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刘瑾把钱藏在自己的袖子里,因为袖子里的口袋是朝肩膀开的,所以直立行走荷包不会掉下来。但是刚被壮汉猛得一推跌在了地上,袖中的荷包被撞了出来,刘瑾刚起身那钱袋就滑到了芸浅的裙子上,他非常机警,自然知道钱掉下来了,可是在场人这么多,他再塞回去也不可能,抓在手上那么一大包钱也会惹人怀疑。还好袖子宽大,钱袋被挡着别人看不清。哪里料到芸浅站了起来,那荷包就顺着她的裙子滑到了地上。
芸浅懒得理唐寅的污言秽语,“我有证据证明我没偷,你今天打的是一头小野猪对不对?”
那壮汉大惊,“好你个小贼,竟然从我卖猪的时候就开始跟踪我!”
芸浅神色冷淡道,“因为你身上沾了不少猪毛。”
壮汉哼唧一声。
芸浅继续道,“我看你荷包上也沾着不少猪毛,所以我若真偷你的,袖子里不该有猪毛么?”芸浅掀开自己的外衣袖口,“不好意思,第一,我袖子里非常干净;第二,我袖子里根本没有口袋,更别提藏钱了。”
壮汉不依,“你亵衣的袖子还没往外翻。”
王伯安看不下去了,“你别胡搅蛮缠好么,谁亵衣还有口袋啊。”
莽夫不满道,“那就是你藏胸口了。”
芸浅道,“我只穿了两件衣裳,系的又紧,若是把你的荷包藏胸前,不会很容易被发现么?”
“那钱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谁知道你怎么藏的。”
一群老百姓起哄道,“就是就是,真不要脸!堂堂的千金小姐竟然连一个猎户的血汗钱都偷!”
这时宁王乘机偷偷从袖中掏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自己,嗯,还是一如既往地帅。他抚了抚自己漂亮的衣裳,然后缓步走上前来忧伤地看着芸浅道,“我不知道你竟然是这种人。”他又走近了芸浅一步,深情地凝望着淡漠的女子,“不过本王依然爱你如生命。”老百姓一听原来这位平常打扮的男人是宁王啊,怪不得长得如此俊美。朱宸濠无需捧着王爷正品资格证书,光他非凡的气质和浑身散发的高贵气质就让所有人俯首称臣了,四周立马跪倒一片。这猎户一见自己摊上大事了,吓得跪在了地上,“王爷恕罪!是小的糊涂,冲撞了王妃!”
宁王赶紧上前来扶起莽汉,“别这么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怪本王不好,平时没教导好王妃。”芸浅心下生厌,我都还没过门好吗,你是我谁啊,还教导我?真可笑。
宁王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猎户,“这个是十岁时我给自己做的一个生辰贺礼,虽然雕工拙劣,但我很喜欢,一直带着。请兄台收下,权当本王给贱内向您赔理了。”芸浅扫了一下他手上的玉佩,光洁剔透,绝对是极其上乘的昆仑玉,够猎户卖一万头野猪了。
不过十岁时?
芸浅冷笑一声,这种类型的昆仑玉是有血性的,若是一个人戴久了,玉会根据这个人身体的健康情况变化自身的颜色,身体健康玉的中间会发红,看这玉依旧是翠绿色的,就知道根本没带多久。宁王这骗子,也就能忽悠忽悠莽夫和不懂玉石的人,他以为在场的人都是不识货的傻子么。
猎户眼睛放光,王爷身上的哪有次玉,立马接过宝玉磕头道,“谢谢王爷。”
宁王再次弯腰扶起猎户,诚恳地对壮汉道,“希望公子不要去衙门告拙荆才好。”
猎户立马道,“其实这都是误会,误会。”
“小王会记住兄台的宽宏大量,他日定登门拜谢!”
这群老百姓哪里有这么容易接触到位高权重的宁王,今日集市的一场闹剧发现宁王竟然如此平易近人,谦和有礼。朱宸濠完全可以拉着诸芸浅的手脱离现场,然后用淫威颠倒黑白,让猎户受牢狱之灾。可他竟然会如此谦和地对一个平民道歉?还送了最宝贵的玉佩?
老百姓口口相传,又把宁王的名声抬得更加高大上了。
芸浅才懒得理宁王,见事情解决了,转身走了。岂料宁王突然走上前来,拦腰抱起了芸浅。
芸浅大惊,挣扎道,“你放手!”
“别动!”宁王冰澈的瞳眸里满是坚决。
比力度,芸浅根本不是他对手,只得放弃抵抗。
就算自己和宁王有婚约,可毕竟没成亲啊。这样大庭广众就抱在一起了,传出去多难听!
不过看宁王那一股傲然的态度仿佛根本不在乎旁人非议。
怪不得能和唐寅、王伯安这两家伙玩一起。
其实他们三个本质都是一样的。
就是疯,癫。
不与世同。
宁王小心翼翼地将芸浅抱进了一家医馆,“手伸出来。”
“小伤而已。”至于么。芸浅不搭理他。
宁王强行将芸浅的手拉出来,用药水细心冲洗,“记住,本王喜欢听话的女人,所以以后你得听话。”
坚决的态度,命令的口吻。
芸浅斜眼看着绝美的男子,“我只听我自己的。”
宁王冷眸一垂,盯着傲慢的芸浅,让芸浅被盯得心里发怵,她最讨厌别人拿身份压她了,撇过眼不理他。
“害怕啊?”宁王见芸浅主动闪躲,冷笑一声,用麻布给芸浅包扎手上的伤口,“这几天就少动了,本王可不希望爱妃手上有丑陋的疤痕,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没照顾好你呢。”
宁王将芸浅的手裹得紧紧的,还打了个很漂亮的结,“记得多休息。”
“那个……”王伯安盯着宁王包扎的伤口,突然插上来一句,“那个......”
芸浅冷嗤一声,“你会不会包扎!”说着拿起剪刀将宁王劳心费力包好的麻布给全剪断了。
宁王一见自己的杰作就被芸浅如此糟蹋,气得脸色酱紫,“诸!芸!浅!你找死啊!”
芸浅斜眼道,“第一,你光用药水冲洗伤口却不擦拭,你不知道有些细小的异物留在伤口上会化脓感染么?第二,你包扎得太紧,我整个手都麻木了,我不把布剪了再过两时辰我的手就会因缺血而废了。”
旁边的王伯安直直点头,不过宁王没有真正行过医,不懂这些也正常。
朱宸濠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不会还硬逞强,这回又丢人了!虽然我对医术不了解,但本王熟读兵法,十分有谋略啊。
不过这知识隔肚皮的,又有几个人知道。
芸浅冷冷道,“第三,离我远点,我自己会包扎。”说着就用沾了药水的丝绸擦拭伤口,看得王伯安直惊叹这女人不是人啊!竟然就如同擦桌子一样擦拭自己的伤口,一点不温柔,一点不小心。看她神色淡然,丝毫不感觉疼痛。对自己都这么狠心的人,真是令人恐惧。