。

愈是想着,心里也就愈加惶恐不安,抬眸偷偷望了屋子一眼见九音并不在房内,这才心安许多。轻咬嘴唇,心想当下还是快些离开躲起来为妙,等过两日九音忘记了此事再来寻他。

心中如此计划便也这样做了,将耳前发丝捋到耳后,杏眼也是时时看着门口,生怕九音一个不留神就钻了进来。

迅速翻身下榻穿好鞋履,一个剑步就冲出了门口,并且直直奔往幻雪梨海,丝毫没有注意到安静的院子已经没有人的迹象。

沧岚九音二人很快便已经走到了静虚殿,放眼看着前方迷雾缭绕的山谷,二人相视一眼,均是会心一笑。只是彼此的心里却都有那么一抹无法释怀的牵绊存在。

而此刻的回廊上叶倾舞正向幻雪梨海飞奔而去,生怕路上会遇见九音,南宫宸轩与秦飞结伴而行行走在回廊上,那叶倾舞因为跑得太急,也顾不得让路,直接将二人推开又继续向前跑。被叶倾舞这一推,南宫宸轩与秦飞倒退数步才稳住脚,尤是秦飞,差点便被叶倾舞推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叶姑娘为何如此急切?”秦飞站直理了理衣襟,望着叶倾舞挠着头一脸疑惑的问道。

见自己撞到人了,叶倾舞这才回过神来,十分歉意的看着秦飞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撞伤到你。”

说罢便要上前来看秦飞有没有受伤,而秦飞也是立马摆手说道:“不碍事,叶姑娘不必担心。”

南宫宸轩也说道:“姑娘跑的这么急,是有什么事么?”

叶倾舞尴尬的低下头,眸光四下流盼,“没什么事,只是早上出来活动活动胫骨。”

“哦。”南宫宸轩了然点点头,又问道:“沧岚尊上和九音公子今日要离开,叶姑娘与他们如此要好,难道不去为他们送行吗?”

“什么?”叶倾舞脑袋如同被什么狠狠敲打一阵,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宸轩,“他们今日要走?你说九音他们今天要离开?”

南宫宸轩更是一愣,看着叶倾舞那惊讶的神色也有些费解。按照他们几人之间的熟络度,沧岚等人要离开是不可能会不通知这女子的吧。但见叶倾舞那依然震惊不肯相信的模样,南宫宸轩只好点点头认真说道:“刚才沧岚尊上说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此刻应该已经到静虚殿了,他们....”

不待南宫宸轩说完,叶倾舞已经转身就往静虚殿跑去,那速度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量。

南宫宸轩皱眉不解,又看着秦飞关心问道,“秦师弟,你没事吧。”

秦飞嘿嘿一笑,“没事没事。”当他再次看向叶倾舞时,那人早已跑出了许远,收回目光,“二师兄,我们走吧。”

南宫宸轩点头,二人也未在想此事,便一起继续向前走去。

而在此时,静虚殿前的广场上,九音时不时回头望着回廊两方,但每望一次,都会失望一次。沧岚也是看在眼里,这一路,九音已经不知回头看了多少次,而在玄月谷,九音认识的人并不多,除了叶倾舞,还有谁值得他留恋,想到方才明明有道别的机会,但是九音却选择了这样默默离开,这理由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她今天会离开?”沧岚故意放慢脚步,看着那在迷雾中渐渐清晰的大门,柔声问着九音。

九音微愕,低下头,放佛做错什么事情一般,偷偷看着沧岚,“主人,我….”

沧岚温柔一笑,“若是舍不得,就去和她道别,不要勉强自己。”

九音撅嘴,故意反驳道,“哪有舍不得,只是看看玄月谷究竟有多大罢了。”

说着,声音愈发的小了。飘忽的眼神,却不敢直视沧岚。

看着此刻的九音,沧岚蓦然看见一种熟悉的感觉,眼里明明写满了不舍,却又不得不装作毫不在乎。只是沧岚却并不想九音会变得和自己一样,倔强到最后一无所有。她更不想因为自己让九音失去什么,哪怕一点点小小的快乐。

沧岚浅笑,想要再说起什么,可是目光无意移向回廊,却见那回廊上一道绿衣身影正向这边飞奔而来。

她应当很害怕吧,害怕九音就这样离开,害怕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若不然,她不会如此急切的追来。

九音不知主人为何看的这般入神,便顺着沧岚目光一同望去,一转眼就已见到叶倾舞正向着自己跑来。迷雾中,那道身影显得那般娇小玲珑。因为劲装束身,所以更加觉得消瘦。

“我在外面等你。”沧岚轻声说着,深深看了九音一眼,便从他的手中拿回了冥痕剑,径直向石门外行去。

九音有些愕然,但心中却觉得满足。

叶倾舞不知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只是当听到九音与沧岚马上就要离开时,她丝毫不曾犹豫的就追了出来。这一路,她都希望能在某个转角处见到九音,所以无数次失望,但她一直没有停下,这个转角不在,也许就会在下一个转角,不管有多远,见到九音才会是尽头。

当见到九音时叶倾舞整个人却突然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这一口气的距离,是她用尽所有的坚持换来的,所以此刻,叶倾舞整个身子已经瘫软无力。

