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冷沐真的消息,由宁蝾的护卫四方出动,告知正在四方寻找的冷族人。
众人重聚冷府时,敲锣打鼓声也再次响起。
宁蝾与冷沐真没有马上拜堂,而是分开坐上马车,众人一同前往瀚国成亲。
南北界统一,并与瀚国讲和,如今正是天下太平和睦的时候。因为婚礼在瀚国举行,所以会有许多希望祝福他们的人,不能沾到喜气。
宁蝾思虑周全,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备好了马匹、马车。只要是想见证幸福的人,都可以免费骑马、坐马车,与迎亲队伍一起前往瀚国。
冷耿、千仪琳等人,也被宁泉(燕王名字)和方璐(燕王妃闺名)请到了瀚国。如今的瀚国,到处张灯结彩,普天同庆宁蝾与冷沐真的大喜日子!
祠堂内,宁泉与方璐一脸严肃地祭拜了祖先,便听外头通报,“太上皇、娘娘,冷族的花轿来了!”
宁泉与方璐对视一笑,拜祭时的严肃全然消逝,携手去了百珍殿。正好,穿着喜衣的冷耿和千仪琳也到了。
“亲家!”两边同时唤了一句,齐齐上前互相行礼问好。
百珍殿内,宾客满座,互相讨论着。有的说着日常琐事,有的则讨论着今日的喜事。
千恭漪隐居多年,第一次出席这么大的典礼,还是外甥女的婚礼,激动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一旁云老见了她这副模样,无奈一笑,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像是在无声地抚慰她。
打从云老遇害、她离开云府,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碰过他的手了。随即温馨一笑,转而看了他一眼,亦是无言。
一旁云千柔见了,忍不住掩嘴一笑,与今日的喜庆气氛一样,她是高兴的,“原来父王与母妃这般不知羞!”
听了她的话,云狂与司徒甯才转而一瞧,继而互视一笑,云狂也跟着玩笑地挖苦,“确实要羞死人了!”
司徒甯无奈一笑,自然帮着公公婆婆说话,“父王与母妃多年重逢,握个手怎么了?我瞧着满是温馨!”
千恭漪满意一笑,“还是儿媳妇会说话!”说着,又笑着指责儿子女儿,“也不知是谁救过你们一命,也不知是谁生了你们出来,也不知是谁护了你们这么多年,两个小白眼狼!”
云老跟着一笑,“两个小白眼狼像我,帅气迷人的相貌像你!”
突然传来一句甜蜜,瞬间融化了千恭漪的心,“油腔滑调,跟以前一模一样!”
云族的对面,坐着冷洵一家,亦是这般和谐的气氛。
冷筱依旧慵懒,连吃个果子也要两位兄长削皮、喂给她吃。
冷瞿与冷钰具是疼爱妹妹,这点活自然愿意做,还乐在其中。
冷洵和叶萍温然笑着,接过两个儿媳妇递来的茶,幸福地啜了一口。
莫殇也没闲着,用莫氏的几招按摩,替岳丈舒缓着疲劳,“父王可还舒服?”
估算着莫殇按了很久了,冷洵摆了摆手,“你父王好像有事与你说,你先别忙活本王这儿了,快去看看你父王吧!”
莫殇抬眸,看了不远处的莫老一眼,又低眸应了一声,“是!”
莫族在洛商有不可取代的地位,但今日婚礼,出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莫族也就排在了中后的位置。
莫殇放下这边的事,去了莫老那边,先给父亲行礼,而后自然一笑与弟弟莫彦打招呼,“父王近日可好?”
在临川受伤之后,冷沐真便解除了与莫彦的主仆关系,让他专心照顾年迈的父亲。
莫老原不同意莫殇与冷筱的婚事,因为莫族与冷洵一族有仇。而后经司徒详劝说解决,终于双方不计前嫌,撮合了这对有情人。
兄长成亲,莫彦十分欣慰,如今看到兄长幸福美满,亦是会心一笑,“大哥只管放心,父王一切都好。”
今日喜庆,莫老自然不会扫兴,一改平时的严肃,不正经地一笑,“若能抱上孙子孙女,就更好了!”
没想到父亲也有不正经的时候,莫殇看了冷筱一眼,难为情地一笑,“父王这是劝二弟赶紧成婚吗?”
见他推给别人,莫老才补充道,“你二弟还没有心上人,我劝有什么用?我是让你跟儿媳妇赶紧生一个!”
莫彦听罢一笑,“这儿人多,大哥腼腆,父王还是别难为他了!”
司徒详与东方卿姗姗来迟,连忙拿了喜礼奉上,“祝贺宁族、冷族大喜,这是我与夫人的一点心意。”
后头跟着司徒速和东方静,也将喜礼呈上,“恭祝宁族、冷族大喜,事事顺意!”
冷耿与宁泉相视一笑,亲手接过他们的贺礼,冷耿笑着感谢,“你们都客气了,筱儿得以成婚,朕还要谢谢司徒世子呢!”
司徒速也给雪姒安排了新身份,她自然也跟着过来。
她与冷轩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毕竟成过婚,她是他的妾室无疑。
这些年,她都在气恼被宁梨赶出冷府,因此两人之间生了很多怨恨。如今借着这个好日子,雪姒也想讲和了,随即上前给宁梨行礼,“参见冷老太君!”
以前,她都以梨姐姐称呼,表示自己是冷轩的妾室。可如今,她想通了,其实争来争去的没意思,冷轩永远不可能是她的。
明白了她的意思,宁梨也不计前嫌地回了一礼,“东方夫人同安!”
不远处的刘振,与两个儿子坐在一起,看到了东方静与司徒速恩爱的场面,只是为他们感到高兴。
他的视线,还是定格在宁梨脸上。距离上次自杀,他们也有好几个月没见了。
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日子,还有自己对宁梨的伤害,刘振如今已经没了爱意和恨意,只是内疚和抱歉。
看出了父亲的思绪,刘麒轻声宽慰,“时过境迁,老太君早就不计较了,爹就宽心吧!”