见叶倾舞摔倒,九音也顾不得想什么舍得不舍得,一个剑步冲上去将那个女子扶起,俊秀的容颜,写满关心,“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累得气喘吁吁的叶倾舞杏眼瞪着九音,那目光包含着责怪,生气,也包含着柔情。抬手捶打着九音胸膛,俏脸尽是委屈,“你这笨蛋,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走,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让人失望,难道你就真的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叶倾舞说着,秀眸已经含着盈盈泪光,虽然她用尽全力在捶打九音,但那些拳头落在九音身上,却是那般轻柔无力。

那一刻,九音心里突然有了种想要把叶倾舞抱在怀里的冲动,但是他同时也在强制自己的这一冲动,挺起胸膛,道,“你要打便打吧,只要你觉得泄气,打死我也认了。”

只是叶倾舞哪里还下得去手,最后一拳落下,人已轻声哭了起来,瞥过目光,抽泣着,“九音,你这笨蛋,我恨你。”

九音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认真看着眼前女子,歉然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伤心,你看,要是你不知道我会走,不就不会伤心了。”

“可是我还是会知道啊,你知不知道不告而别很…很不够义气。”叶倾舞说的言不由衷,气道,“我们是朋友,怎么可以这么走了。”

九音歪着头,见叶倾舞依旧如此生气,只好低下头安慰道,“那我下次离开你的时候,告诉你好吧。”

叶倾舞泪眼盈盈的望着九音,“你能不走吗?”

九音微愣,看着叶倾舞,迎上那双充满了期待与深情的眼眸。却是强迫着撇过头避开目光看着前方,而沧岚方才便是从那里离去的,或者透过迷雾,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沉默须臾,嘴角牵扯一抹深意的笑,“不能,哪怕任何理由,我都不会离开我的主人。”

九音话音落下,叶倾舞那忍着许久的泪水瞬间滑落,“难道你家主人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比你的命还重要?”

九音认真肯定的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那样的回答,是早在心里就已经认定了的坚持和永恒。

“我真的就那么不重要吗?”叶倾舞在心里凄然说着,在他的心里,真的没有什么时能够胜过他的主人吗?柳眉轻蹙,紧咬嘴唇,挣脱了九音的搀扶。抬手拭去脸颊泪痕,看着九音努力笑着,“那…好好照顾自己。”

九音重重点头。“我会回来看你的。”

这是承诺,也必定会实现的承诺。

叶倾舞一笑,“那我等你。”看似随口而答,但语气坚决,也是回答了九音的承诺。

你愿意来,我便愿意等。

又见九音那一副伤怀的模样,只好调笑道,“你这样子看上去很丑诶,九音呢,还是要笑着才好看。”

九音同样也是如此,可是谁都不愿意在对方面前显露。二人相视一笑,但笑过之后,彼此却不知还能再说什么,也许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只是在离别之时,太多的话,只会更加不舍。

许久,九音才借着看天空将目光移开,“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叶倾舞点点头。

九音再次看了叶倾舞一眼,这才转身离开走向沧岚,这次再也没有回头,虽然他知道叶倾舞有在看着自己。

叶倾舞一直默默看着九音,她也在等他回头,可是那个男子,却一次也没有回过头。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迷雾中的身影,放佛真的已经彻底消失了一般。初次见面到玄月谷的一切,那些画面再次真实的回荡在脑海,深深扎根在心里。想到方才他说他会回来,不禁会心一笑,再次抬眸看着九音消失的方向,道,“我会等你的,在长留山。”

——

雾气将这座深谷再次包围其中,那矗立在前的静虚殿,放佛也在看着二人的离别。

九音来到石门外,却见沧岚此刻正默默立在链桥旁凝眸望着玄月谷,手中冥痕剑依然安静。雾气萦绕在她的身旁,让这个女子看上去是那般飘渺虚幻,让九音实在害怕主人会突然随着云烟散去。

九音轻轻上前与沧岚并肩而立着,碧绿长衫,银白发丝,随风轻舞。

也许二人都是最后一次站在这个地方了,沧岚心中早已决定再不回来,除非玄月谷真遇到危险。

这个地方给她留下记忆太多太多,如今,却都已与她无关,记忆是她的,但玄月谷却已不再属于她。

“主人。”九音突然轻唤道,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九音想一辈子跟着你,去哪儿都跟着。”

沧岚微愣,不知九音为何突然说起此事,只是当她迎上九音那认真而坚决的目光是,不禁心头一紧,沉默须臾,这才温柔一笑,点头应允。

九音亦是释然笑着,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又恢复了以前那精神调皮模样,“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寻找星昴宫主,主人?”

沧岚看着九音,清浅一笑,朱唇轻启,“先出谷再说吧。”

“那我们找到星昴宫主以后呢?又去哪里?”

“幻境之城。”

“幻境之城?”九音惊讶的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沧岚浅笑,眸光放远,“这个在路上我再慢慢告诉你。”

说罢,人已转身往链桥上行去,九音因为进来时已经昏迷所以并未见到这链桥,此刻见了不禁颇为惊讶,这链桥放佛悬挂在云雾之上的一般,并且还不断摇晃着,又见那链桥连着的彼端只是一座小小山峰平台,心想这平台会不会突然就垮了。

想虽想,但脚步却未落下,跟在沧岚身后追问着幻境之城一事,而沧岚亦是认真为他解说着。

那玄月谷外的迷雾之阵虽然进来时千般难,但出去时却很是容易。

就这样,二人一起离开了玄月谷,去往他们下一个不得不去的地方,至于那迷雾之中,一道红衣身影一闪而过,放佛只是一抹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的雾气,飘渺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