刘漓也跟着劝慰,“这么多年,冷国公都不在老太君身边,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爹帮衬着老太君,再多的歉意也早补偿够了!”
想他原是儿孙满堂,如今却只剩下两个儿子。对于刘族亡国、许多儿女想不开自杀,刘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不过这些日子经儿子宽慰,心里到底还是舒服了一些,随即一叹,“都是我做的孽,这辈子还不清的,就等到下辈子接着还吧!”
南宫族也出席了婚宴,一改平时捣蛋的风格,从始至终都是一派正经。
南宫墨再没有计较云千柔的事,反而与唐千烈谈过几次之后,开始发自肺腑地真心祝福他们。唐千烈,确实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唐族的人也已经就座,唐若茹与父母谈笑,唐千烈则去了云老那边问好。
云老自然回礼一笑,“唐公子的伤势好多了吧?”
唐千烈恭敬点头,“回云伯父的话,已经痊愈了。”
见他这般知礼,云老自然满意一笑,“痊愈了就好,既然痊愈了,你和柔儿的婚事也不能再耽搁了!”
说到婚事,云千柔的脸上才起了绯红,“今儿是表妹大喜,父王怎么偏离了?”
云老开怀一笑,云狂则跟着挖苦,“表妹都成婚了,你这表姐还独身一人,不觉得丢脸么?”
云千柔被说得怄气,“你觉得丢脸,你就成婚去!”
云狂一个挑眉,“我早就娇妻在怀了,只是妹妹你,还缺一个知心懂情的好郎君!”
被这对父子说得脸红,云千柔难为情地看唐千烈一眼,原以为唐千烈会解围一句,没想到他也跟着掺和,“伤势痊愈了,确实该准备婚事了!”
说话间,两人的眼神已经对上,云千柔微微一惊,连忙避开他的目光。
唐千烈一笑,继续说道,“唐族已经定了好日子,下个月初八,云伯父觉得如何?”
云老看了夫人一眼,经了她同意点头,云老也跟着一笑,“下个月初八正合适!”
就这样,唐千烈和云千柔的婚期也定了。
除了这些大人物,百珍殿还聚集了很多大臣,分别来自南北界和瀚国。
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所有人都乐在其中,冷轩却在状态外,左右一看,像是看出了什么,“亲家到哪里去了?”
一提这个倒霉的亲家,宁梨也注意到了上官凛不在,却不在意地冷冷一哼,“他那副老古板的样子,出席婚宴,还不把这里弄僵了?肯定是瀚国太上皇、太后明智,没有请那个怨人过来!”
听了这话,一旁的冷伯谕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紧接着说话,“我看过邀请名册,外公排在前头,就在爷爷之后,不可能没请外公呀!”
冷非冥也跟着开口,“方才进殿的时候,我还看见外公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姚瑶机智,很快就想到了原因,拉近了冷非冥,悄声说道,“你忘了吗?我们大婚时,爹躲着偷偷哭泣,不知哭成什么样了。外公最疼爱真儿,他是不是也.......”
这话说的在理,上官凛虽然是个古板的人,但也有感伤的时候。冷非冥听罢,便拉过冷伯谕复述了一遍。
冷伯谕也觉得有道理,随即转向冷轩和宁梨,“爷爷,我和二弟出去看看!”
不知他们要看什么,冷轩应了一声,便看着两个孙子出去。夏玉罗和姚瑶并没有多管,也只是看着他们出去,然后互相聊了起来。
瀚国的皇宫,冷伯谕和冷非冥都不熟悉,上官凛自然也不熟悉。即便是躲着哭,也应该走得不远。
两兄弟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偏殿中的身影,谁看都知道是上官凛的。
推门走了进去,便见上官凛一惊,连忙拭去眼角泪水。因为哭泣被撞破,所以有些生气地问话,“你们不在百珍殿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见他生气,冷伯谕也没计较,只是上前宽慰,“真儿盼了那么多年,终于能跟妹夫在一起了,她本心是喜悦的,外公也别难过了!”
冷非冥也跟着劝慰,“外公知道,我是最舍不得妹妹嫁人的。但没办法,妹妹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妹夫,更何况她嫁的还是一个好妹夫,外公也可以就此放心了!”
冷伯谕对冷沐真的溺爱不深,上官凛并不能感同身受,可冷非冥不同,他对妹妹的溺爱是不亚于上官凛的。
听了冷非冥的话,上官凛才再次感伤,别过头去,难过得不成样子,“外孙女嫁一个好郎君,老夫自然高兴,可拜堂在即,老夫总还担心什么!”
其实昨天晚上,冷非冥也还在担心。上官凛的心思,他最能了解,劝慰起来也很自然,“妹妹嫁了人,还是咱们的家人,只是多了一个人宠她罢了。有了那个人宠她,不一定我们就宠不得了,想宠还是可以宠的!”
几句话说到了上官凛心里,上官凛只觉茅塞顿开,“冥儿,还是你最明智,居然说出这番言论,老夫明白了。”
这些事情,冷伯谕早就明白,他也没有他们那么溺宠冷沐真,自然不明白他们为何会想不通。
听到上官凛想通了,冷伯谕只是无奈笑笑,关心则乱,这句话说的真是没有错。
上官凛虽然想通了,却还是原先霸道的样子,“等他们大婚之后,老夫就要跟孙女婿说明,真儿一月必须有十五日跟老夫待在一起,不能疏远了与老夫的感情!”
听了这话,冷伯谕又是满心的无奈,外公这是闹哪样?
正无奈,便见冷非冥欢喜一笑,“外公,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昨晚上想通之后,我也是这么计划的,一月之内,沐真必须有十五日归宁,切不可疏远了咱们!”
两人想到了一块,冷伯谕是彻底无语了,上官凛却来了兴致,“不仅要真儿归宁,还要跟咱们俩待在一起,没有咱们的允许不得离开!”
一听这话,冷非冥也兴奋了,“对了对了,总不能嫁了沐真,就叫咱们跟她完全分离了吧!外公,这事由你提出来,想来那位妹夫再嚣张,也不敢拒绝!”
上官凛依言点点头,心里已经彻底放下来,冷伯谕却不由泼冷水,“这事就算妹夫同意,但你们忘了,还有个嚣张的真儿呢!你们要限制真儿的自由,真儿能同意么?”
这么一说,不止上官凛担心,冷非冥也担心了,“就因为如此,我才一直放心不下!”
上官凛跟着应和点头,“老夫也放心不下!”
原来他们不是放心不下真儿会不幸福,而是放心不下真儿会不听话.......
冷伯谕无奈地说不出话,冷非冥却古灵精怪地一笑,“但若提出十五日归宁的人多了,就不怕沐真不听了!”
说话间,冷非冥和上官凛的目光都定在了冷伯谕脸上。冷伯谕只觉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退了一步。
看出了他的不愿意,冷非冥又灵机一动,连忙用了苦肉计,“大哥难道不希望沐真多多归宁吗?大哥不希望,但外公比谁都希望,大哥若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外公肯定又要伤心了!”
接到冷非冥的眼色,上官凛会意,连忙作势哭泣,“老夫真是白疼了一个好孙儿,竟连这么一点小忙都不帮啊!”
明明是来安慰外公的,怎么好像被算计其中了,冷伯谕一脸的黑线,也只好应声点头,“外公不要伤怀,这种小忙,我自然会帮!”
一听这话,上官凛便借坡下驴地一笑,“既然如此,这个忙就交给你了。记着谕儿,不只你一个人要提,亲家公、亲家母也是一样的,都靠你劝服了!”
他只答应自己的一份,什么时候答应了冷轩和宁梨的一份?冷伯谕一惊,正要辩驳,便被冷非冥压了下来,“大哥,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这一切都靠你了!”
祖孙俩说完了话,便离开了偏殿,只留冷伯谕一人凌乱着。
凌乱了一会儿,冷伯谕很快反应过来,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对祖孙宠溺得真是太夸张了!
回了百珍殿,突然,宫门口的爆竹声传了过来。
“来了来了!”宁梨忍不住激动,抓着冷轩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冷轩亦是激动不已,不过没有表现在外,只是欢喜地笑着,“大喜的日子,你别弄出病来,安心一些!”
上官凛亦是激动得不行,刚刚忍下的热泪,再一次酸了眼眶。奈何这里人多,再想哭也只能忍着。
冷非冥则是微微低眸,不想别人看出他的不高兴。
即便如此,还是瞒不过姚瑶的眼睛。姚瑶却没有多说话,只是手放在他身后,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她知道他有时候也需要依偎。
有了姚瑶的安慰,冷非冥自然好多了。
百珍殿外,宁蝾被几个喜郎迎了进来。
只见他喜笑颜开,一身火红色的喜袍张扬而不失贵气,红玉喜冠更是比今日的太阳耀眼夺目,从头到脚无不表现了自己是今日的男主人公。
冷沐真并没有用喜娘,而是葛长劳、孙长老和田长老穿着喜衣,欢欢喜喜地把她送进了百珍殿。
就像一般的女子成亲一样,冷沐真头盖大红喜盖头,身穿凤霞喜衣,从头到脚具是明艳动人。即便看不到红盖头下的俏脸,也能想象她红妆之下的仙容,肯定比这里的每一位女子都要迷人!
冷轩见状一笑,“怪不得一大早就看不见那三个不正经的老头子,原来他们把喜娘赶走了,自己替上了!”
“新郎新娘上殿!”田长老应景喊了一句,字里行间具是喜悦。
身旁两位长老听得无语,“这个老田头,就是爱出风头!”
虽然抱怨,两位长老还是喜气洋洋,高高兴兴地扶了冷沐真进来,还细心地提醒前面的门槛。
跟随着新郎新娘入殿的,还有一大帮跟随喜娘,一个个都身穿红衣,脸上也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看着新郎新娘入殿,座位上的人都按着规矩,该起立行礼的起立,不必行礼的也欣慰地看着。
这一刻,上官凛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自己却入神地没有发觉。
冷非冥亦是眼眶湿润,注意到外公已经落泪,伸手轻轻替他擦干泪水。
上官凛这才发觉,难为情地别过头去。
宁梨嘴角满是幸福的笑容,好像比自己成婚还要开心,眼角却忍不住泪水,与上官凛一样既高兴又伤心着。
冷轩瞧着心疼,轻轻搂过宁梨,小声安慰着。
宾客席间具是感动和欣喜,新郎新娘还是继续婚礼。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成亲!”礼官大喊了一声,又快步走到了百珍殿中央,“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这时,宁蝾和冷沐真已经在三位长老的指引下站好,听到礼官的指令,跟着一拜天地。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礼节,宁蝾和冷沐真却深有感触,因为这是他们恋爱二十二年的美好结局。
盖头下的冷沐真,眼眸微微斜睨一眼,透过盖头可以看见宁蝾的脸。他并不是单纯的喜悦,而是一种说不出的、五味杂成的表情,冷沐真亦同。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一场婚礼,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个新的开始。
“二拜高堂!”礼官再一次发出指令。
宁蝾与冷沐真一人一手抓着喜布,转了个身,向四位高堂一拜。
冷耿、宁泉等人亦是感动不已,这一刻,他们也等了太久了!
明明成亲是另一个开始,可对他们来说,却好像是某一种结束,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舍。
“夫妻对拜!”礼官亦是欣慰一笑,终于到了这场婚礼最重要的时刻!
宁蝾与冷沐真对面站着,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完成这第三拜。站直身子的一刻,他们,终于在古代成了一对有名有份的夫妻!
“礼成,送入洞房!”礼官首先鼓掌,紧接着迎来了众人最热烈的鼓掌,这是他们对新人最诚挚的祝福,甚至比那些贵重的礼物更真诚!
就这样,冷沐真被送入了洞房,百珍殿也迎来了十多年来最隆重壮观的喜宴!
宁蝾并没有喝太多酒,因为酒会乱性。他已经知道冷沐真怀孕的好消息,所以要克制着自己,不能伤了冷沐真和腹中孩儿。
册后的典礼就在第二日举行,即将做母亲的冷沐真,一改平时的顽劣,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十分端庄,很快得了瀚国人民的夸赞。
就这样,冷沐真做了瀚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皇后。
而宁蝾,也做了韩国历史上最可怜的皇帝。从古到今,都是皇帝选妃子,有许多妃子半个月都盼不来皇上,这还算好的。
而在宁蝾和冷沐真成婚之后,一切都倒转了。一个月里,冷沐真必须有十五日连续的归宁,晚上也必须睡在冷府上。而宁蝾,因为国事的关系,不能日日去陪冷沐真,只能等着冷沐真“翻牌子”才能见到她。
冷耿原给上官凛修缮了住处,上官凛却没有去住,而是腆着脸面留在冷府。宁愿看宁梨的白眼,也要跟外孙女玩在一起。
就这么过了九个月,到了第十个月,冷沐真顺产了一对龙凤胎,哥哥比妹妹大了一刻钟。
冷族多有孪生兄弟,却从来没有过龙凤胎。
在古代,有龙凤呈祥之说,冷沐真生了龙凤胎,自然人人欢愉,四面八方的人都前来祝贺。
上官凛、宁梨、冷非冥更是高兴得不得了,非要冷沐真留在冷府做月子。
宁蝾实在无奈,只好暂时把国事搬到冷府来做,一边做国事,还要一边伺候冷沐真月子。
这日,正是宁蝾处理国事不在、其他人又还没有起床的时候。
孩子还在乳母那边,估计睡得很死。
冷沐真难得起了一个大早,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便悄悄跑去看孩子。
宁蝾批改奏折十分无趣,两夫妻再次想到了一块,同时出现在孩子房间的门口。
见彼此都是偷偷摸摸来的,宁蝾和冷沐真具是无奈一笑。
“你怎么现在就醒了?”
“你批改奏折又觉无聊了?”
两人同时问出了口,又是无奈一笑,他们的心有灵犀,不必细说,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
房间内,乳母正在睡觉,两个孩子则分别躺在各自的摇篮里。
宁蝾轻轻推门而入,牵着冷沐真的手,将她一起拉了进来。原只是想要看看孩子,冷沐真却伸手,把儿子抱了起来。
宁蝾一惊,怕她抱不好孩子,连忙伸手护好儿子,“你做什么?”
见他心疼儿子的样子,冷沐真轻声一笑,又恢复了以前古灵精怪的表情,“外公、祖母溺爱,非要把儿子女儿留在府里,一个都不让带走。孩子都一个月大了,还没出过府门呢!今儿我出月子,我抱儿子你抱女儿,咱们带他们出去逛一逛!”
宁蝾听罢又是一惊,“如今虽还不到冬日,但也是寒冷的时候,把孩子抱出去,万一冻着就不好了!”
冷沐真却不以为然,细心给两个孩子多穿了一件小衣裳,“孩子大了,不见见世面,以后就只有当井底青蛙的份。咱们的孩子,能让人看笑话么?正好我也闷了,你陪我出去走走!”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宁蝾听得无奈,被迫从她手里接过女儿,就这么被她拉上了街。
两个小不点也是机敏,感觉到外头有新鲜事物,很快醒了过来,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宁蝾也看着这一派祥和的景象,原应该高兴,却听他一叹,“虽然天下太平,再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端,但我总觉得自己不适合做皇帝。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生活,能时时刻刻陪着你、陪着你们!”
这也是冷沐真的心愿,说到这里,她也不由一叹,“终于明白了母后的心思,虽然贵为皇后,却并不真正快乐,原来正是因为不能时时刻刻跟心爱的人在一起!”
话虽如此,可现在所有人都看好宁蝾治国,以宁蝾的影响力,也足以威慑整个国家。他若突然退位,天下必遭大乱大变,到时候又是不堪设想!
天下大乱,对宁蝾一家四口也没好处,所以他想放开皇位却又不能放开!
“爸......”儿子突然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句爸,懵懂的眼神,紧紧盯着宁蝾。
宁蝾正叹气,突然听得一声爸,骤然兴奋得不行,下意识开怀大笑,“什么?你喊我什么?”
正想认真听一听,儿子却不喊了,只用懵懂的眼神望着父亲。
宁蝾并没有失望,反而发自内心的自豪,“不愧是咱们的儿子,这才一个月大,居然就会喊爸了!”
听着他的意思,好像有点炫耀的意味,冷沐真不屑一笑,“不就是一声爸嘛,兴许这不是称呼,只是一个象声词而已!”
宁蝾却不以为然,“不对,这就是称呼,咱们儿子就是比别人家的孩子聪明!”
只是儿子的随口一声,就把他兴奋成这样,要是他最宝贝的女儿也喊一声爸,他岂不是当场笑昏过去?
不过这一声爸,突然让冷沐真感到不安。古代人要么喊爹,要么喊父皇,再不济也应该是父亲,怎么会喊爸呢?
就因为他是两个现代人的产物,称呼也就现代化?或许这真的不是一个称呼,而是一种预示.......
宁蝾还沉浸在自豪和幸福当中,并没有觉出其中的不对。
冷沐真却有些想明白了,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些奇怪的景象。
他们是瀚国的皇帝和皇后,又是响誉南北界的金童玉女,按说走在路上,就算乔装打扮了一番,还是有人会认出来才对。
可今日逛了这么久,就是没人认出他们。平时百姓们挂在口上的,关于他们夫妻的聊天话题,也在今日销声匿迹,仿佛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这对夫妻。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冷沐真止步拉住宁蝾,表情有些紧张,嘴唇也跟着发白,“好像要出事了!”
见她脸色不对,宁蝾一惊,连忙空出一只手,扶稳了她,“是不是刚出月子,受不了冻,所以着凉了?”
冷沐真轻轻摇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宁蝾拉回了冷府。
以前他们都是进出自由,今日却被家丁拦住了,“这位公子、夫人留步,没有主人的吩咐,你们不能进入府宅!”
果然出事了!冷沐真表情更加不安,宁蝾更是听得一惊,“看你们不像是新来的家丁,怎么?不认识我们么?”
家丁们互视一眼,像在彼此询问,具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不过冷府的家丁,还算是有礼貌的,并没有强行驱赶,而是礼貌地问一句,“请问公子,要找府上的什么人?”
宁蝾听得一头雾水,“我不找府上的什么人,只是回府而已......”
回府?家丁们更是一头雾水,再次互相看了一眼,淡淡问了宁蝾一句,“请问公子是?”
居然还有家丁不认识他?宁蝾微微一愣,“我是瀚国皇帝,也是冷府老太爷的孙女婿呀!”
“瀚国皇帝?!”家丁们听得一惊,互相讨论着,“瀚国皇帝不是中年男子么?”
“是啊,瀚国皇帝就是以前洛商国内的燕亲王!”
什么时候韩国皇帝又变回宁泉了?宁蝾再次一惊,难道父皇后悔退位让贤,又把皇位拿回来了?就算如此,也应该跟他知会一声吧?
“瀚国皇帝确实是燕亲王,不管是不是中年,总之肯定不是眼前这位年轻公子!”
“还有老太爷的孙女婿,瑶珠郡主确实有了郡马,不过我记得郡马是莫族的大公子。我虽不常见郡马,但也记得他的模样与这位公子不一样,是郡马易容了吗?”
宁蝾听得无奈,只好出口解释,“我就是瀚国皇帝的儿子,皇帝退位让贤,我就做了瀚国皇帝。另外,老太爷不只瑶珠郡主一个孙女,还有另外一个孙女,就是三小姐,你们都不知道吗?”
家丁们更是不解,“瀚国皇帝,有儿子吗?我怎么听说,瀚国皇帝只有一个公主呢?”
“还有,这位公子所说的三小姐,难道是指荣王妃亲生的三小姐?其中可能有些误会,荣王妃只生了孪生的公子,并没有第三个孩儿!”
经过家丁的一番解释,宁蝾彻底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看冷沐真,“你们都不记得三小姐了?她就是三小姐,也是我的妻内呀!”
家丁们仔细看了看冷沐真,都像是不认识冷沐真的样子。
这几个家丁,冷沐真还算眼熟,应该是府上的老家丁了。他们不可能认不出冷沐真,除非冷沐真从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想至此处,冷沐真微有伤感,转而向宁蝾摇了摇头,“不要问了,他们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说着,带着宁蝾转身离开。
两人去了最近的饭馆,简简单单地吃完一顿饭,饭馆里也没人认识他们。
意外看到出门逛街的云千柔和唐若茹,冷沐真下意识上前,开口想跟她们说话。她们却像没看见她、不认识她,直接跟她擦肩而过,连回头一顾都没有。
回了饭馆的厢房,冷沐真就把街上的偶遇跟宁蝾说了。
宁蝾听得一叹,“刚刚我去楼下倒开水,也碰见了大舅哥和大嫂,他们过来用餐,亦是不认识我。他们说的话,跟家丁说的话一样,瀚国皇帝不是我、瀚国皇帝没有儿子、荣王妃也从来没有生过三小姐。而且他们说,荣王妃在生了大舅哥和二舅哥之后,就难产而死了!”
冷沐真亦是一叹,突然有种叫天天不应的挫败感,“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过去,他们都不认识我们了?还有,外公和祖母那么溺爱咱们的孩子,这都过了正午了,他们还没发现孩子不见了吗?”
宁蝾有些难过,低眸摇了摇头,“方才我抱着孩子,又去了冷府一趟,他们说冷府从来没有生过龙凤胎!”
“从来没有?”冷沐真大吃一惊,转而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孩子,“那他们算什么?我十月怀胎算什么?今天之前,他们还抢着照顾咱们的孩子,连乳母喂奶,他们都舍不得离开一步。这才过了一夜,怎么就说没有生过了呢?难道我们在古代的这么长时间,都作废了吗?”
宁蝾第一次觉得无助,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已经飞鸽传书,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岳母和慧慧了,希望她们那里没有出事!”
冷沐真不由颦眉,“她们那边肯定也出事了,我们四个同是现代穿越来的,我们两个成了不存在的人,她们也不会例外!”
与此同时,尚通也在外面玩耍了一番,然后回到圣宫,打算舒舒服服地洗一个热水澡。
这时的北界和圣宫,已经因为龙凤胎的出生讲和。长久的战争,他们自己也厌倦了,于是就讲和了,平平静静地生活在一个国家内。
尚通也自在了很多,可今天却与众不同。不仅街上的路人不认识他了,回了圣宫,居然被拦在门外,“圣宫圣地,外人不得擅闯!”
外人?!尚通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拿手一指自己,“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小主子是外人吗?”
小主子?守卫们一愣,依旧将尚通拦在门外,“圣宫只有一个圣尊主子,从来没有什么小主子!”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是因为他私自在外面过夜,圣尊生气了,所以故意不认他吗?
尚通一脸无奈,“你们都别闹了,父王生气了,我会劝慰他的!”说着,前进一步想要闯进圣宫,却被守卫一掌打了出去。
这下尚通彻底火了,“兔崽子,居然敢打我?!”说话间,起身便要推掌,却在半路停住了,“奇怪.......”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感觉不到自己的内力了呢?
尚通喘匀了气,想要运起内力,却还是一丝内力都感受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
反应过来,尚通才意识到另一点,他的内力高深,怎么被守卫轻轻一推就推出去了?
不安感突然袭来,尚通捂着胸口的痛处,不甘心地上前,却不敢靠近守卫,只是保持着安全距离问道,“圣宫真的没有小主子?你们真的都不认识我?”
守卫并没有回答,而是嚣张地警告一句,“再敢在圣地捣乱,当心你的小命!”
若换作以前,这些人肯定不敢跟尚通这么说话。可真是奇怪,只过了一夜,怎么就变了个样?
尚通退了几步,越想越觉不对。想起自己的手下,马上出声呼唤他们,呼唤了半天,也没一个人现身。
连他的手下都不认识他了?
想到这里,尚通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了,是不是真的在这个世界活了十几年,怎么好像都没发生过一样呢?
“完蛋了!”尚通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骑上快马,迅速往北界皇宫而去。
正巧看见被皇宫警卫赶出来的千仪琳,“走走走,竟敢擅闯皇宫、冒充皇后,皇后早在诞下二皇子之后就去世了!”
警卫一走,只留一脸失落的千仪琳。
她并没有出门,只是很自然地从中宫寝殿醒来。她醒来时,冷耿已经去上朝了,这并不奇怪,因为时臣已经到了。
可令她惊讶的是,中宫一改平常的金碧辉煌,一夜之间换了一种简单格局。更令她惊讶的是,中宫到处挂满了挽联白绫,像是中宫主子已经去世了一般。
原以为冷耿在跟自己开玩笑,千仪琳还有些生气。可她走到中宫主殿一看,只见一副皇后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年轻貌美,落名处还写着和懿端孝皇后。和懿是千仪琳的封号,但画像上的女子却不是千仪琳。
她正觉得奇怪,怎么一夜之间,中宫变成了这样、皇后还换了一个人,之后便有警卫前来,将她驱逐出了皇宫。
看到尚通灰头土脸的表情,千仪琳才确定了之前的猜想,张口便问道,“你也被圣宫赶出来了?”
尚通失落地点点头,“他们都不认识我了,还说圣宫从来没有什么小主子。”
千仪琳更是失落,“他们也不认识我了,中宫皇后也换了另外一个女子,听说已经逝世二十年了。”
说到这里,千仪琳的眼眶便红了,“真儿那边,应该也有变故吧?”
尚通并没有接话,而是疑惑地问道,“他们不认识你就算了,你去见过皇上吗?他也不认识你?”
提起皇上,冷耿的音容笑貌便在千仪琳脑中徘徊,她微微低眸,眸中有说不出的难过,“通儿,你还没看清事态吗?我们是穿越人,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一夜之前,我们可以风风光光,可一夜之后,也可以当作我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看到千仪琳眼角的泪水,尚通不由心疼,“可.......可你跟皇上是为人赞颂的北界最佳夫妻,他不能不认识你呀!”
千仪琳忍不住落泪,“再为人赞颂的夫妻,也有到头的时候,我不想见他,不想听到他说不认识!”
明白了千仪琳的心思,尚通跟着点头,“不见也好,免得见了徒增伤感。既然咱们这生了变化,哥哥和嫂子那边肯定也有变化,我给你雇了马,我们快去找他们吧!”
原以为千仪琳打通的地铁暗道会消失,没想到还在。
两人骑着快马,迅速通过地铁暗道,走了凌晟的路径,快速到达了凌晟。
跟路人打听了宁蝾和冷沐真,果然没人认识他们,千仪琳只好把他们的特征描述了一遍。
打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打听到了他们的下落,两人随即去了他们所在的饭馆客栈。
既然他们在客栈,想来也被冷府拒之门外了,不用他们多说,千仪琳和尚通都明白了。
如今正是次日的正午,四人同坐在饭桌旁,各自想着自己放不下的事情。
冷沐真一边想着,一边哄睡怀中的女儿,一滴眼泪跟着落在女儿的脸上。冷沐真一惊,连忙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眼泪。
女儿已经熟睡,冷沐真却没有一点睡意。
按说她有午睡的习惯,这个时辰应该有困意才对。
将女儿放在摇篮里,冷沐真转而走向房门,“这样待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留着的时间不多了,我要去看看爷爷他们!”
尚通一听,心里也是一酸,“冷府的人都不认识你,修习的内力、武功又都没了,你还怎么进入冷府、怎么看到冷国公他们?”
冷沐真心有不甘,“总有办法的!”
对于这个世界,他们三个或许没有那么留恋,可冷沐真不一样。
虽然只有短短三年,比他们待的时间都少,但她有很多不舍的事。特别是这个世界成全了她对亲情的期待,在这个世界,她有许多爱她的家人。而这些,都是现代的她不具备的!
冷沐真不听劝说,还是离开了客栈,一路往冷府跑去。
她并没有经过冷府大门,而是找了一条暗道。
这是她在做月子的时候,让若晴等人偷偷挖出的暗道,原想着从暗道偷跑出去玩,可奈何宁梨他们看得太紧,暗道都没有派上用场。
既然千仪琳的地铁暗道还在,那么她的暗道应该也在。
冷沐真去了暗道出口一看,果然还在。
经过暗道,冷沐真终于进入了冷府。
这时的冷府,已经没了湘竹苑,也没了关于冷沐真的一切,仿佛冷府从来没有过她这位三小姐。
冷府守卫森严,原以为失去武功的她,一进来就会被人赶出去,没想到不仅没人赶她,而且似乎连她这个身体都透明了。
每个经过她的人,都视若无睹,很自然地跟她擦肩而过,却没有丝毫感觉。
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变成透明人了吗?
这样也好,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穿梭冷府之中,不必害怕被人驱逐了。
下意识走到梨花苑中,在院子里便看见了管理花草的宁梨,还有给她递茶的冷轩。他们还是那么恩爱,即便院子里还有侍女,也是视若无人地靠在一起。
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冷沐真便想起这三年跟他们的相处。
她跟冷轩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那时候冷轩总当她是小孩子,什么事都要管着。当时她自然不开心,可现在一想,爷爷还是最爱她的人!
还有宁梨,记得刚回府的时候,她便闹了一出假死。看似是给冷沐真考验,其实是替冷沐真扫除一部分障碍,还试图迅速撮合宁蝾和冷沐真。
往事历历在目,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刘振告知自己,他一直爱着梨儿。还有许多回忆,冷沐真悉数都记得,只是记忆的另一个主人,好像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回首去了冷伯谕的院子,此时的他正在处理家事,夏玉罗则在一旁帮忙。
冷非冥和姚瑶过来问好,还给他们送了糕点,四个人聊得十分愉快,话题之中却少了他们最宠爱的妹妹!
看到这一幕,冷沐真再一次落泪。曾经最宠爱她的两个哥哥,如今都不再是她的哥哥了!
转而去了冷筱的院子,她正在跟侍女玩纸鸢。
秋日高风,最适合玩纸鸢了。
还记得刚收留冷筱那会儿,她的名字叫芷蕾。虽然她是冷沐真的侍女,却能跟冷沐真玩在一起,彼此之间就像姐妹一样,没有什么主仆的隔阂。
在冷府溜达了一圈,每一处都有许多回忆。冷沐真只觉得眼泪流尽了,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
再次回到梨花苑,冷沐真去了无人的书房,执起一支顺手的毛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我最亲爱的家人,再见了,我永远是你们那个调皮顽劣的冷沐真!
转身离开的瞬间,冷轩和宁梨来了这间书房。
看到被风吹落在地的留书,宁梨出于好奇,拿起来一看,不由疑惑,“冷沐真是谁?咱们家族之中,有一个叫沐真的人么?”
冷轩亦是疑惑,细细想了想,难为地摇摇头,“族谱里,倒没见过这个名字。只是记忆之中,仿佛出现过这个人,但好像怎么也记不起样貌了!”
宁梨略有同感地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或许是曾经认识的人吧!”
听到这样的话,冷沐真还是欣慰的。原以为他们俩也像家丁一样,完全不记得她了,没想到记忆中还能挖掘出一点点印象。
如此,千仪琳也可以欣慰了,因为冷耿曾经深爱过她,冷耿对千仪琳一定也有一丝丝印象!
离开了冷府,冷沐真便将这里的所见所闻告诉千仪琳。
千仪琳自然欣慰,别人她都不觉得重要,只要自己的丈夫、儿子对她稍稍有印象,她就满足了!
夜幕降临,千仪琳和尚通都回了自己的客房。
他们的身体已经透明,这是最强的预示。他们知道,或许这一夜过去,自己就回到现代了!
傍晚,宁蝾与冷沐真躺在一张床上,冷沐真却迟迟不肯合眼,“如果回了现代,你别忘记我,一定第一时间过来找我!”
宁蝾应声点头,“我肯定飞奔过去找你!”
冷沐真亦是点头,“我家的地址,我跟你讲过很多遍了,你背下了吧?”
宁蝾依旧点头,“早在暗恋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听罢这话,冷沐真才安心地合上眼睛。
两个孩子并没有躺在摇篮里,而是被冷沐真和宁蝾抱在怀中。
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宁蝾又抬眸,看了看枕边的妻子,随即欣慰一笑,“我爱你,老婆!”
说完,宁蝾吹灭了最后一支蜡烛,也合上了双眼。
蜡烛熄灭之际,冷沐真轻声回了一句,“我也爱你,老公!”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只觉这个夜晚很长很长,当诸葛晴睁开眼睛时,所有疲累都烟消云散了。
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眼前的景象果然已经大变样。
自己不是躺在客栈的床上,而是躺在现代的家里。她的房间装修还和以前一样,有着律师的严肃,也不乏一点点少女情怀。
房间的香味也跟以前一样,是她喜欢的薰衣草香精。
书架上,依旧摆着她最爱的几本小说,还有许多关于律师的书籍。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身旁还躺了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龙凤胎兄妹,正是她和宁蝾在古代生下的孩子。
诸葛晴这才一惊,“果然还是回来了!”
原以为古代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身边的两个孩子准确地让她知道,那一切都不是梦!
捂了捂微痛的头,小声地起床去卫生间梳洗,梳洗出来就听见一阵开门声,是从客厅那边传过来的。
家里就只有她和她爸,应该是爸回来了。
诸葛晴换下一身睡衣,穿上平时的衣服,才从房间出来,就像平常一样唤了一句,“爸?”
“嗯!”诸葛胜光刚喝下一口水,还没有吞下去,所以只能应一声。水吞下去之后,他才放下水杯,向着女儿走去,“你怎么起来了?医生说了,伤口虽然痊愈了,但是还要休养呢!”
诸葛晴听得一愣,“伤口?什么伤口?”
说起这个,诸葛胜光便是愧疚,“说来也是我的错,之前得罪了一个公司小开,我怕他阻断我的生意,就让他误杀了人。之后他被抓进局子里头,关了几年又跑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他找到了你,就砍了你几刀。
那时候你没意识了,可能不知道后续的事,有人及时发现,把你送去了医院,又通知了我。我赶去医院的时候,你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伤势还很严重,医生说有生命危险。之后抢救了一个月,你的心跳慢慢正常了,伤势也跟着恢复了。
伤势恢复以后,你还是昏迷着,但医生说已经正常了,可以出院。之后我给你办了出院手续,你就回了家,再后你就醒了。幸好医生的抢救及时,不然你身上一道道刀疤都得留着,女孩子爱美,你醒来要是看见那么多刀疤,肯定伤心。对了,那个杀人犯已经被抓回去了,法院判了无期徒刑,以后他伤不了你了!”
也就是说,她的身体,只是在现代昏迷了一个月?
现代的爸,还是那么啰嗦,又那么关心她。
虽然如此,但还是没有古代的大家庭温馨。
诸葛晴虽然有失落,但很快就面对了现实。
见女儿的脸色还是苍白,诸葛胜光轻轻搂过女儿的肩膀,将她往房间里领,“律师事务所,我已经帮你关掉了,等你身体恢复了,再重新开。这几天你就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了,再去工作比较好!”
诸葛晴应声点头,并没有拒绝父亲走进自己的房间。
当看到那对龙凤胎兄妹时,诸葛胜光有一刻的恍惚,疑惑地看了女儿一眼,并没有怀疑到女儿身上,只是见怪不怪地一笑,“这又是哪个委托人的孩子,让你暂时看管一下?”
诸葛晴无奈一笑,并没有隐瞒,“他们不是委托人的孩子,正是本律师的儿女!”
一听这话,诸葛胜光彻底愣住了,“什么?开什么玩笑?早上还昏迷着,中午就多出一对儿女来?别开玩笑了,这样会吓着你爸的!”
诸葛晴努努嘴,“谁跟你开玩笑了?他们真的是我的孩子!”说着,还不忘补充一点,“亲生孩子!”
听罢这话,诸葛胜光凌乱了,“你以为下蛋呢?没个八九个月,就能突然生出两个亲生孩子?”
这一个月来,都是诸葛胜光和家里的保姆亲手照顾诸葛晴,一天也没见她的小肚子胀大,怎么可能生出孩子来?
孩子虽然还小,但也能看出来像不像妈妈。诸葛胜光凑前看了看,无奈地笑了笑,“这两个孩子根本不像你,别逗我了!”
诸葛晴一个白眼,“谁逗你了?不信就算了!”
许是谈话的声音,吵醒了两个小宝贝,儿子先一步睁开眼睛。看到诸葛胜光的一刻,灵性地喊了一句,“外公!”
女儿跟着睁开眼睛,也跟着哥哥喊了一句,“外公!”
诸葛胜光一惊,看起来才一个月的小婴儿,居然会叫外公?!
这就算了,他们居然叫诸葛胜光为外公?!
诸葛胜光怔了一会儿,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看女儿,诸葛晴的表情传达了一个意思:我早说了,他们是我亲生的,现在你信了吧?
他确实信了,但这怎么可能呢?真的跟下蛋一样,一个早上就生出来了?
“怎么回事啊?孩子爸是谁?”诸葛胜光惊讶地问了一句,忌讳似地把声音压低,以免传到邻居耳中。
其实爱堡小区的隔音墙做的很好,再大的声音也不会吵着邻居。但遇到这种事情,人总是会下意识低声问话。
诸葛晴依旧不隐瞒,“他们的爸爸叫做程政,是个生意人,爸听说过吧?”
程政.......诸葛胜光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惊,“你是说,富豪榜上那个黄金单身汉、程家唯一的儿子?”
见女儿点头,诸葛胜光更觉得天方夜谭,“你们根本不认识,能不能别瞎闹了?”
诸葛晴又一个白眼,“认不认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门铃已经响了起来。
诸葛胜光听得一愣,“阿姨又忘记带钥匙了吗?”
诸葛晴则是一笑,跟着诸葛胜光一起去开门。
开了门一看,只见一位气喘吁吁的西装男,手上已经拿了仓促买下的求婚戒指。
这人正是程政,曾经跟诸葛胜光做过生意,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诸葛胜光认得他的脸。
“程少?”诸葛胜光愣住了,他和女儿真的认识?
程政与诸葛晴相视一笑,并不多话,而是直接跪了下来,“诸葛伯父你好,请叫我程政。我暗恋了诸葛小姐六年,请你允许诸葛小姐嫁给我!”
这样的求婚,对诸葛晴来说不突然,但对诸葛胜光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立马摇了摇头,“你忘了?之前我看中了你,就跟程老提了一句,被他严词拒绝!”
程政恭敬有礼,“爷爷不了解伯父,也不了解诸葛小姐,所以冒然拒绝,我替爷爷向你们道歉。”
说着,眼神温柔地在诸葛晴脸上扫过,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我和晴晴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只要伯父点头,我一定会劝服家里人的!”
之前是求婚,所以他要用诸葛小姐的称呼,显得正式一点。求婚的话说完了,他当然改口晴晴,毕竟他们已经那么亲密,一直叫诸葛小姐不合适。
这样听来,那两个孩子确实是他们的。
既然已经有了爱情结晶,诸葛胜光也不能拒绝,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还是疑惑地问了一句,“晴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看那两个孩子的年龄,应该刚刚满月的样子,晴晴是什么时候生的?”
“这.......”程政一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古代的事,诸葛晴当然及时救场,“爸既然同意了,就给程政一点时间,让他帮我把戒指戴上,别啰嗦了!”
诸葛胜光无奈笑笑,既然是个谜,那他也就不多问了!
就这样,程政求婚成功,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回家,给家人正式介绍了诸葛晴和孩子。
程家都希望他快点结婚,然后生出程家的第五代接班人。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也只能同意,最主要的,那两个孩子确实惹人喜欢。
这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就是程政和诸葛晴举行婚礼的日子。
唯美的教堂内,程家和诸葛家,这两个门当户对的家族,都请了彼此的宾客,坐在教堂的宾客座位上,一起见证今天的婚礼。
每个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只有程慧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由不住抱怨,“天天结婚,你们不累,观众都累了!”
大家都关注婚礼,并没有人理会程慧的话。
教堂中,牧师站在两位新人中间,用英文念着他的牧师词。
念完之后,一如其他婚礼,牧师先问了新郎,“程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面前这位美丽端庄的小姐做你的妻子,一生照顾她、呵护她,不管健康生病、贫穷富有,都始终相亲相爱、不离不弃,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虽然是第二次婚礼,但情况不一样,程政还是无比欣喜,“我愿意!”
牧师微笑点头,又转向新娘,“诸葛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位青年才俊的先生做你的丈夫,一生照顾他、体谅他,不管健康生病、贫穷富有,都始终忠贞相待、不离不弃,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诸葛晴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程政,听着牧师把话说完,才笑着点了点头,“我愿意!”
两人交换了婚戒,婚礼就告了一段落。
之后的酒席,定在程家名下最大的五星级酒店,晚上七点才正式开始。
教堂的结婚仪式散会之前,教堂门口出现了一个人——高颖。也就是古代的千仪琳。
二十几年前,高颖离开,诸葛胜光就听说她跳楼自杀了,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着这么多年不见的妻子,一股内疚油然而生,诸葛胜光不敢上前,也不知为什么。
高颖不是突然过来的,而是收到诸葛晴的短信,三思之下,才决定过来追逐爱情的。
两人结婚那么多年,当然是一拍即合。
看到他们幸福美满的样子,诸葛晴亦是高兴。
晚上的酒席之前,程政和诸葛晴抱着孩子,一起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这一段奉子成婚的爱情,就这么完美告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